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柿——不似桂酒
时间:2022-08-09 06:54:19

  “你怎么可能没见过她,你把她带去后院了?打小你就缠着她,你如此轻浮放浪,还肖想吃天鹅肉,我既是她的表哥,断不会坐视不理!”卫兰颇旧疾未愈,方窄额间笼着浓浓黑青病气,“我现在便去找她,等找到了她,我定要让她离你远远的,免得叫你这等粗莽武夫玷污了她的干净!”
  卫兰颇轻蔑刻薄地扫过旁边几位无辜公子,尖酸道:“一群酒囊饭袋,不思进取之辈,把这儿的空气都弄浑了,真是浊气、浊气!”
  叶枕戈:“你有病?”
  卫兰颇:“呵!”
  他拉满仇恨,负手大摇大摆往后院而去。
  叶枕戈走到岳金吾面前,勾住他肩,“你真不打算管管你表哥?”
  “我有表哥?”岳金吾想了半天才想起卫兰颇,烦不胜烦地往嘴里扔花生米,“他又怎么了?”
  叶枕戈:“他要去找阿柿。”
  岳金吾吓得手一抖,花生米差点掉鼻孔里,“快快快去拦住他!”
  卫兰颇第一回进越国公府后院,本来是外宾止步,但家丁婢女都去前厅帮忙了,管事儿的也去喝酒为主家贺喜,后院没怎么留人。
  他一路畅通无阻进了后院,直奔花园而去。
  叶枕戈真傻,以为瞒着他,他就不知道岳金銮藏在何处?
  他亲眼看着叶枕戈从花园的方向回前厅的!
  他的亲亲表妹一定在花园里,如此美妙的良夜,本该他与表妹共度才是。
  不愿让岳金銮久等,卫兰颇加快步伐,期待一会岳金銮看见他时露出的欣喜甜美的笑容,陶醉地提起嘴角。
  表妹我来了!
  草丛里突然跳出两个大汉,吓得卫兰颇屁滚尿流,坐在地上尖叫,“你、你们是谁!你们要干嘛!”
  岳金吾杀气腾腾,“杀你!”
  卫兰颇听出岳金吾的声音,大惊失色,“岳金吾,你居然要谋害表兄!”
  “行。”岳金吾朝另一个黑影道:“叶枕戈,我来放血,你来杀,我俩今天就把他办了,让他以后再也没法骚扰我妹妹!”
  叶枕戈:“来了。”
  卫兰颇涕泪横梁,在地上爬,“救命、救命杀人了!”
  岳金吾捂住他嘴巴,和叶枕戈一头一尾将卫兰颇拖进了草丛,不一会,草丛里传来杀猪般的惨叫声。
  岳金銮亲着亲着听见了那诡异的叫声,抬头四处看。
  “谁在鬼叫,怪难听的。”
  “有吗?”秦恕气定神闲地把她的小脑袋压下来,“可能有人喝醉了,不妨事。”
  岳金銮低头想继续亲亲他,嘴巴还没碰到,远处又是一声鬼叫,“可是真的很难听。”
  秦恕:……
  他闭眼等了半天,等了个寂寞。
  忍着被破坏良辰美景的怒意,秦恕把岳金銮塞进披风里,扎好带子,抱在怀里往外走,“那我们回宫亲。”
  岳金銮在披风里拱来拱去,“也行。”
  外面都是人,若是一道结伴,岳金銮被亲的红通通的嘴巴肯定会被人看出端倪,倒不如这样藏娇。
  岳金吾和叶枕戈打了卫兰颇一顿,才从草丛里走出来。
  撞上从后花园而来的秦恕——和他怀里一小团披风遮住的东西。
  秦恕步伐一滞,抱着岳金銮的手收紧,从容颔首,“表兄、叶公子。”
  岳金銮瞪大眼睛,“是哥哥哎……”
  叶枕戈看向他怀中的披风。
  秦恕将手搭在披风上,隔绝叶枕戈的目光。
  岳金吾茫然踩着草丛里的卫兰颇,“三皇子,你什么时候回来的,你不是在南边治洪?”
