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如今,自那夜火灾过后,赵環试图与她修好,皆无功而返。
如此看起来,他也只能放弃这一打算了。
赵環颇有几分遗憾,但也仅此而已。
……
随着天越来越暗,他们的速度加快了许多。
当走过之前羊头跑过的那个拐角以后,奔腾的水流声音,隐隐蹿入了众人耳朵里。
所有人一愣,脚下也不由自主地听了下来。
“我没听错吧?”
毛贵干巴巴地问到。
“我也听到了。”
方仁说。
青竹道:“似是水流的声音。”
宴顾露出一笑,肯定地点头:
“的确是水流的声音。”
唐昭往前走了两步,听到动静回头看会有人停了下来。
再一听他们的话,她也跟着笑了:
“看来我们是到地方了”
“啊……”
她话刚落,毛贵突然嚎了一声,然后顾不得脚上,丢开了手里的拐杖,一瘸一拐地向着声音来处冲了过去。
他第一个,然后是朝玲,直接施展轻功,足尖一点一跃而起瞬间身影就远去了。
原地剩下的周到,宴家兄妹及成安几人,青竹方仁等,也都抑制不住地高兴,激动。
只是稍微顾忌了一下她,没有跟着前面的人跑。
当唐昭目光落在最后那几人身上时,脸上的笑意顿时消失。
她面无表情地看了几人一眼,然后扭头对其他几人说:
“走吧。”
“好。”
几人继续往前走,只这会儿,步子较之前迈得大些。
他们穿过几棵大树,远远就看见了前面透着光亮的出口。
而此时流水的声音更大了。
唐昭舔了舔唇,也按捺不住了,往前跑去。
她虽没说过,但她也是真的渴。
她已经多久没有正经地喝一口水了,靠着每日早上收集的露珠,勉强润润唇。
到现在也真的快到极限了。
唐昭一跑,后面的人立马跟上。
风声烈烈在耳边响起,脚下的路逐渐变得平坦,唐昭越跑越快,前面树枝掩映的出口,越来越近。
几乎像是一眨眼的功夫,她人已经站在那儿了,而那出口外面,眼前的一切豁然开朗。
一条大河,横搁在眼前,河面宽广波涛汹涌,落日的余晖撒在上面,水面泛着橘红色的波光,很是壮观。
这条河和将她冲入万木山的那条比起来一点都不逊色。
说不准,这就是那条河流过来。
此时早一步到的朝玲和毛贵已经在用碗舀水喝了。
而更早离开的羊头和冯虎果然也在这。
他们二人应该是到了有一会儿,现在已经瘫坐在地上歇气了。
“阿昭姑娘,这水甜,快过来。”
毛贵看到她,忙扬着声招呼她。
落后一步的周到几人,也来了。
所有人都拿出了自己的碗,趴在河边舀水喝。
唐昭更是连喝了四碗,发干的嘴里才感觉好受了些。
她擦了擦嘴,忍不住发出一声喟叹。
这水果然是世界上最好的东西。
待所有人水都喝得差不多了以后,唐晓道:
“这几日大家都辛苦了,也都累了。这里地势开阔适合暂时停留。我们就在此处修整几日吧。”
此言一出,没有人反对,纷纷点头同意了。
随后,按照头一晚上的分配,所有人各自忙活了起来。
离天黑没多久时间了,他们需要在这段时间内生火找食物。
之前几日猎的肉食用盐巴腌过,还剩了些,今晚可以用,剩下的找些野果野菜煮汤就好了。
比起他们这边的从容不迫有条有理的忙碌,赵環那边则要显得手忙脚乱许多。
他们现在没有盐,没有锅,只剩下最开始烧了土碗各自分到手的那一个小碗。
才吃了几日盐,又要开始吃没滋没味的菜了,几人嘴上虽没说什么,但每到吃饭时,整张脸都没什么表情。
有时,更是吃出了一种受刑的感觉。
唐昭见了,冷笑着骂了一声活该。
到夜里,用了饭后,所有人的面上愁闷疲惫都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适意之感。
连他们之间的气氛轻松了不少。
火堆上架起的土锅里烧着唐昭煮的茶。里面放了车前草,清热解暑,对于现在的他们而言最好不过。
众人捧着茶,难得有说有笑,气氛热烈。
“我告诉你,你小子要是下次再来这一出,你看老子还带不带上你。”
冯虎看着羊头,冷哼一声说道。
喝了水,吃了些东西以后,他人便恢复了正常,已经看不出之前的异样了。
要不是他之前那模样太吓人,说不准都会以为他是装的了。
眼下听了冯虎的话,羊头挠挠头,黑黑的皮肤里浮现了可疑的红色。
他不好意思地说:“我这不是身不由己吗。”
“身不由己?行,那下次我们换换,我也身不由己一次,你来背着我走。”
羊头笑呵呵地点头:“行啊,下次我来背你。”
“滚开,就你那身板,能背得动老子。”
冯虎瞥了他一眼说,众人看向羊头。
果然如冯虎所说,他有些矮,身材看得也没冯虎结实。
要说他能背动谁,恐怕除了在场的女子外,其他人他还真难说。
想到这,所有人顿时忍不住笑了。
唐昭喝了一口碗里的茶,而后对坐在她身旁的周到说:“一会去你烧些开水,把布烫一下,等你睡之前我把药给你换了。”
周到点头:“好。”
“今天感觉怎么样?有没有不舒服的地方?”
