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饿着饿着就睡过去了,最后也没享受到钟廷晔给她叫的豪华宵夜。
沈轻白洗漱完换好衣服没用到十分钟,推开门,目光特意朝钟廷晔房间看了眼,见房门紧闭,快速窜下楼。
她也不知这是什么心理,反正就是不想碰到他,总感觉两人碰面会尴尬到崩溃。
楼下安安静静,并没有看到钟廷晔身影,心想,没准他还没起床吧,她先前的小心谨慎秒变大摇大摆,目光四处打量。
这房子朝向偏南,采光甚佳,阳光跃过纤尘不染的落地窗,灿若碎金的亮光盈满整个客厅,更加让人瞠目结舌。
沈轻白心想,就凭她那点薄弱的工资,啥时候才能买得起这样的房子。
经过餐桌,余光瞥到桌上摆放了一个保温箱,里面好像是放有做好的早餐,本想去学校附近吃早餐的她,莫名对这豪餐产生了好奇。
她下意识瞅了瞅周围,而后迈着步伐缓缓走近:“看看不吃,总行吧。”
把肩上包包随意放在椅子上,弯腰正准备去揭盖时,突然响起的提示音吓得她手一哆嗦,急忙收了回来。
估计做贼心虚说的就是她这种人,心理素质太差,没想着偷吃,光想看一眼都吓得半死。
沈轻白戳进微信,是钟廷晔发来两条消息。
钟廷晔:【今早公司有个股东会议,所以没等你一起出门,早餐放置楼下桌上,记得吃完再去学校。】
【司机在停车场等着,不着急慢慢吃,我查过,这里去学校不用半个小时。】
看完信息,沈轻白勾起一抹满意的笑容。
马女士说得没错,年纪大的确实会照顾人,别说这种感觉挺好,她最不喜欢操心了。
她目光再次落在保温箱上,心情别提多美好。
当她老公的第一天,嗯,勉强及格,打六十分吧。
迈巴赫车上。
钟廷晔看她发来的谢谢,外加可爱表情包,嘴角忍不住浅浅勾起。
盯着屏幕上一蹦一跳的卡通人物,脑中浮现她昨晚好几次惊讶的样子。
她柔软的唇瓣,像颗棉花糖,比他想象中的还甜。
秦羽偏头刚要说话,就瞧见钟总嘴角那抹笑,视线下移到手机屏上,满眼震惊,一条信息都能让他露出百年难遇的笑容,看来沈小姐确实不一样。
他踌躇片刻,出声打断:“钟总,到了。”
钟廷晔将手机熄屏,偏头瞧了眼广场门口,《钟氏集团》惹人瞩目的标志映入眼帘。
他垂眸慢条斯理扣好衬衣袖口,抚过腕上表盘,轻点了两下,迈步下车。
一身剪裁得宜的西装革履,容貌出挑,一看便是高高在上之人,程亮的黑色皮鞋率先落地,守在集团门口的两排人挺直腰板,齐齐喊道:“总裁好。”
钟廷晔清冷的眸子扫过众人一眼,轻嗯了声,阔步朝里走去。
这一路碰见的人均是客客气气,退避三尺,生怕一个过错惹恼今天正式掌权的钟氏继承人。
钟廷晔虽然进公司时间不长,但他手腕狠,做事雷厉风行,近几年大阔版图,让人闻风丧胆。
虽说他长着一张颠倒众生的面孔,可他不苟言笑,淡漠矜傲,常年一副清冷面无表情,底下员工都避之不及。
电梯到达顶层,钟廷晔刚踏出就碰到迎面走来的钟博文,而他身后还跟着许久没见的钟子瑜。
他掀眸若无其事的瞥了眼,阔步径直朝总裁室走去,就当几人要擦肩而过时,钟博文沉声道:“当家掌权就不把亲爹放眼里了。”
声音不大,却不难听出话里那股不悦之气。
钟廷晔脚步微顿,偏头,淡淡喊了声:“钟总。”
秦羽很有眼色,跟着喊:“大钟总。”
钟博文表情不禁一怔,哼笑道:“好啊,我倒要看看董事会上,你还能不能这么淡定。”
“爸,廷晔能掌权,能力肯定不容小觑。”钟子瑜笑着瞥了眼父亲,又看向他,意味深长说了句:“哥哥先恭喜你坐上这个位置,也希望你能把这个位置做稳了,别摔下来。”
钟廷晔掀起眼皮瞧他,冷声道:“秦羽,区区一个项目总监也能出现在总裁室。”
“总裁,是属下失职。”
秦羽朝钟子瑜做出个请的手势:“钟总监,那边是员工电梯。”
“行,我正准备下去呢,谢谢秦助理提醒。”钟子瑜依旧面带笑容,朝父亲钟博文颔首,转身进入电梯,当门缓缓关上后,嘴角笑容消失,狠狠一拳打在电梯壁上,梯内发出砰一声。
他收紧拳,仰头看着电梯里跳动的数字,想着,总有一天我会让你钟廷晔失去这份傲气。
走廊上。
钟廷晔不做过多停留,转身进了总裁办公室。
钟博文扭头看着那扇合上的门,嘴角轻哼,想坐稳这个位置,可没你想得那么容易。
“钟总,会议室里股东人数才到一半,极大部分都找借口推脱,你看会议需要延迟吗?”秦羽知道肯定是大钟总暗中给股东施压了。
钟廷晔转身看向窗外,神情自若地望着对面高楼,缓缓出声:“不用,会来的。”
·
上午准时八点,股东会议室内。
钟廷晔尾指轻点着桌面,睡眼掠过腕上时间,轻撩起眼皮,神色平静地扫过还空出席位,依旧不作声。
整个会议室鸦雀无声,尽管众人面面相觑,却没人敢开口说一句话。
直到半个小时过去,终于有人憋不住问:“总裁,今天会议还开吗?”
