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沭果不其然被白梨激怒。他们开始推搡,在狭小的房间翻滚扭打,碰翻一地器皿,但很快他们的扭打变成了暧昧的纠缠。
充斥在二人之间的愤怒,很快便转变成狂风暴雨般的欲。
所有痛苦和爱意尽数融入长夜,极尽缠绵。
一场床*戏,将白梨的爱推向极致。
简灵双腿交错坐在沙发上,许久没有说话。她注意到瞿绛河的视线一直逡巡在她脸上,于是缓缓抬起眼来,与他对视。
看着那双看似深情的狐狸眼,她想到梅莉说的话,也想到剧本来白梨浓烈厚重的感情。一颗心好像化作两颗,在胸膛里疯狂跳动。
在一片寂静中,刘斐清了清嗓子,然后开口:“根据导演组还有资方的意见,我决定删掉一些大尺度镜头……哎,算了,简灵也不是外人。反正就是我跟绛河商量过后觉得一些大尺度的场面可以扔掉。但这场戏还是要真情实感,真刀真枪地演。”
刘斐喝了口水,忽然想到什么,抬头看了看他的两位主角:“我想问一句啊,你们在这方面有实战经验吗?”
简灵撩了下头发。
“刘导,这话要录下来,就是骚扰。”瞿绛河抬起似笑非笑的眼望着刘斐,是带有压迫力的。
“你俩真是一对活宝。”刘斐仰天长叹,“长这样祸国殃民的脸真是浪费。”
瞿绛河和简灵,全剧组最不可能没有经验的两个人,竟然真的没有经验。他何德何能选中这二位。
“其实不难。”瞿绛河点燃一支烟,瞥一眼简灵,又看向刘斐,“到时候多切几个空镜头,然后用音乐铺垫气氛就完成了。”
“感谢瞿老师提供专业意见。”刘斐点头,“您索性建议我拉灯天亮得了。”
瞿绛河一脸平静:“我觉得这个主意不错。”
“绛河,要不拍完这部戏,我多给你点分红,你让我打一拳吧。”刘斐真是哭笑不得,“我想那么做很久了。”
“说正经的,这场亲密戏必须要演。这是庄沭和白梨两个人的情感爆发点,没有实质性的内容它就爆发不起来。白梨和庄沭铺垫了那么久的感情,咱们简灵费了那么大劲演活的人物,就都浪费了。”刘斐说完深深叹息,然后转头看简灵,“简灵,你怎么想?”
瞿绛河这时也看向简灵。
他吐出一口烟,深深呼吸,拿出投资人的语气威严开口:“你要不想演,就不演。”
简灵垂眸,剥了颗蜜桃味糖果到嘴里。
甜蜜的味道散开,让她的心的变得轻盈。
最初她知道男主角是瞿绛河时,是觉得难以接受的。亲密戏光是想象就让她头皮发麻。
但是时至今日,她忽然觉得,她可以坦然面对。
作为演员,她要给白梨一个交待。至于她本人,对于她来说,这场戏就像一场梦。在梦里当然要尽兴。
她抬眼,见刘斐和瞿绛河都望着她,都在安静等她的答案。她不由就笑了。
“演啊,干什么不演。”简灵轻轻转动一双猫眼,望向瞿绛河,“就正常演。”
“看看,我们简灵已经有名演员的架势了,答应得多爽快!”刘斐指着简灵对瞿绛河说话,“那就这么着了!明天你俩好好地……深入交流一下,我期待你们的成果!”
刘斐说完便起身去找其他人开会去了,留简灵和瞿绛河在原地。
瞿绛河抱着胳膊看身边一脸平静的简灵,静默片刻,咬着烟问她:“你认真的?”
简灵看向瞿绛河,他的眼中透出几分茫然,仿佛一个即将被占便宜的女演员。
简灵觉得有些好笑,抿一抿唇收住笑容道:“当然是认真的。你有什么不方便的地方?”
“没有。”瞿绛河很快收敛了眼中的茫然,又露出往日那般让人捉摸不透的柔和笑容。
他徐徐吐出一口白色烟雾,冲她弯起一双狭长的狐狸眼,温柔的嗓音略显喑哑,“简老师也知道,我没有经验。若有冒犯,还请简老师多多忍让,多多指教了。”
作者有话说:
简灵:好像被套路了。又好像没有
第32章 狂热
什么没有经验, 忍让指教……
简灵深深吸气。她被瞿绛河看着,面孔不由自主发烫。
但她想刚才自己那样果断干脆地说要演,便竭力做出一副专业演员的模样, 咬咬牙说“好”。
翻来覆去的一夜过去, 简灵爬起来去找瞿绛河对戏。这次她没再去敲瞿绛河的房门, 他们约好在民国别墅见面。
客厅被剧组同事占据了,于是简灵跟瞿绛河来到没人用的空旷房间。
秋日清晨的光透过窗户, 洒落在房间里,暖融融一片。
两人一时无言, 有些难捱的气氛在二人之间铺陈。
简灵想到即将开拍的亲密戏,心跳不由自主地加速。
她垂眸把一缕头发捋到耳后。她面上平静,脑海里却一片空白, 完全不知道要怎样开始对戏。
“我当时就是在这里学跳舞。”瞿绛河柔声开口, 打破寂静。
“嗯,这里是挺适合跳舞的。”简灵环视四周,肯定地点头。
瞿绛河像是觉察到她的不安, 于是提议:“时间还早,要不要, 跳一支舞?”
