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都已经去见祖宗了,肯定要在医院多住一段时间。
降谷零深谙行走在组织间的保命秘籍,遇到可能与组织有关的事,他都不问起因。这些问题等到组织封面之后再问也来得及。
“贝尔摩德让我给你带句话,她说,警告已经结束,小心祸从口出。”贝尔摩德当然知道降谷零的飞机时刻,所以她特地将发现时间选在了降谷零飞机落地之后。
岛田夕颜听到降谷零转述后,心中的石头落了地,贝尔摩德这个人虽然是一个极其神秘的人,但她大费周章拜托别人转述警告结束,应该是确定了不会再找麻烦。
至于为什么是琴酒给她打的电话,岛田夕颜就不得而知了。
“现在你的任务就是好好养伤。”降谷零双手环胸,两眼微眯,似乎如果岛田夕颜不听他的话,他就会掀开被子狠狠地把岛田夕颜揍一顿。
岛田夕颜不能点头,只能从喉咙深处发出一声呜咽,代表她知道了。
“哦对了,我刚刚看见你哥哥……嗯,岛田半藏了,我来之前他刚刚离开。”如果他看得见,那刚刚在房间里的松田阵平应该也知道他的到来。
只是松田阵平不认识岛田半藏,也不知道他们之间的恩怨而已。
虽然现在岛田夕颜说话还是有点困难,身体也动不了,但降谷零还是那种她的眼神中看出一丝差异。
“其实他看起来……”降谷零知道岛田夕颜并不喜欢她这个哥哥,但他还是觉得亲人来访一定要转告给岛田夕颜。
“看起来没那么坏是吗?”岛田夕颜蹙着眉,回忆着她梦中的场景。
爸爸告诉她源氏没有死,那么为什么半藏不说呢?难道说他也觉得自己杀了源氏?岛田夕颜想不出正确答案。
想问也问不到,她和岛田半藏虽是亲兄妹,但彼此间却没有联系方式,见面全靠岛田半藏自愿出现,如果岛田半藏不愿意,那么可能岛田夕颜没有办法见到她的亲生哥哥。
自然也就问不出真相。
“其实我一开始怀疑他有没有杀掉源氏了。”岛田夕颜说道,那个梦境实在是太真实了,让她不得不信服。
作为岛田的本家后代,岛田夕颜没有资格说因为是个梦所以是假的,在岛田一族的后代身上本就有很多常人无法想象的东西,比起梦的真假,那还是龙的存在更不靠谱。
“为什么这么说?”
“我梦见我的祖先了,他们说源氏只是短暂的来过一会儿,就像我一样,所以我怀疑他可能只是受了重伤。”
降谷零想说些什么,却又觉得哪里不对:“做梦?”
“那里是我的归宿,所有岛田都会去往那里。”岛田夕颜的嗓音还有些沙哑,不过降谷零还算能听得清。
他只是听不懂。
“你可以理解为一种象群墓地,所有本家血脉的后代在死后都会前往那个地方,在那里继续守护着我们的后人。”
岛田夕颜其实也是刚知道这个地方,毕竟一般人也不会在生前就去那里,她只能通过类比的方式来理解这个不科学的事件。
降谷零机械地点了点头,虽然从关于龙的故事开始他就没有听懂,不过降谷零还是先应了下来,这种无关紧要的事可以以后慢慢消化。
岛田夕颜的声音还是很虚弱,胸口在每一个字的震颤中泛起一丝微微的疼痛,她随而降低了音量。
虽然是一个宁静的午后,但岛田夕颜的声音还是太少了,降谷零将话听得断断续续不得不俯下身来将耳朵凑近岛田夕颜的嘴巴,细细地听着。
“你说我是不是错怪他了呀?”虽然她不想承认,毕竟她与岛田半藏已经如水火之势数年之久,突然告诉她心生怨恨的原因是假的,怅然若失又懊悔的感觉充斥着岛田夕颜的大脑。
降谷零还是头一次看到岛田夕颜这副表情,之前的岛田夕颜永远坚毅又内敛,偶尔才展现出一丝大学毕业生该有的活力,但就算是与岛田夕颜相处了这么久的降谷零,也是第一次见她这副模样。
像一个在哥哥面前犯错的小女孩,而且这个小女孩还错怪了自己的哥哥好几年。
“可是他自己也觉得自己杀了源氏啊,如果源氏在的话,又怎么会不出来呢?”一切的疑惑都萦绕在岛田夕颜的脑子里。
“不要再想这些了。”降谷零的手掌贴上了岛田夕颜的额头,拇指轻轻抚摸着她皱起的眉心。“现在你就什么都不要想。”
什么都不要想?岛田夕颜觉得这只能是天方夜谭,她的身体已经被禁锢在床上动不了了,如果脑袋再不动一动,她可能就真成植物人了。
“但我也不能什么都不想啊……”
岛田夕颜看起来可怜巴巴的,降谷零叹了口气,还好他的任务都已经完成了,组织也没再给他派什么新任务,他可以留在医院照顾岛田夕颜。
“要不是雪莉跟我说你现在的病房位置,我都不知道你出了事情。”
“雪莉?你是说志保吗?”岛田夕颜听到这个名字之后震惊地看着降谷零,她刚想挣扎着坐来,但最终还是失败了。“她没事?”