  “刚回来的。”秦恕淡淡答:“听闻国公府喜宴,便来了。”
  岳金吾:“这样吗……”
  卫兰颇听见秦恕的声音,呜呜叫着想求救,被岳金吾狠狠一踩,没声了。
  秦恕若有若无的将目光投向看似平静的草丛,“表兄与叶公子这是在——”
  岳金吾道:“打狗。”
  秦恕看破不说破,“好雅兴。”
  岳金吾拱拱手,“让三皇子见笑了。”
  秦恕:“不会。”
  岳金吾和秦恕接触不多,摸不准他性子,只知道这位殿下当初是自家姑母捡漏捡了个王者,是个狠人,故而言谈间十分拘谨客气。
  他看着秦恕那团披风特别好奇,总觉得有东西吸引着他。
  虽然没见过这披风,但他直觉披风下的东西他一定见过,而且很熟悉。
  “三皇子怀里这坨东西,是什么?”岳金吾好奇道。
  岳家两兄妹好奇的天性一脉相承。
  岳金銮害怕被兄长发现她和秦恕的私情,两只金黄绣木樨的小绣鞋紧紧贴着秦恕腰间,大气不敢出。
  秦恕低头看看此时安分下来的披风,淡然答道:“令妹——”
  岳金銮掐他腰。
  秦恕发出一声低不可闻的轻叹,抱紧她,改口道:“令妹的爱宠。前些时候寄养在越国公府,我替她带回去。”
  岳金吾吃惊的比划着他怀里的东西。
  他还以为是个盆栽什么的,要是宠物,这该是个啥?
  “这么大一只,我妹妹养鳄鱼了?”
  岳金銮:???
  秦恕:……
  他护着岳金銮,温沉道:“表兄,我该回宫了。”
  岳金吾怕他还有公务要忙,连忙让开,“你回吧你回吧,下次多来岳府喝酒,我爹可喜欢你了,夸你根骨清奇,是武学奇才,要不想当皇子,改行练武功,指不定还来得及能争一争明年的武林盟主呢!”
  秦恕听他满口胡言也不生气,点头往前走了几步,忽而回头,“表兄,我那儿得了把上好的青峰剑,传闻是二郎神斩蛟屠龙的宝器,神话传说自不可信,剑却不能失了英雄好主,回头我差人送给你。”
  岳金吾乐颠颠的,“整挺好!”
  等秦恕走了,岳金吾才把卫兰颇从土里拖出来丢在路边,“枕戈,我怎么不记得阿柿有什么宠物养在卫家?”
  叶枕戈回想方才披风下露出的小绣鞋,苦笑道:“你真当那是爱宠?那是女人。”
  岳金吾:“秦恕喜欢女人?”他摸摸头,“我天,他居然喜欢女人。”
  叶枕戈面无表情看着他,“那不仅是女人,还是你妹妹。”
  岳金吾:“那是我妹妹!?他抱着我妹妹干什么!”
  叶枕戈看着一惊一乍的岳金吾,心如止水,“你是不是瞎,因为他喜欢阿柿。”
  岳金吾:“他居然喜欢我妹妹!不是吧,还有这回事?”
  叶枕戈:?
  “到底谁才是她哥哥?”
  岳金吾满头大汗,“那他刚才要送我青峰剑——”
  叶枕戈冷静分析,“他在买通你。”
  岳金吾逐渐绝望,“而我收了青峰剑……”
  叶枕戈得出结论,“你把你妹妹卖了。”
  岳金吾:……
  怎么办,好焦虑,现在取消交易还来得及吗?
  ·
  回到宫中,岳金銮已经困得东倒西歪。
  秦恕抱着她回眉寿殿,灯草头都不敢抬,颤颤巍巍端来水盆给岳金銮梳洗,秦恕接过布巾亲自为她擦脸。
  细软的布巾仔细擦过岳金銮脸上每个角角落落,秦恕手势轻柔,布巾像小猫亲吻一样蹭着她软滑的肌肤。
  岳金銮困得睁不开眼,误以为秦恕在亲她,忍不住咯咯笑着挡住脸,“哎呀秦恕你别亲我了,烦死了,亲了一天了,明天再亲。”
  秦恕指尖一顿。
  旁边的灯草快哭了。
  秦恕漫不经心瞥过她,灯草柔弱的身体抖的像大风中的烛火,弱弱道:“我、我什么都没听见。”
  秦恕收回目光,抬手放下床幔,刚好把他的身影挡住。
  床幔朦胧,灯草低着头,只能听见里面一阵窸窸窣窣,依稀传来衣袍擦过锦被的声音。
  岳金銮睡得香甜,忽然被人擒住两片唇瓣啄了啄。
  “傻不傻,这才叫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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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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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二更)
  岳金吾与叶枕戈走后, 卫兰颇一个人擦着鼻血站起来。
  他被打得鼻青脸肿,岳金吾走前还警告过他,不许再対岳金銮动不该有的念头。
  卫兰颇往地上吐了口血沫子, 狠狠用沾满鲜血的衣袖再擦嘴角的血。
  他从那个到处漂着死人的村子一步步爬到这儿,想要的可不止是当岳家不起眼的表亲。
  他要当岳家的女婿, 娶京城最高贵的女子, 要翻手为云覆手为雨。
  他也姓卫,身上流着卫家的血。
  凭什么这越国公府没有他一席容身之地?
