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杀掉我吗？做了那样过分的事情之后……”
她喃喃着，灰蓝色的眼眸逐渐被疑惑弥漫。
“你们都回去了，可我现在该怎么回去啊！”栗川百咬牙切齿的说道。
她四下看了一圈堆满杂物的小巷，试图寻找趁手的工具，给自己来个物理去世。
但很显然没有。
半响后，等不到天降陨石把自己砸死的栗川百，扶着墙站起身，朝着附近无人的高楼走去。
爬上布满灰尘的楼梯，少女行走在黑暗之中，朝着死亡脚步轻快而去。
栗川百干净利落的从楼顶一跃而下，感受着迅速下降身体的失重，闭上了双眼。
然而在即将摔得血肉模糊之前，她的腿弯被一只手穿过，平稳的止住了掉落的趋势。
栗川百扑进对方的怀中。
她愣了愣，惊讶的睁开双眼，朝抱着自己稳稳落地的白发少年看去。
“你干什么？！”
居然拦着我回家！
“救了你，你还挺生气？”五条悟挑起一端眉毛，“跳下来的一瞬间都没有感到后悔？就那么执意的要寻死吗？”
“不然呢？”栗川百也跟着拧紧眉头。
自己从梦境离开的方式只有这一种，这么久以来，她已经做过很多次实验了。
不过大部分人都会爽快的把她杀掉，省得她寻找其它方式轻松的离开。
“所以为什么你不杀了我啊？”
栗川百疑惑道，“明明你的实力很强吧，就算要给我一个无痛死亡都能来得很轻易，现在把我留下，是因为觉得被我占了便宜，不允许这么简单离开，想要活生生的折磨我吗？！”
越细想，她越发肯定自己的说法。
被少女一脸笃定的模样气到，五条悟直接将人丢给了姗姗来迟的夏油杰。
“杰，给我盯着她！”
栗川百：？
“干什么啊干什么？！”
落到夏油杰怀里，她顿时像是扎到刺一般激烈的挣扎起来。
对方的怀抱很温暖，动作也同样温柔，比起五条悟单手勾着她的膝窝，还是更得女孩子青睐的公主抱。
然而栗川百却瞳孔紧缩，背后顿时一片冷汗，连脸上的血色都在瞬间褪去。
“诶诶怎么了？我不碰你……”
夏油杰连忙松手，叫住了扭头就走的白发少年：“悟！”
五条悟回了个脑袋，大大咧咧的发出不耐烦的声音。
“啊？”
腰却突然被人从背后搂住。
刚刚才习惯的气息扑进怀里，栗川百紧闭着双眼，压制着身体轻微的颤抖，闷闷说道。
“快点儿杀了我吧……求求你了，要怎么做才能动手？再亲一次吗？”
她仰起脑袋，踮着脚尖，试图去亲吻对方的唇。
却发现五条悟站起来以后，身高高了不是一点半点，即便她努力去够，还是不能做到。
这明明只是一件小事，她眼里却流露出绝望的神情，灰蓝色的眸底蔓延着浓郁的雾气，散开之后才发觉是水光。
“不要亲我。”五条悟低头看着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我不会杀你的。”
他说道。
“你也不必要因为这点儿小事寻死觅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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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现在回看发现我写的啥玩意儿啊救命，满屏槽点无从下手，要不要重开一本啊，简直不忍直视】
第6章 五条悟
然而最后还是被亲到了。
看着没帅过三秒，就被拽着衣领强迫弯下腰的白发少年，一旁的夏油杰：“……”
请问怎样才能最快逃离这里？
这破地球，爷是一秒都呆不下去了！
回程的新干线上。
窗外的景物飞逝而过，夏油杰十指交叉垫着下巴，笑眯眯的将视线对准着座位对面、正在往肚子里塞甜品的两人。
“所以啊，悟，为什么只是出来做任务，你却捡了个女朋友回高专？”
五条悟和栗川百同时疑惑的抬头看他。
“我不是她的男朋友。”
“我不是他的女朋友。”
