哑妾她妩媚动人——江城以西
时间:2022-08-08 06:57:43

  “悲极攻心,自会如此。”
  语落,卫君樾缄默片刻,手背擦拭过唇边血迹,淡淡道:“加大药量罢。”
  “不可能。”南苍子想也没想就拒绝了。
  当初拗不过他硬是让卫君樾以自己的血入药本就是极限,现在还要加药量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你要想死便从这山巅跳下去,倒还能死个干脆。”
  “死不了。”卫君樾扯唇。
  “你、你简直是疯魔了!”南苍子哽住,伸手指着他指尖颤抖。
  “我是不可能帮你的!”
  说罢他拂袖而离。
  “南先生。”
  卫君樾忽然在他身后叫住了他,南苍子脚步一顿,越想越气。
  “你就算这么叫我也没——”
  “求你。”
  南苍子猛地愣住,他难以置信地看向他,只见卫君樾目光淡然,从容到方才说出的话只是吃饭喝水那样简单。
  诚然,那女子生得极美,可这偌大的天下,难不成就找不到一个比她更美的女子了吗?
  “卫小九,你最好清楚自己在说什么,不过是一个女人罢了!”
  “如果只是一个女人,那么你为何今日还在此处?”
  卫君樾轻描淡写的回问让南苍子怔神。
  “本王给过你安度余生的选择,你又是在为了什么,去赴一条八成的死路?”
  南苍子曾任太医院院正,年轻时更是风流倜傥,先帝数次有意赐婚皆被委婉回绝。
  他痴心医术,一身手艺绝世无双,亦是当年负责苏贵妃平安脉的主责太医。
  卫君樾诞生之初剧毒缠身,若非他力挽狂澜,便没有如今权倾朝野的摄政王殿下。
  可就是这样一位旷世逸才的神医,却在十九年前冒然辞去了太医院的职务,开始走南闯北,倾尽毕生所学,只为了寻求一位解毒药方。
  “我......老子只是不信这世上还有我解不了的毒!”南苍子吞吐两声,蓄了满脸的胡子因此抖了几抖。
  “女人都是过眼云烟,哪有这医术能......能伴终生?”
  他烦躁地甩了甩袖子,哽得满脸通红。
  “等一下......你不要乱岔开话题,现在是在说你找死,和我有什么关系?”
  胡乱说了一大通,南苍子终于发现自己被人给绕了进去。
  卫君樾静静地听他狡辩,也懒得再多言。
  “我说过我有分寸。”他眺望远方,行宫位于山顶,此处能放眼望见下方层峦叠嶂。
  “三年足够了。”
  ......
  乔茉忽然变得很安静,那日银翘因收拾行李没能见到那一幕,是以,她只当是乔茉决心要好好养病,心里也跟着开心了起来。
  一碗又一碗的药被接连不断的送来,乔茉冷眼看着,表面上装作乖顺喝掉,可在银翘转身的刹那,便将那泛着淡淡血腥味的药汤全数倒进了一旁的花盆中。
  她厌恶极了这般生活,她厌恶他的声音,他的容貌,厌恶他的每一次触碰,可她却无处可逃。
  “姑娘,殿下让您换上这身衣裳前去温泉。”
  银翘捧着一沓轻薄的纱衣,乔茉随意瞥了眼,任由她给自己换上。
  此纱衣薄如蝉翼,透亮的材质紧紧地贴紧女子玲珑有致的身姿,银翘给她换着换着便脸红了。
  殿下当真有闲情逸致。
  最后给她披上厚重的披风又拉好斗篷,银翘朝后退了几步。
  “姑娘,走罢。”
  乔茉淡淡颔首,看着银翘领步前行,手却顺着摸到了枕头下方。
  在银翘看不见的地方,一把尖锐的匕首迅速纳入了乔茉袖中。
  ......
  行宫上的天然温泉自带温补滋生的功效,再经由半月的药材浸泡,已然适应了乔茉此时的孱弱体质,而这也是卫君樾带她来凤鸾山的目的所在。
  缭绕的白雾飘荡在温泉池水上方,乔茉慢步轻移到池边,一众内侍全然退散。
  氤氲的水雾蒸红了她的脸,她看不清下方场景,亦不知那人在何处。
  “还穿着外衣作甚?”
  男人的声音从后方传来,乔茉一愣,侧头看去。
  卫君樾一袭绛紫常服,身子挺拔如松,负手立于不远处。
  二人视线交织在朦胧水汽之间,乔茉下意识攥紧了手中的匕首。
  他一步一步朝自己走来,当那只大掌搭上肩膀的刹那,乔茉猛地抬掌刺去。
  泛白的刀光略过卫君樾黝黑的瞳孔,他桃花眸骤敛,手腕翻转,轻松扼住了那只纤细的手腕。
  啪嗒——
  匕首掉落在地,乔茉吃痛地弓起腰。
  她想探身去捡,忽然身上一凉,厚重的披风落地,扑通一声,二人齐齐滚落到温泉池里。
  “咳咳......”