唐昭继续问。
周反正皱眉想了想:“还行,没什么大问题,伤口也没昨晚上疼了。”
“那就好。”
伤口疼痛减缓,说明没有恶化。
而且那蛇咬传皮肉的伤口本来就小,唐昭给他用火烧时,也没留下多大面积的烫伤。
加之他们现在药备的齐全,处理伤口时也小心,应该不会感染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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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一夜无梦, 翌日众人早早醒来,精神奕奕。
然后各自按照安排离开了营地, 忙去了, 唐昭和其他几人留守。
不过唐昭趁机个宴姮找了个背人的地方,又有宴顾和周到守着,两人继续商讨接下来的路程。
“宴姑娘, 接下来的路,怎么走?”
唐昭问得很直接,又隐晦。
与其说她在问路,不如说,她在问藏宝地离这里还有多远。
宴姮和宴顾明显没找到宝藏是不会离开的,一旁还有一个虎视眈眈的赵環。
所以这段时日, 他们走的路其实早偏离了出山的方向, 是按照宴姮的意思,往藏宝地走的。
但这件事始终有了几分忌讳, 直说了不好,所以她才这么问。
宴姮那般聪明,怎会不知道唐昭的意思。
宝藏一事虽自始至终都没有明说,但早已是双方心照不宣的秘密。
宴姮沉默了一瞬。
唐昭没那个耐心,等她考虑说不说的这件事。
她直接说到:“宴姑娘,我们不可能一直都在山里打转。
前几日那场大雨你也看见了。那还只是一个开始,要不了半个月,等真正的雨季来了,会更麻烦。
雨季一旦来临, 我面临的情况会更复杂。
这里地势险峻, 又有河流贯通。
洪水, 山体滑坡, 泥石流,甚至打雷再次引起火灾都有可能。
这些因素不可控,再这么拖下去,先不谈你们能不能达成目的,我们连命保不保得住都是一个问题。”
这话唐昭已经算是在给她交底了。
其他的问题,都是小问题,唯独自然灾害这一点,唐昭真拿着没法,毕竟她也不是万能的。
宴姮听她的话后,也没有死咬不松口了,她神色郑重,道:
“阿昭姑娘,我还需要一个月。”
唐昭皱眉,断然拒绝:“不行,太久了,不安全。”
宴姮没有退步:“阿昭姑娘,这已经是最快的速度了。”
她话音一顿,声音低了些道,
“那地,身处万木山腹地的一座山谷里。”
剩下的话不用再多,唐昭也懂了。
原本按照计划,他们要出山根本不用往腹地走,且越往里走,越危险。
遂为了不惹人怀疑,他们一直都在边缘地方打转。
便是这几日上山下山,山路虽然难走,但实则,山并不高。
而腹地周围的都是壁立千仞,万丈悬崖稍有不慎摔下去了,就粉身碎骨连尸体都找不到的那种。
还有一个因素,那些山高耸入云,山顶云雾缭绕看不到顶。
这意味着,那里海拔不低,对于常年生活在平原的人来说,非常容易发生高反,那严重了也是要命的。
一旦进入了,情况更不可捉摸。
唐昭一想到这些头有些疼。
她忍不住骂道:“脑子有病,这谁选的地啊?”
