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太好了。”
“薪酬非常高,大概五位数。”
听到这个数,温瓷微微一惊:“这、这么多吗?”
“是啦,所以门槛肯定也不低。他们对舞者的第一要求就是要专业,因为据说公司最高层的那位老总裁…艺术鉴赏水平很高的,要让他满意,一般的舞者还真不行,我也是跟你们系的舞蹈老师聊过之后,她跟我推荐的你。所以,你有信心吗?”
温瓷自信地点了点头:“专业方面我没问题的。”
“当然,体力方面也有要求,因为年会从开始到结束,好几个小时呢!需要一直跳哦,当然舞蹈间隙可以休息,但不能太久。”
“这…这样吗?”
“你以为这钱好挣呢!”学姐详细地向她说明,“不是请你上台跳舞啦,据说那边年会设计的是古庭院风格的布景,所以会有一个专门的角落请人弹筝跳舞,客人来回走动,驻足欣赏的那种…”
温瓷大概明白了学姐的意思,这就相当于请人弹钢琴或者乐队演奏,作为整个会场的点缀,这当然是不能停下来的了。
“怎么样,能hold住吗,可以我就回复那边了。”
温瓷想到如此高的薪酬,想到这段时间家里紧张的经济压力,毫不犹豫地答应了:“学姐,我能拿得下来,体力也没问题。”
“行,就知道你是靠谱的。”
学姐挂了电话之后,便将年会主办方的联系方式推给了她:“我已经把你推荐过去了,剩下的事,由你自己联系咯。”
“谢谢学姐!”
温瓷联系了对方,对方也给她发来了到时候的古筝演奏曲目,让她配合着曲目、准备舞蹈,小年夜晚上准时过来。
对方非常忙,不可能给温瓷专门安排彩排的时间和场所,但他们相信温瓷的专业能力,无需彩排。
温瓷自然不能辜负对方的信任,认真地对着演奏曲目,编排舞蹈。
她常年练舞,身体已经有了肌肉记忆,什么样的古典舞都是信手拈来,所以这并不难,两三天就搞定了。
小年夜的下午,傅司白给温瓷来了条短信:“集团有年会,有兴趣吗,来当我的女伴。”
温瓷提前去了会场,正在化妆,没能及时回复,傅司白又来了一条消息:“会有很多甜品点心。”
她快速回复了信息:“不行哦司白,我要工作。”
今晚是真有事,但即便没有,她也不会去参加傅氏集团的年会。
除非她疯了。
fsb:“行,我女朋友是大忙人。”
温瓷知道他肯定不爽了,正想约他明天一起吃饭,但场务催促着她赶紧开始了,她只能收了手机,作罢。
……
对接温瓷的场务小姐姐带着她离开了化妆间,来到了年会现场。
现场果然被布置成了古风古意的回廊庭院会场,有小桥流水、假山青苔、雕栏画柱…每一处的细节都力臻完美。
可以想见,这是多么大手笔的高端年会。
温瓷穿着抹胸裙,点着华丽的飞霞妆,跟着场务小姐姐,沿着水流回廊来到了舞台。
舞台背景是一副金绿山水屏风,周围栽种着翠竹,有穿着齐胸襦裙的小姐姐正在调试古筝。
她就是温瓷今晚的搭档了。
看到温瓷,小姐姐对她温婉一笑:“合作愉快啊。”
“嗯,你好,请多指教。”
“你好美呀。”小姐姐打量着温瓷的浓艶的妆容和垂挂的裙裾,“就像是从唐代画里走出来的美人!跳舞肯定超好看。”
“你的手也很漂亮。”妈妈教过温瓷社交的技巧,夸人也要言之有物,“一看就是专业的筝手。”
“嘿嘿,没有啦。”
“行了,你俩别互夸了。”场务笑着说,“今晚好好合作才是。”
温瓷四下里打量着,感叹这里的场景是多么奢侈,然而一转身,正中间投影的高台上,赫然竟是“傅氏集团年会”几个大字。
那一刹那,温瓷全身血液都直冲头顶!
她愣住了。
今晚这一场…竟然是傅氏集团的年会。
“你们先磨合一下。”场务看了看表,说道,“十分钟后,八点整,正式开始奏乐跳舞。”
温瓷叫住了她:“等一下,我...”
“什么?”