“哈?她能有什么事,刚刚还给我发短信来着。”降谷零不明就里,这件事情跟雪莉有什么关系?
“琴酒说志保在他那,让我去见她。”看来琴酒并没有绑架宫野志保,而只是将她作为一个诱饵,勾着岛田夕颜出门。
不过贝尔摩德言出必行,她现在已经进入安全状态。
这次车祸更多是一种警告,用于证明组织有能力将她无声无息的干掉,大不了就赔一名底层的杀手进去,主要就是敲山震虎。
不过现在岛田夕颜的样子如了他们的愿,卧床不起就没办法掺和他们的事,所以组织才没有继续找她麻烦。
接下来的日子岛田夕颜就安心躺在病床上,一日三餐都有人负责处理,最重要的是闲下来的降谷零一有时间就来医院看她。
甚至怕她无聊,还给她带了本故事书。
“可是我又看不了。”岛田夕颜的颈托已经被摘下去了,现在可以轻轻动动脖子,她眼睛往下一瞥。
虽然颈托已经被摘掉了,但身体其他部位的纱布和石膏还都没摘下来,没办法拿起故事书。
她这么说当然是为了不看书。
算算年纪,她也也已经大学毕业很久了,这个年纪怎么说也算是半个谈婚论嫁的岁数,住在单人病房看故事书传出去会被人笑话,尤其是家族里那些长老。
长老们年纪比较大,看问题的方式也会比较老旧。在他们眼里,未来的家主应该时刻展现自己意气风发的姿态,柔弱的模样不应该出现在继承人的字典里。
岛田夕颜现在属于反面典型,不过毕竟她差点要去见祖宗,就没听从家族长老能让她出院的命令。
“没关系,我可以读给你听。”
“我才不要听故事!我又不是小朋友!”
“我当然知道,但是反驳无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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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据说降谷零下一个卧底的职业是幼儿园老师,不知道真假。
第77章 角力篇6
在闲下来的日子, 降谷零每天都来医院看望岛田夕颜,风雨无阻,床头柜子上的童话书叠了一本又一本。
岛田夕颜的身体也在一天天恢复着, 在这期间,宫野志保来看过她,甚至像是摆弄人体模型那样将岛田夕颜几乎不能动的手从床上捡起来,来回看看又放了回去。
不过这种事情自然少不了铃木园子, 这个大小姐在岛田夕颜住院第三周的时候知道了岛田夕颜的情况,大手一挥,直接把岛田夕颜升格到了豪华套间,并带着花束和水果亲自探望。
“岛田姐!到底怎么回事嘛!之前我们还一起去纽约来的,怎么你提前回来之后就出了车祸呢?”铃木园子扑到岛田夕颜的病床前, 来回看着岛田夕颜受伤的身体。
距离车祸已经过去了将近一个月,岛田夕颜脸上的擦伤几乎都恢复好了, 只是身上的骨头还需要很长时间才能长和。
“只是一个车祸而已啦!”岛田夕颜想要安抚铃木园子, 但她的手还抬不起来, 只能用眼神安慰了。
“你这个样子看起来也不像是普通的车祸啊!”虽然还没问过医生,但铃木园子觉得岛田夕颜的受伤程度可比普通车祸严重多了。“白鸠先生呢?”
“在英国。”降谷零昨天还在她的病房里给她讲故事, 今天就要跑到英国去了。“毕竟是制药公司嘛。”
“这个男人到底怎么回事嘛!你受伤了都不回来看一眼吗!”真是的,她本来还觉得白鸠先生和岛田小姐很般配呢,谁想到这个家伙在岛田小姐受伤的时候也不回来。
实在是一个坏男人啊!
不如就趁此机会,给岛田小姐找一个帅气又多金的男朋友吧!
“有朋友来看你了吗?”声音的主人是萩原研二, 本来今天他是不应该来的,但是因为降谷零今天不能来,所以他才来带班。
铃木园子回过头, 看到了门口的萩原研二,眼睛瞬间有了光彩。
她, 铃木园子,铃木家的二小姐,还真是说什么来什么呀!刚刚说要帮岛田夕颜找到一个新的男朋友,就来了一个帅哥!
“那个,请问你是?”
萩原研二如实回答,他对待女孩子的情商很高,光是一个自我介绍就已经让铃木园子觉得这个人配得上岛田夕颜了。
“看吧!这个男人可比白鸠现在是好多了!”
