长公主的顶级杀手——猫腮
时间:2022-08-06 06:38:21

  让她远离漩涡,已是他对她最大的仁慈,亦是她的好哥哥为她争取而来的筹码。
  “那么你呢?”锦妃道。
  “等我安排好一切,我自会追随你而去。你的哥哥……他很牵挂你。”
  “我没有什么哥哥,”听到这两个字,锦妃柳眉一竖,冷冷道,“当我被他献给老东西时,我们就再没有半点关系了。”
  “琳儿,那是当年的教主所为,并非他的本意。”
  锦妃阴郁转眸,她和那个早已淡漠的人毫无亲情,并没有一丝一毫的指望他,“要走我们一起走,如今到了这步田地,我怎么能够甘心。”一字一顿的声音透露着咬牙切齿的恨意。
  。
  “凌儿已死,你却躲在这张龙榻上装模作样。”
  龙榻边,锦妃屏退了一切宫女,只有两人的殿内愈加冰冷,殿内的龙涎香变得浓郁而又诡异,散发着甜腻的发苦的气息。
  她已经习惯了宫中呼风唤雨的奢靡生活,如果离开了宫,那么前方就是一切的未知,她并没有把握觉得能比现在过的要好。
  该死的是那些残害凌儿的人,为什么要她像个缩头老鼠一般离去。
  在这之前,她会夺回她失去的一切,让那些该死的人付出代价。
  “陛下,人死不能复生,您还不起来,在这里假惺惺地装什么。”那张柔情似水的脸不再,而是被仇恨的讥讽所代替。
  “我的陛下,是你的昏庸和懦弱间接害死了我的凌儿,既然你这么思念他,不如也随他去了,好不好?”
  “你爱的人,最后都会离你而去,凌儿如此,皇后如此,容妃也是如此,你一个也留不住,真是可怜。”锦妃掩唇而笑,唇角的弧度全是掩藏不住的疯魔与恶毒,“对了,忘了告诉你,我从来就没有真的爱过你,一切都只是为了得到我想要的东西罢了,权利也好,荣宠也罢,这只是依附你所需要的手段而已。老、东、西。”
  龙榻上的皇帝剧烈地胸口起伏着,发出一阵含糊不清的声音,似嘶吼又似低喃,身体艰难地扭动着,似是马上要坐起,但终究呼呼地喘着一口气,徒劳无功地露出一副狼狈模样。
  “老东西,你这么怕死,我很好奇,临死之前,到底是什么滋味?”
  “恐惧?可怕?还是无助?”
  皇帝身体悬若游丝,眼睁睁看着最为宠爱的妃子,坐在自己身前,一字一句蹦着杀人诛心的蜜刃,一刀刀捅在他的心口上,他只能睁大肿胀的眼珠,支支吾吾的说着什么,合不拢的嘴角因为激烈的情绪而流出恶心的口涎,再也不复以往威仪的模样。
  熏香熏得他头脑欲裂,垂死之际,他终于想起了那张脸,那张游曳在他的梦境中、倾国倾城的一张脸。
  他以为他会忘记。
  他一直以为他忘了她,但此时此刻,回忆却无比清晰起来,她死时的样子仿佛就在他眼前,美眸那样的无助、绝望,她也许临死之前都在盼望着他能拉他一把,而他终究是没有,于是她的女儿,自从知道了他亲口说出的过往后,也再也没有来这里看过他。
  一切都是他咎由自取。
  “容妃……”
  锦妃扬眉,嗤笑一声。
  “以前我总是计较在陛下心里,到底是在乎容妃重一点,还是我,看来似乎是有答案了。”
  她的面孔依旧美艳无比,是和容妃截然相反的气质,“不过现在我已经不在乎了,因为我已经找到了真正的爱人,说起来,他还颇得你的信任呢,他就在你的眼前,你的身边,陛下,你想知道吗?”
