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八零年代喜当妈——姜一白
时间:2022-08-12 07:22:15

  “那可不对,”李艳瞪了谢莲英一眼,心说这女人怎么一点底线都没有,明明自己也是女人,还非得把错处都往女人身上揽。咋的,她家男人是金子做的,是全世界的香饽饽?李艳得意道,“你没看吗,刚刚那男人忙前忙后的,一看就是不想离婚跑过来巴结的,啧啧,估计是做了什么错事,小沈才非得离婚。”
  谢莲英:“……”
  这沈棻是偷偷往李艳家塞点心了吗,才搬来多久啊,李艳怎么就向着她说话了??
  谢莲英觉得晦气。
  她也就比沈棻大几岁,但家里情况可远不如沈棻。她家开的是理发店,那店是她男人家的,她男人在家里排老大,才继承了店。虽然看着混得也还行,但可没沈棻这么“一掷千金”的。谢莲英每天都能看见沈棻拎着肉回家,要多奢侈有多奢侈。
  明明年纪相仿,自己又有男人,可她天天在店里累死累活的理发、收拾碎头发,沈棻就能在环境舒适的点心店里干活,生意还这般好,谢莲英心里不大舒服。
  她又剥了一粒花生米,道:“作,太作!”
  *
  结婚时艰难,离婚时倒是容易。
  如今的离婚证已经不是从前的奖状式了,而是一个绿本本。沈棻拿到离婚证时,心里倒也没有多开心,只是有如释重负的感觉。
  她和盛谦知总算能有一个结果了。
  其实现在沈棻心里也明白,就目前来说,夏挽柔和盛谦知之间,大概率是清白的。或许就连上一世,他们二人都没什么特别的关系,沈棻和盛谦知的问题,更多的是他们二人之间的。
  沈棻不能说自己在婚姻里一点儿问题都没有,但总归是盛谦知的问题更大一些。
  即便他不喜欢自己,但结婚是他提出的,他也该为自己的决定负责,而不是沈棻一味地付出。
  沈棻看向身旁的盛谦知。
  说来也挺奇怪的,直到这一刻,沈棻才觉得自己能好好正视他的存在了。
  高高瘦瘦的,和刚认识他的样子,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
  目光的变化倒是很大,他看她时,眼中情绪十分复杂。
  沈棻笑笑,“有时间的话就来看看孩子,其他的我也没什么要求了。”
  “好,那你……”盛谦知凝眸看着她,“你好好生活,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找我。”
  *
  沈棻于盛谦知的意义,或许盛谦知自己都不清楚。
  最开始,沈棻和其他人一样,只不过是他生活中的路人,即便她主动表达爱慕,对盛谦知来说,也和其他人没有分别。唐雪梅唯恐耽误他的学业,严禁他和一切女性说话,盛谦知潜意识里便在躲避沈棻。
  盛谦知却没想过,往后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这个笑起来阳光明媚的小姑娘,会时常出现在他的生活中。
  阳光下、细雨中、暖风旁,她好像在他身上装了部队才用的追踪系统,他总能看到她雀跃的身影。
  盛谦知没放在心上,或者说,他以为自己不会放在心上。
  他的定力,从小便被唐雪梅训练得极好,这等程度的干扰,对他没有作用。
  直到他路过厂子时,总是下意识看一眼厂门口那颗栽种许多年、粗壮的梧桐树。沈棻总是喜欢躲在树后,偷偷地看他两眼,每当与他对视,她就装作和别人说话,演技拙劣。
  那会儿的沈棻是经常笑的,她总能笑着挑起一堆盛谦知从没想过的话题。
  在他看来,这种话题可以用两三个字解决,沈棻却能延伸出十几句话。
  听起来琐碎,但细细品来,似乎也很有趣。
  盛谦知似乎习惯了耳畔常有的声音,以往他的世界一直是清净的。
  他开始思索,唐雪梅过去的要求于他而言,究竟是对是错。
  他从未忤逆过唐雪梅。
  盛谦知一直以为,沈棻的性格一直都是如此乐观,甚至还在羡慕她有一个幸福的家。家庭对人的影响,盛谦知再清楚不过,如果他生活在一个普通的家庭里,或许也会在念书时和小伙伴一起出去打架、踢球,不至于直到毕业,都没有一个朋友。
  可后来盛谦知才听说,沈棻的父母已经离婚,亲生父亲是酒鬼赌徒,经常打骂沈棻。
  沈棻很厉害,在摆脱亲生父亲后,来到邹市,只用很短的时间便走出阴影。
  这一点他绝对做不到。
  谈论这事的是张路远学校里的人,他们原本是在说张路远的新妻子,顺带着提了几句沈棻。当时还没有自来水,盛谦知去水房挑水,听到他们提到沈棻的名字,便下意识走得慢了些。
  盛谦知从来没想过自己会娶沈棻,准确地说,他根本没想过自己会娶妻。
  唐雪梅一直要求他不与女朋友来往,难不成还指望他到了年纪,立刻找到合心意的妻子?他已经不会和女□□流了。
  直到战友离世,战友的女朋友抛下孩子逃走的那一刻,盛谦知忽然有了成家的想法。
  他所能想到的另一半,竟然是沈棻。
  盛谦知和部队请了假,带着孩子回去见她。
  *
  自打沈棻开店,孩子们放学后,她一般都会把孩子放到杨珂家。其实把他们接回来,让他们在二楼自己做作业,她也没什么好担心的,但现在张路远不再补课了,沈棻便把孩子送去,既能让张路远开心,也能让孩子们真正学到一些东西。
  最近一段时间,就连盛淮荫都开朗了一些。
  为了犒劳张路远和杨珂,沈棻送给他们两张电影票,是她起了大早去排队买的,这部电影很火,买票的人特多。这俩人去看电影,沈棻就只能把孩子们接回来自己看着,大不了晚上早点关门就是了。
  沈棻在一楼忙活的这段时间,盛淮先把课桌拉了出来,又把盛淮荫拉到桌子旁坐下,最后再把吃着苹果的盛淮欣抱在怀里。
  他小脸严肃,“咳,全员到齐,开会!”
