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安……”岛田夕颜提着手提箱,准备从飞机上走下来, 却发现基安蒂并不在她身后。
不远处的摆渡车关上了门,岛田夕颜通过摆渡车的透明玻璃看到了向她挥手的基安蒂和威士莲。
“基安蒂不是不喜欢赤井秀一吗?怎么……该不会这是提前就已经商定好的,只有我不知道吧。”岛田夕颜眯着眼睛, 居高临下地望着当前的场景。
赤井秀一似乎已经入了戏,他跟身边的人吩咐了几声, 他身边的人马上会意,点点头几步走过来,接过岛田夕颜的行李箱,俨然一副管家的模样。
“你的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岛田夕颜被指引着走到了赤井秀一的身边,压低了嗓音问道。
“一会再说。”赤井秀一的嘴巴似乎没动,只是从喉咙深处发出了一丝声响。
岛田夕颜看了看周围的人,忽然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赤井秀一之前去过一次华盛顿,难道说去FBI总部的事情被组织发现了?
“这位是此行的管家,你在这里有事可以找他。”赤井秀一将手指向了站在车边的壮年男人。
岛田夕颜没去过赌场,但却曾和降谷零一起学习过相关知识。
一般来说,玩大单的赌徒通常再出发前就会被赌场知道,随后几家赌场就都会开好顶级套房等待入住,至于顾客入住哪一家,全凭客人的喜欢。
不过大多数客人会雨露均沾,在各家赌场都住几天。
但管家一般来说都不会更换。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希望可以为您提供宾至如归的服务。”管家说道。
岛田夕颜微笑着应下了,但手心却泌出了许多汗,风一吹,变更冷了。
赤井秀一一路上都不动声色,唯有手指随着音乐的节拍敲打着,他们在用老办法传递消息。
他端起了一杯野格,不像是威士忌或明亮或深沉的琥珀色,野格的颜色更加深沉,如果不是从绿色方瓶里被倒出来,岛田夕颜可能会把它当做可乐一口闷掉。
赤井秀一随着车厢内播放的爵士乐缓急有度地敲击着杯壁。
‘我陷入危险’
几个简单的单词出现在岛田夕颜的脑袋里,她吊着眼,目光如炬,似乎在等待赤井秀一的对策。
‘可能没法回日本’
已经到这种程度了吗?
‘琴酒可能刁难你’
他继续“说”道。
岛田夕颜抬起手,支住下巴,陷入了沉思——琴酒这种小心谨慎的人,如果赤井秀一彻底暴露,那她绝对是被琴酒第一个算账的。
‘如果需要,可以来美国生活。’
赤井秀一在发现自己被组织盯上了之后,第一时间想到了最坏的可能。
但除了组织查实之后没有怀疑他之外,每一种可能最后都会牵连岛田夕颜,虽然他们一条心,但岛田夕颜到底属于局外人。
岛田夕颜见状摇摇头。
她如果去了美国,那在组织彻底消失前应该无法再回日本了,远程遥控自然不切实际,她只能眼看着自己的家族逐渐被人蚕食。
她绝对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
赤井秀一有些震惊,看来他还是不够了解岛田夕颜,她对于家族的执念,比他想象中更深刻。
‘危险’
岛田夕颜敲了敲皮面的座位——‘我知道’
赤井秀一低下头,看来现在只能许愿自己的身份不被暴露了。
比起在专业的机器上敲出莫斯代码,用肢体传递信息相对来说要更慢一些,来回没说上几句话,车子就驶入了城区。
车子停在了威尼斯人酒店的门口,还未天黑,满城的霓虹灯光就亮起了,每个走进酒店的人都喜气洋洋,包里装着大把的钞票准备在牌桌上大展身手。
“这边请。”管家带着白色的手套,英伦绅士的模样令人舒适。
岛田夕颜和赤井秀一并没有住在同一个酒店,他们分别在充满异域风情的酒店住了下来——一个威尼斯人,一个凯撒宫。
管家一路指引着岛田夕颜前往了顶层的套房,奢华的水晶灯与随处可见的意式风情,让岛田夕颜不停驻足观赏。
“岛田小姐,或许,您需要客房服务吗?如果有需要,请拨打床头的电话,我们为套房住户提供最高优先级待遇。”
岛田夕颜没经历过如此贴心的管家服务,一边点头一边挥手,为管家下达了逐客令。
深耕服务业多年的管家自然也看懂了手势里的潜台词,微微俯身后,退了出去。
管家刚离开房间没多久,岛田夕颜的肚子就发出一阵异响——她在飞机上睡了许久,一路辗转,自然会饿。
到了高级酒店,怎么能不叫客房服务呢?岛田夕颜拨通了床头的电话。
“叩叩。”是敲门声,岛田夕颜从沙发上离开,趿拉着拖鞋行至门口,划开防盗链之后,将压下了把手。
来着穿着门童的衣服,手里拎着她的行李箱,皮肤黝黑,头发却是金色的,虽然不是餐厅派过来送餐的人,但她也并非不认识。
——是降谷零。
“波本?”从岛田夕颜吃惊的神色中,降谷零侧身走进了房间。
“嗯,我听说你已经抵达,就叫人帮我代班,伪装成门童来找你了。”降谷零将拉杆箱放在门口,一边向里走,一边摘下门童统一配备的白色手套。
“我刚刚已经见过了基安蒂,她身边还带了个人,一直在观察我。”降谷零自来熟似的,一屁股坐在了套房客厅的沙发上。
“她也是组织里的新人,估摸着是一个BND,但是组织那边给她下的任务是,如果想要更上一层,就抓出一个卧底。”
岛田夕颜先将情报与降谷零说了,然后绕到了沙发的另一端,继续说道:“你怎么这么随便?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你开的房呢。”
“反正到时候大家都会来你的房间里开会,难道你要让所有人站着吗?”
