痴狂缠情——如有所备
时间:2022-08-07 06:57:56

  王群立沉吟了很久。
  “怎么了?难道你还打算一点都不出血,跟一开始一样赢者通吃?你知道那是不可能的。”
  在荀轼的催促下,想了又想,最终,王群立还是决定坦诚一点:“你说的我也想过。实不相瞒,我之前一直给你说等等,让你帮我拖住伊万诺夫,就是因为我也想通过贷款的方式付清尾款。这样肯定是最好的……”
  “所以问题出在哪儿?”
  “问题出在没有银行肯给我贷款!”王群立激动得站了起来,“贷款需要抵押品,我没有抵押品!”
  荀轼提醒他:“你不是桥头那边还有一块地吗?那块地还在你手上吧?你拿它去贷啊。”
  桥头是渝城知名的商业区,在全国都是网红景点,这里寸土寸金,在这里这么大一块地,那肯定是很值钱的。
  “我拿个毛它去贷!”王群立无语,“那块地我为什么一直不搞开发?那是因为那块地的周边情况非常复杂,它虽然地段好,但是别的纠纷多得起串串,想开发是很难的!所以其实那块地没有看起来那么值钱!国内的银行都知道这一点,我就算是抵押,也借不到足够付尾款的钱!我还不如直接卖给那些人呢!还能多拿一点!而且……而且……”
  “而且什么?”荀轼追问。
  “……而且那个龟儿子搞得我都信用破产了,现在就是银行的老朋友们也不敢帮我了。”王群立悻悻地说,脸上又是一片愁云。
  每次提到儿子的时候,这个老狐狸身上都会冒出点真感情——不是商场搏杀的算计,故意表现什么,激怒什么,让谁放松警惕,而是纯粹作为一个父亲的无力。
  “你太溺爱孩子了。”荀轼低低地说。
  王群立有些奇怪地看向荀轼。
  不知为何,他总觉得这个年轻人情绪有点低落——可当他再定睛仔细看的时候,年轻人又变成那种一如既往的平静模样了。
  让人根本拿不住任何把柄的模样。
  真是个小狐狸,王群立在心里骂,嘴上还是说:“对啊,没办法,早知道小时候就应该严管他。”
  “你会和他断绝父子关系吗?”荀轼突然问。
  “断绝父子关系?为什么要?”王群立不懂他的意思,看他像是在看一个怪人一样,“我肯定是会吓唬他一顿的,毕竟他这次害惨我了——但是断绝父子关系还是没必要吧?那毕竟是我儿子。”
  “……”
  “贤弟,你在想什么呢?”王群立小心翼翼地凑上前去,想看清荀轼的表情,却被荀轼挥手挡开了。
  “没事,”荀轼摆摆手,“继续说我们的事。”
  “你是不是跟你爸关系不好?”
  “我说了继续说我们的事。”荀轼平静地说。
  王群立莫名感受到了一股压抑至极的气氛。这股气氛让他决定明智地闭嘴:“好,你说。”
  荀轼却没有立刻开口。
  他出神地看着面前的红花梨木桌面,盯着上面的纹路,手指在每一条缝隙的边缘上摩挲。那样子甚至有一点失魂落魄。
  就在王群立都快忍不住出声提醒他快说话别磨叽的时候,荀轼突然开口了:“我有办法搞到钱,我来付尾款。”
  “你有办法搞到钱?”王群立琢磨了一会儿,“可是这样土地的产权会变得很复杂,毕竟我还有一部分定金,到时候出地的时候会很麻烦……不过这么好的地,麻烦点,买家应该也无所谓吧。”
  “不是不是,王哥,你没有明白我的意思,”荀轼摇摇头,他倾身向前,笑道,“我的意思是,我来付尾款,我还来付定金——你把土地给我,我要它的百分之百所有权。”
  王群立的瞳孔瞬间放大。
  他盯着荀轼,就像在看鬼魅一般。
  ——这都什么时候了……
  他竟然还在想通吃?
 
 
第39章 翻车
  王群立有一个习惯:在决定投资一个东西之前, 他会耐心地观察它,一周, 一月, 一年……直到他觉得他观察透了为止。
  他不怕赶不上峰值,起个大早赶个晚集,他只怕自己匆匆忙忙下决定, 作出错误的选择。
  这个习惯,虽然听着有些保守,但却在很多时候帮了他大忙。中国这么多年变化万千,他能踩准每一个风口,都是得益于此。
  也由此, 王群立对自己的观察力是自信的。他看中的东西, 那就不可能出错。人也同理。
  直到现在。
  王群立不敢置信地看向荀轼。
  他惯常知道荀轼敢想敢干, 但现在他觉得他之前的定义没下对。这不是敢想敢干, 这是疯了。
  您搁这做梦呢?
