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无疑伤到了苏玫佳,她不敢置信地看着赵贤,紧接着那人也毫不留情地转身离开。
她叫了他两次,可是那人依旧没有停步的意思,她站在原地愣了几秒钟,眼泪掉下来,转而擦干净扭头看向正在进餐的简映厘。
都是她害的……都是她!
苏玫佳咬牙切齿,火气上头后,她只想将恶意发泄在简映厘身上。
“这位女士,这里是私人包厢,没有允许不得入内。”站在门口的男服务员拦住了他。
“就算是狗都不能进来,何况是你,你说呢?”简映厘抬眸,门是直接敞开着的,笑吟吟地看着落魄的苏玫佳。
“和那种扣男分了也算好的了,你不感谢我,还一脸仿佛是我拆散了你们的好姻缘。撒谎说是自己花了大把工资买下的入场券,结果是蔚京奖励本月最佳员工的福利,手上那串链子,我没看错的话也是假的,毕竟是限量版,一条就价值十几万。”
“你自己都分辨不出来是真是假,还乐在其中,真不知道是你在装糊涂还是在强忍着,当了六年傻子一定很难受吧,以至于别人把你的美梦撕碎了都会这么难堪到理智失控。”
苏玫佳的脸一点点惨白,简映厘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宛如无情的手撕碎了她伪装的面具,血淋淋的。
“你这个小三有什么好说的?我好歹是赵贤的正牌女朋友,那你呢?”苏玫佳深吸一口气,冷笑地反问。
简映厘拿着叉子的手一顿,下一秒又恢复平静。
对于这个词,她心中毫无波澜。别人强加在她身上的莫须有罪名,她又这么做过,为什么要在意呢。
如果说,过去的一切都不曾发生,她避开虐点的同时,也不希望其他人遭受悲惨的狗血结局,就像江若念、江怀澜那样。说她圣母也好,这些也认了。
可是苏玫佳在过去是切切实实给过她伤害,造谣诽谤过的——
她绝不放过。
“说起来,这个谣是你造的吧?”简映厘擦了擦嘴,眯眼看向她:“你要是不提,我都不会想起来,也不会追究。既然你都提起来了,那我们就好好算算这笔账吧。”
“那些陈年旧事,再加上你最近传播的,我完全可以向法院起诉你侵犯了我的名誉权。在网络上也不要随地大小便,更别说是指名道姓了,你说是吧?苏玫佳。”
简映厘翻出了她的微博,公器私用乱吐槽,点赞已经超过了五百,甚至底下还有人猜出名字,苏玫佳也直接点名了‘简映厘’。
还有微信朋友圈……
这是得多无脑,才能做出这种事情啊。
【系统:反派少了江家姐弟,确实不够看的。剩下的小鱼小虾就是用来无脑爽,读者也吐槽过他们脑子不好使23333】
苏玫佳的心都凉了半截。
怎么会?简映厘怎么会知道她的微博……
“我和祁渊商业联姻,就算没有感情,好歹钱是真的,我也做了个豪门太太。你呢?”简映厘轻笑,双手十指相扣抵着下巴,慵懒淡然。
“恋爱长跑六年,应该也不止六年了,大学毕业才在一起,估计赵贤图你是京城本地人,在鱼塘里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了,你还觉得自己很特殊么。”
“在一起六年也还没结婚,别说是结婚了,订婚也做不到。我猜他一定是说:‘等我的工作稳定下来,买了京城的房子’来搪塞你吧?而你也觉得这有什么,婚前买的房是你的吗?甚至觉得他非常深情负责任——”
“苏玫佳,你的嘴里没有一句真话,做了个假人,就连感情上也是自欺欺人,糖衣炮弹,请问你有什么资格来跟我比呢。”
【系统:真是句句扎心了!】
苏玫佳有些站不稳,好似是泪失禁了般,眼泪啪嗒啪嗒地落了下来,丝毫不楚楚可怜,甚至有点像女鬼。
她一大早化的妆实在是太浓了,此刻眼线被浸湿,流出来的眼泪与假睫毛混杂着,看起来实在是可怖。
身边有服务员问她需不需要帮助,是不是精神病院来度假的病人跑出队列了,她吼了他一嗓子,服务员实在是无辜,因为他今天确实接待了一部分心智年龄小的病人。
紧接着又跑回套房,发现赵贤是真的走了,乱七八糟的衣服散乱一地,都是她的。
苏玫佳不信邪,她不敢相信赵贤是真的把自己给抛弃了,拨打电话好久对面才打通。
赵贤的语气格外不耐烦,劈头盖脸一顿指责她的不是。
苏玫佳哭哭啼啼地求原谅,浑然不听他的斥责,放下身段求他把自己接走,她知道自己错了。
但是这并没有用。赵贤说他们已经分手了,到此为止,希望苏玫佳在回家之前把他送的项链和包包折现还给她。
“够了!你说的这些才是真品吧?其他的送我的都是假的!赵贤你究竟要不要脸?蔚京的offer是我找人给你牵线拿到的,你现在住的也是我在京城爸妈留下的房子,你为什么这么冷血这么不要脸?!”