她看了看忙碌的场务,又看了眼身边的古筝小姐姐,终于,还是压下了强烈的不适感:“没、没事。”
“不要紧张。”场务微笑着鼓励她,“平时怎么跳,现在就怎么跳,累了就休息一下,会有专人给你们倒水。”
温瓷的手绞着裙子,深呼吸,平复着心绪。
她不能在这个时候临阵退缩,不然会耽误很多人,场务对她很好,古筝小姐姐也很好,还有学姐…
无论如何,今天这个局必须撑下去了。
温瓷只能在心里默默地暗示自己,只管闭眼跳舞就对了,不管是傅氏集团还是张氏李氏……
古筝小姐姐担忧地看着她:“你还好吗?”
“没、没事。”
“不要这么紧张啦,这种场合我有经验,随便跳就好了,这些人都不是专业的。”她安慰道,“我经常弹错调子呢,他们都听不出来的。”
“嗯!谢谢你,我不紧张了。”
温瓷快速地进行了心理调整,伴随着筝调,进入了舞蹈的状态,不再胡思乱想。
……
渐渐地,西装革履的男人们和穿着晚礼裙的女士们三三两两陆续入场。
衣香鬓影、觥筹交错的宴会即将开始了。
众人入场时都会经过温瓷所在的水榭屏风舞台,都会驻足观看片刻。
看到她一身轻柔曼纱的长裙,肌骨柔靡、顾盼生姿的舞蹈,时而如弱柳扶风,时而又玉袖长溢、凌厉洒脱……尤其是她脸上的飞霞妆,明艳娇羞,美得令人心惊。
就连身后弹筝的小姐姐,都忍不住抬头一再地打量她。
小姐姐也是见过不少场面的,看出了温瓷何止是专业,这简直就是艺术中的艺术。
感觉现场这年会…都配不上她的演出,这得是买票才可以看的水平吧!
太美了!
八点半的时候,傅司白陪着傅家老爷子缓步走入了会场,所有人都朝他们投来了注目礼。
傅老爷子虽然年迈,但步履稳健,手上握着雕龙拐杖,气场十足。
而他身边的傅司白身长玉立,高定西装恰如其分地修饰着他挺拔匀称的身材,衬衣领带紧束着他的颈子,显出几分禁欲感。
偏这一头纨绔的灰发和时隐时现的黑耳钉,冷清中又带着几分游戏人间的雅痞气质。
尽管他如此年轻,但攻击性和压迫感都很强,跟在气场强大老爷子身边,完全不会感觉势弱。
他是傅氏集团的继承人。
进来时,傅老爷子在山水屏风前驻足看了会儿舞蹈,点评了一句:“今年的舞者,请得很专业,舞蹈更有韵味,比去年那几个龙飞凤舞的好多了。”
“嗯,这位是更漂亮些…”傅司白深邃的眸子扫了她一眼,随口引了一句应景的诗,“名花倾国两相欢。”
老爷子冷哼:“你就知道人家长得好看,完全不会欣赏艺术,高考还报什么艺术专业。”
傅司白笑了:“是,我懂什么艺术,俗人一个,趁早转了专业,多沾点铜臭气,好接您的万里江山。”
“臭小子,穿上这身衣服也没点正经,叫你把头发染回来了,叫了多少次!”
“就这点儿个性了,染回来我女朋友就不喜欢我了。”
“哼!”
傅老爷子不再驻留,朝着主会场走去。
傅司白临走时,深深地睨了温瓷一眼。
俩人视线碰撞的刹那,尽管他刻意压制着…却还是有噼里啪啦的电流窜上脊梁骨。
他邀约她来参加年会,想引她见见爷爷,让爷爷对傅家未来嫡孙媳妇有个心理准备。
这孙媳妇也够可以的…直接来现场打工挣他家钱了。
……
休息的间隙,有专人来给温瓷和古筝小姐姐倒茶。
“真帅啊。”古筝小姐姐喝着茶,望着傅司白,感叹道,“这颜值…真的太绝了,又是继承人,叫一声国民老公也完全担得起啊。”
温瓷没有多言,看着远处人群里的傅司白。
他陪在老爷子身边,和周围的男人谈论着事情,举止作风全然不似他在live house的舞台上那放肆张狂的模样了。
他冷淡收敛,成为了傅氏集团完美的继承人。
现在的傅司白,很遥远、也很陌生。
她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忽然转了性情,从过去叛逆不羁的脾性,变成了现在的模样、甚至都在考虑选修双专业了。
他不是还想当明星吗,不是还想让w听到他唱歌吗。
温瓷百思不得其解。
