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我算明白,弟妹可比钟氏江山重要。”迟砚溪调侃笑出声。
钟廷晔仰头喝酒,默不作声。
沈轻白跟夏紫菱吃完饭,就一直坐沙发上看电视,她视线不时落在茶几上摆放的手机,之前挂了钟廷晔好几个电话,已经隔了快三个小时,突然没有动静。
她弯腰拿起,点进APP看了眼余额,显示一百八十二元,流量40GB。
沈轻白轻叹气,又把手机放回茶几上。
夏紫菱靠在沙发另一侧,看她心不在焉的神情,咂舌道:“想人家就回个电话呗,打的时候不愿接,不打还想,你说这又是何必呢。”
沈轻白心虚移了移眼:“没想,我只是看看有没有家长信息漏回了。”
“死鸭子嘴硬,你都不当班主任多久了,那个家长还需要找你。”
沈轻白抬脚踹她:“你不去找元若约会,待这干嘛?”
“我去!沈轻白!我好心在家陪你,你还嫌我碍你眼,要不是你家老公喊弟弟去喝酒,谁愿意陪你看动画片,幼稚。”
夏紫菱边躲边说,之后就发现沈轻白蜷抱着双腿,下巴低在下盖上,傻坐着不动。
她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喂,听到老公两字就受不了,你不会要哭吧?”
沈轻白憋着嘴,兀自嘀咕:“他不喜欢喝酒的,现在却主动找人喝,估计他这会儿心里难过,一定是我今天说话的语气太重了。”
她带着哭腔看夏子菱:“小菱子,我不想去管什么白月光,什么棋子,我只想跟他在一起,享受他现在对我的好。”
“你都不知道,公司有很严重的事情需要他去处理,他都没忘要人给送伞,怕我淋湿鞋还准备了毛巾。”
沈轻白抬手擦掉眼角流下的泪水:“他生活中明明对我很好,可我却对他产生了不信任,我笨死了。”
夏紫菱抽出纸巾帮她擦眼泪,轻声安慰道:“别哭了,想通就给他打个电话吧,他万一喝多了被人捡去便宜,吃亏的不还是你吗?”
“不行!他是我的。”沈轻白接过纸巾,用力擦掉鼻涕,刚想拿手机拨打他电话,夏子菱手机屏幕率先亮起。
看到来电显示元若,两人对看一眼,夏紫菱忙接通:“喂,弟弟,什么事?”
“姐姐,嫂子在你家吗,晔哥他喝多了,现在一个劲喊嫂子,谁拉他都不行。”
元若说:“你劝嫂子来一趟吧,把晔哥带回去,他受伤了,还不肯擦药。”
“受伤?”
沈轻白眉头紧锁,忙出声:“元若,你们在哪里,我现在过去。”
元若愣了一秒,旋即说了会所地址。
沈轻白急急忙忙穿上羽绒服,鞋都没穿好,就往电梯间跑。
夏紫菱不放心她,随便穿上件外套,跟着她跑了出去:“穿上鞋!”
沈轻白一路疾弛,没用二十分钟就到了会所。
夏紫菱下了车,心还砰砰跳了不停,眼看好几次她都要撞上别人的车,倒是别人反应快远离了她。
要不然她这大好年华就要丧失在这个寒冷的冬夜。
他们直接上到三楼,沈轻白推开包厢那一刻,还听到钟廷晔在唤她的名字。
她鼻尖泛酸,快步朝他跑去,当在角落里看到他孤寂的身影,心里一下就被填满了,复杂的情绪蔓延到身体每个角落。
沈轻白缓缓蹲在他面前,想张口喊他,喉咙里像被噎了东西,半晌说不出话,蓦地,他像是感觉到她的存在一点点抬起眸子。
两人视线对上,下一秒,她身体就被钟廷晔紧紧抱住,他脑袋埋进她颈窝,哑着嗓子道:“老婆,你还生气吗?”
沈轻白听到他喊这声老婆,刚收回去的眼泪如泉水般涌了出来,抽抽噎噎开口:“嗯,还有点生气。”
生气他不来找她。
钟廷晔抬起头,帮她擦了擦眼角的泪水:“那你听我解释好不好,你想知道的,我都告诉你。”
沈轻白眼角被他擦的有些泛痒,轻眨了两下,才看清他嘴角处肿了个大包,周边也紫了一块,看着有些触目惊心。
她愤怒地站起身,扭头看向包厢里的人,护短的心一下子就上来:“你们谁打了我老公!”
