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他的贤妻,不干了!——妙玉子
时间:2022-08-08 07:15:03

  往日里大长公主不是住在公主府,便是摆着一副生人勿进的高冷模样,难得有对练氏这般和声细语的时候。
  练氏受了鼓舞,心里嗔怪胡氏该勤快时不勤快,不该勤快时却阻了她与大长公主变亲近。
  练氏便殷勤地替大长公主斟了杯茶,随后说道:“二嫂是再勤快不过的人了,往日您不在府上的时候,她也是这般勤快地替您管着长房的事儿……”
  说到这里,练氏话音戛然而止,面上摆出一副说错了话的后悔模样,小心翼翼地瞧着大长公主。
  大长公主神色如常,听了练氏这番话,却连眉毛也没抬一下,只和善笑道:“二弟妹是极难干的人儿,有她替我照顾国公爷和宣哥儿,我放心的很。”
  练氏不免有些失望,眼瞧着“上眼药”失败了,她也只好奉承起了今日寿宴上世家豪族送上门的如流水般的贺礼。
  大长公主愈发提不起劲来,见练氏做小伏低的样子有几分可笑,便道:“若是三弟妹喜欢,便择几样拿回去玩罢。”
  练氏这却不敢应下,只勉强笑道:“怎么能拿殿下您的贺礼呢。”
  “都是妯娌,无妨。”大公主抿了口茶后,便回身与身后的女官说道:“择几匹蜀锦和一盒东珠,送去三太太房里,再择两件青花瓷,送去二太太房里。”
  大长公主受到的贺礼皆是上乘的名贵珍品,便是练氏往日里并不是个眼皮子浅的人,此刻那张脸上也不免欣喜得露出笑影来。
  特别是知晓有了胡氏的衬托后,练氏心里愈发高兴,便道:“多谢公主殿下了。”
  胡氏只得了几只青花瓷而已,大长公主赏给她的蜀锦和东珠可要珍贵的多了。
  练氏忍不住沾沾自喜,旁侧的大长公主扫了她一眼,嘴角微微上扬,随后道:“二弟妹前日里与我说身子有些不适,这偌大的一个郑国公府,她也总有管不到的地方,若是三弟妹你愿意的话,不如帮二弟妹理些家事,你看可好?”
  话音甫落,练氏便欣喜地应了下来,眉梢间的喜意一览无遗。
  大长公主便让女官递给了练氏管家的令牌,只道:“若是有难上手的地方,三弟妹便去找二弟妹商量一番罢。”
  练氏一口应下,心里却不以为意,那胡氏娘家不过是个破落户罢了,仗着有几分才名才嫁进了郑国公府。
  她出身可比那胡氏好上许多,管家理事的本事自然也不会逊色于她。
  练氏摩拳擦掌,欲在大长公主面前好好展示一番才干,也好将胡氏的气焰压下去些。
  *
  府内何人管家一事,苏和静并不关心。
  她如今又遇上了一个难题,便是郑宣夜里不安分的睡姿。
  苏和静如今正是害喜的时候,夜里又易醒,郑宣睡觉时极不老实,总要半个身子紧紧贴在苏和静身上。
  这般动作的结果就是苏和静一下子被他惊醒,且这夜里再难入睡,总睁眼等着天亮。
  从前她不知晓有孕这般辛苦,如今轮到了自己,才忆起自己早逝的生母来。
  想到早逝的生母,对安平侯和丁氏的恨意便又加深了几分。
  这般情绪波动下,她愈发难以入睡。
  郑宣急得不得了,请了太医来一看,那太医便说:“有喜之人不能这般劳神劳思,会伤了腹中胎儿。”
  可苏和静劳神劳思的根源还是夜里睡不安慰,睡不安慰的根源便是睡姿极差的郑宣。
  是以苏和静便与郑宣商量:“不如你去外书房睡吧。”
  郑宣却不肯,指了指床榻边道:“我睡地上罢。”
  苏和静怎得舍得让他睡在地上?如今正是蚊虫最多的时候,便是地上撒了那些雄黄粉,蚊虫也死不绝。
  她便道:“不如你去睡外屋的临窗大炕?”
  郑宣这才不情不愿地同意了。
  当日夜里,苏和静极难得地睡了个好觉,一早醒来却见郑宣坐在炕边上冥思苦想。
  她便笑问道:“还是去外书房睡吧,我已让人铺好了床榻。”
  郑宣木讷地摇了摇头,他如今是明白了什么叫“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往日里他与苏和静相拥着入眠与如今一人孤枕炕上的心境大不一样。
  前者是打从心底的安定和舒适,后者则孤独寂寞的厉害。
  可静儿肚子越来越大了,见她起身、下榻都劳累的很儿,郑宣本就心疼至今,自然不愿意让她睡不安稳。
  思及此,郑宣不免用幽怨的目光望向苏和静隆起的腹部。
  他决定好了,只生一个,往后再不让静儿受这等苦了。
  苏和静不知晓他心里的想法,见郑宣怏怏不乐,便上前去戳了戳他的脸颊,道:“你若实在不想一个人睡,便还是回榻上来罢。”
  郑宣轻轻将苏和静拉入怀中,闷闷不乐道:“睡熟了我便控制不住自己,若是睡姿不雅,腿压住了你的肚子可怎么好?”