她歇斯底里地怒吼,可是还没说完,对面就已经挂断了。
再次拨打电话过去,她发现被赵贤拉黑了。
今天是他们在一起的六周年,也是分手的一天。
苏玫佳还没来得及收拾东西,前台就有人拨打套房电话希望他们赶紧离开,不然就连人带行李一起拖出去。
苏玫佳从来没有这么狼狈过。
可是她不敢去找简映厘的茬,她甚至害怕,害怕她真的会起诉自己。
万一呢?万一简映厘只是说着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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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上,简映厘确实是把那些证据截屏加录屏传给了律师。
先收集好证据,待律师做好一切准备,她就可以起诉苏玫佳,还有那些藏在阴暗里的其他造谣者。
毕竟造谣的人,不可能只有一个。
简映厘吃完早点,打算在旅馆直接打车走人,可是来到前台才发现,接应员支支吾吾的并没有替她叫车,到最后才承认说:“对不起简小姐,祁先生特地嘱咐我们,只有您待到这里二十号才能走。”
简映厘也不为难工作人员,她可以再想想别的办法。
或者自己手机APP上打车?
此处不允许外车进入,私家车只能到地下停车场接送,之所以不打车,也是考虑到自己需要走几段路到门口坐车。
虽然行李不用她来托运,可毕竟在雪天走路会有些困难。
一时出神,简映厘点错了屏幕,划进朋友圈,发现一个眼熟的定位。
【祁嵩州:来度假。[图片][图片] 】
他怎么也在温泉旅馆?
【系统:当男主做错事的时候,总会有一名男二悄然登场!这,就是狗血文!男二属性:搞什么事业?谈恋爱最重要!】
简映厘:“……”
所以按照这个剧情来看,她是不是应该去找祁嵩州,假装偶遇呢?
【系统:祁嵩州在原文的助力就是加速男主火葬场,所以他可以帮助你离开祁渊,按照这个思路来想,你猜的没错哟~】
简映厘叹口气。
行吧。
祁嵩州定位在旅馆地下一层的酒吧,从图片来看,这是一家清吧,人流量似乎很少。
毕竟谁一大早来酒吧喝酒呢?
从楼梯下来,还未走进酒吧,便听见一阵悠然的钢琴声。
在座位中间的台阶上,放着一架金色镶边的钢琴,弹奏的人身穿西装裤与淡黄色的衬衫,金棕色的头发往后撩拨着,偶尔有几根碎发随着他激昂的情绪出挑于额头前。
一曲毕,简映厘站在不远处,随着其他人鼓掌,她也有些动容。
“怎么不和阿渊在一起呢?”祁嵩州透过玻璃反射看到她,轻笑着问道,拿起钢琴上的手帕轻轻擦拭掌心与手指。
起身将钢琴留给工作人员,他脚步轻快,简映厘与他不过一步的距离,一前一后。
待他站在吧台前点了杯酒,简映厘婉拒要了果汁,淡淡地解释道:“有些事情,我想提前回去。正好看见你发了这里的定位。”
祁嵩州挑眉:“原来是我从蔚京偷偷出逃忘记屏蔽你了,不好意思呀,这件事你可不要告诉阿渊。”
虽然是这么说,但简映厘丝毫没从他脸上看到任何出乎意料和后悔。
散漫而从容。
简映厘莞尔:“既然我抓住了你的把柄,那我可以请求你把我从这里带回去么?”
