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咽了咽口水,眼神有些飘忽。
空气安静了一会儿。
他一次又一次地暗示我,可我还没做好同他摊牌的准备。
我想跟主人最后谈一次,更想知道小叶偷听而来的话究竟是不是真的,主人是不是从一开始就要我们死。
不知为何,我竟还存着主人会网开一面这样的希冀。
我不相信世界上没有解药的毒药,除非是主人不愿给。
但是月琴真的如魏竹生所说是个细作吗?
选择忽略掉他对我的暗示,我顺着他的话道:“如果月琴是别有用心,她定然会露出马脚,夫君可一定要盯好他。”
我看到他神色僵了僵,唇角轻微地扯动了一下。
“你还有什么要对我说的吗?”
又一次,他提醒我。
这么直白的暗示,就差一点就能挑明我的身份。
我告诉自己一定要忍住,如果我真的同他摊牌,不止得不到每月暂时的解药,而且魏竹生若是交接了真正的我,也不一定会放过我。
如果真到了万不得已的地步,再告诉他也不迟,而现在能拖就拖。
思量一番,我弯起一抹笑,望着他沾染月色的眼睛,真诚地问:“夫君今晚可要妾身服侍?”
他怔了一下,唇瓣翕动着,久久未吐出一个字。
也不能这么一直僵持下去,我便主动缠上了他的腰封,要为他宽衣解带。
“不用了,你好好休息。”
他立刻攒住了我的手腕,嗓音清冷。
然后拂袖离去,留下了一地暗沉的月光。
望着他离去的背影,我缓缓舒了一口气,明明避过了一劫,可心里还是空落落的,我隐隐感觉事情不能一直拖下去了,必须要尽快跟主人见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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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我收到了小叶的纸笺,他说今晚在湖心亭画舫见面。
心中一紧,是主人同意与我见面了吗?
在府中等了一日,按捺不住紧张的心情,便在屋中来回踱步,不知为何这几日总是不自觉地会发慌,右眼皮突突地跳。
究竟会发生什么呢?
日沉西天,一缕残阳慢慢落下海平面。
一直到戌时,魏竹生还未归,既如此,我也好寻个由头出府。
夜色暗沉沉的,靛蓝色斗篷将我掩在幽暗中。行走在长街上,春寒料峭,冷风频频,不经意间透出一股肃杀之意。
我拢了拢斗篷,内心的预感越来越不好。
我特地绕了几条巷道,为了掩人耳目,我去了饰品铺子,以及糕点铺子买了许多东西,最后确定没有跟着的尾巴,才上了画舫。
再不济,就算有人看到,我还可以说我是在画舫赏景听曲搪塞过去。
往里走去,一眼就看到了那个顶着灰帽子的少年,小叶此时端着果盘与糕点,依旧是个小厮打扮,待他去给客人上好茶点,他向我使了个眼神,示意我跟上。
我以为他是带我去寻主人。
而他却带着我走进下面的船舱里,紧接着进入了一个狭小的空间。
我摘下帽兜,环顾四周,这里虽不大,但里面摆了一张小床,看起来是个休息的地方。
小叶把门关好,表情很严肃地凝了我半晌。
心脏倏而一紧,在我的印象中,他是一个很乐观的人,就算生活再苦,总能满含希望,苦中作乐。
他这般凝重的神情我还是第一次见到,看来情况不容乐观。
废话不多说,我直接问:“今日主人不在吗?”
而他却没有回答我,转身背对着我,在壁柜内的第三层的一个抽屉里,拿出了一个精致小巧的玉筒,径直交到我手上,“安王殿下昨夜子时已经病逝,这里面是魏竹生与太子勾结陷害安王的来往书信。”
“主人要我诬陷魏竹生?”我睁大双眸,瞬间觉得手中玉筒有千金重。
他叹了一口气,“叶慕风本来想的是革了魏竹生的职,一辈子不得再让他入仕途,可是你帮他扳回了一局。眼下魏竹生的存在已经深深威胁到了叶慕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