夏油杰笑容僵硬：“那为什么会接吻？我还以为你们是一见钟情情不自禁，当场情定终身了呢。”
从这段吐槽，就足以想象他被狗粮光芒照耀的怨气。
五条悟顿了一下。
他慢慢将目光落到身边默不作声的少女身上：“我也很好奇的哦。”
栗川百面不改色：“你长得好看。”
的确是这个原因啊，没毛病！
“诶诶？那，所有长得好看的人你都要亲吗？而宇宙无敌第一帅的是老子我，所以就得多亲几次？”
虽然觉得五条悟的话句句命中，但要是点头的话……说不定对方会笑着把她的脑袋摘下来当球踢。
栗川百当机立断的说道。
“毕竟就算是我，也无法抗拒宇宙无敌大帅哥的魅力。看到你第一眼就想要亲你，呆在你的身边就想要一直亲你，如果不是有人在，我现在就要亲你！”
五条悟被夸得傻笑起来，身后的背景板都在飘花花。
夏油杰：“……”
笨蛋，简直没眼看。
“可是就这么带进高专真的没关系吗？既然连学生家属都算不上的话，夜蛾老师会同意吗？”他打断两人的和谐气氛说道。
在他开口的时候，栗川百埋头吃东西，不然就是望向窗外，思考着跳下新干线能达成完美的一击必杀吗？
五条悟抬起掌心，挡住她看向外面的双眼。
“但如果不管的话，就会在你视线之外死掉。”他一副大人的口气叹息说道，“真是让帅哥苦恼呢。”
“那关于学校的事你也要和她说吗？”
“这又无所谓。”五条悟随意道，“别看她这幅样子，其实实力还是挺厉害的，虽然肯定比不上我就是啦。”
说两句话就要夸自己一句，栗川百还真从没见过这样自恋的人。
“可是有个最大的问题啊。”夏油杰说着，朝她摊开掌心，“你能看见吗？”
栗川百下意识因为他的靠近瑟缩了一下，放在腿上的手抓住了身侧五条悟的衣角，缓缓攥紧。
白发少年看她一眼，有些疑惑的问道：“害怕？”
栗川百心情糟糕透顶，缓缓摇了摇头，只是说道：“我的确看不见，所以你们之前讨论的究竟是什么东西啊？”
“咒灵哦。”五条悟丝毫没有顾忌的直接说出口，然后又轻轻松松的道，“剩下的就由杰你来给她解释吧。”
夏油杰：……你妈的，拳头硬了。
但面对着女孩子，他还是轻声细语地给对方讲解关于咒灵的知识。
嗓音低沉温柔，又耐心细致，即便真正的内心活得如同五条悟一般肆意又傲慢，但脸上笑眯眯的让人挑不出错。
栗川百安静等他说完，才低声说道：“我知道了……谢谢夏油先生。”
原来如此啊，所以当初她就是被这些怪物给分食掉的吗？而夏油杰的能力则可以操纵使用这些东西？
“啊，没事。”
这个疏离得过分的称呼，令夏油杰微愣，毕竟还是第一次被同龄人这样喊，甚至……对方全程都没有抬头看过自己。
下了新干线之后，他们等着高专派车来接。
五条悟拽着她去一旁甜品店，欢快的挥手示意店员，张嘴就开始报菜名。
“你居然还吃得下？”栗川百一言难尽的看着他。
“当然是买给大家的啊！高专里有同学和老师，还有可爱的小学弟，最少也得一人一份吧～”白发少年理直气壮。
栗川百看着他选择的甜度，默默的扭过头。
不管嘴上说的有多么好听，反正最后都要进他的肚子，毕竟这个甜度除了他以外，根本没有人能够接受！
她在心里沉重地叹了一口气。
低头看着五条悟抓着自己手腕的手，思考着，究竟要怎么才能摆脱这个麻烦。
辅助监督开来的车停下以后，五条悟将一大堆东西放到副驾驶上，而自己拉开后座车门，率先坐了进去。
栗川百站在车旁有些犹豫，却不知如何开口。
自己不管坐在中间还是外边，都必然有一侧会和夏油杰产生接触，然而她却发自内心的对他的靠近感到厌恶和畏惧。
“怎么了吗？”黑发的少年轻声问她。
“没什么……”她勉强笑了笑，还是挨着五条悟坐下了。
随后夏油杰上车，坐到她的身旁。
对方黑色的制服衣角蹭过她的腿，触感并不强烈，但原本已经做好心理准备的栗川百，一瞬间还是绷紧了身体。
她连呼吸都下意识屏住，藏在袖子下的手紧紧攥成拳头，才能抑制住因为肌肉的记忆性疼痛，而产生的抽搐和颤抖。
“百？”耳边响起五条悟疑惑的声音。
栗川百僵硬的扭过身子看他，用发干的喉咙，哑声说道：“……弯一点儿腰，好吗？”