“……”众人懵住。
钟廷晔静静望着她,嘴角没压住地笑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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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包间里沉默一瞬, 而后便是接踵而来的爆笑声。
这帮兄弟里,没见过钟廷晔撒娇卖惨已是大跌眼镜,现在能看到脑回路如此逗比的沈轻白, 更是让他们惊喜连连。
这一刻, 他们看这两口子莫名觉得很和谐。
迟砚溪笑得肩膀都在颤, 打趣道:“弟妹,就你老公那段位, 咱们这些人全上也打不过他呀。”
他搓了搓笑酸的脸颊:“你回家问问他,一个黑带选手是在什么情况下被人把嘴给打肿的, 这个我很是费解。”
有人接话,加我一个。
话落,包厢又是一阵爆笑。
沈轻白大概也知道自己闹了乌龙, 尴尬地挠了挠头, 背过身,没好意思去看他们。
钟廷晔也跟着笑了,伸手直接将人拉进怀里, 沈轻白顺势把脸埋在他胸口处,缩成小小一团, 在他臂弯里窝着, 把自己当成了地鼠。
众人见状也没再打趣,纷纷退出包厢,给夫妻俩留下独处的空间。
关上门, 夏紫菱瞧了眼身旁的元若,眉眼含笑地问:“弟弟喝多了吗?”
元若偏头看向她, 抿唇笑:“姐姐想要我喝多吗?”
听到他反问, 夏紫菱没忍住笑了:“看样子很清醒嘛, 既然如此, 愿意陪姐姐约个会吗?”
元若看了眼她垂在身侧的手,上前一步,很自然地牵住:“可以,姐姐说去干什么都行。”
夏紫菱惊讶,而后贼兮兮笑了两声:“你是在暗示姐姐要干点别的吗?”
元若低头闷笑:“没有,弟弟不敢。”
夏紫菱看着不经逗的人,嘴角弯了弯,握紧他手,高兴朝电梯走去。
等包厢里彻底没了声音,沈轻白从钟廷晔怀里探头,四处瞅了瞅,见人都没在了,才轻舒口气。
她收回视线,仰头认真打量起钟廷晔,伸手轻轻碰了下他肿起的嘴角,心疼道:“老公,还疼不疼?”
“疼,老婆,你今晚能不能别走,跟我回家行吗?”钟廷晔握住她的手,洋装可怜。
沈轻白垂下眼,边抠指甲,边噘嘴说:“你好像只有喝多的时候才会叫我老婆。”
“平时也想我这么叫你?”
男人温热的呼吸洒在她脸颊,她下意识抬头,钟廷晔的吻就覆了上来,轻柔缠绵,带着思念。
这个吻来得太过突然,沈轻白一下子没能反应过来,在男人轻咬住她上唇时,才拉回她思绪。
她闭上眼睛,享受并细心回应着他的亲吻。
一吻结束,沈轻白睁眼看他,看着看着,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起来:“你嘴角都肿了,亲我的时候不疼吗?”
“疼。”
钟廷晔揉揉她脑袋,把人重新搂紧怀里:“但抵不住我想你,你不在家,我都睡不好,吃不好。”
“你看看,我都瘦了。”他直起身,捧着她的脸,让她看向自己。
昏暗的包厢内,灯光变得朦胧,影影绰绰的让沈轻白看得不那么真切。
可他眼底睛落寞,如同幽深的潭水,叫人感到清冷与孤寂。
沈轻白抬起手,摸了摸他的头,柔声道:“老公,我们回家吧,回去我给你上药。”
她的手很暖很柔,在他头发上抚摸着,知疼着热的语气熨帖着他的心。
钟廷晔弯唇,又亲了亲她嘴角:“好,回家。”
沈轻白扶着钟廷晔出包厢时,本以为门外会有人,可一路出了会所,熟人影子一个没看见。
夏子菱和元若更没了踪影。
司机看到两人出来,快步上前:“太太,我来扶钟总吧。”
“不用,我开车送他回去,今天辛苦你在外等了那么久,你下班回家吧。”
司机道了声谢,忙帮她拉开车门,见车尾消失不见,才驱车离开。
沈轻白开回家的速度没来时那么快,抽空看了眼乖乖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的男人,嘴角微微扬起。
夜晚路上车少,她不时看向道路两旁店铺,余光恰好瞥见前面有家二十四小时药店。
她减速靠边停车,轻轻开门下车。
去了不到十分钟,再次回来时,钟廷晔已经睁开了眼:“老婆,你去哪了?”