降谷零听到了岛田夕颜带来的情报后,显然放松了很多,空出心思与岛田夕颜开起了玩笑。
他知道岛田夕颜绝对不会真的让其他人都站着的。
“你接下来准备怎么做?”岛田夕颜抬眸发问,如果说刚刚她的谈话对象还是波本,那么此番的对话目标就是降谷零。
如果威士莲真的是一个无所不用其极的卧底,那她很有可能会拼尽全力抓卧底,这次的行动可是有三个卧底等她挑选。
降谷零扯过一个松软的抱枕垫在身后,靠上沙发放松着有些疲惫的身体——不停转机本就舟车劳顿,抵达拉斯维加斯之后他又无缝衔接了荷官这个身份。
岛田夕颜这里算是一个可以供他小憩的地方,他又不是铁打的人。
“如果你站在我这边,我想我们可以脱险。”降谷零双目微合。
岛田夕颜抿起嘴巴:她当然站在组织的对立面!不过如果不算她,他们卧底组也可以与基安蒂和威士莲匹敌!三对二!
如果算上她,那局势就不一样了,三对二是稍有优势,但四对二是倍杀。
“说得……”岛田夕颜还没说完,门再次被扣响。
降谷零猛然坐起,四下观察着房间的各个角落,想要找到一个可以躲避的地方——不管来者是谁,他这个“门童”都不应该在岛田夕颜的房间里。
岛田夕颜也慌了,甚至都没来得及故作镇定问一声门外的人是谁,就也站起身来寻找可以让降谷零躲藏的地方。
她舟车劳顿,刚刚在沙发上休息一会,降谷零就来了,根本没时间将房间逛遍。
打游戏都要背熟地图,她藏人却连哪里能藏的下人都不知道。
“去卧室,这样的套房肯定有衣柜!”岛田夕颜以前也住过高级套房,所以根据她的经验,套房中的卧室一般都会有非常宽敞的衣柜。
降谷零无暇思索,一头扎进了卧室。
——无柜门的衣柜。
不过幸好衣柜的纵深足够,他如果紧贴着衣柜内壁,应该不会被来者发现。
岛田夕颜再到门口的时候,门已经被敲了两次了,而且敲击的频率比上一次更快,外面的人似乎有一些着急。
“来了,谁啊?”
拉开门后,一个服务生站在门口,旁边是他的餐车。在看脸,又是老熟人。
——是伪装成服务生的诸伏景光。
“苏格兰?”
听到岛田夕颜吃惊语气后,降谷零才松了一口气,从衣柜里走出来。
诸伏景光正推着餐车向里走着,碰巧和出衣柜的降谷零四目相对。
“你……怎么从衣柜里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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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性感荷官(特指降谷零),在线钻衣柜(还被青梅竹马看了个正着)
此时一个不知道他们身份都是明牌的诸伏景光经过:零果然是为事业献身了!他都钻衣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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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暗涌篇09
岛田夕看着一脸惊讶的诸伏景光, 又看了看从衣柜里走出来的,一脸轻松的降谷零。
男人从衣柜里出来……
难怪诸伏景光会一脸惊讶——怎么看都不对劲!
