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今天的这点伤在他看来是真的小伤, 也就血流的比较多看着吓人。
听到萧白的话,他抬头看过去,正见她小心翼翼的动作,和满脸担心的神色,正要说‘不疼,小伤’的话却在嘴边拐了一个弯。
“有一点,也不是很疼。”祁璟配合的皱了下眉头。
萧白不知道他心里的小九九,看平日几乎没有表情的人都皱起了眉头,满脸忍着疼的表情,手下的力道一松。
“但流血流多了会死人的,还是要系紧一些。”手上的力道也就松了一下,萧白又把布条重新拉紧,系了一个漂亮的蝴蝶结。
随着她的动作,祁璟这下倒是真心实意的皱了下眉头。
劲儿还不小。
萧白手里还搂着那个灵妃丢过来的包裹,她掂了掂还挺沉,“这个灵妃可真过分,亏我们还想着帮她一起回周国,竟然给我们摆这么一道,下次可别让我再遇见她。”
此地不宜久留,伤口包扎好以后,两人就急忙离开。
马车刚刚跑了马,索幸银两还在他们身上。
时间不等人,再晚一点,怕是下一个地方就有他们两人的通缉令。在最近的一个城镇买了一些必备的用品剩下的也就还有一两银子,又在萧白的强烈要求下在医馆买了一罐金创药后所有的钱财被挥霍一空。
口袋空空,一无所有的两个人此时连一处空着的山洞都找不到。一座破旧的寺庙,四面漏风,凛冽的冬风吹进来吹的佛像周围破烂的帷幕哗啦作响。
破庙角落里风吹不到的地方,点了一堆赢弱的火苗,帷幕的一边被祁璟拆了下来,用木棍支撑着,挡在他和萧白中间。
萧白往火堆里又放了几块木材,可她没烧过火,虽然放了许多木材,可都不见火像她想象的那样越燃越旺。
“你自己一个人可以吗,要不我去帮你吧。”
帷幕单薄,在火光的照映下其实也遮不住什么,人影做了什么动作,萧白在这边看的一清二楚。
而祁璟此刻正扣了一块金创往伤口上涂。
一两银子的金创药算不得好,至少比着他平日用的差的太多,了胜于无。
药膏被涂抹在他可以看见的地方,药膏里应当有刺激性的药物在里面,刚涂上的时候一股强烈的刺痛感就沿着伤口的地方蔓延了整个胳膊。
祁璟:“不用。”
男女授受不清,不知怎么的,他就想起之前看过的女妖精吸取男子精气的民间传说来,忽略心中一瞬间的不自在,末了强调道:“我可以。”
其实偏后背一些的地方他看不见,手也不好够到。
萧白透过帘子上的影子看的清楚,她起身丢开手里的拨火棍,伸手拉开了和祁璟之间用来遮挡的帷幕。
“我来帮你,不用害羞,不过就是光了半个膀子而已,我不看其他的地方。”
想她去海边的时候,大家都是比基尼,也没有什么。
她伸手要去拿药膏,祁璟僵硬着松开手,又僵硬的抬头看着她毫不在意的神色。
脸上是真的没有害羞的神色,坦坦荡荡,就只是来给他涂药的。
倒是他,再拒绝就显得太过矫情。
祁璟僵硬着身体慢慢转过身子将受伤的地方朝向她。
祁璟:“嗯。”
音色没有丝毫变化。
萧白一开始是真没有觉得有什么,可等她要去给祁璟涂药的时候却一抬头就看见他红了半边的耳朵。
她涂抹的动作一僵,四周的氛围逐渐浓稠,她也变的不好意思起来。古代将男女授受不亲,她这样的是不是在占祁璟的便宜?
