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把车开到家附近的广场,准备去超市买点东西。但走了没多久,突然身后有人喊她。
“微姐?”
这个声音有点熟悉,想不起来在哪里听过。她转头,当看清人时,下意识地后退了两步。
“微姐!”夏璇面色惭愧:“不好意思,我没别的想法。”
她自己也主动退了两步,两人隔着两三米说话。
许亦微冷静下来,问:“你怎么在这?”
“我跟我男朋友来这边旅游,刚才看背影还以为弄错了,没想到真是你。”
“你.......”
许亦微视线左右看了看,就听夏璇说:“哦,我男朋友去买奶茶了,就那个。”
她指着个方向。
“微姐,”夏璇说:“我能请你吃个饭吗?”
“为什么?”
“想跟你道歉。”
过了会,夏璇的男朋友小跑过来。
许亦微没让她请吃饭,三人在附近喝了杯咖啡。期间,聊了很多。
夏璇的病好了,她换了个城市重新生活,还找了个男朋友。男朋友很爱她,两人在小城市互相扶持打拼,如今已经订了婚,准备过年回家就办酒。
“微姐要是有空,到时候去吃喜酒啊。”夏璇说。
她脸上带着灿烂的笑,说起往事已经云淡风轻,是释怀的模样。
临别的最后,夏璇还说了童敏舒的消息。
如今再听到童敏舒这个名字,许亦微感到恍如隔世。
夏璇说,童敏舒现在跟她父母和弟弟住在一起。以前她工作之后几乎就跟家里断绝了关系,后来,她想通了,也跟自己和解了,开始了新的生活。据说自己开了家小公司,也在努力创业。
她还提到了黄总,黄总心脏病复发后,去了国外,他女儿把他接过去一起生活。
喝完咖啡,许亦微辞别夏璇和她男朋友,出门后发现雪已经停了。
她继续走回广场,打算去超市,结果又碰见了上次卖花的人。
那人问:“老板,买花吗?”
许亦微盯着一束红色的郁金香,问:“多少钱?”
“这个85,不过我现在准备收摊了,便宜点60卖给你。”
“好,谢谢。”许亦微扫码付款,抱着郁金香离开。
她闻着花香,不禁笑了笑。
所有的一切,都在变得美好。
...
从超市出来,已经天黑,许亦微提着花和一袋子东西,走回停车坪。
她从大衣兜里掏出车钥匙按了按,边想工作上的事。少顷,似有所感地抬头。
看见靠在门边的人,顿住了。
“你.....”她用力看了看:“你怎么过来了?”
“不希望我过来?”廖繁望着她笑。
“不是,”许亦微愣愣的:“你不是说还得忙几天吗?”
“是要忙几天,”廖繁走过来接过她手上的袋子和花,说:“但我想你了,所以就加快速度,处理完要紧事,剩余的交给助理。”
廖繁拉开副驾驶座的门,让她上车,把东西放进后座,他自己绕去驾驶座开车。
两人很快到了住的地方。
原本还在商量晚上吃什么的事,结果一进门,廖繁的吻就铺天盖地印下来。
“门...门....还没......”许亦微手忙脚乱地反手去够门。
廖繁抱着人,长脚一带,“砰”的声,门关上了。
欲念如汹涌而来的海浪,许亦微还没来得及准备,就被廖繁带入浪潮中。
他们从门口,到客厅的沙发,再到地板上.......
最后,许亦微趴在床上气若游丝地喘,眼角还带着泪。
倒不是哭,是饿出来的生理泪水。
“你先去洗个澡?”廖繁好整以暇坐在床头,说:“等外卖到了我叫你。”
许亦微连抬手指的力气都没有了,现在去洗澡纯粹是要她死在浴缸里。
她摇头:“不,我要吃饭。”
“你要是没力气,我帮你。”
“不,我要吃饭。”
“那我先替你收拾一遍?”
“廖繁!”许亦微气:“你再敢动我一下,我.......”
