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肯定地点了点头,“我确定。”
猜这个角度可以看到他纤长的眼睫落下,以为他不信,我欲要解释,他清雅的嗓音便传了来,“我信你。”
简简单单的三个字,声音不大,却仿佛蕴含着无穷的力量,一时间我有点受宠若惊。
但我思绪很快抽了出来,当务之急是先解眼前的困局。
紧张之际,一记嘹亮的嗓音顿时穿破夜空。“太子在此,谁敢乱来!”
立刻被声音吸引,一行人齐刷刷远望而去,入目的白蟒香车煞为显眼,四周灯盏闪耀,车后随行着数队训练有素,身披甲胄的士兵。
方才厉声喝止的人便立在车厢一侧,头戴官帽,正是魏竹生的老师大理寺卿陈大人,此刻,他正大步朝魏竹生走来。
我看到魏竹生紧绷的神色渐渐松了下来。
随后,车厢里出来一个儒雅贵气的男子,正是太子殿下。
太子一来,叶敌自然不敢妄动。
魏竹生急促将这里的情况言明。
由太子做主,压着这里的所有人,以及叶刃的尸体,去了大理寺。
事情进行的很顺利,只不过太子听到玉羯枝露的时候,神情顿了一下,颇有深意地望了我一眼,我顿时绷直了背,好在他最后什么都没问,我才默默地松了口气。
这玉羯枝露虽世间珍品,百年难遇,但在尊贵的太子殿下这里定不是什么难事。
果不其然,他即刻派人去宫里取回了玉羯枝露。
因着外界传言太子脑子被磕傻了,我便多注意了他一下,一旦挨他近一寸,偶尔会闻到他衣襟上沾染着淡淡的药香味。
太子难道一直在喝药?
不由得多想了一层,他是一直靠着汤药维持正常吗?
思索间,仵作已查证出叶刃确是中毒而死,太子盛怒,逼问叶敌,叶敌最终抵不过严刑拷打,将一切和盘托出。
他说确是他杀了叶刃,是他嫉妒父亲重视叶刃这个养子,而且叶刃多次顶撞于他,于是他就对叶刃起了杀心,当日与莫修尘发生了冲突,他发现正好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于是便趁机下了毒,不仅可以除掉叶刃,而且还可以嫁祸给魏府,出从前的一口恶气,一举两得。
最后还问出了叶府积年累月做的腌臜事,贪赃枉法,吞了五成的赈灾款,依着官位之便,与朝中众臣相互勾结,嫁祸之事更是频出不穷,甚至放任真凶逍遥法外,罔顾律法,更是背了数条命案,这桩桩件件,足以令叶府一招落败。
是谓若想人不知,除非己不为,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所有搅乱乾坤,枉顾民生的人必会受到应得的处罚。
但此事却没有牵扯出主人,我不禁有些纳闷,叶敌只说是在一个神秘道士那里取得的毒药,根本未提主人一言。
可我万分确认乌青子才不是来自什么道士,而是主人亲自研制出来的。
但我更不会傻到亲自去揭露这件事。
已至寅时,一股困意猛然袭来,我掩唇打了个哈欠,肩膀被轻轻捏了捏,我欲要转眸,魏竹生先附耳过来,他说让我先回府休息,接下来的事情交给他就可以。
既如此,此案已翻,魏府已然无事,我便没有推拒,索性回府等他。
回府后,我先让小厮去告知了魏夫人,让她安心。
然后,我一觉便睡到了晌午。
直到燃香将我摇醒,兴冲冲地喊了几句,“少爷回来了。”
睁开惺忪的睡眼,我立刻醒了,下了榻,穿好衣裙,简单梳洗了下,便去寻魏竹生。
到达正堂时,魏竹生正在与魏夫人说些什么,
他身后还跟着两个狼狈不堪,瘦弱的小人儿,像两只丧家之犬一样。
一个虚弱苍白,而另一个却是满脸不甘,似是察觉到我的目光,莫修尘倏地转眸,狠狠剜了我一眼。
我皱了皱眉,心中骂道,不识好歹,若不是我说出毒药的事情,他明日就脑袋搬家了。
忽然感到一道视线落了过来,我掀眸瞧去,正好与魏夫人对视,我眼睫颤了一下,以为她又要对我发难,然而她的眼神好像不似往日的嫌恶,而是在用审视疑惑的目光打量我。
接着她转向了那两个狼狈的小人儿,“你们两个好好梳洗一番,大夫我已经唤到府中,收拾好就来正厅,我做了一桌家宴,给你们接风洗尘。”
两人垂头应了是,临走前,莫修尘又瞪了我一眼。
我彻底不解了,他是不是脑子被夹了,缘何对我怨气这么大。
他们走后,魏竹生也与魏夫人叙完了话,我走向魏竹生,轻轻拽了拽他的衣角,“夫君,究竟怎么样了?”
他抚了抚我的鬓发,“御史大夫贪赃枉法,草菅人命,由太子主审,罪状已立,叶府彻底落败,所有直系亲属七日后处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