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听不清楚那边说了什么,但是梁晚莺还是第一次看到谢译桥这么无奈的表情。
等他挂断电话,她好奇地问道:“谁啊,让你露出这副表情。”
“我妈。”谢译桥捏了捏眉心,“你不愿意让我去你家的话,那什么时候跟我回家?”
“啊?”
“每年过年回去我都觉得可怕,我妈的碎碎念,简直比所有热.武.器的杀伤力都大。”
“催婚吗?”
“是啊。”说起这个,谢译桥突然直起身,“你回去你妈肯定也要问你,你可不许偷偷摸摸相亲啊。”
“说什么呢,我才不会呢。”
男人叹了口气:“所以我们的事情要早点提上日程了,大家都开心。”
“到时候再看吧。”
听着她敷衍的语气,谢译桥愤愤地捏了捏她的脸说:“我走了,公司还有点事要处理。”
“嗯嗯,路上小心。”
男人告别完了却不动。
梁晚莺疑惑地看着他,“怎么了?”
谢译桥无奈道:“你这个不解风情的女人,这么久没见,连个Goodbye kiss都没有吗?”
梁晚莺恍然大悟,摆了摆手示意他弯下腰,然后在他的唇上亲了一下。
本来只准备浅吻一下,但是在她准备撤离的时候,男人的大手一把按住她的后腰,与其紧紧相贴,然后加深了这个吻。
他的另一只手五指插进她乌黑的发丝,固定住她的头颅,似乎想将这半月未见的思念全部倾诉出来。
可是现在天色尚不算晚,下了班回家的人来来去去,梁晚莺有些不好意思。
拍了拍他的胸口赶紧推开了他。
男人抬手用拇指指腹擦了下她水光潋滟的唇,依依不舍地说道:“这次真的走了。”
“嗯嗯。”
两人分开后,梁晚莺回去收拾了一些日常要用的护肤品之类的东西,装了两件换洗的衣物。
第二天,司机早早地等在楼下。
经过几个小时的颠簸,终于到了家。
梁晚莺提着行李进到家门的时候,严雅云赶紧接过她手中的箱子,然后上下打量了她几眼,担心地说道:“哎哟,你怎么瘦了这么多?是不是在外面吃苦了?有什么过的不好的地方或者缺钱了什么的一定要跟妈说啊,可别憋着自己硬扛。”
“妈,我没事,就是因为一个方案去了爸爸以前呆过的那个山里一趟。”
提起梁敬舟,严雅云愣了一下,然后长叹一声,“那里的人过得还好吗?你爸爸一直心心念念着那些学生。”
“挺好的,道路和学校都在重新建设了,过不了几年,他们就可以不用那么艰难困苦了。”
“那就好那就好,明天一定要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你爸。”
“嗯嗯。”
梁晚莺晚上去了自己许久未进的画室,从抽屉里拿出之前那张未完成的画重新固定在画架上。
她现在已经可以非常坦然地看着这副当年她视为心理阴影的图了。
虽然还是记不起当初她想要画什么,但是现在她可以重新创作一下。
将颜料挤好,她拿起画笔开始涂抹。
那抹鲜艳的红已经褪色,她又用红颜料重新涂抹,然后蘸取了别的颜色。
明暗与冷暖对比,逐渐呈现出一颗坚硬的机械心脏。
心脏上的血管像是一条条疏通的管道,将能量运送至中心,最后汇聚在一起,让这颗岌岌可危的机械之心重新焕发生机。
*
年三十的早上,梁晚莺跟着母亲一起去了父亲的墓前。
她蹲下去将准备好的食物水果和鲜花摆上去,说道:“爸,你放心吧,我替你去看过了,之前你资助的那个山村,索道已经修起来了,政府和企业家一起规划发展,很快就能脱贫了。”
严雅云在一旁静静地看着自己的女儿,感到欣慰。
以前的时候,虽然她不说,但是她怎么可能看不出她一直在跟自己钻牛角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