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皇叔心头宠——野渡云
时间:2022-08-12 07:03:53

  往事如风,如今各有各的生活,她也喜欢如今的安宁,互不打扰就是她最后的让步。
  这一世,李仙儿要争拓跋临,给她好了。
  李夫人并不知短短几息之内,二人内心早已翻江倒海。
  她看见长宁细颈上的划痕,叹声道:“如今二皇子册封秦王,身后有李家和太后娘娘扶持,殿下又远在西蜀,郡主日后若还碰到这样的事情,要学着温和些,不然吃亏的总是自己。”
  长宁垂下眼睫,起身朝李夫人行了一礼,“今日之事,还要多谢夫人。”
  李夫人扶住她道:“郡主不必言谢,应该的。”
  长宁知道她是看在自己即将是她儿媳妇的情分上,才会冒着得罪秦王的风险来帮自己,便又生出愧疚之情。
  一番嘘寒问暖后,李夫人带着人离开,长宁披上衣服坐到书案前,出了会儿神。
  裴玖舞从外头走进来,一眼便瞧见她颈侧的伤,“这秦王怎么突然无耻起来?”
  她方才一直躲在隔壁厢房,虽不能露面,却也将这里的情形听了个大概,差点就没忍住要冲出来,幸而灵霜带着李夫人及时赶到。
  长宁怔愣着摇头,沉默一会儿,才想起她今日是要辞行的。
  “裴姐姐,你要离京了吗?”
  裴玖舞点头,“把你平安护送回来,我的任务就完成了,天黑之前需得离开。”
  她不放心长宁一个人,又从发髻间取下一根菱形细长的钗子,“这个不占地方,你拿着,用来防身,若是受了委屈,一定要到天机阁传信。”
  长宁这才发现,那钗子竟是一把秀气的匕首,簪入发间,其外观与寻常钗子无异。
  对长宁来说,这确实是个防身的好东西。
  她道了声谢,把人从密道送走后,想了想,开始提笔绘图。
  拓跋临如今算是步步高升,越发肆无忌惮,为了防止今日之事再现,她得在院中布下机关才好。
  *
  话分两头,出了雍州后,萧珩一行人便改为水路,沿江水而下,乘风而行,半月功夫便抵达蜀州境内。
  帆船行驶在平静无波的江面上,缓缓靠岸。
  当地官员全都换上官服侯在码头,远远瞧见船舱中出来一道玄色冷峻的身影,纷纷簇拥着上前。
  为首之人虽穿着绯红四品官服,却是朝萧珩抱拳,“末将……下官吴之祁参见殿下。”
  萧珩顺着云梯缓步下船,循声望去。
  吴之祁长相颇为粗矿,虽是一身文官服饰,却难掩一身武将气息。
  他大跨步上前,单膝跪地,“今日除接应殿下之外,下官也是来拜谢殿下救命之恩的!”
  萧珩定睛瞧了他一会儿,脑中没有搜索出这张脸,但却隐约听过吴之祁这个名字。
  见他似乎是不认得自己,吴之祁道:“下官曾赴任陇西郡守,后临时被调往边关,是以殿下在陇西时,下官未能有缘得见,后来殿下奔赴边关时,下官又在程万里帐下从军,前后都不曾见过,但在程万里弃城而逃时,是殿下誓死守住了西平……”
  说到这里,吴之祁满脸悔恨懊恼,堂堂七尺男儿哽咽道:“您护住的满城百姓中,就有下官的七十老母与一对妻儿啊。”
  萧珩了然,沉默一会儿,伸手把人搀起。
  吴之祁莫名又是一阵感动,抹了一把泪,挂起笑脸道:“殿下快请,下官已为您备下了接风宴。”
  一路上,只有吴之祁敢与萧珩攀谈,其他地方官瞧见来人脸上那半块银白肃杀的面具后,纷纷噤声,没有一个敢多话。
  到了接风的酒楼,季风快步上前同萧珩耳语几句。
  萧珩一边听着,便回头看了一眼远远跟在队伍后面的秦初云。
  到底是个养在深闺的娇小姐,此时的秦初云比起在雍州时更狼狈,舟车劳顿,日夜不停地赶路不说,还要和一群臭男人窝在一处,各种不方便,身上的衣裙都穿了数日,规整的发髻也已散落,活脱脱的流民形象。
  偏萧珩还不是个怜香惜玉之人,对她和对其他兵卒一般无二,没有特殊。
  秦初云寻思着,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便一路咬牙撑着,如今萧珩终于拿正眼看她,不由热泪盈眶。
  萧珩眉眼凛冽,并无动容,朝季风说了句什么,季风便朝她走去。
 
 
第87章 宫宴
  “秦姑娘。”季风到她跟前站定,“跟着一路你也瞧见了,殿下没有多余的功夫照顾你,到了蜀地还要应对悍匪,更是无暇顾及旁的,姑娘不如拿着这些盘缠,雇个镖局的人,就此离去吧。”
  秦初云一听是赶人的,美眸中的欣喜之色瞬间凝住,“……不,我不走!”