简灵怔了怔, 旋即点头。她想这个主意不错,可以缓解尴尬,也可以让她更适应跟瞿绛河近距离的接触。
瞿绛河拿手机播放起探戈舞曲。简灵一手轻轻搁在他掌心中, 另一只手轻轻叠在他的上臂上。他们随着音乐迈步。
得益于之前的练习,他们的舞步很有默契, 每一步, 都落在拍子上。
他们面孔贴得很近, 简灵能感觉到瞿绛河微热的吐息轻轻洒落在她脖颈上。
瞿绛河静默许久, 垂眸看她,低声问:“你就那么喜欢桃子?”
简灵抿了抿唇,知道他是闻到了她的香水味才那么问。
“梅莉说我的气质偏冷,让我用偏甜的香水,闻起来会比较……嗯,平易近人。”她扑闪了一下卷翘的睫毛,“你觉得呢?”
“岂止近人。”瞿绛河勾起嘴角。
她身上的味道,闻起来可口甜美,但不腻。是那种清甜的感觉。
岂止近人,简直勾人。
简灵倚在瞿绛河的肩头,也轻轻嗅了嗅。
真是奇怪,他明明都不戴那串沉香木珠了,但是身上还是有一股沉香味道,和松香还有烟草的味道混合在一起。
“你闻出什么来了?”瞿绛河偏头,见简灵小鼻尖轻轻动着,像是嗅到鱼腥气的猫咪,忍不住笑。
“我没在闻。”简灵扭开脸,不看瞿绛河。
“是好闻的味道吗?”瞿绛河不在意她的否定,继续问。
她在他怀中,仿佛走入一片森林,千年的树木将她围绕,充满蓬勃的生命力。
“……嗯。”简灵抿了抿唇,轻轻应了声。
她听到他在耳畔低低的笑,只觉耳廓发烫。他们的距离太近了。但她又想,拍戏的时候他们的距离只会更近,脚下忽然一阵凌乱,身体随之失去重心。
她跳舞那么多年,难得绊倒自己一次。但是想象中的疼痛并没有袭来。他垫在她身下。
她急忙用手撑起他的胸膛,想要起身,但是瞿绛河一手箍住她柔软腰肢。
她坐在他身上,定定地看他。
“我忽然想到个主意。”瞿绛河望着简灵,徐徐开口,“拍那场戏的时候,就当是在跳一支舞。”
“跳舞?”
“嗯。推拉周旋,你来我往。”他箍着她腰的手,徐徐向上,轻轻搭在她的肩胛骨处,同时伸出另一只手。
她感受到他的意图,也伸出自己的手,与他五指相扣。他有力的手包裹住她的。
“就当是在漫长夜晚,跳一支双人舞。”他望着她的眼睛说。
简灵怔了怔。对啊,别管什么亲密戏,就当庄沭和白梨,在跳一场意乱情迷的双人舞。
亲密戏和双人舞异曲同工。男人施展力量,而女人负责绽放。
简灵顺着瞿绛河的话想象,一下就不紧张也不尴尬了。脑海里的剧情,一下子鲜活起来。
“你说的对。”简灵冲瞿绛河露出笑容,“我好像知道要怎么做了,谢谢你,星星。”
她说完才惊觉自己竟然十分自然地,叫起了瞿绛河的小名。
大约是这阵子想起了太多小时候的事。她的心跳不受控制地加快。
瞿绛河静静地望着简灵,逐渐收起脸上笑意,眸色暗下,嗓音也低了下去:“都喊上小名了,还那么客气。”
他的手往下,又紧紧箍住她的腰。这次她感觉到他的掌心热度惊人,本能一般挣脱开去。
“我们来对个台词吧。”简灵调整呼吸,对瞿绛河说话。
瞿绛河看着简灵隐藏着惊惧的猫眼,垂眸按捺下眼中晦暗波澜,再对上她的视线,柔和微笑。
亲密戏前,白梨有很多台词,多是用来激怒庄沭的,难度不低。
简灵抓着瞿绛河反复排练台词,一天对戏时间,就这么匆匆流逝。
或许是因为已经对亲密戏有了底,这一晚简灵睡得格外踏实。
第二天,拍摄即将开始。
这次是室内戏,简灵坐在已经布置好的白梨小屋里,做最后的准备。
柳闻过来给简灵补了次唇膏。简灵在这场戏中穿的是白色旗袍,使用的唇膏是偏粉的色调,整个人看起来像是在夜晚盛开的栀子花,纯白美好。
“别紧张,就是一场戏而已。”柳闻对简灵说,“如果校草有做的不好的地方,你不方便跟他说,我去跟他说。”
