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此毒,却有一个破绽,还是主人亲口告诉我的。
思及此处,我不禁雀跃万分,刚要说与魏竹生,我却一下子犹豫了。
很明显,此局主人是利用了魏竹生的弟弟,以此革了魏竹生的职。
如果我帮了魏竹生,那......我又会如何呢?
突然间,我恍然大悟,终于知道小叶为何特意提醒我了。
这次,不只是主人对魏竹生的打压,亦是对我的试探,若是我帮助魏府脱了罪,主人定然会怀疑到我头上。
一旦反间,死的人就是我了吧。
正踌躇间,远处忽然一簇簇火光不断逼近,愈来愈快。
魏竹生顿时警觉,一边拉着我的手腕,一边小声命令众人退后。
来者速度太快,我们根本没有时间将现场复原,就连身形都差点被他们发现,只好掩藏在不远处的丛林里。
一记记有节奏的脚步声在暗夜中响起,显得尤为突兀,迎着他们手中木棒的火光,我看到一袭袭忽明忽暗的黑影,急匆匆走到叶刃的棺椁前。
许是看到被破坏的棺材,他们步履霎时慌乱,窃窃私语起来,声音微小,我一时听得不太分明。
但是还没探清他们的来意,我们根本不能贸动,毕竟对方人数众多。
正紧张时,葱郁的丛林中混着风声,陡然传来一声厉喝,虽特意压低了声音,却还是一字一句钻进了耳中。
“快,把尸体烧了!”
那个领头的黑衣人又催促道。
“动作快点!”
领头黑衣人的身影我感觉似曾相识,好像在哪里见过,但一时没想起来。
现在更令人担心的是,若是他们烧了尸体,那证据不就毁了么!
我不由得攥紧了魏竹生的衣袖,
焦急,慌乱,挣扎,脑中似有两股力量在不断撕扯,一者告诉自己,自己是主人的人,对魏竹生只是虚情假意而已,若是主人知道我背叛了他,我定会死无葬身之地。
而另一者却告诉自己,若是不帮魏竹生,他的弟弟就要被处斩了,一条鲜活而无辜的生命,就这么死于一场冤屈中,我突然想到了我爹爹。
我有点想他了。
我明明最恨玩弄手段,草菅人命的人,可什么时候我竟要助纣为虐?
眼见那群黑衣人正拿着干木柴和稻草铺到棺材里。
我几乎紧张到了极致,额头上不自觉地渗出了一层薄汗,手下突然有东西动了动,我紧绷的神经才松了松,只见魏竹生拧着眉朝我望过来,眼神满是不解。
他继续抽了抽手,我视线下移,这才看见他发红的手背,我竟拧到了他的皮肉。
我略带歉意地望着他,此刻,又一阵焚尸的催促声灌入耳中,已经没有时间了,心中紧绷的那跟弦彻底断裂。
“魏竹生,如果行刑之前,我们查不出来,你会自此罢休吗?”我扯过他的手臂,定定地望着他,问道。
“不能,绝不能。”他一字一句,眼神坚定,眼底深处渐渐升起一层愠怒。
“莫修尘的父亲,也是我的舅舅,就是因他人的陷害而死,我绝不能让魏府也平白蒙受此冤屈,更不能让我的弟弟死得这么不明不白。”
“尸体不能烧!”
我几乎是逼着自己立刻吐出了这句话,我知道,只要说出来,就再没有后悔的余地了。
这一刻,我不知道自己做的决定对不对,但我绝不能让他承受莫须有的罪名,让他经历那些被千夫所指,万人唾骂的日子。
那样的生活有多煎熬,我深有感触。
我想,若是那年他在我身边,定会为我奔走伸冤,所以这一次,我绝不可能袖手旁观。
“我帮你,我已经发现了尸体的蹊跷,叶刃是中毒死的。现在不能让他们烧掉尸体。”我晃着他的手臂,言语有些激动。
他晦暗的眼眸顿时亮了起来,“你说什么,中毒?”
一时同他解释不了这么多,眼见黑衣人举着火把就要扔入棺中,魏竹生立刻下令道,“将他们拦下来!”
刹那间,一片刀光剑影,铮铮的剑鸣声回荡在寂寥的夜空中,摇摇曳曳的灯火映着血色,一股股血腥味在鼻尖弥漫开来。
魏竹生将我死死护在身后,约莫半柱香的时间,终于停了,耳畔只留凄厉的秋风吹过,我不禁打了个颤。
一位冷面士兵跨步而来,“大人,他们皆已被俘下。”
我和魏竹生一步步走近对面被五花大绑的数人,目光对上那个领头人,他倏然睁大黑眸,凶神恶煞地瞪过来,我控制不住尖叫一声,退到了魏竹生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