古筝小姐姐一直关注着傅司白,看到有情况,立马又对温瓷道:“喏,你看,恒越集团的老总要把自己的女儿姚诗雨介绍给傅司白了。”
果不其然,有位穿西装系灰领带的中年男人、将一个女孩引到了他身边。
女孩穿着知性温柔的露肩裙,长发垂肩,裙摆是荷叶边,露出了她细长白皙的腿,纤腰盈盈。
大概是傅司白喜欢的漂亮女人类型。
温瓷感觉眼里像飞了一颗虫子似的,视线移向旁侧,漫不经心道:“听说傅司白有女朋友。”
“傅司白可是个浪荡子,女朋友多得不得了啦。”
古筝小姐姐头头是道地分析着,“虽然如此吧,但最后真正结婚的啊,还得是这种门当户对的名门闺秀。你看看,他对她说话多有礼貌,才不会像平时那么轻佻呢,这就是区别。”
温瓷又忍不住扫了他一眼。
果然,傅司白端着酒杯,和姚诗雨保持着社交距离。
虽是聊天,但嘴角的笑容…绝不同于平日里撩拨她的那种轻薄意味。
真是难得见他这般礼貌。
温瓷眼神冷了冷,一种强烈的情绪涌上心头,有点酸、有点涩…
傅司白似也察觉到了对面屏风前少女刀子般的眼神。
莫名心悸,下意识地离姚诗雨远了些。
作者有话说:
女孩抬眼看了看是谁走过窗前,正是这偶然一瞥,成为这场半世纪后仍未结束的惊天动地的爱情的源头——《霍乱时期的爱情》
灵魂之爱在腰部以上,routi之爱在腰部以下——《霍乱时期的爱情》
第40章 、牵我
“傅司白, 那边有跳舞哎,我们过去看看吧。”
“傅司白?”
姚诗雨连着叫了他几声,他才从温瓷的视线里抽回来, 淡淡道:“你说什么?”
少女娇俏地蹙了蹙眉,修长的指尖晃着香槟杯:“你都没有好好听人家说话。”
“抱歉。”
“我说, 我们去那边欣赏古典舞吧。”
傅司白迟疑了几秒,又望了温瓷一眼。
她只把注意力放在舞蹈上, 身姿柔若无骨, 旋转时挥扫折扇, 开阖有力。
想到她方才夹枪带棒的眼神, 傅司白心里生出了几分探究的意味, 笑道:“行啊。”
他甚至主动伸出了手, 姚诗雨极力掩饰着受宠若惊的神情,优雅地挽住了傅司白的手臂, 走在他身边。
男人的气场压迫感极强,纵使姚诗雨身边追求者无数, 但在傅司白面前,她还是感觉到有些无法把控的慌张,心跳砰砰直跳。
傅司白和她坐定在了山水屏风前的竹椅边, 正对着起舞的少女。
他指尖扣起了一枚白瓷茶碗,从容地泡起了功夫茶。
姚诗雨托着腮帮子看着傅司白。
他骨感颀长的指尖熟练地添水、洗盏、浸泡茶叶,整套动作行云流水, 优雅沉着。
“以前我听人说过你, 但现在认识之后, 我觉得你和他们说的不一样。”
“嗯?”
“你才不是那种玩世不恭的浪荡公子呢, 我感觉你是一位翩翩公子, 你身上有种’陌上人如玉’的气质。”
她酸不溜啾的话, 让屏风台前起舞的温瓷翻了个白眼。
“我一直在巴黎留学。”她对傅司白讲述着自己的身世经历,语调娇软,“别看人在国外,其实我对中国传统文化蛮感兴趣的。”
说着,她望了眼舞台上的温瓷:“她身上的那套,就很不合规制,像戏服一样,看起来就很廉价。只知道外形仿古,不懂文化内蕴,就会显得很尴尬,不过在场的人绝大多数也不懂这些,大众审美一向很下沉的。”
傅司白没有应她,面无表情地将新出的一杯茶搁在了桌边。
姚诗雨立刻喜上眉梢,问道:“这杯是给我泡的吗?谢谢你,司白。”
说完,她端着温茶一饮而尽,还故意在茶杯上留下了口红唇印。
等她喝完了,傅司白才淡淡道:“功夫茶第一壶,是用来洗茶的。”
“……”
弹古筝的小姐姐听到俩人对话,都忍不住笑了起来,很小声地轻哼:“这么了解传统文化的内蕴,怎么连这都不知道,到底谁尴尬啊。”
温瓷睨了她一眼,让她噤声。
她们是来打工的,不要得罪这些富家名媛千金。
姚诗雨被傅司白这一杯茶喝得颜面尽失,嗓子里涩涩的,心里也很不舒服。
见温瓷停下了舞蹈,稍事休息,姚诗雨便想着从她身上找回颜面,继续在她的衣服上做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