“你真会?”简灵问。
“那肯定啊,放心,我站你这边。”柳闻轻轻弹了下舌,“我还等着你顶着我美美的妆拿奖呢。”
她说完便退到一边,跟梅莉和众多工作人员站在一起,拿期待又忐忑的眼神看简灵。
简灵闭了闭眼,尽情沉浸到剧情中。
拍摄开始。
庄沭来找白梨,白梨开门将他迎进屋。她倒了酒,一边喝酒,一边对他讲述自己的身世和接近他的目的。
她感觉到他的愤怒,心想不如就这样激怒他,然后一了百了。
“我一直在骗你,从来没有爱过你。”简灵扮演的白梨睁着一双泛红的眼睛,看着庄沭露出傲慢笑容,面部肌肉轻轻震颤。
庄沭紧紧盯着她,薄窄的嘴唇紧绷成一条直线。他上前,用力扣住她的肩膀。
“停一下!”就在这个时候,刘斐喊了一声。
简灵停下表演,拿了水和瞿绛河一起围到刘斐身边。
“还是太温柔了。”刘斐叹了口气,然后看向简灵,“简灵,你演技我是信得过的。你休息一下,想想看怎么能刺激到绛河的情绪,让他别那么温柔。你们现在,像寻常情侣吵架。”
简灵点头说好。
她转身,走出拍戏用的小楼,望着面前的民国风小巷,陷入思索。
不一会儿,瞿绛河也走出来。他站在她身边,点燃一支烟。简灵看了看他,剥一颗水蜜桃味的糖果塞嘴里。
“我那天说,让你不要做坏事……”简灵含了会儿糖果,才小声开口,“你今天可以,忘掉我说的话。”
“是吗?”瞿绛河笑了笑,“我想我们对坏事的定义不一样,你不知道坏事可以有多坏。”
简灵咬着糖果,一时不知如何接话。
“我明白的,简灵,”瞿绛河露出有些苦恼的笑容,“我只是过不了我自己这关。”
他说完用拇指按了按额心,然后便自顾自抽烟。简灵抬头看一眼他完美的侧脸,不知道他此时在想什么。
简灵抿一抿唇,开口:“你说过,如果我,因为你影响发挥,你会心痛。”
瞿绛河手中动作一顿。他转头,定定望向她一双闪亮猫眼。
只有在谈及工作时,她望着他的眼神才没有躲闪,那样认真而专注。
她望着他好一会儿,然后弯唇嫣然一笑:“瞿绛河,我们一起跳一支不会后悔的舞。”
瞿绛河静默片刻,闷闷地笑出声来。
“会后悔的只有你。”瞿绛河用力咬了下烟,嗓音喑哑,“给我一颗你的糖。”
简灵递给他一颗糖果。
他撕开糖果包装,用后槽牙将美味的糖果狠狠碾碎。一时间她的气息浓郁地在唇齿间散开。
他望着她的眸色逐渐黯下去。
十五分钟休息时间过去,这场戏重新开始。
“我一直在骗你,从来没有爱过你。”白梨上前一步,发红的眼睛瞪着庄沭。
她伸手就要去拔他别在后腰的枪。但他抢先一步将枪拔*出来。
争抢之中,他的情绪经由她点燃。
近乎是本能一般,他抬手,黑洞洞的枪口直直对准她的额头,他迅速拨了保险栓。
他愤怒地望着她一双美丽的眼,狠狠咬牙,终是偏转手腕,枪打在地板上。
“砰”的一声鸣响。
一只狂热的双人舞就此开始。
庄沭用力将白梨按在墙壁上。舞女娇软的身躯撞在墙面上,发出沉闷的声响。她发出一声痛哼,而他用力吻上她的唇,封住她的呼声。
挂在墙边的古旧挂画应声落下。她一头乌洒落在肩头。
他有力的手指深深嵌入丝质旗袍的褶皱。她被他箍得痛苦,抬起一双雾蒙蒙的眼,想也不想就咬向他近在咫尺的喉结。
他深深吸气,越发用力地按住她,于是这支舞越发狂热起来。
木质地板上响起凌乱错的脚步声。瓷盘跌落摔碎的脆响,与高级布帛撕裂的声响与之相衬。
她乌黑的头发散开,如同一张牢固的网,在旖旎的气氛中延伸,缠绕住他的手指和衣扣。忽然之间,他不想挣扎。白皙修长的手指缓缓收了力道,他轻柔摩挲她一缕黑亮长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