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芙:“……”
行你个头。
她明天还想正常上班。
陈忌也知道明天要在基地调研,算是户外活动,比起坐办公室,肯定是要多费不少体力,因而今晚只稍稍尝了尝味道,没敢太过放肆,全程已经都收着来了,只是一时兴致上头,忘了这姑娘不仅性子娇气,身子一样娇气,因而这会儿也只是逗逗她,没敢真再来。
替她处理好之后,陈忌把电脑搬到床旁边的办公桌上,一边陪着她,一边真的加起班来了。
周芙白天在车上睡得挺沉,这会儿稍稍缓过神来,除了仍旧没什么力气之外,困倒是不怎么困了,就这么抱着被子侧躺着,面朝着陈忌那头,安安静静地将眼神黏在他身上。
这个角度,颇有种当年高一时,她坐在他边上看他画草图的感觉。
周芙不自觉看入了神,时间在温馨的静谧中过得飞快。
将近十一点的时候,周芙放在桌上的手机震了震。
陈忌偏头扫了眼,随手递给她。
周芙点开消息之后,一下子紧张起来。
是单婷婷发来的消息:【粥粥!我刚刚泡完出来换衣服的时候才发现,你怎么没把房卡带走呀,那你岂不是进不去了,你现在在哪?我快到酒店了。】
她这才想起今晚是要和单婷婷睡一间房的。
周芙这会儿躺着休息了许久,体力也恢复了些许,忙从被窝里坐了起来。
见状,陈忌眉梢挑了下,淡淡开口:“怎么?”
“我得回去了,婷婷快到酒店了。”周芙双手抱着手机,正琢磨着该怎么回单婷婷,边打字边使唤陈忌,“你帮我拿一下衣服。”
男人懒洋洋从座位上起身,替她把来时的外套拿进来,随意往床边一坐:“非得回去?就在我这儿睡不行?大晚上的折腾什么。”
周芙一边套外套,一边摇头。
陈忌哼笑一声,也只能顺着她,就是脸上表情有些不愿意。
酒店的房间是上周五陆明舶询问过大家的意见之后订的,原本陆明舶是打算给大家一人订一个套间,反正浮沉也不差这点钱,但是设计部的这帮人关系都不错,难得这么多人一块出趟差,还孤零零一个人睡没什么意思,纷纷要求要双人间。
陆明舶顺应民意,陈忌也懒得管这些事。
当时没想到,最后吃苦的居然是他自己。
周芙急匆匆穿好衣服,掀开被子正打算下床,抬腿时不自觉“嘶”了声,陈忌原本还懒懒靠在一旁,就这么干看着,让她一个人折腾,没有伸手帮忙的意思,能留她多呆一秒钟都好,见状,还是忍不住站起身来,弯腰伸手一把将人直接从床上抱出来,替她把鞋穿好。
周芙抓上手机,抬眸冲他招了招手:“那我走啦?”
陈忌没吭声,脚步跟在她身后。
周芙睁了睁眼:“你干嘛?”
“送你到楼下。”男人穿着宽大居家的黑色T恤,连外套也懒得穿,就这么直接领着她出了套间,到了电梯前时,才继续板正道,“大晚上的放你一个人在酒店里跑,我能放心?”
周芙鼓了下腮,觉得他多虑了,但心头还是忍不住暖了一下。
出了电梯,陈忌本还想继续送她,结果被周芙鬼鬼祟祟地推着腰赶了回去。
这偷情的把戏算是被她给玩明白了。
快到房间门口的时候,周嘉欣迎面走了过来,经过周芙身边时,眼神怪异地往她身上打量了几眼,而后仍旧是那副高傲的表情,仰着下巴翻着白眼,一声不吭地回了自己房间。
周芙也没有要同她打招呼的意思,自顾自轻敲房门后,单婷婷很快便从里头跑出来替她开门。
“天呐,你没带房卡怎么不给我打个电话?”单婷婷关切地抱上她手臂,将她拉回房间,“那怎么久你都在哪呆着啊?”
周芙方才在路上已经编得差不多了,随口说:“就回附近的美食街再逛了逛,刚刚我们吃火锅的店后面还有两条街。”
“噢噢。”单婷婷也没多想,只问她,“那你先洗澡还是我先?”
周芙原本见她没再追问,悄悄舒了口气,绷紧的神经刚刚松懈下来,一时口快直接答:“你洗吧,我洗过了。”
单婷婷接了句“好”,而后话音忽然顿住,一脸懵地转过头看向她:“啊?你洗过了?”