五条悟见她脸色发白，倒是没有闹腾，而是听话的微微弯腰，与她拉近了距离。
“是身体不舒服吗？高专里有医生哦，很快就到了。”
夏油杰低笑了一声，接嘴道：“你指的硝子那个无证医生？”
栗川百没有回答。
她只是缓慢的支起身体，凑过去轻轻碰了一下白发少年的唇。
身后的夏油杰瞬间闭上嘴，默默将视线转到窗外。
……
栗川百的亲吻并不热情。
呼吸很浅，触碰的力度也很温柔，说是接吻，反倒更像是在他身上寻找依靠，拿自己冰凉的脸颊，轻轻蹭着对方白色柔软的发丝。
“怎么了？”
五条悟察觉到她不对劲的状态，突然握着她的手臂，将长长的袖口推上去。
栗川百轻微挣扎了一下。
暴露在空气里的手，正缓缓渗出鲜血。
淡到几乎被忽略的腥甜气息，掌心被指甲掐出一大片月牙的伤痕，血肉狰狞又可怖，而少女只是微拧着眉心。
“……如果不习惯和陌生人接触，可以直接开口说的哦，百。”五条悟自然的忽略了自己也才和她刚认识不久，“我又不会像你一样，去强迫别人做些什么的。”
他轻松的将栗川百从位置上提起来，而自己挪到中间坐下。
“虽然我只说过不会让你死掉，但也最好不要让自己受伤。”
太天真了吧。
栗川百将脑袋埋进他的颈窝，一边猫猫蹭蹭，一边面无表情的想到。
回到高专以后，五条悟立即带着她找到家入硝子治疗。
“今晚先休息吧，明早带你去见夜蛾老师。”他说着，就看见栗川百对自己招了招手。
五条悟心领神会的凑近她，立即得到少女的一个大亲亲。
而一旁措不及防遭受冲击的家入硝子，吓得指尖的烟都掉了。
她满头问号的看向夏油杰：“你们出去的是两天，不是两个月甚至两年吧？为什么这个发展我有点儿跟不上了？！”
夏油杰轻咳一声，一路走过来甚至觉得习以为常了。
在回来的路上，他时不时玩着手机一抬头，就看见栗川百压着五条悟玩亲亲。
“kiss狂魔……”他感慨的说道，“若是我要找女朋友，绝对会离这样的人远远的，简直比咒灵还要可怕。”
而白发少年丝毫不觉得不好意思。
他直起腰来，掌心下是栗川百冰凉柔软的长发，语气充满了炫耀成分说道。
“杰没有接吻的对象，所以一点儿也不能体会到这种快乐呢，如果想要感受，建议你和硝子尝试一下～”
夏油杰和家入硝子下意识对视一眼，然后同时扭过头。
“yue！”
栗川百安静的注视着他们吵吵闹闹。
晚上她被打包塞进家入硝子的寝室，虽然高专的宿舍房间很多，但五条悟总隐隐的觉得不安，干脆杜绝了对方独自呆着的机会。
可栗川百一颗想要回家的心无法被撼动。
“不要再来这里了……”她低声喃喃着。
在接近清晨的时候，栗川百悄无声息的离开了高专，走入附近的密林之中，选择了最简单的方式结束生命。
少女单薄的身影挂在半空摇摇晃晃，被带着冷意的风卷起衣角，最终归于一片死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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栗川百从梦中醒来，睁开双眼看到的是伏在被子外，正在安睡的药研藤四郎。
天光微亮，四周陷在温热的寂静中，她小心翼翼的掀开被角盖到对方身上，药研藤四郎迷迷糊糊的半掀开眼皮，“……大将？”
“再睡一会儿吧。”
栗川百摸了摸自家短刀的脑袋，轻声说道。
第7章 芥川龙之介
栗川百被光刺得抬起胳膊盖住眼睛。
恢复正常视觉之后，她才发现自己躺在坚硬狭窄的浴缸中，淹没及胸口的水已经冰冷，浸湿了她浑身的衣服。
“啧。”
栗川百因为这样的处境不耐烦起来，湿淋淋的站起身，顺手抽了一条毛巾擦拭身体。
一边开门走出去，一边打量着房间。
很明显的酒店标配装修，床上和地上随意丢弃着男人的衣物，烟灰缸里厚厚一层烟头和灰烬，小吧台上的高脚杯里还盛着没饮完的红色酒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