脸颊开始发烫,她努力抑制住这种奇奇怪怪的想法,可指腹的触感却如此的清晰。
光滑,硬挺,紧绷,指尖下跳动着的是男子的肌肉,还有扑鼻而来的雪松的气息。
萧白下意识的蜷起了手指,手上传来滚烫的热度还有没有涂完的淡黄色药膏。背上的伤口长合住了,只剩下一条细长的鲜红印记。
她停顿下来,看着眼前火光中柔白的一切景象,愣在了原地,似乎眼睛盯在那里看都不对。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祁璟也保持着姿势不动,像是丝毫不曾察觉到她的异样。
空气更加浓稠起来,萧白动了,挖了点金创药,穿过厚重的空气,草草的给伤口上了药。
重新缠上绷带,祁璟穿衣服,萧白把帷幕收了起来。
刚刚她加的木材这个时候终于烧了起来,火光被烧的红彤彤的,四面漏风的小破庙也开始暖和起来。
二人同时保持沉默,谁也没有开口说话。
萧白对于这种尴尬的场景一般都采取消极的态度。
睡一觉,第二天早上就好了。
当然效果也是显著的,所以第二天醒来以后,昨天萧白和祁璟之间那种要命的窒息感她已经感觉不到了。
看着整个人就像是没有发任何事的萧白,他收拾着昨天留下的痕迹,眼神却慢慢变得深不可测。
“再走一天估计就可以到蓉城了。”
祁璟:“嗯。”
昨天搭他们过来的商队已经离开,为了避免意外,今天两人走的是无人的区域,不需要穿过城镇。
蓉城。
祁璟去和蓉城的守城郡守交涉,为了以防万一她留在了外面,而此刻萧白看着不远处一个饰品摊前的一高大,一苗条的身影,一时间怔愣在原地。
“蒙哥,你看我是戴头上这个簪子好看,还是手里这个好看?”
阿花的头上是一个青色的簪子,而在手里还拿了一个白玉的。”
林蒙板着脸,认真的看了许久,肯定道:“阿花你戴两个都好看,要不都买了吧。”
“蒙哥~”
听着阿花熟悉的撒娇语气,萧白终于确认了一件事情,眼前这两个人确实就是她认识的那个林蒙和阿花姑娘。
可林蒙这个时候原本不应该还在邺城王宫的地牢里呆着吗?难不成是阿花把人救出来的?
萧白走到两个人面前,装作不小心的样子撞向阿花。
下一刻,她被一双纤细但绝不柔弱的手轻轻扶起。
“姑娘可要小心。”
她明明是一副妇人装扮,阿花却偏偏喊她姑娘。阿花的眼睛直直的盯着她,笑着说话,眼底藏了不易察觉的戒备。
萧白可以想象到如果此刻她真是敌人来找茬的,阿花的鞭子此时已经从腰间抽出来甩在敌人的身上。
萧白虽然认识两人,可这两个人却从来没有见过她。
道过谢,萧白起身离开。
她原本还在纠结要不要留下纠缠林蒙和阿花等祁璟出来,不过此刻已经天意决定,她微笑着离开,没走两步就看见祁璟从拐角的阴影里走了出来。
萧白:“……”
“是林蒙和阿花姑娘,我也刚刚才看见他们。”
她还记得之前祁璟不太乐意听她提到林蒙。
“嗯。”
祁璟脸上并不见任何惊讶的神情,仿佛早就知道一般。
“这件事情等等我会和你解释。”
萧白走到他面前站定,“怎么样?郡守可相信你。”
“相信。”
他一把私印拿出来郡守的表情就告诉他相信了,可郡守的表现太过于奇怪了。确认了他的身份却不着急把他留下来以此邀功,反而犹犹豫豫的。
祁璟转身向城外的方向走去,“我们先离开,边走边说。”
在城外的驻军军营附近有他们的落脚点,祁璟扒开表层的枯枝和泥土,从里面拿出那把从周国到齐国,又从齐国跟着他们到周国到豁口大刀。
萧白在一旁拄着下巴一点点的分析。
“所以你怀疑蓉城的郡守很可能有问题。”
祁璟将刀身的泥土擦干净,“很有可能白袍人现在已经知道了。”
听到这话,萧白急忙紧张的环视一圈。
祁璟轻笑,“倒是没有这么快。”
“那这个和林蒙有什么关系,我们去找他是要把他抓回去吗?”
这个时候,这个场景如果还要抓林蒙确实有些困难。
祁璟撇了一眼眼神乱飘的萧白,故意问道:“如果我说是,你是不是要去报信。”
“怎么会!”萧白真诚的看着祁璟摆手,“我怎么可能是这种人呢?”
“哦,是吗?”
这一点也不相信的语气。
“不相信我也就罢了,你怎么说话还阴阳怪气的。”
祁璟调侃的表情一顿,接下来的更阴阳怪气的话梗在喉咙里,他转身离开。
“走吧。”
“你这话题转移的很僵硬哎~”
祁璟无奈的转头看了她一眼,“林蒙我早在两个月前就已经放出宫了,让萧玠把他送到军营磨练。我们现在去找他,哪怕白袍人来了,我们四人一起也不怕他们。”
他当时只是让萧玠送远一点,萧玠图省事没想到把人送到蓉城来了,虽然也是大周的边界,可离邺城并不太远。
萧白听他这样说,也觉得有道理。
阿花一手鞭子上的功夫,看着武功不低,祁璟和林蒙简直就是人形杀器,而她尚可自保,四人一起定不会再像上次一样出意外了。
不过让萧白着实好奇的一点是:
“你是怎么和林蒙说的,他就愿意留在大周不回去了?还听你的话改做了大周的士兵。”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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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回邺城
祁璟撇了她一眼, 淡淡道:“想知道?”