“股东人数没到齐,再等等。”钟廷晔声音不急不躁,犹如一个狩猎者,等着猎物慢慢入场。
而他话音刚落,会议室门忽地打开,空席的那几人纷纷赶来,脸上佯装笑意:“不好意思小钟总,家里有事耽误了。”
“我是车半路抛锚,等司机修好费了些时间。”
“主要今天太堵,请小钟总谅解。”
这些拙劣的借口,钟廷晔也不拆穿,拿起文件正式进入会议。
钟博文看了眼正对面泰然自若的钟廷晔,稍偏头朝身旁唐总低语:“怎么回事?”
唐总擦着额头冒出了薄汗,轻哼:“你这儿子不愧能得到老爷说赏识,做事够狠,他既然找老爷子挨个给我们打的电话,你说这面子谁能不给。”
钟博文捏紧手中的文件,再看钟廷晔的眸色暗了几分,没想到他这几年在公司学会些了手段,以前不显山不露水,目的就是等掌权这天。
钟廷晔开门见山,也不跟他们绕弯子,把他对未来半年的计划书发给众人,项目大,野心强,半年内竟想让公司进账50个亿。
众人看了大吃一惊不说,深深吸了口凉气。
“小钟总,你这项目风险太大,我不认同。”
“对啊,50亿这个数字很诱人,但如果败了,公司亏损严重,我们可赔不起!”
“您这计划书分析很详细,但我却不敢跟您一起冒险,毕竟您刚接手公司,经验不足。”
钟廷晔看着众说纷纭,他沉默不语,等办公室讨论声渐渐减弱,才缓缓出声:“这个计划书董事长已亲自过目,并且无条件支持。”
他顿了顿,深邃的眼眸扫过在场每一个人,掷地有声道:“我在这里也给大家一个承若,如果半年内公司账户达不到这个数字,我主动让出这个职位。”
各位股东,包括钟博文:“……”
这位新继承人,魄力不是一般惊人,口气也不小。
众人开始窃窃私语,似乎都没想到他能拿职位做保证,虽说钟氏集团他们钟家股权最多,但要在钟家另选掌权的人数却不少。
钟廷晔低头瞧了眼腕表时间,颇有耐心等着他们做出决定。
“老钟,你这儿子胆识可不小,他这是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手腕强劲,江山交给他也未尝不妥。”唐总视线从钟廷晔身上收回,偏头瞧他:“这事,你怎么看?”
钟博文瞬间拧了眉,沉默片刻后,嘴里蹦出一个字:“签。”
他倒是要看看半年后,他怎么从这个位置下来。
·
学校门口。
沈轻白目光紧盯着窗外,眼看快到校门口,忙出声:“行行行,就在这停,别开过去。”
这车太扎眼,她可不想要其它老师误会她私下受贿或是误入什么歧途。
她快速解开安全带,和司机道谢后下了车,
没走两步,又被司机叫住:“太太,我还是在这个地方接你下课吗?”
“不用!”
沈轻白眼神四处瞧了瞧,轻声道:“我下课要去医院,你别来接我了。”
司机本想说我可以接您去医院,但话还没说出口,就见太太朝校门口飞奔而去。
“没迟到,着什么急。”蒋竣伟从后一把拽着她挎包带子,轻轻往回拉:“马阿姨现在好点没?”
沈轻白回头看见是他,猛然刹住脚步,理了理跑乱的头发:“骂我不带歇气,你说好不好。”
蒋竣伟轻笑:“阿姨都住院了,你就不能消停会儿,别气她。”
“马女士就是看我不顺眼,我能怎么着。”沈轻白看见学生跟她打招呼,抿唇微笑:“对了,那天婚礼我们走后有没有什么八卦?”