  猝不及防地落下,乔茉猛然呛了几口水,好在及时被他捞起。
  此时此刻她被卫君樾钳住细腰,从背后单臂一把将她扣在胸口。
  “你想杀我。”男人桃花眸冷若寒潭,原本冷淡的气息骤然变得狠厉。
  乔茉拼命扭动四肢,发了狠般拍打他桎梏自己的手臂,不知是触碰到了什么地方,身后的男人忽然闷哼一声,连带着手上的力度都小了几分。
  乔茉借此机会迅速拔下头上的发簪,知晓自己没有转身的余地,便干脆对准自己的肩胛猛地刺了下去。
  若能刺穿自己,至少也能伤他几分。
  噗呲——
  尖锐的利器刺穿皮肉,可乔茉却没感受到痛感。
  血腥味愈发浓烈,清澈的温泉水霎时晕开刺目的红。
  她僵硬地垂眸,握着发簪的手轰然垂下,而那另一半尖端已然没入男人手掌心。
  在她愣神时,卫君樾一个用力拔出了刺穿掌心的发簪,溅起的鲜血落上了乔茉的眼睫。
  叮咚一声,发簪被扔到岸上,下一瞬乔茉整个人被他抵上了池水边缘。
  带血的手晕红了她的肩膀,下颚被猛地抬起,男人泄愤般地吻落了下来。
  “唔.......”
  她被吻得喘不过气来,身上那层薄纱早就不知所踪。
  池水被不断滴落的鲜血染红又散开,她思绪混沌,可又总觉方才自己刺出的伤口不至于流出这么多血。
  “你恨我?”卫君樾咬牙切齿,血水染红了他此前便捆绑在手臂的纱布。
  伤口浸水的痛刺激他动作更加过激,他一把将她拉到怀中,细嫩的腿盘上他的劲腰,消瘦的蝴蝶骨在此时像是要飞起来。
  乔茉无法挣动,只能勉力承受他的粗暴。
  卫君樾心脏闷涩发疼,可他想到更多的竟然是她不惜伤害自己都要杀他的毅然决然。
  水面激荡出泛红的波纹,他发狠般咬上她的脖颈。
  “你可以再招惹自己试试——”
  ......
  作者有话说:
  二更二更(累die)
 
 
第45章 
  她痛, 他亦不好受。
  分明是那么亲密无间的事,可二人的纠缠却更像是彼此折磨。
  身体的失重感让乔茉本能地恐惧,唯剩攀附在他身上才能寻到片刻依靠。
  她却挣扎着不想同他接触, 但她又怎么拗得过男人的力气?
  只能任由他握着自己的腰死死抵靠在温热的温泉池壁,受着一次次激荡。
  水波荡漾成纹圈圈散开, 飘淡的淡红血迹又在下一阵翻涌中重新润色。
  男人小臂线条分明,又因着用力绷出条条青筋。
  系上的纱布早已随着温泉水散落,伤口再次龟裂的血痕顺着手肘往下蜿蜒, 掌心的创伤更是一片模糊。
  卫君樾仿佛感受不到痛,他喘着气, 唇齿贴紧她的颈窝吮啃,留下刺目的红痕。
  单手禁锢着她的挣扎,他宛若星辰般深邃的瞳孔将她所有神情全数收敛入眼。
  “小茉莉......”
  卫君樾嗓音沙哑, 桃花眼微阖,狭长的眼尾弯起过分的弧度,妖孽又含情。
  “小茉莉, 小茉莉.......”
  手掌缱绻地流连过她通身上下, 他声声喟叹,极尽缱绻。
  “你别逼我。”
  他不想这样的。
  ......
  温泉池上依旧氤氲了缥缈的雾气, 下方不甚清明的水面逐渐恢复平静。
  乔茉已经不知道在何时便晕了过去,眼角眉梢都是困倦。
  卫君樾捞起水中无力的她, 哗啦啦起身带起一阵水花。
  朦胧的烟雾中男人身姿颀长,精窄的腰身往上是轮廓分明的背部肌肉,而此时此刻横陈着深浅不一的红痕。
  他迈步走到岸边,卷起大氅将怀中的女人整个裹住, 垂眸凝视她难得的安顺, 他竟失神了片刻。
  倘若她能一直这般乖巧就好了。
  思及此, 卫君樾眉峰稍松。
  ......