  皇帝猛地一个抽搐,想要挣扎着起身,似乎是想要狠狠抓住她,一双眼睁的可怖又大,胸口剧烈地颤抖,发出一阵呼噜呼噜的声音。
  “你应该很想知道,为什么凌儿死了,我会如此伤心,因为,他也根本不是您的孩子啊……”
  锦妃妩媚一笑,一如她之前对他那般,只不过不再是腻在他的怀中,而是冷眼瞧着他一幅挣扎丑陋的模样,从容一步步退去了。
  几天之后,皇帝驾崩。
  奉天举国萧条,一片缟素,琳琅繁华的街市不再,楼市檐角全部换上一杆杆迎风飘扬的白绫,触目一片,皆是满眼刺目的白。
  皇宫里亦是一片死寂,肃穆的灵堂中,无声地跪着一众的皇子妃嫔,均是神色悲戚,更有甚者掩面而泣,但究竟是不是哭皇帝,还是哭别人,这就无人知晓了。
  堇色身着一身孝衣,素面雪白如霜,久久看着横在眼前的灵柩,神色复杂。
  她终究没能救得了他。
  他死去了,她该是高兴不是吗?是他的薄情寡义害死了母妃,也是他害的自己这般凄苦。
  她应该是感到畅快的,可脑海中却是不由自主地重复想起,最后一面时皇帝虚弱的手托着她,沙哑开口,像是念经一般一遍一遍的说道,“朕对不住你……”
  如今这种话再也不必说了,因为他已经死了,彻底无声。
  堇色觉得胸口闷得难受,她艰难地转移开视线,便看到了跪在最前面的一道隽秀如松的背影。
  先帝一去,堇容作为太子,自然会顺理成章继承皇位。
  他会成为奉天史上最为年轻的帝王,他的清瘦背影依旧如他的人一般温和隽秀,但是已经无人敢冒犯,人们默默地与他保持了距离。
  他即将会成为一个拂袖间引起流血百万的帝王,如今,她与他,便是君与臣的无边鸿沟。
  守灵的时候是不允许进食的,自有一些挨不住的人偷偷准备了一些事物,以备不至于饿得太过狼狈,堇色目不斜视,自始至终倔强地撑着自己,就这样捱了三天三夜。
  三天三夜后,众人终于从那个冰冷的毫无生气的灵祠走了出来,堇色全身虚脱,这使她不得不扶上一边的墙壁,茱萸眼疾手快地稳住了她。
  其实小丫头过得也不好受,主子们受累,下人们只能更甚。
  她们互相搀扶着慢慢走着,突然有野兽的低吼在四周响起,死寂的氛围里,显得令人感到牙酸的恐怖。
  几只恶犬倏地窜了出来,众人吓得一阵尖叫纷纷四散,有的伤了,有的逃了,一时间肃穆的灵祠之前恍若闹剧一般。
  那恶犬身形矫健,幽绿色的眼睛往众人一瞥,便朝堇色二人袭来。
  堇色已经十分虚弱,一只恶犬像她们扑来,她依旧反射性护在茱萸身前,突然刀鞘一闪,挽丰格挡住了攻击而来的恶犬,一瞬间温热的血淅淅沥沥飘洒在空气里,如同血红飞雨,更多的侍卫越上前斩杀了恶犬,灵祠片刻后重回平静。
  堇色松了一口气,随即而来的放松使早已疲惫不堪的身子不可自制地向后倒去,然后触到一双手。
  “长姐,没事吧?”
  抬头便对上堇容温润的眉眼,堇色犹豫着,如今倒是不知该如何称呼他为好,好在堇容继续道,“长姐累了,送她回去休息。”
  继任天子的命令,没有人敢不听,随即便有宫人垂首领着堇色而去。
  幽兰殿里,无萧早就坐在廊下,不耐地等着堇色。
  突然,他眉毛挑了挑,勾了勾唇角,半晌后,门口出现一道缓缓而来的人影。
  他一个长身腾起,整个人几乎是闪电般冲到她面前,抱起她左看右看,还掂了掂,“瘦了。”
  她素白着一张脸,眼底发青,肉眼看得出来的憔悴,看来那狗皇帝死便死了,她真的是实打实的伤心了。
  无萧心里有些吃味,不舍得再让她走路,便一把横抱起她,在廊下边走边问道,“我让小厨房提前准备了饭菜,饿了吗?我们先吃饭。”
  身后茱萸恹恹地跟在后面,有气无力地冲消失的两个人影招了招手。喂,我也快走不动了,谁来管管我啊?
  堇色虽然已经饿得饥肠辘辘,无萧喂给她一口虾仁,她食不知味地嚼了嚼,便摇了摇头,慢慢放下了筷子。
  “不合口味?那再喝点粥怎么样?”无萧担忧地贴近她,换上另一道菜肴。
  几天不见,他难得的温柔,又贴心地给她端起玉碗。
  堇色不忍推拒他的好意,便又顺着他的手喝了几口粥。
  这几天里,她总感觉有一道怨恨的目光在死死盯着自己,而自己背后的纹身亦是灼热。她心惊胆战,生怕一个蛊毒发作引起别人的注意,不过肩后纹络始终只是灼烫,并无异样。
  而那道视线,她知道是锦妃。
  她不知道为何从一开始入宫,锦妃就对她满满的敌意和冰冷,她自视温和无争,还从没有一个人如此地怨恨自己,如今她清楚了之后,反而释然了。
  也许,是该好好算算这笔账了。
 
 
第64章 
  锦妃还没找上堇色, 无萧就先找上了门。
  不过他第一个找的不是锦妃,而是堇言。
  堇凌死了,堇言也好不到哪里去, 她虽平时不常和堇凌见面,对他倒是一直很亲昵, 他虽不靠谱但毕竟是她哥哥, 如今就这么猝不及防死了,她便再无拈花问柳之心, 终日郁郁寡欢。
  过不久更是父皇殁了,她只觉加倍痛心。然而母妃终日疯魔,并不顾忌她的心思,她也不敢跑去招惹是非惹得她不快, 只得天天呆在朝华殿一筹不展。
  堇言坐在梳妆台前, 想着小时候堇凌和她一起玩耍的趣事,又想起父皇曾经对她的宠爱, 悲从中起, 还默默地流了几滴泪。
  一阵诡异的风吹过,宫女们都不在身边,堇言回过神来, 无萧面不改色地坐在她身边。
  “你、”她俏脸一变, 无萧已经沉沉开口,“别动。”
  她便真的不敢动了。
  比武大会上,她是见识过他的身手的,想来闯入她的宫中也不是难事。如今连失两个亲人,她对无萧也失了那种世俗的欲望, 虽看见他那冷俏的一张俊脸依旧心动,但是少年目光冷冽, 周身不好招惹的气势还是让她咽了咽口水,变得乖巧了起来。
  “无萧,你来干什么,有什么事吗?”