周芙这才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脸颊当即烫起来,心跳得飞快,紧张地抠着手指头,半晌才磕磕巴巴道:“啊不是,我是说你先洗吧,我洗得慢,你先洗完就能直接睡了。”
单婷婷轻点了点头,面上虽仍旧带着疑惑,但也没再继续追问,抱着换洗衣物进了浴室。
周芙坐回自己的床,随后把手机掏出来,正想骂陈忌几句撒撒气,就见消息提示框里已经有了几条他发来的未读消息。
【到房间没有?】
【早点休息别熬夜聊天,明天还要早起,今晚都这么累了。】
【人丢了?】
【再不回消息我下去敲门了。】
周芙哼了声:【禽!兽!都怪你!】
她今晚这么累是因为谁?
陈忌那头几乎是秒回,像是守着手机在等她回消息报平安:【我要是真禽兽,你今晚还能有机会自己走下去?】
周芙:【……】
陈忌:【早点睡,不睡的话就上来加班。】
周芙:【……再见。】
隔天一早,在陈忌的带领下,一行人到达了项目地块。
陈忌已经在这呆了块一周的时间,不过由于其余人都是头一回来,他还是让当地的宗祠负责人领着大家先参观一圈,讲解介绍历史和周边人文情况。
这宗祠据粗略记载,已经有三百多个年头,虽有进行定期维护,可外立面仍旧略显破败,承载了数不清的岁月痕迹。
八个月前,因一场祭祀活动上的环节需要用到明火,不慎引燃了后院半个西厢房。
相关负责人决定在重建西厢房的同时,索性将宗祠整体进行一次修缮加固。
因而找到了业内在这个方向出了名的浮沉建设。
周芙听到介绍时,眼神不自觉往陈忌的方向看了眼。
一时间想到了今塘那座,他父母留下的古宅。
难怪这段时间,他莫名的对这个项目这么上心,前期调研几乎是亲力亲为。
一行人听得认真仔细,不自觉便跟着负责人到了二层阁楼。
木门吱呀一声打开,里头并排摆放的两具棺材瞬间将众人吓了一跳。
这年头,亲眼见过这些东西的年轻人已经不多了,更何况是在毫无心理准备的情况下。
男生们嘴里喊着卧槽,女生们则是下意识尖叫,纷纷往后退了好几步。
周芙也不例外,心一下便跳到了嗓子眼,只是才刚往后退了一步,腰间便被一个结实有力的小臂从后揽住。
她甚至都还没回头,紧张恐惧的心情就一瞬间因为男人这极具安全感的动作而平复下来。
“别怕。”陈忌低沉又熟悉的嗓音在耳边响起。
周芙松了口气,轻轻点了下头,而后不自在地将他的手从自己腰间拿开来。
老余不经意回了个头,眉心当即皱起。
定睛瞧了两秒钟,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识相地别开眼神。
很快,陈忌清了清嗓,声线平直不带任何感情色彩地开口冲其余人说:“空的,不用担心,再老一辈的老人们还保留着早年间的习惯,会提早替自己准备好身后事需要的东西。”
负责人忙点点头,附和道:“对对,是陈总说的那么一回事,我们这边儿都习以为常了,忘了大家没见过这些,就没提前提醒,是我不好。”
半个多小时之后,一行人跟着负责人慢慢悠悠地参观完了整个祠堂。
老余和方欣分别给各自的团队分配好调研任务之后,大家纷纷干劲十足地投入到忙碌的工作中。
陈忌拎起全站仪去了祠堂入口,测量门头的各项高度尺寸。
回来的时候,远远见周芙往高高的电工梯上攀,一边手拿着炭条,一边手压着张硫酸纸,就这么悬在二楼栏杆之下。
明明是测绘调研时的常见行为,可因为对象是周芙,陈忌眉心立刻便蹙起,心也莫名随着她所站的高度悬了起来,沉着脸加快脚步到达电工梯边上,又担心吓到她,反而害她站不稳,第一声出口时,连音量都不敢过大,男人沉沉道:“周芙。”
周芙下意识垂下眸:“嗯?”