  季风皱了下眉,“秦姑娘,这一路上,苦头吃得还不够吗?”
  秦初云摇头,小脸坚定,“我不怕。”
  季风撇撇嘴,“在雍州时你就死皮赖脸地跟着,若不是因为你遇上了强盗,又碍于你是女子,殿下才勉强让大家照拂一二,眼下西蜀可不比上京和雍州,乱得很,你要是再出事,没人管你。”
  季风说的都是实话,并不是恐吓。
  秦初云想到自己跟在队伍后面赶路,走了两日落单后,遇上劫匪之事,脸色惨白一片。
  季风见自己说得差不多了,便将荷包塞进她手里,“拿着吧,蜀州水路通达,在此处寻只商船回京,比马车快,也安全些。”说完快步跟上萧珩等人进了酒楼。
  大抵是萧珩身上那股子肃杀之气震慑,前来献舞唱曲儿的舞姬歌女,见他脸色难看,个个都怯了场。
  季风知道他向来不喜欢这些,赶忙挥手让人退下,不仅撤了歌舞,酒也换成茶水。
  眼看仪式隆重、歌舞升平的接风宴,到了萧珩这里演变成简单的一顿饭,原想趁此机会向藩王“示好”的那些地方官,忽然不知自己备下的厚礼该怎么塞过去。
  萧珩无视他们的眼神交流,匆匆用过膳便起身赶往衙门。
  西蜀本就与边城接壤,受战乱侵袭过后,又引发饥荒,悍匪便趁机作乱,须得尽快处理。
  *
  自打长宁在院子里布下机关后,拓跋临来过几次都吃了瘪,然而这日是皇帝寿辰,不仅文武百官要进宫祝贺,各驻地的藩王和梁国使节也会前来贺寿,长宁身为宗室女,即便不情愿,按例都得进宫。
  只要进宫,就不可避免地要和秦王府的人碰面。
  长宁将上回裴玖舞赠她的匕首簪入发间,换上御赐宫装,由西华门入皇城,刚下马车,就见拓跋临迎面走来。
  他微微一笑,“阿宁。”
  入宫勋戚众多,人多眼杂,长宁想起李夫人的劝诫,忍耐着朝他屈膝行礼。
  只是这一切温顺的表象,却在对方伸手时,彻底崩裂。
  长宁条件反射地侧过脸,眸光警觉,“兄妹之间,也该讲究分寸。”
  停在空中的手微蜷,拓跋临笑容越发诡异,“没关系。”
  他抬脚再一次逼近,俯身贴在长宁耳畔低声道:“很快……我就不是你堂兄了。”
  此话一处,长宁顿觉脊背生寒。
  只是不等她反问,拓跋临便笑着直起腰,转身大步流星进了宫。
  他是朝太极殿的方向去了,而长宁是女眷,在内侍的接引下,绕道去了皇后设宴的凤凰台。
  这一世李姿早早殁于白马寺,没能熬到入宫,而当初的李侧妃、如今的德妃娘娘又是个木讷老实的,虽有太后扶持,却依旧斗不过王皇后。
  换言之,除了太后,后宫就是王皇后的天下。
  长宁在凤凰台上见到王皇后时,她凤袍加身,端庄稳重,整个人容光焕发,眉间嫣红的朱砂痣又衬出三分妩媚风情。
  瞧见人来了,王皇后当即示意宫人前去迎接。
  长宁刚要施礼,就被王皇后亲手扶起,“听说你身子刚好,可千万别再累着了。”
  站在王皇后身旁的,是一个身着浅蓝色华服宫装、青丝高寰的女子,她略微讶异地道:“……你就是,长宁妹妹?”
  她嫁给大皇子拓跋昭时,长宁还在守陵,嫁人后,她也久居深宫,除了上回到西蜀王府送贺礼。
  只是那会儿隔得远,又多年不见,她没认出来。
  长宁乖巧地朝她行礼,“见过大皇子妃。”
  杨玉瑶还有些缓不过神,但很快又扬起笑脸,主动牵过她的手落座。
  长宁知道对方是想与西蜀王府交好,眼下她也身在皇宫,需要有人照应帮衬,便配合地同杨玉瑶皇后等人谈笑。
  一直捱到开宴,皇帝驾临,丝竹声响起,舞姬们身姿婀娜,水袖翻飞。
  长宁坐在大皇子妃下首,席位对面正好是拓跋临,尽管她极力忽视,仍觉那道视线盯得她十分不适。
  她正想起身借口出去,旁边斟酒的宫女一个手滑,打翻了案几上的酒壶。
  长宁反应迅速,只是被身上繁琐的宫装和沉重头饰所限,仍旧没能完全躲开,还是洒了不少在裙摆上。
  宫女大惊失色,惶恐着下跪求饶。
  见长宁用帕子擦拭,宫女又道:“郡主,奴婢帮您换身衣裳吧?”
