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侍卫领命去执行,哪晓得萧珂像有金刚不坏之身,侍卫居然无法伤他分毫,锋利的剑刃压根就捅不进去。
众人全都大惊失色。
萧珂也震惊不已。
那侍卫偏不信这个邪,非要往他心脏扎,结果还是扎不进,他彻底吓傻了,哭丧道:“殿下,小的伤不了燕王!”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
萧珂忒不要脸,得意道:“我得上天护佑,你等狂妄之徒,休要伤及我信命!”
萧衍“啧啧”两声,拿折扇指着他道:“手下败将,你还能耐了啊。”
他把折扇递给侍卫,把衣袖挽得更高了些,露出白皙的手臂,说道:“我萧二郎专治不服,你说你得上天护佑,那我就偏不信这个邪。”
侍卫送上配剑,萧衍那厮贱兮兮说道:“你,也去捅他一剑,看他有多大的能耐。”
侍卫领命去执行。
结果自然无法伤萧珂分毫。
此举彻底涨了萧珂的气焰,更加得意他得上天护佑。
围观的众人都差点跪了。
萧衍觉得把他捧得高高的再狠狠摔下,那才叫酸爽,便亲自接过佩剑,毫不犹豫地一剑捅到萧珂身上,锋利的剑刃瞬间贯穿过胸膛。
萧珂吃痛盯着穿胸而过的剑尖,目瞪口呆。
萧衍附到他耳边道:“阿兄,知道什么是上天护佑吗,别人做不到的事,我萧二郎能做到,这才叫上天护佑,明白吗?”
萧珂表情扭曲地看向他,喉咙里发出痛楚的痉挛声,想说什么,终是被疼痛吞噬。
又一剑刺进了胸腔,萧珂倒抽一口冷气,整个人无力地栽倒在地。
萧衍盯着他头顶上的血条,跟江致深一样饱满,连刺两剑都没有丝毫损伤,命运还真是不公呐,这么笨的人居然也能捞到男主身份,无趣。
他心中不爽,跟扎蜂窝似的扎萧珂泄愤。
系统不断开启自主防护,每每到萧珂复活时,总会被一剑穿心。
程烟看不下去了,出声道:“萧郎君,天气这么热,你还这么卖力干活儿,做徒劳工,有意思吗?”
萧衍没好气道:“你这女人,一大早偏要我穿这身,故意折腾我不是?”
程烟干笑,“江月瑶已经下山了,你方才为何不捅她泄愤?”
萧衍扔下利剑,叉腰道:“她一个闺阁女郎家,怎么会干出格的事呢,必然是萧珂那狗东西勾引人家才对。就算有错,也都是男人的错。”
程烟戏谑道:“你被人家戴绿帽,自然也是你的错。”
萧衍用衣袖擦了擦脸上的汗,“你们这些女郎家,当真不知好歹,我没杀她,是为你减轻负担,让你等会儿少添点麻烦,少干点活儿,大热天的,谁都不容易。”
程烟:“……”
被他活活气笑了,啐道:“你若真有善心,方才为何不直接把萧珂放了,还捅他作甚?”
萧衍理直气壮道:“那厮不厚道,他居然说他得上天护佑,你说这话气不气人?”
程烟默了默,“是有点气人。”
萧衍:“你若是我,想不想弄-他?”
程烟:“……”
好像挺有道理。
萧衍不想跟她费口舌,问:“我现在是不是可以收摊子回宫了?”
程烟一本正经道:“江月瑶那事呢,你怎么能偷懒呢?”
萧衍狡猾无比,“那事就让英国公自己上门来好了。”顿了顿,“那女郎脑子不好使,方才跟萧珂吵闹,我听着头大,可消受不起。更何况都到这个节骨眼儿上了,她居然能不顾江家处境跟我撇开关系,这不是找她爹抽吗?”
程烟:“……”
萧衍边走边道:“我不打女郎,没出息,让她老子去打吧。”
程烟:“……”
那厮当真收摊子下山走了,活计干完了坚决不加班。
程烟看着一身血的萧珂,抽了抽嘴角道:“009,你们是不是把剧本写反了?”
系统009捂脸道:“剧本没写反,是因为萧衍这个反派把男主走的路给抢了。”
程烟吐槽道:“这么看来他还挺会为我着想,早早就收摊撤了,坚决不给我搞事?”