沈轻白晃了晃手中袋子:“给你买了消肿的药。”
她低头从袋子里,拿出一瓶解酒糖浆递给他:“你把这个喝了,胃会舒服一些。”
钟廷晔听话的接过,一口气喝完,嘴角轻勾,满足般握住她的手,重新靠在椅背里闭上眼。
沈轻白低头看了眼被他牵住的手,无奈笑笑,喝酒后的钟廷晔真是黏人,这样她怎么开车。
·
一路慢行,进了家门,钟廷晔牵着她依旧不松手。
沈轻白能感觉到这次他们产生矛盾后,他埋藏在心里的那种不安,全部释放了出来。
她本来还想给他再泡蜂杯蜜水,看样子还是算了。
慢慢扶他上了楼,沈轻白帮他调好热水,见他稳稳当当进了浴室,才转身去衣帽间换衣服,顺势有去隔壁卧室洗了个澡。
回来房间,钟廷晔已经靠在床头等她。
沈轻白落座他旁边,拿起床头柜上的药膏轻轻帮她涂抹:“谁打你的,出手怎么狠。”
钟廷晔盯着她看了两秒,缓声道:“钟子瑜。”
沈轻白抹药的动作一顿,错愕看他:“你们到底什么情况?”
钟廷晔把公司最近发生的事及相片事件都跟她说了一遍,随后又补了句:“下次他再敢碰你,就不是打他几拳那么简单。”
沈轻白没想到钟廷晔竟然为了自己去跟他动手,何况还是在公司,对他的影响肯定不好。
可他却完全不在乎。
“你傻不傻啊,多大人了还去跟他打架。”她既心疼又感动,吸了吸泛酸的鼻尖:“以后我碰见他会躲远远的,不会让他有机会碰我。”
沈轻白继续帮他抹药:“你受伤,我会心疼的。”
钟廷晔盯着她认真擦药的样子,轻声唤她:“阿白。”
“嗯。”
“我脚踝上的少女图不是苏歆沐,是你。”
沈轻白拿在手里的药膏紧了紧,以为自己出现幻觉,重新问了遍:“你说是谁?”
钟廷晔抬手,在她脸颊轻摸:“是你,确切来说,是你七岁时的样子。”
“是我?”
沈轻白嘴巴张大,一副不可置信地表情:“可我小时候没出过国,更没去过芭芭拉小镇。”
“不是在小镇,是方奶奶居住的老城区,你小时候住过的地方。”
钟廷晔将她拥入怀里,下巴抵在她肩头,牵起嘴角:“难道你忘了,那时候你救过一个哥哥。”
沈轻白模糊不清的记忆,被他这句话,思绪一下拉扯到她七岁那年。
那时的她刚上一年级,也是她家搬去福慧安家园的第二年,搬家前她就一直有喂养流浪猫的习惯,所以放学后,她没事就会绕一圈过去看它们。
那天沈轻白跟以往一样,去商店买瓶水和一盒面包去了老城区。
老城区正在拆迁重建,很多地方都成了废区,周边也被护栏围了起来,她每次都会从一处小门钻过去。
那天当她到达小猫经常出现的地方时,却连猫影都没看着,正疑惑之际,余光看到不远处的房子里竟然冒出一股清烟。
沈轻白早就听妈妈说过这一片人几乎都搬走了,那为什么会冒烟。
好奇之下,她悄悄走近,还未往里探头,就听到房子里传来“扑通”倒地的声音。
当时把沈轻白吓坏了,拔腿就想跑,身后却突然冒出一个很轻地呼喊:“救救我。”
她脚步突然顿住,又往后退了一步,小心翼翼探出头,才发现是个小哥哥,他此时昏倒在地,脸上又黑又脏,根本看不清长相。
沈轻白走近,低头看着躺在地上的人,又看看手里拿着的东西,犹豫片刻,她蹲下身,拧开瓶盖,往他嘴里倒水,眼看半瓶水快没了,他却一直没张嘴。
就在她无措时,男孩缓缓睁开眼睛,视线与他对视上,沈轻白身体下意识颤了颤,脚跟往后退了一步,哆哆嗦嗦把手里面包给他:“哥哥,面包先给你吃吧,小猫咪不会生气的。”
男孩目光慢慢从她脸上移到手里的面包,盯着看了几秒,伸手接过。
沈轻白见他愿意拿她面包,开心地笑笑,胆子也大了起来:“哥哥,你怎么会在这里?为什么不回家?”
男孩吃着面包,并不说话。
沈轻白也没强求,目光环视周围一圈,想着他要是没有吃的该怎么办,于是提出:“哥哥,今天我就买了一盒面包,明天我多买一点,然后拿过来给你吃好吗?”
男孩沉默了许久,轻轻点了点头。
沈轻白笑着说:“行,哥哥,那你别乱跑哦,明天我再来给你送吃的。”
只是当她第二天出现在哪里时,男孩已经不在了。
收回思绪,沈轻白忽地从他怀里直起身,睁大眼睛,直勾勾地望着他,伸手捏着他下巴,左瞧瞧右看看,不可思议道:“长得乌漆嘛黑的哥哥——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