  盛淮荫看了看盛淮先,又看了看盛淮欣。
  他怎么觉得,盛淮先口中的全员到齐,只要他来了就行了呢?
  怎么的,蠢弟弟还打算和欣欣交流思想感情?
  “爸妈的事已经刻不容缓了!爸真蠢,我都教他怎么讨女孩欢心了,他还不好好学!”盛淮先埋怨道,“革/命啥时候才能成功?”
  “别乱说话,这不叫革/命,”盛淮荫警告道,“而且你教的也没用。”
  “怎么没用!”盛淮先不服气,“班里的女生都可喜欢我了!尤其是小花!”
  盛淮荫淡定一笑,“你是说今天上午还抢走你铅笔的小花吗?昨天好像还挨她的揍了吧?”
  盛淮先:“……”
  ……
  ……
  一定要拆穿他吗??!
 
 
第54章 
  盛淮先很愤怒, 觉得盛淮荫玷污了他和小花美好的感情。虽然吧,小花是凶了那么亿点点,偶尔还对用小拳头捶他胸口, 但他俩关系好是真的啊!
  上周小花带了糖果去,还专门送给他了呢!
  盛淮荫就是嫉妒!
  “那你说,我让爸借着来看我们的机会, 多和妈交流,有错吗?!”
  盛淮先还叮嘱盛谦知说, 让他多打电话过来,这样就不怕他在部队没时间回来了。按照盛淮先的设想, 那怎么也得一天一个电话,结果盛谦知一直也没打电话来。
  亲爹太没用了!
  “爸才刚回来,还没回部队,打电话做什么?”盛淮荫说,“你要想主意,也该想个好点的。”
  盛淮先眼睛一转,不满道:“既然还没走, 那不该天天跑过来候着?爸还是笨!”
  盛淮荫:“……”
  好像还真有那么一点道理。
  不过亲爸要是懂这些,亲妈估计也不会和他离婚了。
  盛淮先和盛淮荫正讨论着“如何解决父母感情破裂”这等大事, 一楼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声音,俩孩子竖起耳朵去听。
  虽然沈棻做的新糕点很受欢迎,但若说卖得多的, 还是虾酥、牛舌酥这种大家伙都吃过的老式糕点。沈棻又做了一炉虾酥, 正要放上去,听到有人走进来。
  她以为是顾客, 正要招呼, 抬头却看见一个穿着破烂衣服的男人, 背后拖着一个袋子。
  他的脸,沈棻已经有许多年没见过,但他脸上每一道肌肉走向,沈棻都牢牢记在心里。过去这么多年,沈棻见到他的第一眼,还是下意识后退,好像皮鞭已经向她挥过来。
  沈大军生得高大,这几年虽然因喝酒亏了身子,但底子还是在的,不然从前也不会打沈棻打得如此顺手。
  他的容貌在同龄人中算是不错的,但他这几年身体越来越差,脸颊瘦得也变形了,眼睛凹陷,黑眼圈明显,像个骷髅。
  沈大军见自己找对了地方,咧嘴笑起来,露出几颗抽烟抽黄了的牙齿。
  “总算找对地方了,这就是你开的店?”沈大军欣喜地四处看着,时不时还要用脏兮兮的手碰下柜台,“他们说你发达了,我还不相信,你肚子里有多少东西,我能不清楚?这是怎么回事,老盛家给你开的?这嫁对了人就是好,我怎么就没娶到个好老婆。”
  沈棻将换好的虾酥放上去。
  她看到自己的手在轻轻发抖,这是她看到沈大军时一贯的状态,从前,她会比现在抖得更厉害。沈棻自己也说不清楚,再看见沈大军是什么感觉,或许早就没有多少害怕了,但就是忍不住的手抖。
  明明在上一世,她连沈大军死的时候,都没回去看他一眼,还被村里那帮人骂不孝。
  做好自己手里的活,沈棻身体上的反应有所缓和,她不动声色掩饰住,面不改色走向收款的桌子前。
  趁沈大军不注意,落上锁,接着便拿出账本记账,头也不太道:“要关门了,挑好东西请尽快来付账。”
  沈大军满不在乎的直接用脏手掏了一块点心,“你亲爸吃你点东西,你也要钱?真是不孝女。做得还不错,给我装点,我回去给你奶奶他们尝尝。”
  沈棻瞟了一眼沈大军拿的点心。
  还好,里面只剩下没几块了。
  她起身走过去,毫不客气地拿出托盘,将剩下的点心都倒进垃圾桶里。
  沈大军的脸色一下子变了,“你想干嘛?!要造反了是吧!我吃你点东西,你就这态度?!你忘了你怎么吃老子的、喝老子的了?!”
