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封的视线不曾从姜眠脸上挪开,问:“为什么?”
姜眠没有跟秦封坦白她就是八年前他救的那个小女孩,只说:“我需要一份婚姻让外公对我放心,而你恰好需要一场联姻挽救你的公司。”
姜眠知道他心里有个喜欢的白月光。
倘若有一天他的白月光回来找他了,姜眠就跟他离婚,放他走,让他去找他喜欢的人。
而在断绝一段关系时,单纯的利益关系会比有情感羁绊的关系更容易也更轻松地结束。
如果她现在告诉他,她就是他救的小女孩,她嫁给他其实是来帮他守住公司的,那么以后他们要结束婚姻关系时,他可能会对他心生愧疚和歉意。
姜眠已经把所有后路都替秦封想好了。
她不想他愧疚,也不要他的抱歉,她只是想在他深陷囹圄困境时帮他一把,还了他的恩情,然后在合适的时候离开他。
秦封听了她的回答,不动声色地提醒她:“你才21岁,还没大学毕业,就这样嫁给我,不后悔吗?”
他在给她反悔的机会。
如果她说后悔,但凡她有一点犹豫,秦封都不会去跟她领证。
可是,姜眠目光没有一丝的松动飘忽,她很坚定地望着他,回道:“不后悔。”
然后她又问了句:“你多大?”
秦封微挑眉,“26,大你五岁。”
所以,八年前,他救她的时候,也就才18岁而已。
18岁,人生刚要启航的年纪,一生当中最好最好的年纪。
他不顾自己的生死,把濒死的她从海里救了出来。
姜眠轻声反问他:“你会后悔吗?”
她的语调像在问他后不后悔结婚,又仿佛在问别的什么。
刚喝了一口酒的秦封动作几不可查地微顿了瞬,然后就勾唇笑了,“我当然不后悔。”
他那疏懒的语气仿佛在说——这场联姻对我有利,我为什么要后悔?
作者有话说:
姜姜和封哥来啦!
本文又名《我的暗恋对象成了我老婆》《他的白月光竟是我自己》《救命之恩,以身相许》等等等等(剩下的交给你们自由发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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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婚前02
从餐厅出来后,姜眠刚要叫车,秦封就很得体地说:“上车吧,送你回去。”
姜眠下意识地摇头婉拒:“不用了,我要去温泉庄园,还蛮远的,自己打个车过去就行……”
她的话音未落,秦封就低笑了声,“不用跟我见外。”
他说:“毕竟我们明天就是一家人了。”
司机已经为他们打开了后座的车门,秦封对姜眠做了个请的动作,完全就是一位温文尔雅的绅士。
姜眠也没矫情,对他说了声谢谢,然后就弯身钻进了车里。
随后秦封也坐进来,与她相邻。
他交代司机:“先去温泉庄园。”
司机恭敬地应:“好的,秦总。”
在去温泉庄园的路上,秦封和姜眠也没怎么聊天说话。
车里放着旋律柔美的轻音乐,无形之间消减了些弥漫在她和他之间沉默的尴尬。
到半路时,姜眠掏出手机给明晴发微信,说她已经在路上了。
明晴秒回她:【我已经到了,正在房间里吃水果拼盘,等你哟!】
然后又给她发了个“么么哒”的表情包。
姜眠嘴角无意识地漾开笑,也点了个很可爱的表情包回明晴。
秦封用眼角的余光扫到姜眠低头捧着手机在笑,很快就收回了视线。
他伸手在西装外套的口袋里摸了摸,握住一个东西。
手不安地在兜里轻蜷、摩挲,跃跃欲试了几次,最终还是没能拿出来。
到了温泉庄园,姜眠又一次跟秦封道谢,而后下车。
车窗缓慢地落下来,秦封微低了点头,话语低缓地问她:“你自己吗?”
“嗯?”姜眠疑问了下才反应过来,摇摇头说:“不是。”
她浅笑道:“我闺蜜在里面等我。”
秦封了然地点了点头,没再多说什么,只道:“明天见。”
姜眠应声:“好。”
“学长再见。”她抬手挥了挥,淡然的模样中透着几分温顺和乖巧。
随后车子离开,车窗缓缓升上去,直到关严,将车内与外面完全隔绝。
秦封回想起她今晚一口一个礼貌又客气的“学长”,挑了挑眉梢。
而后又低叹一声,从西装口袋里拿出了那个被他攥在手心半路都没能拿出来的丝绒盒。
秦封打开这个珠宝首饰盒,里面放着一对婚戒。
.