  他知道荀轼没钱, 也没不动产——他要是有钱, 他也就不会跑过来费心费力给他王群立当掮客中间商了。
  他都没东西去抵押, 他跑哪个银行去贷款呢?
  借私人高利贷?尾款的金额这么高, 且不说私人很难有这么多的现金流, 就算有,也没人敢拿它去借没有法律保护的高利贷的。无他,承担不起对方赔不起的风险啊。
  “这你别管, ”荀轼简单地说,“我有办法让银行借我钱。你只要答应我到时候把土地的定金部分所有权卖给我就行。”
  “荀老弟, 我有一件事搞不懂啊, ”王群立挠了挠头, “你要是在银行有本事没有抵押物就借到钱——那你为什么不一开始就借钱自己搞这块地呢?”
  “谁说我要没抵押物借钱了?”
  “那你……”
  “总之我有办法, 你干不干吧?”
  真是个滑不沾手的小泥鳅,王群立在心里又骂了一句——反反复复就这么一句话,这是不见兔子不撒鹰啊。
  不过他一直这么说,始终不肯交底,王群立反倒对他莫名地多了一点信任:这显然是手上有招,怕他骗去学呢。
  想到荀轼的性格特点和惯常作风,王群立又觉得更可信了一些。再加上荀轼就这么自信地坐着,从进来到现在,除了提婚礼和他儿子的时候情绪变了点,其他时候都还是一副智珠在握的样子,王群立也渐渐被感染,越想越觉得对,越想越觉得有希望。
  再说了,他把他想尽办法偷偷叫来,不也还是指望着万一他能有什么办法吗?要是不相信他“变戏法”的能力,他干嘛叫他过来?
  王群立转了转小眼珠子,声音又拿捏了起来:“可我觉得你想的还是有点太美。”
  荀轼好笑地看着莫名支棱起来的王群立:“咋的,王哥,又进入算计模式了?”
  “不是,我是觉得吧,你看,”王群立搓了搓下巴,整个人就像是一台正在处理视频的电脑,脸都因为过快思考而涨红了,“我凭什么定金价就把所有股份卖给你呢?这土地有多值钱,我又不是不知道,我亏了啊。”
  “你为什么会亏呢?你看,”荀轼拿出手机给王群立算,“按照你之前给我说的那些数据,这定金取出来,够你还钱了。”
  “可这不就相当于我把定金存银行,然后我就又取出来吗?还是无息的。这投资连通胀都没跑赢,我亏透了!”王群立摆手,“不行,绝对不行!”
  “那王哥想怎么算呢?”
  王群立露出了得逞的笑容,霎时又意识到不对,赶快轻咳一声:“定金和尾款的比例是四比六。我可以看在我们交情的份上把股份卖给你,也承诺绝不卖给第三方,但你买股份的钱不能以土地实际成交价为标准算,而应该是按实际价值来走。这就是说,我要拿走土地实际价值的十分之四。”
  “王群立你做什么白日梦呢?”荀轼被王群立逗笑了,“事儿是我跑的,风险是我担的。你坑我婚礼,还打算助纣为虐,让我一名不文——”
  “你说的后一件事我这不是还没做嘛!你不能用没发生的事来指责我啊!”
  “——你凭什么坐享其成?你清醒一点,都在想什么呢。”
  王群立来了劲,他单手叉腰,作出一副要和荀轼掰扯的样子:“那你给我个理由,不然我无法理解这种让我白跑一趟的行为。”
  荀轼冷笑:“要是付不上尾款,你就是毁约,按照合同,那地就得还伊万诺夫,你一分钱都拿不回来。我能帮你把钱拿回来,这还不是理由?”
  王群立摇摇头:“我不嫌麻烦,”他说,“我可以和你一起卖地。”
  “你当地是那么快能卖出去的?”
  “我可以降价。反正这块地已经足够值钱了。”
  “王群立,我觉得你真的是看不清你现在的情况,”荀轼抱着胸,眯着眼睛朝椅背倒去,手指在胳膊上面轻轻敲击着,“你跟我计较这点小钱干什么?”
  “这是小钱?这是我东山再起的本钱!这……”
  “桥头的地不想留着了?”
  王群立霎时没声了:“你说什么?”他明显声音颤抖了,“你……有本事帮我留下桥头那块地?”