“额……早?”岛田夕颜抬起手与诸伏景光打了一声招呼。
诸伏景光抬眼看了看窗外,嗯, 艳阳高照,已经不早了。但就算将他们所在的西八区时间转换到日本所在的东九区,也对不上。
“岛田小姐,您的餐食已经好了。”诸伏景光弯下腰将小车推进了房间更深处。“您是像现在吃吗?”
“苏格兰, 认出来了就不要继续装模作样了。”真是搞不懂,明明大家都住在同一个屋檐下两个月了,诸伏景光这个家伙,怎么还演上了啊!
诸伏景光面带笑意,开起了降谷零的玩笑:“波本确实做到了哦, 与岛田小姐完全是熟!识!的!状!态!”
波本:……
看着自己的发小如此打趣他,却又无可奈何, 他们不约而同地来到了岛田夕颜的房间, 保不齐其他人也会在不久之后来到岛田夕颜的房间谈事情。
如果来者有些心思, 那应该会在门口稍微站一会再进来,那么他们的话就有可能被来者听的一清二楚。
同时他也松了口气——幸好刚刚来的人是诸伏景光, 不然现在岛田夕颜的房间就要变成他与组织成员的角斗场了。
由于大家站在一线,岛田夕颜这一餐吃得还算舒畅,电视上播放着英文的脱口秀节目,熟透的芦笋和软烂的西红柿都被岛田夕颜吞入腹中。
诸伏景光收拾这被吃得干干净净的餐盘, 上面除了一些蔬菜和肉类加热后流出来的汤汁就什么都不剩了。
看来是真的饿了。
“要不要去楼下的公共赌场小试一次?”
降谷零在岛田夕颜房间的沙发上小憩了一会,恢复了精神之后坐起身,发出了一项提议。
诸伏景光抬起头, 沉默地看着刚刚睡醒的发小,陷入了沉思。
岛田夕颜身上一定有什么他不知道的秘密, 不然零绝对不会在陌生的地方放心地睡觉。
越来越确定蜂蜜陷阱成功了,零确实是一个为了伟大事业献身的勇士!
“现在?”岛田夕颜接过餐巾擦了擦嘴角,她虽然很饿,但吃得还算文静,除了嘴唇上星点油渍之外,嘴角倒是很干净。
“当然,总不能临阵不磨枪吧?”降谷零有些无奈,他当然知道岛田夕颜刚刚抵达美国,身体素质肯定也没有他们这种从警校出来的人好,但他们似乎真的要练练手。
要好好陪渡边辉助玩才能让基安蒂抓住机会一击必杀,不然又是一堆罗兰事,有了威士莲的加入,他也清楚地认识到了组织对所有人都不信任。
得好好完成这个任务才行。
“去私人赌桌吗?”岛田夕颜站起身重新整理了一下衣着,看样子是要随时准备着启程前往楼下附带的赌场了。
“当然不,去公共赌桌。”降谷零说道。“我的值班位置在公共区,明天才会到私人区域。”
在岛田夕颜来之前,降谷零就已经在赌场里开了好几次公共台,每次开台,筹码都会摆得满桌都是。
如果说岛田夕颜的富有让他只是一阵感叹,那赌场里的这群人的富有就是显性的,给人的视觉刺激更加强烈。
“可以,那我们分批下楼?”
岛田夕颜照例是最后一个离开房间的,想象中的卧底欢聚一堂的场景并没有出现,她只得送走不应该在房间里的人,然后坐着电梯到公共赌桌上去。
降谷零提前跟她说过位置,没过多久,岛田夕颜就找到了降谷零所在的赌桌。
不过不巧,现在他的桌子上坐满了人。
岛田夕颜看了看局势——左手边的男人几乎已经没有筹码可用了,应该是另外的三个人瓜分了他的钱财,或许再过两局,最左面的人就要憾然离场。
她换过筹码之后,左面的人手里的筹码已经几乎没有了,但他却泰然自若。
降谷零的这一桌,是最普通的纸牌游戏,所以规则较为简单易懂,岛田夕颜捧着属于她的筹码悄悄站在了后面,观察着牌局动向。
降谷零曾经告诉过她,赌场上想要赢,最忌骄傲自满,热情上头绝对会丧失判断能力,一个不注意,手里的牌就有可能爆掉。
毕竟二十一点里很有可能抽到字母牌。
左手边的人静默着,拿了三张牌后,收回了手。不在拿牌。中间的两个抽到最后一张牌的时候表情一震,显然是已经爆了。
“还有要继续摸牌的吗?”降谷零用流利的英文与牌桌上的四位赌徒说道,见大家都没有异议,便按下了桌上的一个按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