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叔进去交了化验单,主治医生眉心紧缩,不多话便通知院方开专家会诊。
小护士端着药剂跟在刘叔身后出门,看见门口的女孩,“你们有事吗?”
“她是苏先生的女儿。”刘叔解释道,“尔尔,医院不让探视,你和林小姐不如先回学校,到时候我再通知你?”
苏而韵眼圈又有点红了,“不是住院吗,为什么不允许探视?”
刘叔的表情凝重了几分,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苏而韵立刻就明白了,她低低喘了口气,仿佛要给自己几秒钟的冷静时候,而后略显强势地加重语气说:“根本不是住院,您别瞒我了。”
刘叔见瞒不住,只好把人带去病房。
只不过是监护病房,门前挂着冷冰冰的大字——重症监护室。
医院走廊冷清,灯光昏暗,处处弥漫着消毒水的气息。
苏母一袭素衫,坐在休息区的椅子上。听到声音,她缓慢抬起眼,昨晚没休息好,脸色苍白毫无血色,“尔尔?”
声音也沙哑无力。
苏而韵停在离病房三步远的地方,不敢抬头去看病房的窗户。她使劲掐了掐手心,最后还是没能憋住眼泪,带着哭腔问:“爸爸怎么突然严重了,不是前几天还好好的吗……”
苏母坐直身,冲她招了招手。
苏而韵小步挪过去,坐到母亲身边。
苏母握住她的手是凉的,她摸了摸苏而韵的头,没有隐瞒:“尔尔,你爸爸每到冬天病情都会反复,只是这次稍微严重了些。医生担心会引起其他并发症,才重点观察治疗的。”
苏而韵不想给妈妈多增添烦恼,再说她都二十岁了,随便流眼泪像什么话。
她抽噎着,低头去擦眼泪,红着眼圈说:“所以这次也能治好。”
苏母安抚地拍了拍她的背,“别担心,不会有事的。”
林皎陪苏而韵在医院等到苏父各项检查都做完,快到十一点钟,林岁昭下了课,还没收到苏而韵的消息,不免担心起来。
他打来语音电话,苏而韵走到角落接通,一上午哭了两次,鼻音浓重,遮掩不了,“昭昭。”
她一开口,林岁昭就察觉到异样,低声问:“怎么哭了?”
苏而韵轻轻叹口气,额头抵住墙面,找到了承重点似的,语气忽然轻松起来,“我爸爸住院了,我来医院看他。”
林岁昭沉默几秒,他哪会听不出小姑娘情绪里隐藏的难过。
一闭上眼,苏而韵哭得鼻尖通红的脸浮现在脑海中。
心脏像被人紧紧揪住,他握住手机的力道加重,声音却轻柔无比:“自己在医院吗?”
“皎皎陪我来的。”苏而韵让刘叔送妈妈回家休息,苏母守了整晚的夜,身体有些吃不消。她想等苏父的各项检查结果出来再回学校,不得已放了林岁昭的鸽子,“昭昭,中午我不回学校了,可能要晚上回。”
林岁昭点头说好,想问问她有没有吃东西,那边小护士叫人,苏而韵匆匆留下一句“我过去一下”就挂了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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检查结果陆续出来,主治医生将苏而韵叫去,详细说明了这次的病情。
和往年没什么两样,都是神经系统受损落下的病,加之今年的气温骤降,苏父的身体不太适应,昨晚才会晕倒。
苏而韵高悬的心脏落下大半,给医生道了谢,拿着检查报告离开办公室。
她站在门前,长长舒出一口气。林皎不敢询问情况,眨着眼睛看她。
直到苏而韵苦兮兮的小脸露出一点笑,她才走上前,挽住她的手臂,“苏叔叔吉人天相,我就说你不用担心吧。”
苏而韵认真把检查报告看了遍,学了一年的专业知识派上用场。
两人回到病房前,把检查报告交给小护士留档。
苏而韵抬起头,透过房门上的那扇窗户看向室内。
病床周围摆放着各种医疗器材,床上躺着的人闭着眼睛,阳光透过轻薄的窗纱落到床畔,驱散了满室的冷清与寂静。
苏而韵静静看了一会儿,肚子不争气地叫了一声。
旁边还有小护士,苏而韵脸颊发烫,果然人在担惊受怕的时候是感觉不到饥饿的。
小护士弯唇笑道:“知道检查结果就放心了,快去吃饭吧。”
苏而韵不太熟悉这附近,也不清楚哪里可以吃饭。
出了住院部的门,正想求助万能的导航,林皎拉了拉她的胳膊,调侃道:“果真是热恋期,一刻也分不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