系统009:“……”
若说那厮不搞事,估计连鬼都不信。
还别说,程烟收烂摊子确实挺省心,只需要把萧珂和众侍卫进行强-制回档填充原剧情记忆覆盖就好了。
于是下山的侍卫们脑子的记忆是萧珂负伤而逃,而萧衍传达出的信息是不要把这事闹大了,怕让山下的人恐慌,再生端倪。
另一边的江月瑶主仆被侍卫送返回江家的帐幕,那侍卫特地跟仆人说是太子让送回来的,惊得苏夫人恐慌不已。
她心神不宁,惴惴不安逼问丫鬟婆子,二人跪在地上,哭着把过程细叙一番,差点把苏夫人的天灵盖气飞。
“你二人是怎么伺候二娘的,竟胆大妄为到此等地步?!”
苏夫人被气急,又不好当场发作,怕把事情闹大了无法收场,便命人将二人拖下去关押,回家后再处置。
受了点小擦伤的江月瑶还在担惊受怕燕王的处境,苏夫人进帐篷二话未说,狠狠扇了她一耳光,气恼道:“你这孽障,真要把江家往死里作不成?!”
江月瑶捂脸看她,满心委屈,含泪道:“太子阴险狡诈,早就……”
“你闭嘴!”又道,“你一个未出阁的女郎,不知检点私会外男也就罢了,如今竟然被太子给撞上了,且私会的还是通缉犯燕王,你这是跟江家有多大仇多大恨,要这般覆没江家的前程?”
“阿娘……女儿知错了,可是那太子实属阴险狡诈,女儿死也不会嫁他的!”
“混账东西!现如今太子撞破了你跟燕王的好事,他岂会要你?!”
江月瑶闭嘴不语。
苏夫人头大如斗道:“我上辈子到底做了什么孽,竟生出你这样的东西来报恩!等会儿你爹回来,非得被你气死不可!”
江月瑶没有吭声,满心满眼都是担惊受怕。
隔了半个时辰后,英国公江致深从外头回来,苏夫人知他肯定会火冒三丈,一时竟不知如何开口。
待江致深歇凉快了,苏夫人才过来,找话题说道:“大郎怎没在诚毅伯那里多待会儿?”
江致深摆手,“我方才在他那边听到消息,说太子也出宫到秋霞山来了。”
苏夫人愣住。
江致深捋胡子,“真是奇了,好端端的,他来秋霞山作甚?”
苏夫人抽了抽嘴角,表情有些裂,更不知道该从哪里下口。
江致深察觉到她的异常,狐疑问:“你怎么了?”
苏夫人吞吞吐吐了许久,才硬着头皮道:“我若说了,你勿要懊恼。”
江致深端起茶碗道:“我好好的懊恼什么,只要二娘别出岔子,天大的事落下来都不会大惊小怪。”
这话把苏夫人说哭了,心虚道:“就是跟二娘有关的。”
果不其然,此话一出,江致深的太阳穴立马突突地跳了起来,连茶也不喝了,他手抖道:“那孽障又怎么了?”
苏夫人欲言又止道:“你可知太子为何到秋霞山来了?”
江致深:“???”
苏夫人哭丧道:“听说燕王也躲到这儿来了。”
江致深大吃一惊,“原是这般,我就说太子好好的出宫作甚。”顿了顿,不明所以问,“这跟二娘有何关系?”
苏夫人羞于启齿,嗫嚅了半天都说不出个所以然。
见状江致深愈发着急,“你吞吞吐吐作甚,有什么话只管说来,我受得住!”
苏夫人这才咬牙把江月瑶跟燕王私会被太子捉奸在场的事说了,江致深本以为自己能扛得住,哪曾想他高估了自己的身体状况,一口气提不上来,竟被活活气晕厥过去。
苏夫人大惊失色,赶忙呼道:“大郎!大郎你怎么了?!”
江家的帐幕里乱作一团。
仆人匆忙去请大夫,所幸今儿来了不少贵人,有些人家带了大夫,被江家匆匆请来给英国公看诊。
那大夫扎了银针,江致深才从昏睡中转醒。
大夫说他怒火攻心,以后可别轻易动怒了,要不然下次就没有这么走运,多半会气成卒中,也就是跟天子那样。
说完这些,又叮嘱往后的饮食清淡为宜,少食油腻。
长子一一记下,把大夫送走后,江致深嘴唇发颤道:“回,回府。”
于是江家的主人们匆匆打道回府。
这个时候的萧衍也坐在宽敞的马车里,换了一身轻便的窄袖袍衫,他慢悠悠地摇着折扇,同程烟说道:“今日这差事,我办得可还漂亮?”
程烟憋了憋,“你这摊子收得挺早,我让你大闹,是大闹知道吗?”
萧衍瞥她,“你也不能让全京城的人都知道我萧二郎被江月瑶戴了绿帽吧?”停顿片刻,“你不是说她是话本子里的女主角吗,名节还要不要了?”