放那种地方,他放是九死一生,后人去找也是九死一生,这不是有病是什么。
这料到唐昭突然骂人,宴姮愣了一下,普及失笑。
过了片刻,她脸上的笑意一顿,思索片刻后,她下了一个决定。
事已至此,再隐瞒下去也无济于事。
阿昭姑娘能将细盐提炼那么重要的事都告知他们,其价值一点都不亚于那座宝藏。
遂,宴姮实话试过道:“那宝藏埋下去,原就是不想让人找到的。”
唐昭表情一滞,她看向宴姮,后又不可思议道:“他不想让人找到,他还画藏宝图?”
这还不是脑子有病。
宴姮叹息一声,解释道:“前朝末帝在我朝□□皇帝攻入京城之前,先带着国库里的金银财宝连夜离开了京城。
等□□皇帝攻入皇宫时,那里已经是个空壳子了。
遂这么多年来,朝中国库空虚,过得艰难。”
唐昭不理解:“不是,前朝皇帝带着国库的东西逃了?这批东西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还特地画了一张藏宝图给你们?”
这前朝皇帝确定没病?
宴姮道:“约摸是想从万木山去关外。”
走正常路线,需要过关卡。□□皇帝是就是从边境打过来的,那地方早就被他治理的固若金汤。
末帝想从那里逃出去,无异于羊入虎口。
所以才会冒险从万木山走。
宴姮接着说道:“不瞒阿昭姑娘说,我们是拿到藏宝图以后,才知道东西在万木山的。
会来这里也是临时起意。”
不来,那宝藏落入赵環手里,这一点是万万不能发生的。
宴姮和宴顾心知绝不能让他得逞,否则将天下大乱,这才铤而走险,进了万木山。
唐昭也明白过来了。
难怪,她看宴家兄妹,虽然是奔着宝藏来的,可怎么看,怎么不想准备充分来的。
要不然也不会陷入重重危险。
这样说起来,赵環也不像是有准备的。
看来这双方都是逼不得已才这么选择的。
当然这藏宝图又是怎么冒出来的,又怎么会出现在船上,还引得各方人马大打出手,这里面有更多,更复杂的纠葛了。
唐昭没有深问,问多了头更疼了。
况且她现在已经决定帮宴姮和宴顾,赵環她也要杀,有些东西就不需要问太清楚了。
她现在更关注的是,怎么样缩短距离,能更快的到达藏宝地。
想了想唐昭说道:“既然前朝皇帝能把东西运进去,藏起来,还画了藏宝图,那说明一定有更安全的捷径可以走。
你能不能把那张地图再完整的画出来?我再看看,找找能不能找到突破口。”
闻言,素来神情平和的宴姮,露了难色,她说:“画出来不难,只是眼下没有笔墨,无从下手。”
宴姮小小年纪时就显露了过人的天赋。
家中并未因她是女子,就忽略掉她,反而因其得天独厚的天资,将她如兄长那般培养。
这么多年下来,自然养出了一个,毫不逊色她兄长之人。
更准确的说,宴姮比宴顾还要聪明。
这二者走的路不一样,宴姮更像是一个谋士。
所以对于旁人来说,做不成的事,落到她手里,她都能办成,许多问题因此也能迎刃而解。
譬如将只看过一眼的地图,完全复刻出来。
这于她而言,不是什么难事。
可她再能,也无法凭空画出来。
唐昭还以为什么事,这算什么。
她笑了一下:“不怕,这个我可以帮你解决。
是不是我给你找来了纸笔,你就能画出来了,不出任何差错?”
宴姮颔首:“是。”
唐昭再问:“需要多久?”
宴姮道:“一天足以。”
只是需要工具这多简单,她能想出一百种方法凑齐这些东西。
重点是宴姮画出来所需时间竟只需一天,这简直称得上是速度惊人。
且有了藏宝图后,她不仅能助宴姮他们尽快找到宝藏,还能带着大家安全快速的离开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