  荀轼点了点头。
  王群立无法克制地激动了起来,连呼吸都急促了。
  桥头这块地,是他经营了很久的心血。它产权虽然复杂,但他毕竟是渝城地头蛇,他有本事把它利益最大化。银行低评他,是因为他们没这个本事。那些人威胁他,想拿这块地,他们也没这个本事,所以他们还指望着他来帮他们搞这块地呢。
  美其名曰“给王总一个东山再起的机会”。
  可那样他就只是一个给人打工的雇员了。这是他的地!他经营了这么久,好不容易才把很多关窍打通……怎么可以让别人摘桃子!
  还是他亲手摘了送给别人!
  “如果有桥头这块地的话……”王群立吞了吞口水,“那我可以定金价把股份全部转给你。”
  荀轼敲了个响指:“成交。”
  王群立激动了一会儿,渐渐有点冷静了下来:“可是你怎么做到呢?我还是不明白,”他不解地问。“离伊万诺夫那边尾款支付的截止时间只剩九天了,我儿子欠的钱,也只剩九天就到期了。你到底要怎么样既搞到钱,又能帮我留住桥头的地?我怎么也想不出来。”
  “你还没把桥头的地过户给‘那些人’吧?”荀轼问。
  “当然没有!不到最后一刻我是不会给他们这块地的。不过他们确实在催了。”
  “那就好,”荀轼平静地说,“你给我一些关于桥头这块地的资料,不要说那些不好的,只说他的优势。暂时保证桥头这块地的所有权在你手上,后续我的所有行为你要配合我——不要想绕开我自己单干,你玩不转的,这是国际游戏。”
  “国际游戏?”
  “找银行借钱需要抵押品,我们就拿你桥头这块地去找银行借钱!”
  “可我说了这块地在银行评估那边叫不够价!”
  “那是在懂行的国内银行这叫不上价,”荀轼微微一笑,“我要是找国外的银行呢?”
  “……这也可以?”
  王群立已经震撼得完全说不出话了。
  他此刻满脑子只能用“匪夷所思”四个字来形容,其他就是一片空白。
  天才。
  王群立想,这个人确实是个天才。
  他活该挣大钱。
  而那个才提出了天才构想的年轻人却仍是一如既往的平静,情绪上没有一丝波澜:“好戏要开始了。”
  他淡淡地说。
  ***
  荀轼一贯是一个很自信的人。
  这倒不是说他天性如此,而是说,你要是没有自信,你就不可能做好一件大事。所以,每次在做大事之前,荀轼都会习惯性地给自己洗脑,强迫自己进入自信的状态,然后再着手开始干。
  刚开始的时候确实有时会心虚。本身他也只是小镇来的青年,见识有限,很多事情他听都没听说过,更别提亲手操控了。但不能表现出来。忍着,然后不动声色地学,模仿,等学得够多了,对事情筹谋得够足了,十拿九稳了,假自信也就变成真自信了。
  这一次,他也是这样相信的。
  实话实说,不怪王群立震惊,实在是这一次的任务确实难度太大:荀轼以往有在米国工作的经验,他的海外人脉圈明显也就是欧美这一块;而尾款需要的资金太多,时间又太过紧迫,虽说有抵押品,但这么短的时间内拿出这么多的钱,流向还是西方一贯不太喜欢的俄罗斯,这就需要一些不太合规矩的操作助力了。
  换言之,荀轼必须要找到一个肯为他冒超大风险的银行家帮他。这个银行家首先必须得是大银行的人,不然他借不到这么多钱;其次他得用个人名义为荀轼向董事会担保,或者干脆就是利用他的权限,偷偷从银行短期借出钱——可这样的话,他担的干系可就太大了。
  当然,荀轼肯定会用高利回报他,但这得建立在荀轼真把事情办成的前提上。一旦荀轼卷款跑了,银行家收不回钱,他就完了,因为银行会直接找他追责,而不是找荀轼。
  总而言之,用渝城话说就是——这不是“兄弟伙”没人敢陪你这么赌啊。
  王群立是传统投机客,他当然没有这样的“兄弟伙”。
  荀轼确实有海外人脉,但他不是豪富出身,很难进入巨富圈子,更别提让巨富帮他了——人家就算要帮中国人,也会找个大企业家帮。
  所以王群立无法想象荀轼怎么做到这一点。
  但他确实有办法。
  之前弟弟荀辙当练习生的时候曾经遇过黑心老板,那时为了对付这个黑心老板,给弟弟报仇,他专门花了两年的时间,加入了一家海外大集团AL担任经理,最终利用AL与黑心老板所在的亚柳集团的一次合作案,搞掉了黑心老板。
站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