萧白疯狂点头,她确实很好奇,难不成这就是所谓的上位者光环?
“那你自己去问他吧。”
又开始阴阳怪气。
萧白哼哼两声, 不再理他。
明知道尽管他们之前见过面而她却都是以玉玺的形态,林蒙和阿花都不认识她,还这样说, 分明就是故意的。
不过这样说起来,真正知道她人形样貌的也就来齐国以后的几个人,并且她还易容了。
所以满打满算, 好像真的就只有祁璟一个人不仅见过她玉玺的样子, 还知道她修成人以后的样子。
修成人形以后她也是几乎没有离开过祁璟的视线,吃住同寝。
她在他面前几乎就没有秘密。
嘶!
这么一看她的在祁璟面前真的是一点秘密都没有, 他们一起吃饭, 一起睡觉, 连祁璟商议政事的时候都没有避开她。
萧白搓了搓胳膊抱紧自己,她这是在钢丝绳上耍大刀啊。
这样不行, 距离感, 距离感,常言道伴君如伴虎, 特别是面对一个喜怒无形的帝王。
她从现在开始还是保留点距离感比较好, 不说现在, 万一哪天祁璟看她不顺眼,要毁了她简直轻而易举!
萧白小心翼翼的跟在祁璟的后面拿眼睛偷偷的瞄他。
祁璟这个人,怎么说吧, 性格和那个匕首小妖还挺像的, 好的时候还蛮好的, 可是有时候疯起来也是真疯。最重要的是, 她根本就不知道他为什么,什么时候就突然生气了。
至于靠表情来看出他的心情,萧白现在也只是刚刚入门,浅浅能看到他表情是否变了,仅此而已。
短命的匕首小妖现在已经不知道什么原因真的是消失了,她唯一一个妖朋友也没有了。
来到这个世界将近一年,她依然是孤家寡人。
唉~
天空适时开始飘下雪花,萧白抬头看着簌簌落下雪花的天空,悲伤的情感还没酝酿出来,就被一只手一拉直接拉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里。
隔绝了外面寒冷的空气。
萧白回过神才发现身后已经远远的坠着几个白袍人了。
她把身子往祁璟的怀里缩了缩,其实祁璟这人也行,能处,还挺讲义气,一人可挡千军万马,她不亏。
“我们现在去哪里?刚刚不是说要去找林蒙他们吗?”
祁璟气定神闲的运着轻功吊着后面的白袍人,还能边抽出时间回答萧白的问题。
“与他约定的是城西的边防营。”
他们现在在城南。
祁璟不紧不慢的吊着后面的白袍人,跟了一会儿,白袍人也觉出了他们这是被人在牵着鼻子戏耍。
尽管生气,可他们也只能无能狂怒。
蓉城地处大周的边境,再继续深入内里,等祁璟与臣子取得联系,他们想要再行动恐怕就难了 。所以,此刻哪怕知道他们一行人多半是被祁璟像放风筝一样的放着玩,也不得不继续追赶。
蓉城不大,从城南到城西的边防营也不过两刻钟就到了,远远的萧白就看见一个高大的身影站在一棵银装素裹的大树下面。
白袍人也看见了,加快了速度追赶。
林蒙看见了这边的场景,也快步向这边赶来,阿花跟着他一起,很快四人便汇聚在白袍人的包围圈。
包围他们的白袍人有十几人,萧白此刻也被放下来摆出了戒备的姿态,见到四人背靠背防备的样子,白袍人面面相觑,一时间竟胶着着哪方也不愿意先动手。
如此下去情况只会对白袍人越来越不利,白袍首领手中长剑反转,手中打了一个进攻的手势,包围圈缩小,四面八方的白袍人拿着剑一起挥了上来。
主战力是祁璟和林蒙两个人,一人手持砍刀身姿灵敏,一把大刀仿佛成了收割生命的死神镰刀。而林蒙则连武器都不需要,一套拳法虎虎生威,一拳出去都要轰倒一人。
萧白和阿花一时间成了全场最闲的人,阿花偶尔甩出的鞭子落在想要偷袭的漏网之鱼身上,她则被祁璟护在身后,护的太过严实,她连想要踢出一脚的机会都没有。
十几人,不一会就倒了一片,死的死,不死的也爬不起来了,哀嚎声不断。
西城边防营的众将领赶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这样一副场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