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后直起身子，怔怔看去，雪白上已经有了印记。
很是明显。
离妄的呼吸重了起来，适才泛红的脸已是苍白。
他刚才究竟做了什么……
简直枉为人师。
男人的脖颈泛起青筋，没脸再面对这一事实，低下头去，刻意不去看那绝美风光。
只是，他不去看是一回事，小姑娘又哼哼唧唧起来，嘴巴里喊疼。
林晚还在睡梦中，脑子还不清醒，在离妄猛地停下直起身子时，她忽然觉得胸前这里好疼。
细细密密的疼痛，像是被人咬了一般，便忍不住喊了出来。
“师父，晚晚疼……”
少女喊疼的声音传来，离妄回神，慌忙抬眸，看到一张没有血色的脸。
“伤，疗伤，师父给你疗伤……”
听到小徒弟喊疼，男人的心被刀刺了下，又哗啦啦往外流血。
他以为林晚是因为忍受不住伤口的疼痛而喊疼，眉眼间俱是歉意和悔意，无措起来：“师父该给你疗伤的，可我刚刚在做什么，我刚刚在做什么……”
“对不起，晚晚，晚晚忍忍，师父会替你疗伤，很快就不会疼了。”
他在她耳边柔声道歉，随即替少女拢好胸前衣衫，又将她轻柔地翻了身，露出背部的伤口。
伤口处鲜血淋漓，还萦绕着丝丝黑气。
他修行已有几千年，修魔大战时手上亦是沾染了无数魔族鲜血，什么场面都已见过，什么事都做了，对万事万物本已无悲无喜，激不起他丝毫情绪。
但他的小徒弟是例外。
只有她是例外。
此时，林晚身上的伤口便是一把把要他命的刀，极其轻易便叫他流出血泪来，也失了分寸。
这是小姑娘伤的最重的一次。
离妄气息沉了下来。
他扫了眼，发现林晚的伤口集中在背部，像是被人突袭了一般。
他愣了下，睫毛颤抖着，当即准备为她疗伤。
只是，当他下意识想聚拢灵力施以疗愈术时，才猛然意识到……他体内灵骨被锁魂钉钉穿，灵力被限，疗愈术已然是使不出来了。
林晚还在迷迷糊糊地睡着，因为舒服的感觉没了，没有酥酥麻麻的感觉了，所以她一直蹙着眉，一副很不高兴的样子。
但离妄一看到小姑娘蹙起的眉，又以为她是疼成这样，心又开始疼了。
他心一疼，意识混乱，一心想的便是要如何治好小徒弟的伤。
既然疗愈术施不了，那便只能放他的灵血了。
仙君的灵血何其宝贵和纯净，用一滴便少一滴，更何况从灵髓里逼出灵血，本就要承受嗜骨之痛。
但他甘之如饴。
只要他的小徒弟一受伤，他理智全无，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顾不上了，就算血流干都也不在乎，只想放血，给他小徒弟疗伤。
小姑娘的脸陷在软软的锦衾里，只露出白皙的半边侧脸。
虽然舒服的感觉没有了，但她依旧睡得很甜很香，此刻还不知道，她的师父疯了，竟然又想喂她喝血。
没有一丝犹豫，男人并起两指，指尖聚起一道金光，当即划破了自己手腕。
鲜血汩汩流出，甚至还发着浅淡的微光。
男人的脸又白了些，他一手轻抚着她后脑勺，将她靠在自己腿上，另一流血的手腕递到她唇边。
“晚晚，乖，张嘴……”离妄轻声哄着她，鲜艳的唇已然苍白了两分。
林晚虽在睡梦中，但她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哼唧两声别过脸，说不什么都不张嘴。
离妄叹了口气。
竟是这般不愿么。
他知道，小徒弟不想喝他的血。
“罢了。”
手腕的血还在往下滴，啪嗒啪嗒滴在床上，鲜红快速蔓延开来，几要将床榻都染红。
无奈之下，他只能忍着羞耻感，红着耳尖，将小徒弟的衣衫又褪下，露出她白皙的肩背。
雪白刺眼，他竭力屏除一切欲念，目光只落在少女背部的伤口处。
伤口处还在冒着黑气，黑气久久不散，似是从少女的体内溢出来的……
黑气……
男人思忖片刻，脸色骤变。
他没有耽搁，但看到少女的伤口，却还是忍不住……细细舔舐了一遍。
舔舐她的伤口，好像成了一件能让他愉悦，也让少女愉悦的一件事。
伤口被抚慰，湿润的触感传来，林晚顿时觉得伤口的疼痛消了不少，还有一种难以言说的快乐呢。