  他将她抱回了早前安置的住所,又在塌边看了好久她的睡颜,直到南苍子闻讯而来。
  “你的手这是......?”
  “不碍事。”
  卫君樾敛目,随意地从桌案上取下一段纱布缓缓缠绕而上。
  南苍子还想说什么,突然瞥见他脖颈上的抓痕,然后闭了嘴。
  啧,年轻人。
  他无语地移开目光,放下药箱,手指搭上了乔茉的脉搏。
  静默良久,他蹙起了眉。
  “看来她真是恨极了你。”
  南苍子收回手,换了个姿势看他。
  “这手是她干的吧?”
  虽然只瞄了一眼,但这一看就是发簪之类的物件刺穿,而现在能近他身的人除了乔茉,再没他人。
  听言,卫君樾只是眼皮动了动,没有搭话。
  “啧。”南苍子撇嘴,摸了两把自己的络腮胡子,又嘟囔了一句,“真不懂你在图什么。”
  “没事的话你可以走了。”
  “.......”
  若是能打得过,南苍子毫不怀疑自己会跳起来锤他。
  “呵,怎么没事?”他冷哼一声,“这姑娘压根没喝药。”
  卫君樾缠绕纱布的手掌骤顿,薄唇慢慢抿成一线。
  南苍子悠悠地翘起腿,斜睨着他,又道:“看看,人家根本不领情,也就你脑子出了毛病上赶着......”
  “温泉水可有用?”
  南苍子一顿,像是受到了质疑般提高了语调:“那当然!也不看看是谁亲自调的药浴!”
  边说着,他又觉得不对。
  果不其然那方的卫君樾站起了身,绑好纱布的手垂在身侧。
  良久,他应了一声:“嗯。”
  南苍子:“........”
  嗯......?
  嗯??
  “本王记得你说阴阳调和亦有相同功效。”卫君樾淡淡看了他一眼。
  毕竟从前乔茉便是以这种方式。
  南苍子:“。”
  他已经完全看不懂这个人究竟在想些什么了。
  “有自然是有的。”好半响,南苍子才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
  “但.....”他看了看明显孱弱到不行的乔茉,轻咳一声,“......以你这般咳......折腾的话......”
  “我觉得她还不如别治了。”
  “......”
  ......
  *
  常煊送来了京中传来的消息,卫君樾重新换了身衣物,由于失血过多,此时的他面色微白。
  他捻起信件,蹙起了眉。
  晋丰局势刻不容缓,嘉钰军恐守不住。
  “殿下,北宁军在半月前便受您调令从北淮州出发,留了几支小队原地待命,如今北淮州已然平息了不少。”
  “做的不错。”
  常煊又道:“再就是......陛下问您何时回京。”
  卫君樾将信件放入灯芯中点燃,渺渺火焰倒影传动在他的眼底。
  “这天下是他的还是本王的?”
  常煊不语。
  卫君霖自登基以来便依仗卫君樾参政,如今也该是让他独自掌权的时候。
  “属下派遣去北狄寻大公主的人虽暂无踪迹,但却发现了另一条线索。”
  “嗯?”
  常煊继续道:“乔姑娘的哥哥,乔家三公子乔翊似乎还活着。”
  卫君樾侧目:“继续说。”
  常煊:“三年前北宁军与北狄曾有一场战役,那时候乔三公子正是作为轻骑兵校尉首当其冲,只可惜这支轻骑兵在中途遇袭,最后无一人生还,甚至连尸身都没有找到,那战之后北宁军元气大伤,临城的嘉钰军及时赶到才不至于酿成大祸......”
  “其中带领那队支援军队的乔世子也是因为这场战役得以提升。”
  一个家族,两个儿子,却分别隶属于两只不同军队。
  一个惨死阵亡,一个获得军功,完全不同的结果在那个时候毫不起眼,可在此时联合起来却又隐隐透着探赜索隐。
  “大王子拓跋屿一脉被夺权的二王子羁押支离破碎,北狄内乱,民生不稳,我们的人在难民聚集的地方发现了与乔三公子长相相似之人。”
  当初查勘乔茉背景时亦对乔翊的生平了解颇多,包括他生前留下的画像,以及从戎后的颇多功绩。
  如此种种,不难看出,若非乔家轻视庶子,乔翊甚至要比乔泽更适合这宁安侯世子之位。
  “我等并没有打草惊蛇,只是后来发现那人现如今似乎是如今北狄王的幕僚,那日出现只是为了安抚难民。”
  常煊试探道:“殿下,莫非那乔三公子他......”
  如果此人真是乔翊......那三年前北宁军的失利就变得十分微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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