  她身上那股盛气凌人的气势不知不觉间消退了,语气里有些小心翼翼的讨好。
  “我问你一些事,你只管答就好。”无萧依旧是冷冰冰一张脸,道。
  “你说。”
  “你母妃的宫中,动不动就莫名少一些宫女,你可知是为何?”
  堇言脱口想说你怎么知道,还是忍住了,弱弱开口,“什么?我并不知情啊……”然后对面的无萧眯了一下眸子,她脊背绷直,不由得坐直了,“我并不常去母妃宫中,我真的不太清楚……”
  “那我告诉你,她在炼药。这种药以处女之血为引,长期服用能让人容颜永驻,永葆青春。你是她的女儿,怎能不知情?”
  堇言心里咯噔一下,她有所耳闻,只是通过的是堇凌的嘴,这种事母妃从没有对她说过什么,无萧仔细逡巡了一下她的脸色,看着并不像是装出来的,又缓缓道,“但是这种药亦有坏处,长期以往,将会危及神志,变得嗜血暴戾永不餍足,如今微澜宫越来越多凭空消失的宫女,便是最好的证据,你可知这药是出自何人之手?”
  “你母妃一介深宫妃子,怎可有这种妖邪手段,”无萧漫不经心地把玩着手中的飞刀,那飞刀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了手里,“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
  堇言看着那悠闲地飞舞在少年修长指尖的飞刀,背后莫名泛起一阵悉悉索索的寒意,“我真的不知道,母妃,她从没有说过关于她的事。”
  飞刀一瞬停了,堇言忙道,“但是我可以去打听,你想让我做什么。”
  无萧便笑了,“还算聪明。”
  堇言怔怔看着他,那一笑,少年唇里两颗小小的虎牙便露了出来,说不出的邪肆,却又灵动的让人移不开视线。
  堇言真的是被吓蒙了,他一介侍卫,又敢对她这当今公主做些什么,他就算闯入了她殿里,量也不敢杀了她,但是他的脸色阴郁沉寂,有一种隐而不发的萧杀之意,一瞬间,服软的话几乎是脱口而出。
  “你也不愿意看着她这样,对吧?这种事情不会仅仅是一次两次,只会愈演愈烈,过不了多久,整个皇宫都会知道,而药血喝多了也会催人神志,直至神思迷堕,最后疯癫而死。”无萧将飞刀收回袖间,“不想让她这样,便去微澜宫一探究竟吧。”
  “可是母妃心思缜密,怎会轻易让我得手。”
  “我会助你。”
  堇言有些惊喜地看着他,“你会帮我吗?”
  无萧点了点头,堇言忽觉得爬上一丝暖意,那一股对他的爱慕之情又涌了上来,“你真好。”她说完后才发现面前的少年忽得消失不见了,跑到窗口,亦是不见人影,气的跺了跺脚,“走得这么快,真是不解风情。”
  。
  堇言第二日便去了微澜宫。
  微澜宫已经一片死气,看到这一幅死气沉沉的景象,她不由得顿了顿。
  其实她自小便是对这位母妃又敬又怕,母妃好像更喜欢自己的哥哥一点,对她很是严厉,她只能多从父皇那里多讨些疼爱,用来抚慰从母妃这里得到的苛责。
  “你来干什么。”果然,一看见堇言,锦妃便是美眸一凛,脸色冷冷地打量着她。
  堇言打了个寒噤,“母、母妃,女儿来看看您。”
  等了半天也未有动静,堇言有些战战兢兢,半晌才听到一道不带感情的声音传来,“坐吧。”
  堇言如蒙大赦,提着裙子进去了。
  无萧压根就没指望堇言能套出什么来,让她做事只是一个幌子,有了锦妃在外面应付堇言,此刻他便能够随心所欲地潜入到微澜宫,隐藏了气息,屏蔽了一众侍卫宫女,东转西转一阵后,便闪身进了寝殿。
  卧室里散发着一种古怪的香气,似是慢慢要烧掉人的骨头,他实在不喜这味道,便运用上了吐纳术,兜兜转转了一圈,仍是找不出什么来,一筹莫展之际,远远的一阵轻缓的脚步声传来,他忙敛去了呼吸,一跃上了房梁。
  一颀长身形慢慢踱进寝殿,竟是国师。
  但他没有国师的苍老面容,可以说是一个年轻般的国师,几乎看不到一点岁月的痕迹,他显然没有意识到寝殿里还有第二个人,径直去了床榻一角,轻轻触动了床头的一个暗格机关,静止了一会,床头边的墙壁便响起一阵沉闷的声音,竟是出现了一道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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