祁嵩州眉骨高挑,灯光洒下,他深蓝色的眸子深邃幽沉,酒保将酒放在桌面上,他的手指轻轻勾着杯身。
“喝了酒,可不能开车哦。”他轻嗤,勾手拿起酒杯。
简映厘闻言,立刻伸手按住杯口,酒水洒在她掌心,有些冰凉。
“那你别喝,送我回去吧。”简映厘的语气不容置喙:“这杯酒当我请你了,回去你想怎么喝都可以。”
祁嵩州是出了名的爱玩,喜欢打哑谜说一些不着调的话,与其弯弯绕绕地恳请他,倒不如开门见山地直说。
他轻笑了一声,放下酒杯,嗓音磁性:“我可是偷偷出来度假的,今早刚来,为什么要白跑一趟送你回去呢。”
简映厘简直不知道说他什么好。
祁渊刚把公司交给他还没一周,他就出来玩,果真是符合爱玩闲散小叔的人设。
“倒是你,不是和阿渊度蜜月么,虽然这里不比国外,但设施齐全花样多,他好不容易陪你一次,为什么要为了别的事情走呢?”祁嵩州转移身子,正对着她。
简映厘垂眸:“他都能因为公司的事把我抛下,我为什么不可以。”
“你不送我走也可以,我告诉他你本人就在这里,他照样能叫人把你带回京城。”
“但是如果你送我离开,我可以把檀香华庭酒窖里的几瓶名酒送给你,就当做圣诞节礼物了。”
简映厘心里打着鼓,她并不认为这点蝇头小利祁嵩州能看得上,总之,她也实在摸不准他的习性。
原文给的信息很少,甚至还有读者猜不透他到底喜不喜欢她。
【系统:呵,神秘莫测的男人,你成功地引起了我的注意力。】
简映厘:“……”
祁嵩州‘啧’了声,似笑非笑:“也不是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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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渊清醒时,脖颈有些酸涩。
他皱着眉头起身,还未缓和过来,便从沙发上下来走向卧室。
卧室的门被推拉开,里屋干净整洁,丝毫没有人气,仿佛简映厘从未在这里留宿过。
再转身看向窗边,原本放置的鼠笼也消失了。
祁渊的心倏然一紧,从茶壶里接热水,水温还处于温热烫手状态,简映厘在每次睡醒时都会喝一杯热水,这证明她离开的时候并不久。
何况,他已经提前与前台通知过,没到二十号之前不允许她擅自离开,前台是不会替她叫车的。
思至此,祁渊整理好衣襟,拨打电话给前台。
前台服务员确实说没给简映厘叫车,但她似乎找到了顺风车,是与一名带着墨镜身穿风衣的混血男人离开。
祁渊沉吟片刻,语气凛冽:“走了多久?”
服务员弱弱道:“先生,我们没办法帮您阻挠,简小姐她正在地下车库搬行李,应该是可以追上的。”
电话挂断,祁渊换了身衣服,从套房内出来,指腹按着手机屏幕,刚想打电话给简映厘,倏地想起自己似乎被拉黑了,到现在都没有调出来。
紧咬牙根,祁渊切了号码,用副号拨打了简映厘的电话。
最后的行李搬上去,简映厘坐在副驾驶,把外带笼放在腿上,一通电话打来。
是没有存下的外地电话,简映厘心中有些顾虑,但还是划开了接听键,另一头传来了祁渊低沉的声音:
“你去哪里了,不要走好么?”
简映厘上扬的唇角逐渐没了笑意:“祁渊,我还有事,如果你也要回京城,我是不会见你的。”
说罢,祁渊话音未落,她便把电话挂断。
车门关紧,身侧的祁嵩州摘下墨镜换上一副眼镜,启动引擎,后视镜似乎窥见到什么。
“阿渊来了。”
“走吧,你也不想被发现吧?”简映厘语气寡淡。
祁嵩州笑意不减,摆弄方向盘轻缓踩油门,向着门口驰去,嗓音懒散:“我在前台帮你交涉的时候,已经暴露了。算了,多给我一些好处哦。”
简映厘‘嗯’了声,后脑勺靠在椅枕上,闭目养神,祁渊呼唤声也越发清晰。
祁渊只穿了一件单薄的衬衫,他站在原地,不论怎样简映厘都坐着车离开了,消失在车库出入口的白光中。
凌冽的冷气灌入呼吸道和肺里,又冷又烫,头痛欲裂。
他被抛下了。
【男德系统:留不住的人你强行留下也没用,你不是也抛弃过女主吗?】
为新房置办日常用品时,无数次的因为公事而失约。
确实是如此。
祁渊自嘲轻笑。
他能留在简映厘的唯一办法,还是那个不能说话的小家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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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子需要开几小时,简映厘睁开眼时,已经到了高速公路。
笼子里的简钱似乎刚睡醒,这才有了动静,此刻正用爪子挠着箱壁。
简映厘拧下扣子把篮子打开,祁嵩州余光瞥向那处:“上次咬笼子的简钱?你怎么还带上了它呢。”
口袋里放了昨天买的小零食,简映厘拿出一小块送到它嘴边。毕竟在出门前她来不及为它的外带笼洒下口粮,这会儿刚醒来估计也饿了。
祁渊放着另一个自己不管,魂穿回简钱身上,看到简映厘时已经有些豆豆眼泛泪珠了。
可是当他看见驾驶的人是祁嵩州,瞬间把眼泪憋回去了。
一股浓厚的醋意涌上心头。
就是他小子把映厘带走?
可恶……
零食塞在嘴边,小家伙仍旧无动于衷,甚至用粉爪子抵着挪开,仿佛在说:施主,鼠僧不食荤菜,使不得使不得。
当然,这个‘仿佛’是简映厘自己脑补的,毕竟它这个动作实在是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