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先我并不知道他是太子殿下,我同他在一诗会上认识,我们交言甚欢,只叹相识甚晚,他说他父亲是城东的章校尉,还说定会娶我。一次,我们在酒楼宴饮,一时意乱情迷......”她面色泛红,满含囧色,顿了顿才继续,“就发生了关系,可是后来,他就再也没有出现在我面前。”
说着她眼眶发红,言语间夹杂起激烈的恨意,“而且之后我打听到根本就没有什么章校尉,他就是在骗我,我后悔死了!”
“心灰意冷时,我就答应了家中安排的婚事。可在大婚前夜,我突然发现我怀孕了。”
她低垂下头,叹了口气,“但我又不能抗旨悔婚,所以我只好先嫁入了魏府。”
她的眼眸闪了闪,“后来,在那次中秋夜,我又见到了他,我才知竟然是太子殿下,而且他一点都不记得我了。”
她忽而露出一抹悲戚的笑容,染红的目光落在我眼中,“因为太子殿下失忆了,所以连我都忘了。我就是气不过,他凭什么一声不吭,凭什么丢下我和孩子,凭什么不负责任!”
虽然她气性这么大,但是太子遇难那日,她仍是不自觉地会担忧他的安危,说明她还是喜欢太子殿下的。
“你没有想过再去找太子殿下吗?”
她面上浮起一抹愠色,“他都不记得我了,难道我去自取其辱吗?”
出了这种事,苏嫣和必然是怨恨太子的,若是她主动去寻,太子认下还好说,但现在太子却失忆了,若是他不认,苏嫣和又有什么办法?
但他们若是这样一直僵持下去,也不是办法。
可这毕竟不是我能管得了的。
“你放心,我会跟魏竹生和离的。”最后她搭上我的手,浅笑一声,说完,便离去了。
留下我一个人在原地愣愣的。
这几日以来,每次沈道长配的药都是不同程度的苦味,我几乎都要喝吐了。
而沈道长千叮咛万嘱咐千万不能断,他每日都为我和小叶号脉,根据体内的毒性,几乎每隔两天都会换一副药,还时常被他灌一些黑乎乎的药汁,美其名曰试药。
每次捏着鼻子喝完,他都会为我再号一次脉,然后他先是摸着下巴,皱皱眉头,摇摇头,“还是不太行。”
但在我听来他的语气反而透着点兴奋。
我观察了他一会儿。
然后发现他细细思忖间,唇角都翘了起来。
我顿时不解了,“道长看起来为何这么开心?”
“此毒不易解,颇有一些挑战性,想起来,贫道已经数年没有遇到此等烈性的毒药,生活太没意思,而这次属实是令人兴奋,不知这制毒之人在哪?若是他还在,贫道定要亲自去请教一番。”他目光灼灼地看着我,灰白的眉毛几乎挑到颅顶。
看着他无比期待的眼神,我收起想要打他一顿的冲动,努力挤出一个笑容,牙关紧咬,语气尽量平静,“他死了。”
一抹失望霎时爬上他的脸颊,只听他又叹了一息,“可惜,可惜啊。”
不一会儿,他又转眸问,“不知此毒可有名字?”
他的语气颇为和气,简直让人无法反驳,我压了压心里的火气,摇了摇头。
然后又听得他叹了几声,随即他就起了兴趣,说要亲自为此毒起一个响当当的大名。
我无语地看着他,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些什么。
就见他一人在屋中兴奋地徘徊许久,时而抓耳挠腮,时而苦眉愁脸,最后他‘啪’一下拍掌,脸上盈满笑意,说此毒就唤‘煞五毒’,意思是比令人闻风丧胆的五毒都要厉害。
我‘呵呵’地配合他笑了一声。
而他则大笑几声,独自一人完全沉浸在喜悦中。
我扶额无奈地摇了摇头。
时光荏苒,又过了数日,沈道长一大早就兴冲冲地跑到屋中,手里捧着一堆草药,大喊着,“我应是知道如何解毒了,这次我有五成的把握,若是成了就能彻底去除你和小叶姑娘的体内的毒素。”
“真的吗?”我立刻从案前窜起,心里止不住的兴奋。
“可是......”他顿了一瞬,神情变得忧郁。
我急追问:“可是什么?”
“还缺一味药引。”
沈道长所说的药引名为绫人草,听闻皇宫中百年内才得一珠,实为世间罕物。
我和沈道长都沉默了。
魏竹生亦是浓眉蹙起,最后他说了句去问问太子,便离开了。
我和小叶大眼瞪小眼,如果终是逃不过这一劫,也只能是我们的命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