  “没有吧,”沈棻凉凉地看去,“你又不工作,哪来的钱?再说,你自己兜里的那点钱,都拿去喝酒了吧?我能活下来,只能感谢我妈。”
  “你!”沈大军气冲冲道,“现在有婆家给你撑腰,你就腰板直了?!我告诉你,你别太猖狂,他们说你从盛家搬出来了?你男人天天在部队,你以为现在能有人给你撑腰?快点拿钱,就当你孝敬我了!”
  沈大军说着便往收钱的柜子前冲。
  沈棻也不去跟他抢,她和沈大军的体力差距太大,抢也抢不过他。
  沈棻拖了个椅子坐下,道:“你尽管抢,街头就是派出所,你抢完我立刻去报案。”
  “你!”
  沈大军害怕沈棻真报案。
  他以前还被□□过呢,那滋味可难受了,现在一看见派出所就腿软。
  当然,□□他的人虽然不是派出所的,那派出所可不比他们差。
  “你得意什么?不就是靠着婆家开了个破店!你连亲爹都不认了?!”沈大军抬手就去摸裤腰,以前他总会抽掉皮带打沈棻。
  但现在不一样了,他连买皮带的钱都没有,裤子上就别了一根绳子,要是取下来,裤子都得跟着掉下来。
  沈大军气血上涌,转着圈去找趁手的“武器”。
  沈棻冷笑道:“你最好想清楚了,你今天要是打了我,就别想再出派出所的门。”
  “老子打小子,天经地义!老子白养你这么久了?你就是一个白眼狼!”
  “好啊!”沈棻起身往外走,“那我们今天就好好算算这笔账!从小到大,你除了会喝酒、赌钱、打人,你还会干什么?家里的活你不干,工分你也不想赚,一丁点活都不做,全靠家里养活!你都忘了?!”
  沈棻往外走,是为了找人帮忙。
  她不怕别人看笑话,这是沈大军一个人的错,谁觉得这是笑话,尽管来看。
  沈大军已经找到拖把,他抱着拖把冲出来,走的那几步路摇摇晃晃,双目赤红,哪里有半分做父亲的样子。
  沈棻冷冷看着他。
  迎面对上沈棻的目光,沈大军一时竟有些发怵。
  今天见到沈棻后,他总觉得沈棻和以前不太一样了,好像变得厉害了。
  和她说话,他甚至有些心虚。
  “你少说那些没用的,没有我哪来的你!你是一点都不知恩图报!”
  两人的喊叫很快引来其他几家的关注。
  谢莲英本以为是流浪汉惹事,听了一会儿才发现这位流浪汉就是沈棻的亲爹,顿时来了兴致。原来沈棻自己家里的状况这么糟糕啊,亲爹就是个要饭的酒桶?
  她搬起小板凳,坐在边上看热闹。
  自己看不够,还非拉着想跑出去玩的冯树一起来看,冯树不情不愿的过来。
  沈大军追着沈棻,要用拖把揍她。
  冯树认真看了会儿,不耐烦的表情渐渐褪去,看得专注。
  李艳和赵玫听到动静,跑出来拉架,“大志!大志!不好啦!有个老头来抢东西!你快出来!”
  “抢什么东西!”两个女人挡在他和沈棻中间,沈大军怎么也打不到沈棻,气急败坏道,“我是她亲爹,我让她孝顺自己的爹,有错吗?!”
  李艳一怔,有些犹豫。
  赵玫可不上他的当,“我刚刚可都听见了,你从来没照顾过小棻,还动手打她,现在想来要钱了,想得真美!”
  “打她怎么了?哪个当爹的敢说没打过孩子?!”沈大军一点儿都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他吹胡子瞪眼道,“我打她是教育她,是为她好!要不是我给她找了个好婆家,她能嫁进盛家?就她那样,盛家的门槛都不配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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