“你干嘛?”明明知道她在做什么,陈忌还是没忍住压着嗓音问出口。
周芙眨了下眼,温温吞吞地如实汇报:“噢,我要把二楼走廊围栏柱子和横栏挡板上的木雕花纹全都拓印下来。”
这也是常规操作,陈忌不可能不懂,可明明应该公私分明,但涉及到周芙安全方面的事情,他就是忍不住私心插手:“你给我下来。”
陈忌话音不大,却不容拒绝。
周芙“啊”了声,表情不解。
男人眼睁睁看她双手从围栏上松开,一贯的沉稳淡定也瞬间不见踪影:“别动,先把手上东西给我。”
周芙虽不懂他想干嘛,但还是听话照做。
而后就见陈忌冲她伸出手,一下攥住她细嫩的手腕,而后紧绷的表情才稍显舒展,不过嗓音仍旧沉:“给我下来。”
周芙“噢”了声,睁着眼,表情很是无辜,不知道自己哪做错了。
等到安全回到地面之后,她抬眸看他:“怎么了?”
“怎么了?”陈忌舌尖不悦地抵了抵脸颊,“那么高,万一摔下来怎么办?”
周芙鼓了下腮:“但是大家都一样啊,而且也不高,即便摔下来,也不过是两米的距离,不会有什么大事的。”
陈忌一时竟被她堵得说不出话来。
确实,大家都一样,这确实也不是什么太危险的事,不说工作之后常有,但凡学这行的,从大学开始就没少干过这些事,大家早就习以为常。
僵持了会儿,陈忌语气傲慢道:“老子就是双标,不行?”
周芙咬了下唇:“你快把东西还我,不然完不成任务了。”
陈忌没听她的,想了想,说:“全站仪会用吗?”
周芙点了点头:“大三的时候测绘课学过。”
“那行,你去内院把祠堂主楼的门头数据测量好汇总给我,全站仪我已经放过去了。”
这玩意儿不用离地,安全。
周芙:“……噢。”
想了想,她又问:“那我的拓印——”
没等她说完,陈忌已经往梯子上去了:“我来。”
作者有话说:
老余:我看见了!你俩能不能!别老被我看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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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6章 公开
宗祠体量大, 一直到傍晚,测绘的工作仍在继续。
一行人分散在中庭各个角落,有的趴在画板上按着丁字尺仔仔细细手绘草图, 有的则是抱着电脑开始基础建模,分工井然有序。
周芙拿着刚刚画好一部分的硫酸纸从自己座位上起来, 视线仍旧停留在图纸上,脚下却没闲着, 径直往老余的方向走。
周芙问了些问题, 老余低着头, 耐心地用红笔在图纸上给她画了几笔示范。
宗祠地处未开发的郊外,虽定期有人来进行简单的打扫维护,但环境仍旧一般,没有人气的地方杂草长得快, 枯枝败叶也不少, 哪怕是在气温偏低的冬季, 也不乏蚊虫作乱。
两人在浑浊的花池边站了会儿, 周芙一边认真听讲, 一边不自觉挠起没有领子包裹的白皙脖颈。
她皮肤白也薄, 指尖只触碰了那么几下,便隐隐红了一片。
似是还有越挠越痒的架势。
老余也没比她好到哪去,大老爷们过得虽肯定比她一个小姑娘糙, 但一边讲解,一边也同样忍不住用手拍起被虫子叮咬的部位。
陈忌的视线从面前的电脑屏幕离开,往不远处周芙身上扫过第三次时, 定定睨了她几秒钟, 察觉到她此刻的不适时, 几乎是下意识从座位上起身, 朝那个方向走去时,姿态仍旧漫不经心。
右手从裤兜里摸出来个小瓶子,走近周芙时,小姑娘感觉到动静回过头。
空气中带着他身上特有的木质淡香,还混杂着一种清爽醒神的特殊味道。
待到陈忌在她身侧站定,周芙不自觉仰起头看向他。
这个角度,倒正好将她方才挠过的脖颈展现得一览无遗,红了好几处。
陈忌微蹙着眉心,语气平淡却难掩亲近:“下巴再仰高点儿。”
他直截了当旁若无人要求了句。
周芙平时在家里习惯了事事依赖他受他照顾,因而也是下意识便听话照做。
随即,陈忌单手拧开手中小瓶子上的铝盖,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抵上周芙光洁的下巴,将其再微微抬高些,而后仔仔细细地将药水一下一下点在她方才挠过的几处位置上。
老余站在边旁默默看着,连呼吸都忍不住屏住,眼珠子都快从眼眶中掉出来了。
一个耐心细致,一个依赖顺从。
面前这两人的姿势动作可谓是默契又亲近。
没个几年的地下情,是培养不出来的。
对于陈忌,老余佩服崇拜,对于周芙,老余又是从她还是实习小菜鸟的时候,就一直和设计部的其他同事一样,将她视为办公室团宠妹妹来照顾的存在。
要是男未婚女未嫁,那他一定起哄喊人围观。
可眼前这两位明明各自已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