  思来想去,还是睡炕上稳妥些。
  苏和静含笑不语,只俯身靠在郑宣的肩头,听着他平稳的心跳声,说道:“谁成想你熟睡时,会变成个泼猴呢。”
  郑宣接话道:“确实如此,我只恨不得将我的双手双腿捆起来。”
  话毕,他清亮的眸光一闪,随即便炯炯有神地望向苏和静,眼里的殷切意味不加掩饰。
  苏和静愣了半拍,随后匪夷所思地开口道:“你不会是想……”把自己捆成个粽子吧?
  夜里。
  郑宣便让冬吟与春染二人拿了绸布缠住了他的双手和双腿,并在床榻中间叠起了两条小锦被,隔开他与苏和静。
  苏和静忧心忡忡地望着郑宣,见他“壮志未酬”,劝阻的话到了嘴边也被她压了下去。
  与苏和静躺在一个床榻上后,郑宣阴郁的心情一扫而空,只见他眉飞色舞地躺在枕头上,郑重道:“今日我的睡相定要文雅一些。”
  苏和静鼓励了他几声,而后也阖上了困倦的双眼,缓缓入睡了起来。
  只是夜半时分,熟睡的郑宣也不知用了多少蛮力挣脱开了手上里三层外三层的绸布,再一次紧紧环抱住了苏和静。
  易醒的苏和静猛然睁开眼,随后便瞧见了郑宣放大后的俊脸。
  他双眼紧闭,脸上神色安详而欣喜,睫毛浓密似蒲扇一般,苏和静没了睡意,便索性伸出手拨了拨他的睫毛。
  谁知郑宣却被她这细微的动作吵醒了,他睁开眼与苏和静四目相对,夜色间,他望着苏和静潋滟着水光的杏仁眸子,喉间不禁滚了几滚。
  郑宣眸色一黯,嗓音也变得沙哑低沉,他道:“太医说,三个月,胎已是稳了……”
  苏和静的双颊因他这话羞红得不成样子,算算日子,郑宣也旷了三个月了。
  她也有些想他了,只是到底有诸多顾忌。
  苏和静便担心道:“我怕……伤了孩子。”声音软糯娇俏,激得郑宣心口的那团火愈发高涨了几分。
  他半撑起身子,先含住了苏和静的唇轻咬了下,随后便咽了咽喉咙,说道:“有别的法子……”
  苏和静从前从未想过自己会有这般放纵的时候,也从未想过男女之间的情./事会让人这般如坠仙境。
  夜色漆黑一片,情到浓时,苏和静一时便忍不住掉下了几滴泪来。
  郑宣吻住了她眼角的泪珠,轻笑一声道:“舒服吗?”
  苏和静羞得不想应声,只等着那股激烈的心潮褪去。
  郑宣却不肯放过她,笑问道:“舒服吗?”
  苏和静这才含着泣泪声回了一句:“嗯。”
 
 
第42章 三房
  翌日一早醒来后, 苏和静睁眼便发现郑宣不在身侧,她半撑起身子,朝着床帘外唤了一声。
  未过多时, 冬吟便撩开床帘将她扶了起来,只道:“世子爷去外院待客了。”
  苏和静任由冬吟将她从床榻上搀扶起来, 套上外衫后,便问道:“待的是哪家的客人?”
  冬吟这才支支吾吾地答道:“是……侯爷。”
  苏和静愈发纳罕,自成亲后她与安平侯府的人就断了联系, 和那薄情的父亲也只剩下些面子情而已。
  连自己有孕,父亲也未曾亲自登门庆贺, 今日怎得来了郑国公府?
  苏和静正欲往外头走去时,冬吟却欲言又止地拉住了她的袖子,踟蹰着说道:“世子爷方才让人递了信来, 说不是什么大事,不许我们与您说。”
  苏和静脸色一黯,见冬吟如此为难, 便坐回了梨花木桌旁的团凳上, 只道:“既如此,便摆早膳罢。”
  用过早膳后, 苏和静在屋内踱步阵阵,终于是在午膳前将郑宣等了回来。
  郑宣今日穿了件月白色的对襟长衫, 腰间别着苏和静为他缝制的玉盘扣带,眉鬓乌黑,剑眸星目,端的是白玉如霜。
  苏和静立时便小跑着迎了上去, 郑宣却蹙眉拥住了她, 责备道:“不许跑。”
  “你去哪儿了?”苏和静眨眨眼, 笑着问道。
  郑宣替怀中的苏和静理了理微乱的发丝,又将她引到软塌上坐下,方才说道:“岳父来了,父亲不在,我便去外院陪他说了会儿话。”
  苏和静见郑宣神色如常,这才放下些心,只状似无意地问道:“可是家里的太太生下了嫡子?”