  “太麻烦了。”长宁头也不抬,随意擦了两下道:“一会儿就干了,不用换。”
  人群之中,一道锐利的目光射来。
  宫女脸色更加苍白,跪在她脚边不敢起身。
  兴许是觉得闷,身上的衣裙又勒着她难受,长宁略显不耐烦地摆摆手,“说了没事,下去吧。”
  “……是,多谢郡主。”
  宫女眼皮颤动,慢慢爬起身,然而就在站起的那一刻,她忽然腿软,这一动作,又连带着打翻了边缘上的羹汤菜碟。
  长宁避无可避,温热的羹汤泼了她一身,这次她便是想擦擦敷衍了事,也不能了。
  宫女重重磕头大呼饶命。
  第一次许是偶然,第二次长宁便不会再认为是意外了,看向宫女的眼神冷了下来。
  身旁的杨玉瑶也听见动静,见长宁华服上沾染了大片水渍,当即呵斥那宫女:“怎么回事?笨手笨脚的!”
  长宁下意识用袖子遮掩,将裙摆藏在桌下,转头笑道:“无碍,晚些回府再清洗便是……”
  “那怎么行?”
  杨玉瑶拉过她的手,看清她裙上异常扎眼的一片污渍后道:“一会儿免不了还要到父皇跟前亮相,这裙子脏成这样,定然是不能继续穿了。”
  她思忖着道:“这样吧,我宫里头还有刚裁出没穿过的新衣裳,你先将就着穿,免得御前失仪。”
  宫女也在旁不停磕头,动静之大引来其余人的旁观,为了不惊动皇帝,杨玉瑶忙给身后的内侍使眼色,“还不快带郡主下去更衣。”
  这下长宁无法推辞,只好跟在几个宫女内侍身后去了偏殿。
  一进殿,三四个宫女围上前伸手去脱她的衣服。
  长宁不习惯除了灵霜以外的人给自己更衣,便捂住衣襟躲开,“我自己来。”
  其中一个宫女道:“大皇子妃可是特意叮嘱,要奴婢们好生伺候您。”
  长宁柳眉蹙起,不安之感越发强烈,在宫女二度上前时,再次挥开她们的手,谁知这帮宫女一转方才和善的态度,变的面目狰狞起来,五六只手伸过去直接开始扒。
  就算长宁再迟钝,也看出事情不对,她不再客气,抬腿朝离得最近的宫女就是一脚。
  宫女哎哟一声摔在门上,其余几人也发了狠,手下更是用力,一左一右牵制住她的手腕。
  长宁手臂朝前一使劲儿,两个宫女便砰的一声撞在一起,两两倒地哀嚎,守在门口的内侍听见动静赶忙推门,见几个宫女不成事,居然不顾礼数冲进来。
  看架势,是想押住她,有人甚至把手伸向她的腰带。
  长宁更加气不打一处来,加之这些日子又憋了火,索性抄起手边的花瓶,照着为首内侍的头砸下去。
  “谁准你们闯进来动手动脚的?”
  又飞起一脚,“滚!”
  这一脚力道极大,为首内侍被砸得眼冒金星,还没缓过来就被踢飞,连带着后头想冲进来的两个小内侍也被撞飞出去,场面极其混乱。
  长宁拔下头上的匕首,缓缓蹲下.身。
  趴在地上的宫女目睹了她发狠砸人的模样,被眼前血淋淋的一幕吓得发抖,双腿拼命蹬着地面想要逃离。
  长宁一把揪住宫女的衣襟,将人拽起来,匕首抵着她的脖颈,瞪着她道:“谁指使你来扒我的衣裳?想做什么?”
  宫女没想到看似温和的长宁居然这么可怕,这会儿更是不敢对上她的眼神,闭着眼哭喊:“奴婢只是听命为郡主更衣……奴婢、奴婢不知何处得罪了郡主,您要这般大打出手?奴婢真的不知您在说什么……”
  “是么?”
  见她死到临头还不肯说实话,匕首向下抵入皮肤,长宁冷笑出声,“既然不愿说实话,此事就闹到皇上面前好了,让皇上评评理,看看究竟要怎么处置。”
  一听要闹到皇帝面前,宫女脸色煞白。
  她们只是寻常宫女,出了事,只会被主子随意打杀。
  见威胁起了效果,长宁话锋一转,趁热打铁道:“不过,你们若是从实招来,此事便揭过去,日后绝口不提。”
  “奴婢说!奴婢都说!”
  另一个只有十二三岁的小宫女爬到长宁脚边,“……是、是秦王殿下!秦王殿下让奴婢们在更衣时……看看您右手臂上是否有一个红色胎记。”
  长宁眸色陡然一沉。
  难怪今日在宫门之外,拓跋临会说出那句话,原来他已经怀疑她的身份了。
  “若是有,当如何?没有,又当如何?”
  宫女哆嗦了一下,小声道:“奴婢不知,奴婢只是奉命行事……”
  长宁呼出一口气,撒开手将人丢开,站起身,理了理衣裙和鬓发,抬脚跨过门口的内侍,朝宴席走去。
  见她还是穿着那身黏糊糊的衣裳回来,杨玉瑶怔了片刻,在她落座后问道:“怎么没换?可是衣裳不合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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