廖繁欠欠地瞥她。
“我.....”许亦微饿得脑子迟钝,想了半天也没想到要拿他怎么办。
最后说:“你还是别动了,我真的快死了。”
快饿死了!
...
接下来的三天,许亦微去上班,廖繁就在家里做饭。
两人的日子仿佛又回到了曾经在商宁的时候。那时也是这样,很多次许亦微下班回来,廖繁就已经做好饭菜等她。
“得夫如此,夫复何求!”许亦微说。
廖繁笑。
这天晚上,两人窝沙发上看了会电视,之后和谐运动到凌晨结束。
许亦微半夜口渴,摸出客厅找水喝,没过多久,听见屋子里廖繁突然喊了声。
她赶紧跑回去。
廖繁惊愕地坐在床上,表情木木地望着门口。
好半晌,他低声问:“你去哪了?”
“我口渴,出去喝水。”许亦微走过去,见他神色不对劲,问:“怎么了?做噩梦了?”
廖繁摇头,随后又点头,像失而复得似的一把将她抱过去。
他手臂箍得有点紧,许亦微被勒得疼,挣扎了下。
“别动,”他说:“就待在这。”
许亦微小心翼翼地问:“到底怎么了?”
廖繁下巴靠在她肩上,闭着眼睛。良久,才道:“我以为你走了。”
“嗯?”
他声音疲惫:“我经常梦见你离开。”
“好几次,前一刻我们还在亲密,但等我醒来,你就不见了。”
许亦微心里发酸,也不动了,任由他抱着。
“我没走,只是出去喝水了。”
“嗯。”
过了会,他开口:“许亦微,你回答我一个问题。”
“什么?”
“你到底有多喜欢我?”
“嗯?”许亦微退开了点,就着昏暗的光线望进他眼睛。
他眼里还留着刚才未散的惊悸。
“以前问你,你总是没回答。”他说:“我现在很想知道。”
“这样能让你安心?”
他点头。
“廖繁,”许亦微坐直了点,认真道:“我现在就告诉你,我很喜欢很喜欢很喜欢你,跟以前一样,不,比以前更喜欢。”
“和我喜欢的一样多?”
“你怎么像个小孩一样计较这个?”许亦微笑。
“嗯。”他继续点头。
“和你喜欢的一样多,”她说:“就像刻在骨子里,融进血液里的喜欢。”
廖繁满意,重新将她抱入怀中。
接下来两人也睡不着了,廖繁抱着她去喝水,喝完水继续回到床上和谐运动。
廖繁像是要把这几年积攒的东西全部都给她似的,每次都很用力。
结束后,许亦微洗了个澡,回来,见廖繁在阳台抽烟。
他转身,说:“我考虑明年留在商宁。”
“那你跟室友合伙的公司呢?”
“交给他们,我退出股份。”
许亦微走过去,牵起他的手,当然明白他现在心里的感受。
自己辛苦打拼的东西,要下定决心放弃是很难的。但鱼和熊掌不可兼得,廖家就只有他这么个儿子,不可能丢下君同不管。
况且,君同偌大个产业,是廖家几代人的心血。传承和延续家族荣耀是他的使命。
廖繁见她走近,赶紧掐灭烟头,摸了摸她脑袋。
“别担心,比起那些,我更在乎你。”
许亦微抬头:“你的事业跟我有什么关系?别拉我下水啊。”
廖繁笑:“怎么没有关系,以后你会是廖太太,你丈夫所作所为都跟你有关系。”
“......”
言之过早了点。
“你是不是在心里腹诽我说得太早?”
许亦微惊讶,心想,难道廖繁真的有读心术?
廖繁笑了笑,从身后抱着她:“许亦微,我们明年就结婚好不好?”
“会不会.....”话题说转就转,许亦微不适应:“.....太快了点?”
“哪里快?”廖繁说:“我已经二十八了,超过法定结婚年龄六年了。”
“说得你很早就想结婚似的。”
“确实。”廖繁点头,下巴重重磕她头顶的旋,说:“其实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我就想结婚了。”
“......”