程烟:“那你也不能挑拨离间让那对与世俗对抗的苦命鸳鸯反目成仇啊?”
萧衍露出奇怪的眼神看她,“你不是说我是反派吗,跳得最凶死得最惨的那个,我若不这般,还怎么跟燕王拉仇恨,让他恨死我,以后把我抽筋拔骨?”
程烟:“……”
萧衍理直气壮道:“男女主定然都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若他二人因为我的一番挑拨就分道扬镳,只能说他们的感情一点儿都不坚贞,经不起他人考验,这样的情人,我觉得也没必要在一块儿了。”
程烟被噎得无语。
他明明是邪门歪道,偏被说得有理有据,差点把她给忽悠了过去。
两人正说着,忽听外头车马匆匆,萧衍用折扇好奇挑起车帘,问道:“是哪家的车马行得这般匆忙?”
侍卫答道:“回主子,是英国公府江家的,听说他们的家主突发急症,需回城就医。”
萧衍轻轻的“哦”了一声,放下车帘,看向程烟道:“我若有这般女儿,估计也得跟江致深一样被气得吐血。”
程烟毒舌道:“放心吧,你到死都没讨到老婆,无儿无女的,连个收尸的人都没有。”
萧衍仿佛被吓着了,半信半疑问:“这般凄惨?”
程烟:“不然呢,谁叫你缺德不留退路?”
萧衍不再说话,似乎有些伤感。
程烟还以为他伤感自己孑然一身的命运,哪晓得他居然弱弱问了一句,“我难不成到死都是完璧之身?”
程烟:“……”
啊这……好像是有点儿惨。
萧衍默默地单手托腮,一本正经道:“我这是在为女主守节啊。”
程烟:“……”
总结得还挺到位。
接下来两人都不再说话,萧衍似乎还在思考守节的问题。
另一边的江致深回到国公府后,苏夫人立马把陪江月瑶去半山腰的丫鬟婆子杖毙了,以防消息走漏。
江致深不顾苏夫人阻拦,硬是命仆人把江月瑶打了二十大板子,并且还送到祠堂去闭门思过,不准她外出。
苏夫人到底心疼自家闺女,红眼抹泪道:“大郎就饶过二娘这一回吧,她下回再也不敢了。”
江致深涨红着脸,斥责道:“那孽障又可曾饶过我这个做老子的?”
苏夫人:“……”
江致深情绪激动,“一而再再而三的犯错,这次更离谱,直接让太子给捉奸成双,这不是要逼死我江致深吗?!”
苏夫人无奈道:“事已至此,唯有想法子补救才好。”又抱着侥幸心理道,“这次燕王恐怕在劫难逃,那太子没有声张,特地把二娘送到我手上来,多半也是顾忌着她的名声和江家的脸面,明日大郎进宫负荆请罪,说不定还有回旋的余地。”
“你糊涂!竟然还痴心妄想东宫的太子妃位!”
“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想求得宽恕,就算太子要解除婚约,我们江家都没有一句怨言,只想把这事全下来,保住二娘的性命。”
“妇人之见!若那太子要拿孽障撒气,我立马拱手相送,只要别因燕王牵连到江家大小才好,至于那孽障,任她生死,都与我江家无关!”
“大郎莫要说气话,二娘好歹是咱们夫妻含辛茹苦养大的啊。”
“她若知生养之苦,就不会这般忤逆置江家于不顾!”又愤慨道,“我们苦心筹谋为她打理前程,盼着她能享荣华富贵,可是她呢,又是如何待我们的,几次三番置老小于死地,这样的女儿,我江致深供奉不起!”
“大郎……”
“你莫要再劝了,就算她死在外头,我这个做老子的也不会为她掉一滴眼泪,就当白养了这个闺女。”
“大郎……”
“你下去吧,我乏了,明儿还得进宫受罚,就莫要再折腾我了。”
苏夫人无奈,只得重重地叹了口气,抹泪道:“我上辈子到底造了什么孽,竟要受这等苦。”
江致深看着她心烦,摆手道:“别哭哭啼啼的,我还没死呢!”
苏夫人不敢再落泪,只得窝囊地退下了。
第二日江致深为了自家的前程,只得亲自进宫请罪。
当时萧衍正琢磨着可以趁此机会与江家撇清,不受他们掣肘,结果程烟却告诉他,他不能翻脸,得继续跟江月瑶牵扯不清。
萧衍一下子有点懵,反问道:“我都被人家戴了绿帽,欺辱成这般,何苦还要再厚颜贴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