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在一块玩过多年,裴思禹心思细,这拽劲,多少年,也就那人独一份吧。
“梁空?”
梁空也没惊,轻飘飘地应:“昂。”
前后思绪一理,那头的裴思禹惊了。
“你……跟骆悦人在一块?”
“不然?”
听出对方的不爽态度,裴思禹立马说他要解释一下。
他婚期定在开春后,为了方便给亲友挪空到场,他和简雯提前通知,婚礼的电子邀请函跟着新春祝福短信一起发出去,不能到场的朋友陆陆续续打电话来,也提前祝他们新婚快乐。
这其中就有骆悦人。
她是打电话跟简雯说的,说不来了。
本来也没什么,很多少年时代的事,当时身处其中分辨不清,可忆不可追。
但这几年被简雯带着过这种返璞归真的生活,无欲无求,越发后悔当初,觉得自己幼稚又可笑,如果可以,他很想弥补一下。
梁空会答应过来,完全在裴思禹的意料之外。
高中毕业后,裴思禹的哥哥离了婚,他们家跟高家断了那层亲戚关系,他和高祈他们那个圈子里所有人也就都淡了联系。
跟梁空最后交集只能追溯到,他去美国当交换生参与社会实践项目,在一场宴会上跟梁空遇见。
彼此打过招呼,也没有什么叙旧时间。
梁空那时候太忙,只是承主办方的情,匆匆露了个面,连打扮都很休闲随意。
他穿着自己最好的西装,跟同学拿着一大叠策划,跟一个老外把方案优势说到口干舌燥的时候,梁空已经一脚油门,开车走了。
最后他到底还是沾梁空的光,拿到那个实践项目。
甚至,梁空都没有开口帮他。
只是那个老外揣摩梁空的行事习惯,说他们的甲方一般会优先考虑有中国人的创意团队。
也是那一次,他忽然醒悟。
自己以前那些暗自较劲有多好笑。
梁空这样的人,天生淡漠,连别人送上门的人情都懒得收,他却一直臆测梁空瞧不起自己,故意施舍自己,仗着出身好在自己面前摆高高在上的架子。
明明很久前,在澜中的行知楼,骆悦人就跟他说过,梁空永远不会瞧不起任何人。
可他不信,独角戏演了那么久。
现在裴思禹心态很平,知道梁空答应过来参加婚礼,他也没有多想,只是遗憾骆悦人那边拒绝了。
思来想去,今天早上,还是想亲自打个电话给骆悦人。
毕竟之前荔城一别,在机场咖啡厅跟骆悦人说了那么多,虽然当时赶着上飞机,骆悦人没讲什么,但他能察觉到骆悦人对梁空还有感情。
有时候沉默,是因为有太多话想说。
他跟简雯沟通后,想着要不要给骆悦人创造一个机会,让她可以跟梁空当面说清楚,谁都不要有遗憾。
梁空听完,微微拧起眉。
“她不去?”
当时梁空会答应去参加婚礼,就是因为他觉得,骆悦人也会到场。
她竟然拒绝了?
裴思禹:“可能也有什么别的原因,既然你们现在在一起,那你们沟通,不来也没关系。”
电话挂了没一会儿,梁空还在想这事,忽然被门口的动静吸引去视线。
——有人直接在用钥匙开门。
他定了一下,听“咯嗒”一声,门被拉开缝隙,扩大。
然后。
提着保温盒,带着一身室外寒意,一边风风火火蹬鞋,一边呼哧呼哧喘气骂着“大过年为什么电梯会出停运,缺大德吧,爬十二楼,累死我算了”的璐璐,呆站在鞋柜旁,跟客厅垂灯下的梁空,死亡对视一般,开始长达三十余秒的敌不动我不动。
璐璐气还没喘顺,这会儿脑袋爆炸一样发热,不知道是爬楼爬的,还是面前这帅哥身材有点过分刺激人。
反正大脑短路了。
梁空先反应过来,捞沙发上的卫衣快速穿上,能拿钥匙开门,他隐隐猜到对方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