  郑宣略有些讶异,随后道:“正是,我已让人备了厚礼送去了安平侯府,等弟弟洗三时,咱们在一块儿去趟安平侯府。”
  苏和静算了算日子,只怕她这个弟弟是不足月便生下来的,身子应当格外孱弱些,父亲上门来兴许是为了讨些药材?
  这理由有些站不住脚,安平侯府虽没落了不少,可也没落魄到连些名贵的药材都没有。
  她便温声问郑宣道:“父亲可是有什么事要求你?”
  郑宣眼神躲闪,到底不善于在苏和静面前扯谎,他便叹道:“岳父被御史大夫参了一本。”
  苏和静心口一跳,随即问道:“罪名是什么?”
  “是贪污受贿。”郑宣如此说道,方才安平侯苏礼全低声下去的模样他仍记在心里,且他听安平侯说话阴阳怪气,一面是恳求,一面却带了些威胁的意味。
  苏礼全说:“若是我因此被查办,静儿的日子过不安稳,世子爷您的日子也不会安稳。”
  总觉得他意有所指,可一时半会儿郑宣又听不出来。
  苏和静忽而想起自己在未嫁曾与父亲在书房对峙过一回,那时父亲有意将自己嫁给那荒淫无度的雍亲王,还用郑宣为由头威胁过自己。
  好似他手握着郑宣什么要紧的秘密一般。
  苏和静霎时便明白了今日安平侯登门的用意,这是敲山震虎,示警自己必须施以援手,否则他就会将郑宣的秘密嚷嚷出去。
  只恨她忘了前尘,根本记不得安平侯手里的倚仗是什么。
  她便扬起平静无波的眸子,轻声询问郑宣道:“父亲可是求你替他转圜一二?”
  郑宣点头,随即便替苏和静斟了杯茶来,只道:“这些事你不要操心,我与大理寺少卿有几分交情,这案子兴许不必闹得陛下面前去。”
  苏和静未曾接下他递来的茶杯,而是神色严肃地说道:“不必如此,他自个儿闹出的贪污事儿,就让他自己去解决,这与我们有什么关系?”
  这番话让一侧的郑宣无比惊讶,愣了半晌后,他才蹲下身子与坐在软塌上的苏和静齐平了视线,说道:“你讨厌他?”
  温声软语似和煦的春风抚平了苏和静心里的怨恨,她鼻子一酸,盈盈的眸子便要落下泪来。
  郑宣慌了声,赶忙说道:“我礼待他是因为你的缘故,想帮他一把也是为着安平侯是你的娘家,若你不愿意,我定不会施以援手,你放心。”
  这话说完,苏和静忙自己拿出帕子擦了擦眼泪,自从怀了身孕后她便极易落泪,心思也变得极为敏感。
  好在郑宣从未有不耐烦的时候。
  自苏和静落泪后,郑宣便将帮扶一把安平侯的心思丢到了九霄云外,只专心哄起了苏和静。
  好不容易才把苏和静哄得露出了笑颜,他便细声细语地说道:“怎得这般爱哭?”
  苏和静羞红了双颊,心思不禁飘到了昨夜的荒唐事上,她嗔着轻轻捶了郑宣一下,随后便与外头的冬吟说道:“摆膳罢。”
  用过午膳后,苏和静照例去床榻上睡个午觉,而郑宣则去了外书房看书习字。
  今日郑宣状态不佳,笔走龙蛇般地写下了几个大字后,便觉得写出来的字难看的紧,把狼毫一搁,再无写字的劲头。
  他又翻了会儿书,也觉得上头的典义没劲的很儿,倒不如去清月涧观赏妻子娇憨的睡颜来的有劲。
  *
  清月涧内。
  苏和静睡得无比香甜,冬吟与春染打扫的动静声由一开始的细若蚊蝇声到后头的镇定自若,期间还失手砸了只花间色的瓷碗。
  苏和静却依旧没有半点要醒的意思,冬吟叹了口气,将那破碎的瓷碗收拾妥当了后,方才说道:“前日里太医可说不许世子妃睡得太久,很该去外头走走才是。”
  春染也忧心忡忡:“世子妃着实爱睡了些,肚子也比寻常这个月份的孕妇要大些。”
  冬吟探出头去望了望床榻里的动静,见熟睡的苏和静还发出了些微弱的鼾声,便道:“待会儿用了晚膳,咱们也央着世子妃去内花园逛逛,她若是不想去,咱们便求着她去。”
  春染赞许地望向冬吟,面面相觑见两人不禁失笑出声,她们当真是像极了操心操神的老妈子。
  只是世子妃这一胎怀的不易,起先是害喜的厉害,如今虽不害喜了,却嗜睡的吓人,也不愿意往外头多走两步,世子爷又是个恨不得把世子妃捧在怀里的性子,断不会强拉着世子妃去外头散步消食。
  冬吟忆起从旁的丫鬟嘴里听来的事儿,听闻京兆尹家的夫人便是肚子格外大了些,也不爱外出走动,生产那时孩子太大了,便难产血崩,最后落得个一尸两命的结局。
  她满心的劝解之语也不知该如何说出口,当下也只能替苏和静掸了掸床榻附近的蚊子,这才退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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