她舒服地哼了两声，听到她的声音，离妄停了下来，薄唇上交织着小徒弟的血，荒唐又诱人。
他旋即烫着耳根，将手腕的血滴到了少女的伤口处。
仙君的灵血滴下，少女的伤口很快愈合，光洁如初，待确认小徒弟的伤都愈合后，他才止住了手腕的灵血。
只是，看到小徒弟的伤口愈合后，离妄紧拧的墨眉并未舒展开来。
他的手在颤抖，甚至是开始痉挛，俊美的脸苍白透明，脆弱感横生，又美又病。
显然，这次的血放太多了，他灵骨被钉，先前碎掉的灵骨又来不及重塑，这会放出大量灵血，说是残破之躯也不为过。
离妄尽量调整体内气息，待气息稳了之后，他又强行分出一缕神识，入了少女神府。
方才，在那伤口处，他看到了从林晚体内溢出的黑气。
他是她师父，自然清楚这黑气意味着什么。
小徒弟体内有魔魂，若是任由她魔性增长，邪气侵蚀灵脉，那……
离妄闭眼。
神识进入小徒弟的灵府，他极其轻易便探到了少女的灵府深处。
林晚的灵府本该什么都没有，一片纯白，冰天雪地。
但此时此刻，在灵府深处，他竟然探到了一个将要成形的魂魄，散发着大量黑色邪气的魂魄。
魔族的魂魄。
下一刻，他猛然睁开眼，双眼通红满是血丝，随即，喉咙涌上阵阵腥甜，噗一声，吐出大口鲜血。
声音很大，林晚彻底被这吐血声吵醒了。
她睡不着了，睡意朦胧地睁开眼睛坐起身时，她师父的声音猝不及防地在她耳边响起。
“晚晚，帮师父解开锁魂钉，听话，好孩子。”
林晚做了个美梦，梦里……师父说永远都不会逃，不会离开她……说他喜欢被她栓铁链，喜欢被她囚禁，喜欢被她用刀割皮肤，这些都让他觉得很快乐。
但是，现在美梦醒了，林晚睁开眼，面对的却是噩梦。
她疑惑眨眨眼，以为自己听错了，揉了揉惺忪的睡眼，还在想……
师父，刚对她说了什么……
说好的，不逃呢。
为什么又反悔呢。
作者有话说：
女主病娇属性又被触发orz
师父又要被，嗯，你们懂得……
PS：半夜写的，太困了，我明天看看要不要修改下,开始推剧情了，这几章好像写的有点磨蹭（捂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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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一醒来就是暴击, 小姑娘完全懵了，眨眨眼，许久都没说话。
而离妄还在震惊于他在小徒弟识海所看到的东西。
那魔魂并不是林晚的, 一旦成形，便是灭顶之灾。
徒弟不再是他的徒弟了, 他的晚晚也不会再是晚晚了。
“晚晚，告诉师父, 你杀了多少人？”想到这, 离妄咳了两声, 修长的手轻扶着少女肩膀, 迫使她看向自己。
他神色明显有几分紧张，语气也重了不少。
“师父好凶……”
在小姑娘看来，师父这副皱眉咬牙，神情凝重晃着她肩膀的样子, 显然是在凶她。
凶她。
被师父一凶，小姑娘开始不高兴了。
她茫然地看着她师父, 目光空洞，睫毛眨啊眨，眼泪一下就下来了。
师父还是想抛弃她吗，师父还是要逃离她吗……师父还是在怪她吗。
一旦师听到师父说要解开锁魂钉的话，不安一下笼罩着林晚的心，许是因为邪气影响，这些念头便不受控制地在她脑子里浮现。
随即, 她的第一反应就是……师父要逃了，师父想逃了……
可是, 这不可以呀。
不可以让师父逃, 这是林晚根植内心深处, 坚定不移的执念。
适才被师父的亲吻安抚下来的情绪又开始躁动不安，少女情绪不稳，极其轻易便会失控，体内被压下的魔性和邪气又会慢慢复苏。
而复苏的魔性和邪气慢慢累积，便会形成魔魂。
只是林晚还察觉不到，她也并不清楚……魔魂到底是什么，意味着什么。
“师父……为什么对晚晚这么凶，师父为什么要我解开锁魂钉，师父想去哪里呢，师父不要我了吗……”
小姑娘卷卷的睫毛轻颤，杏眸里两汪水不停摇晃，看人时无辜至极，直教人心疼怜爱，只想抱进怀里哄。