姜眠到了她和明晴碰面的房间,就开始换装入水拍温泉照。
明晴故意把姜眠的长发打湿,让她看起来愈发纯欲迷人。
穿着裙子泡在水里的姜眠趴在温泉池边,神色带着几分慵懒和惬意,微湿的长发紧贴她白皙的肌肤,性感的蝴蝶骨在乌发下半遮半露,薄瘦的脊背线条流畅,像完美无瑕的艺术品。
等拍完最后这组照片,姜眠和明晴一起在温泉池里泡着温泉聊天,还很有情调地小酌了几杯红酒。
“我自己设计的那对婚戒成品出来了,”姜眠开心地对明晴说:“傍晚去见秦封时顺路拿了戒指,真的好好看。”
姜眠学的珠宝设计,虽然还没大学毕业,但她已经算是半个独立设计师了,而且往前会继续在本校的珠宝学院读研。
她这几年帮身边的朋友设计过首饰,也为其他情侣设计过对方定制的情侣首饰。
这一次,是姜眠为自己设计婚戒。
算是她送给自己的结婚礼物。
明晴特别好奇,“快拿给我看看!”
姜眠从温泉池出来,裹了个浴巾,然后从包包里拿出放着结婚对戒的首饰盒。
她拿着戒指盒折回去,在池边坐下,脚伸进水中,轻轻晃动着撩水玩儿。
明晴趴在池边,一打开戒指盒,里面的一对婚戒就赫然映入她眼帘。
女款的戒指在直径两端各有一个缺口,一个是圆形,一个是弯月形。
除去这两个缺口,戒指的一整圈都被钻石环绕住。
而男款的戒指,没有被钻石环绕整圈,只在直径的两端缺口处,各有一处钻石镶嵌,一端是圆形,一端是弯月。
明晴觉得这个设计有点妙,她分别拿出男女戒指,用男戒的钻石去填补女戒的缺口,当两枚戒指角度垂直时,相同形状的刚好能对到一起,严丝合缝。
“很绝诶!”明晴忍不住夸道:“我好喜欢这种设计。”
“这两个图案应该分别代表太阳和月亮吧?”她抬眼看向姜眠。
姜眠眉眼弯弯地笑着点头,“对,圆形是太阳,弯月是月亮,女戒上绕了一圈的钻石,就代表阳光和月光。”
“这对婚戒的名字就叫‘日月与卿’。”
“日月与卿?”明晴恍然大悟,“我知道你的灵感来源了!”
她笑道:“浮世三千,吾爱有三,日月与卿,日为朝,月为暮,卿为朝朝暮暮。”[标注1]
“可以嘛!”明晴笑着调侃:“很有记忆点,而且很独特。”
她说话间,已经小心翼翼地把戒指放回戒指盒,将这对婚戒还给姜眠。
姜眠重新打开戒指盒,唇角轻牵着笑了下。
她也很喜欢这对独一无二的婚戒。
明晴也从温泉池出来,和姜眠并排坐到池边。
她披上浴巾,用手肘碰了碰姜眠,“哎,阿眠。”
“嗯?”姜眠合上戒指盒,扭脸看向明晴。
明晴笑道:“以后我结婚的戒指,就由你设计了啊!”
“好啊。”姜眠应允完就笑着问:“你打算什么时候结婚?”
“反正不是现在,”明晴轻松地用脚轻轻拍水,“我才不跟你一样呢,这么想不开,才21岁就要踏入婚姻的坟墓,还是一场没有感情的婚姻。”
“而且我刚从国外回来不久,肯定要多玩几年啊!等到我遇到一个能让我迫不及待结婚的对象,我再结婚。”
“那等你遇到了你的那个他,再找我设计你的婚戒吧。”姜眠语调轻扬着打趣。
“哦对了晴晴,”姜眠忽而想起来什么,嘱咐明晴:“秦封救过我这件事,替我保密吧,除了外公我只跟你说了,但我不想被秦封知道。”
明晴不解地蹙眉问:“为什么不让他知道?”
“有人情牵扯的婚姻比单纯用利益维系的婚姻更难断干净。”姜眠理智道。
明晴错愕地睁大眼,不可置信,“你这……还没结婚就已经把离婚都想好了???”