蒋竣伟挑眉看她:“想听好的,还是不好的?”
“还有选项?”沈轻白握紧拳头:“来吧,说个不好的。”
“说你傍上大款,全靠姿色。”
沈轻白挑眉:“这算褒义词吧?”
蒋竣伟笑,接着说:“还说不出几个月,你肯定会被对方甩。”
沈轻白默默松开拳,嗤鼻:“他们是嫉妒心作祟,我怎么可能被甩。”
蒋竣伟脚步微顿,垂眼看她:“假紫薇说你们在演戏,难道她谎报军.情?”
“我们……”沈轻白瞅了瞅周围,轻声道:“我们昨天领证了。”
“沈轻白,你真——”
蒋竣伟看见不远处的学生,硬生生把“牛逼”两字咽了回去,抬手给她比了个大拇指,朝另一侧办公楼走去。
“诶,好的还没说呢?”
“夸你命好。”蒋竣伟丢下一句。
沈轻白盯着他远去的背影,笑着切了声。
这些人尽说实话。
今天她的课都排在了早上,下午就一节三班的语文,上完课后,在办公室改了半个小时卷子,又把明天的课程教案备好,实在没事干,就跟领导请假去了医院。
“你见到小钟家人没?”一看见她,马女士就好奇问。
“没有,他没和家人住一起。”沈轻白吃着洗好的草莓,边看刷视频边说:“他爷爷住老宅呢。”
“哦,这样啊。”马茹维跟钟廷晔聊天中听到他提过大伯父伯母一家,就是没提他爸爸,她也不敢问,生怕出现上次那种尬尴:“小钟……应该还有爸爸吧?”
沈轻白手指顿了下,抬起头:“我也不知道。”
他们从相亲到领证,就知道他有一个爷爷。
“你说说你啊,都跟人结婚了,连他家情况都不清楚,这证领得稀里糊涂的。”马茹维摇头。
沈轻白撇嘴:“不是你们喜欢他吗,我只是顺民意而已。”
“你是想气死我,结婚这么大的事,岂能当儿戏。”马茹维每次听她说话,都被气到胸口发闷:“你赶紧回家和小钟培养感情去,别在这待着,有护工和你爸在,用不上你。”
“小钟是个好孩子,脾气好还细心,平时不难看出他都让着你,想必也是个会疼人的,你跟他好好过日子,我跟你爸也就放心了。”
沈轻白方若不闻,低头看着小视频,坐在椅子上没有要走的迹象:“我都订好餐了,吃完再走。”
“不想走?”马茹维随手拿起桌上的遥控器,还未动手就见沈轻白急忙拎起挎包,顺手抓了把草莓跑了出去。
马茹维摇头轻叹:“也不知道小钟看上她哪。”
沈轻白站在公交站台前,来来回回找了好几辆公交车,都没有到达年华里公寓的。
最后只能放弃转做地铁。
倒了两条线,终于到了家门口,她习惯性去掏钥匙时,才发现他家是密码锁。
钟廷晔早把密码发她手机,密码很好记,她瞧了一眼便记住了。
输入密码打开门,发现客厅灯是亮的,还闻到一股浓浓的鸡汤味。
她以为是钟廷晔在做饭,换好鞋就想去与他打声招呼,刚拐到客厅,眼前窜出一只庞大的金毛狗。
“啊啊啊,你别过来。”沈轻白吓到惊慌失措,被它直逼墙角,无处可退,大声与它商量:“我其实没有狗粮香的,君子动手不动口,可以攻击我,但千万别咬!疼不说,还要去打疫苗,求大哥放过!”
迫于无奈,她连脸面都不要了。
沈轻白紧闭着眼睛,视死如归等着打狂犬疫苗的准备,却没感受到预想中的疼痛,只有脚踝处被舔过的湿润。
她双手护在胸前,缓缓睁眼,便看见那只大金毛正用它那双圆溜溜的黑眼珠,定定地望着她,尾巴还不停摇晃。
虽然没养过狗,但也明白它冲自己摇尾巴代表开心和喜欢,更是一种欢迎。
犹豫片刻,沈轻白试探性伸手,下一秒大金毛就抬起腿掌放在她手心里。
她松了口气,笑着说:“原来你刚刚是在欢迎我啊。”
沈轻白感受到金毛的友好,大着胆子去摸摸它脑袋:“对不起啊,姐姐错怪你了。”
“不是姐姐。”
沈轻白忽地抬眸,就见一身休闲装的钟廷晔站在不远处,此时的他少了些清冷。
从她这个角度看,男人在水晶灯俯射下的身影,挺拔俊朗,跟平常穿西装的他不一样,她看到男人柔和的另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