对于松田阵平,白鸠这个姓氏无疑是陌生的,他看向躺在床上的岛田夕颜。
她抿着嘴,一脸无奈地看着萩原研二,大概猜到了白鸠的真实身份——想必就是降谷零了。
不过松田说降谷零的化名是安室先生啊?零到底有几个化名?
还有,他比零好多了是什么意思!
“夕颜姐,我觉得这位萩原警官就很好嘛!”反正直接秒杀白鸠幸鹤就对了!
岛田夕颜还是抿着嘴,她不知道要怎么开口,在铃木园子面前的这个男人,已经和她打出了【救命之恩】的结局,他们没有结果!
但铃木园子似乎一点也不在乎,将萩原研二推到了岛田夕颜的病床边,一脸笑容地退出了房间。
没过多久,岛田夕颜就接到了来自铃木园子的短信,说等岛田夕颜身体好了之后马上就可以出发去度假,弥补她们之前在纽约时的遗憾,时间待定,主要看岛田夕颜什么时候才能下地走路。
岛田夕颜找来了她的主治医师,询问身体什么时候才能恢复正常,医生推了推眼镜,回答道:“再过一个多月应该就可以走路了,不过想要恢复之前的体能还需要一段时间。”
“那如果要训练剑道呢?”虽然胁差与剑道还有些区别,但基本原理是一样的,都是劈砍嘛。
“起码得半年。”医生合上了病历本。“虽然你的身体恢复得很好,但那种剧烈运动还要再等等。”
“这样嘛……”岛田夕颜看了一眼自己的双手,半年之后再捡起胁差有些来不及,家族那边已经开始准备岛田花火祭上的表演了,其中射箭和胁差是必须的,而且对手还是山神朝。
她可是整个京都府地区最精通剑术的女人,甚至还是很多国家级比赛的评委,岛田夕颜绝对不能马虎。
不过和上次进医院一样,岛田夕颜只要离开医院,身体恢复的速度就像飞一样快,不过这次的岛田夕颜并没有将功绩归给系统。
因为现在的她更相信那片樱花林里真的有祖先的庇佑。
她才不会听从医生的建议说什么一个月后可以慢慢活动这种话,开启了为期半年的复健之旅。
降谷零则隐姓埋名,跑到了东京的一家咖啡厅里打工,明面上说让他在简餐店里工作收集情报,但实则是将他暂时踢出内圈。
至于原因,想必是他与岛田夕颜相处太近,而岛田夕颜现在已经与组织分道扬镳了。
东京太小,人又太多,降谷零不得不捡起自己曾经用的假名,岛田夕颜也要回到京都府,两个人各自踏上了自己的旅程。
这次降谷零还是每天都给岛田夕颜发短信,只是这次的语气非常平淡,除了早安晚安和吃什么。
但这种平淡的问话却让大病初愈、还在恢复的岛田夕颜每次看到都忍不住微笑起来。
没有什么比痛苦时刻的陪伴更能触动人心了,只是他们两个人暂时还无法相见。
什么时候才能再见面……估计要等到组织毁灭的那一天吧。
恢复身体是一个漫长的工程,岛田夕颜在岛田城内等木质走廊上拄着拐杖缓慢挪动,手机就放在几步之外的台阶上,每走几步都会回头张望。
“小姐,你在看什么?”一个被长老安排在岛田身边的年轻岛田问道,不知道是不是他的心理作用,最近一段时间的小姐似乎经常看手机。“你不会恋爱了吧?”
“我才没有呢!”岛田夕颜反驳着,抬着双眉看起来有些激动。
那位年轻的岛田低下头去不再言语,虽然幺小姐否认了这一点,但是他总觉得肯定有些什么,因为常年冷静的她此时也红了耳尖儿。
又过了一段时间,岛田夕颜接到了一通来自美国的电话,来电显示表明这是一个陌生的号码,岛田夕颜在接通电话之后打开了录音功能,准备记录接下来发生的一切。
“岛田小姐!”
这个声音是……
“有希子阿姨?”工藤有希子不应该是在美国享受美好的生活吗?怎么会突然给她打电话呢?而且语气还这么焦急。
“小新……小新他!”
“别着急,你慢慢说。”岛田夕颜现在几乎可以脱离拐杖了,只是走路的姿势还有点奇怪,没怎么受伤的右腿支地,蹦蹦跳跳地回到了早已准备好的蒲团上。
“小新他和那个叫兰的女孩一起去了游乐场,然后被两个黑衣人袭击了。”
工藤有希子用最快的语速说完了事发经过,背景音中悉悉索索的声音应该是她的丈夫工藤优作。
黑衣人……
岛田夕颜突然想到了好几个名字,但又不能确定,只能耐下性子细细询问:“什么样的黑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