“你还真打算就单单报恩,还他救你命的人情啊?”
姜眠眨巴眨巴眼,很坦然地问:“那不然呢?”
“你没想过要跟他长久地生活下去?”明晴问。
姜眠摇了摇头,笑得很无所谓,“没。”
两个姑娘在温泉庄园呆到快零点才回。
.
隔天清早,姜眠被一通电话吵醒。
昨晚睡的晚,今早没能起来。
抱着兔子玩偶的她腾出一只手,迷迷糊糊地摸过手机接通电话,微微泛哑的嗓音透着几分平日里不曾显露的轻软:“喂?”
对面没说话,似是没想到她还在睡。
在姜眠软绵绵的声音从听筒中传来,钻入他耳中的那一刹那,秦封蓦地呼吸一滞。
酥麻的感觉一路从耳根蔓延至左胸腔,而后心脏便失控地活蹦乱跳起来。
秦封滑了下喉结,然后才出声:“还没醒?”
明知故问。
姜眠“嗯”了声,闭着眼昏昏欲睡。
“那要不……”秦封想了想措辞,“你睡醒打给我,我再去找你?”
“好。”姜眠有气无力地懒懒应着,回了句:“拜拜。”
只是她并没有挂掉电话,人就已经再次睡了过去,本来捏着手机的手也在不知不觉间松开,重新抱紧了怀里的兔子玩偶。
秦封垂眸看着还在保持通话的手机,眼底浮出不甚明显的笑意,然后将手机放回耳边,隐约能听到姜眠清浅的呼吸声。
他忍不住低笑了下,就这样保持着和她的通话,没有挂断电话。
姜眠也没能睡太久。
约莫过了半个小时,就有人在外面敲她的卧室房门。
“姐?姐?”季星朗在门外说:“爷爷让我叫你,你快起床,一会儿姐夫就来接你去领证了。”
姜眠想说话,但没发出声音来。
季星朗还在喊她:“你醒没啊?”
“醒了……”还没睡够的姜眠倦倦地应。
电话另一端的秦封正站在落地窗前,闲散地喝着早茶。
手机被他放在手边的桌上,开了扩音。
他听到她如奶猫一般的声音,眉梢轻抬,手指不自觉地蜷了下。
这个喊她“姐”的男孩子,应该就是她的表弟季星朗。
秦封是对姜眠有个基本了解的。
她6岁的时候,父亲方启新在外面搞的小三领着4岁的儿子找上门来,她的母亲姜媛不堪受辱,当即就要跟背叛了婚姻的丈夫离婚。
然后姜眠就跟着母亲离开了方家,从此改姓姜。
她13岁那年,母亲姜媛去世,此后一直和外公还有舅舅一家生活。
季星朗就是她舅舅的儿子,随母亲姓,所以不姓姜,姓季。
“那你快点起床,我先走了啊,上学要迟到了!”才上高一的季星朗说完,外面就传来他小跑着下楼的脚步声。
又过了片刻,等秦封关掉扩音重新将手机贴在耳边,他才听到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还有……她像在撒娇的哼唧声。
听得他耳朵止不住发热,心口也软塌塌地往下陷。
姜眠在床上翻了个身,终于松开了她的睡伴——兔子玩偶。
她哼哼唧唧着伸了伸懒腰,然后才睁开眼,伸手去摸手机。
没在床头柜摸到,姜眠扭头看了看,这才发现手机就在枕边。
可是,怎么会在通话中?
而且来电显示是——秦封学长。
姜眠蓦地坐起来,漂亮的眸子睁大,整个人惶然呆滞了几秒。
随即,她拿起手机试探着“喂”了声。
对面没声音。
姜眠又小心翼翼地喊:“学长?”
就在这时,她听到一阵脚步声,然后秦封诧异的声音就响起:“诶?”
捏着手机走了几步的秦封坐到昂贵的真皮沙发上。
他勾起薄唇,假装自己之前根本不知道手机还在保持通话,惊讶的语气里透露出无辜,问:“通话一直没挂断吗?”
姜眠慌张又无措,甚至更多的是懵。
“嗯……应该是吧……”她很窘迫地回。
秦封笑起来,解释的话语中参杂着无奈:“当时我以为你会挂断,直接把手机放桌上了,这会儿刚从书房过来,就听到你在手机的另一端叫我。”
姜眠:“……”
她把脸埋进枕头里,装鹌鹑不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