“要不是客观条件阻挠,我们现在都有孩子了。”
“......”
“也不只是我想快点结婚,”廖繁说:“我妈也催我们快点,她想抱孙子。”
许亦微头皮发麻:“我们才谈恋爱没多久呢。”
“这个没关系,”廖繁轻笑:“等结婚了还可以继续谈,你想要的浪漫,我以后慢慢给你。”
“你确定要今晚不睡觉就谈这种事?”
“早晚得谈,况且时间也不多了。”
“什么时间不多?”
“我妈想让我们回去过年,要我问问你意见,你公司不是明天就放假了吗?如果你愿意,我就提前订票。”
许亦微迟疑。
“当然,如果你想回你家也可以,我跟你一起回去。”
“不是这个,”许亦微摇头:“其实过年我没地方去。”
她说:“我小时候是跟舅舅一家住,那时候我外婆还在,后来外婆走了,我就很少回去。再之后,我发现,我好像没有地方可去了。”
廖繁安静地听,下巴轻柔地摩挲她头发。想开口问点什么,但动了动唇没问出来。
许亦微此时似乎能感受到他想法,主动说道:“我偶尔也会去看望我妈,但她已经有了自己的家庭,我也不好经常去打扰。”
她笑:“我妈人很好,也很善良,以后有空我带你去看她。”
廖繁点头。
静谧夜色下,两人紧紧相拥。
过了许久,廖繁开口。
“许亦微。”
“嗯?”
“你以后有我。”
“嗯。”
又过了会,廖繁问:“今年去我家过年怎么样?”
“合适吗?”
“你都要嫁我了,还问这个。”
“你别以为你说这种话就可以省求婚的步骤,十克拉大钻戒必须有!”
廖繁笑。
...
翌日,公司放假,当天上午人就已经走得差不多,许亦微跟公司高管们开完最后一个会议,也收拾东西出门。
傍晚,她们就坐上了回商宁的飞机。
到达商宁时,令许亦微惊讶的是,廖烨霖和杨雅琴过来接机了。
彼时已经是晚上九点。
杨雅琴捧了束花,递给许亦微。
“欢迎回来。”
许亦微有点受宠若惊,接过花居然不知道该说什么话。
廖繁和廖烨霖走在后头,父子俩虽然还是交流得不多,但看得出来,有了很大转变。
“吃过饭了吗?”杨雅琴问。
“飞机上吃过了,等下到酒店再吃点。”
杨雅琴奇怪地看她,许亦微不解,就听杨雅琴转头问廖繁:“你没跟亦微说住家里吗?”
廖繁看过来,眼神询问许亦微意见。
许亦微愣了下,笑道:“我忘了,还以为是出差在外地。”
杨雅琴笑:“都来商宁了,那就住家里,况且离过年还好几天,总不能一直住酒店。”
“好。”
“莹莹的房间我让阿姨收拾出来了,回头直接住进去就行。”
“好,谢谢伯母。”
“伯母太客气了,喊我杨阿姨吧。”
“好。”许亦微点头。
回到廖繁家里已经差不多十点,许亦微和廖繁两人匆匆吃了点夜宵,许亦微去收拾行李,而廖繁被他爸喊去喝茶。
杨雅琴这个点要开始睡美容觉,所以简单跟许亦微介绍了下家里的情况后就回房间了。
许亦微洗完澡躺在廖莹的床上,觉得像做梦似的。
时隔多年,她居然又睡在了这张床上。
她望着天花板发呆了许久,也不知道有多久,直到隔壁屋子开门又关门的声音传来。
接着是洗手间开花洒的动静。
许亦微看了看时间已经十二点了,想着明天还得早起,于是关灯准备睡觉。
原本以为睡不着,奇怪的是,她闭上眼没多久睡意就席卷而来。
但正当她迷迷糊糊入睡之时,又听见有人敲门。
声音很轻,但许亦微听得清晰。
她转身望了眼门的方向:“谁?”
“我。”廖繁说。
许亦微起身去开门:“这么晚了你有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