离妄此时便是如此。
他一对上小徒弟盈盈带水的眼睛，心一下也软成了水，把她抱在怀里开始道歉：“对不起，师父说的话重了些，晚晚别哭了好不好，师父受不了……”
林晚窝在师父怀里，没说话，抽抽噎噎，肩膀发颤。
离妄叹气，他轻拍着小徒弟的背，顿了片刻后，意识到事情的严重，只能温柔再问：“但是，但是回答师父好么……你是不是又杀了很多人？”
“师父就是为了这件事凶我吗？”林晚不打算隐瞒，像只灵巧的猫一般，从男人怀里钻出勾着他脖子。
少女娇俏的脸突然凑近，男人一怔，随后别过脸去，冷白侧脸悄然泛红。
林晚见师父这样避着自己，邪恶的念头又起，红唇凑到他耳边嫣然一笑，“晚晚告诉师父哦……那些人，我全都杀了。”
“晚晚全都杀了，我想，他们应该是死了吧，晚晚虽然不确定，不过我想，他们应该是死了……”
“因为……我看到，离河里面全部都是血，好红呢。”
小徒弟柔软的双唇贴着他耳朵，吐息如兰，清浅带香，但此时此刻，这甜美的声音却犹如毒蛇一般滑过他耳侧，钻进他血液，啃噬他骨髓。
很快，他胸腔要被撕裂一般，嘴角又有鲜血流出。
林晚看到，开心地仰起脸亲了上去，一边亲一边舔掉。
她好像很喜欢看师父受伤的样子。
只是少女这么一亲，师父的脸更红了，眼睛里水意横流，垂下的手紧握，青筋突显。
“晚晚……别这样对师父了。”他低哑制止，根本受不住。
小姑娘天真无邪地撩拨对他而言像是一种毒药，稍不留意，他便会同她一起堕入深渊，但此刻他显然有更紧急的事情要处理。
他不能任由自己沉沦于此。
他的徒弟绝对不能入魔，不能被魔魂吞噬。
“晚晚，听话，先别亲师父，师父现在有重要的事和你说……”离妄艰难地把小徒弟从自己身上扒开，继续问，“你当真杀了他们？”
林晚乖巧坐着，点头：“嗯，杀了。”
“杀了多少人？”
林晚作思索状，回：“晚晚想想，仙门来的人应该有几千号，那晚晚应该就杀了几千人吧，来了两位长老，不知道他们死了没有……”
离妄心一沉，瞳孔骤缩，差点又被气到吐血。
他忍了下去，漂亮的眼睛里满是氤氲水汽，明明面容昳丽如妖，此时却无比慈爱地摸了摸林晚的脑袋，叹息道：“是师父的错，是师父没有教好你，师父明明从小将你带在身边悉心教导，为何现在会如此……”
话落，离妄垂下头。
或许，当时他不该收她为徒，又或许，不该由他来教导她。
他们太过亲密，从小带在身边，致使他过于疼爱放纵这个徒弟，到如今已是舍不得训斥，舍不得说重话，舍不得对她用法力，什么都舍不得，又该如何去制止如今几近入魔的她。
气氛死寂，沉默半晌，林晚看她师父这般不高兴，歪着小脑袋瓜子，不解说：“师父，我们双修的时候不是很开心吗？师父当晚晚的炉鼎不好吗？师父还想要什么呢。”小姑娘显然不懂她师父的忧伤。
师父这么漂亮，她只想睡师父，不让师父逃走。
如果师父不同意想要逃，那……
“晚晚，你解开锁魂钉，和师父一起回仙门离开这里，你做错了，师父也错了，魔界非你能待之地。”忽然，男人如此道，声音冷冽。
神情冷厉。
林晚愣了愣，随即回：“不。”
“晚晚，杀戮激发魔性，再杀人你会入魔，到时候你将不会是你了。”他惨笑道，眼睛里水雾模糊，又浮现了收小姑娘为徒时的情景。
百年前魔族肆虐人界，大肆屠杀凡人，他统领仙门去往人界，与魔族对抗。
这场战役毫无悬念，他当时就已是震慑修魔两界的修士，仙门又人数众多，很快，魔族便被消灭无几，只是魔尊逃了。
离妄独自一人追踪魔尊，终于在人界的一处村庄发现了魔尊。
魔尊为了提升修为，杀掉了整个村庄的人，将他们的心都挖了出来吞吃入腹。
村庄里到处是残缺的尸体，血流成河，堪比无间地狱。
那番情景，当真是人神共愤。
离妄自然无法容忍，当即提剑而去，生生将魔尊砍成两半，而后又引来天火，欲要将其灵魂焚烧成烟，致其无□□回，永绝后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