  如果他在这儿, 那世子之位,可未必就是卫燕礼的了。
  既然卫家人不肯认他,那就等着他娶了岳金銮回来,挨个打烂他们的脸!
  江犁雨藏在树下悄然看了会。
  她早知道岳金銮有个怪兮兮的远房表哥, 成日缠着她。
  求之不得的滋味, 江犁雨明白,这卫兰颇是现成的棋子, 若是不用, 岂不可惜?
  江犁雨走到卫兰颇跟前,递给他一方手帕,“你是宝宁郡主的表兄吧, 岳夫人那个远房侄儿?”
  卫兰颇见有人来, 用袖子挡住脸上的青紫,但袖子上也全是血,更为狼藉。
  江犁雨刚才远看不知道他流这么多血,唇瓣抖了几下,嫌恶地往后退了两步, “……拿去擦擦吧,真可怜, 被谁打成这样,岳家人也不护着你吗?”
  卫兰颇放下一半衣袖,幽幽打量她片刻,认出江犁雨是谁以后,柔弱低声道:“我身份低微,不讨人喜欢,加上顽疾体弱,他们成日以欺辱我为乐,看我不能还手便更开心,怪只怪我是个无能废物,若是我体魄康健,想来也不至于……咳咳咳。”
  卫兰颇咳出一口血。
  江犁雨一下弹很远,“你得的病——不是肺痨吧?”
  卫兰颇脸色青白,“……不是,你过来,我不咳嗽就是了。”
  反正也是装的。
  江犁雨这才走回他身边,心里想着,卫兰颇的确是个无能废物没错。
  日后真娶了岳金銮,这小身体能挺过洞房花烛才见鬼。
  不过让岳金銮大婚之夜红事变白事,背上克夫的名声也不错……
  江犁雨转转眼珠子,“你知道我是谁?”
  她在打算盘,卫兰颇也在打算盘,他斜视江犁雨,“知道,江小姐。未来太子妃嘛。”
  江犁雨追太子的事满京城谁不知道。
  因为追不上,多少人在背后笑话她。
  卫兰颇半是奚落玩笑,江犁雨却当了真,得意洋洋道:“你倒诚实。”
  卫兰颇无语的笑笑:……
  江犁雨没忘记正事,敛去得意,指尖擦去眼角硬挤出的泪水,颤声道:“我知道你爱慕岳金銮,也不怕告诉你让你笑话,我喜欢太子表哥多年,只可惜他眼中无我……他也爱慕岳金銮,这事儿,你不知道吧?”
  卫兰颇错愕抬眸,“太子也?”
  他这些年只知道岳金銮身边男伴不断,却未料连太子都觊觎岳金銮。
  太子可是劲敌……他要硬争,只怕争不过。
  那么眼前这位江小姐的来意,便耐人寻味的多。
  江犁雨演得楚楚可怜,独望明月空泪流,“同是天涯沦落人。我倒觉得你与岳金銮颇为登対,你看,她性子高傲蛮横,你温润尔雅,恰可与她互补,况且她嫁给别人,指不定还要去婆家受气,你与她若成了亲,婚后还可以住在岳家,二老看着也放心,你是最知根知底的,又是最亲的表亲,你们二人在一起,是亲上加亲锦上添花,世上难得的良配。唉,可真为你可惜。”
  卫兰颇虽然没见过江犁雨几面,但她这几句话真说到他心坎里了。
  他这么优秀可靠踏实的男子,岳金銮不嫁给他是她的损失,况且他可是越国公府的沧海遗珠,除了岳金銮,还有谁配得上他?
  “江小姐,你真是卫某的知己。”卫兰颇拱拱手,满眼精明,“你与太子殿下亦是如此,自幼长成的青梅竹马,才貌相配,若不在一起,才是月老无眼,牵错了线!”
  江犁雨激动道:“可不是!”
  她轻咳一声,将澎湃的心情压下去,柔柔弱弱道:“若是你娶了岳金銮,太子死了心,便也愿意娶我了。若是可以,真希望你能帮帮我。”
  卫兰颇心神一动,“我是真想帮江小姐……只是江小姐也知道我现在处境尴尬,想要娶,恐怕不容易。”
  见鱼上钩,江犁雨抬手遮住嘴角冷笑,轻言细语道:“卫公子,是真想帮我吗?”
  “自然。我想娶表妹的心,一如江小姐想嫁太子殿下。”卫兰颇拖长音调,一口森森牙齿形同白骨,“此心此意,绝不后悔。”
  “那卫公子,我有一计,你附耳过来听。”江犁雨展眉,她勾勾手,笑得残忍锋利。
  ·
  “小姐,这是卫公子还你的手帕。”婢女将一方染血帕子递给江犁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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