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信鬼神,可在自己无能为力的情况下,难免想多做一些。
多做一件,他心里就会舒服一点。
林饮溪闷头在她肩上,一声不吭。白商枝抬起手臂,拍拍他的后背,安慰地十分笨拙:“你……不要难过。”
过了片刻,肩膀的脑袋像是忍不住了,低低笑出声。
白商枝懵了一瞬,反应过来一把推开他:“林饮溪,你耍我!”
林饮溪眸底的笑意还未散尽,讨好的伸手牵她,然后被人一把拍开:“没有耍你,字字属实。”
“那你笑什么?”
林饮溪清了下嗓,嘴角又有上扬的趋势:“笑你安慰人的方式不太聪明。”
白商枝:“……”
她咬牙切齿地想,我就该让你自生自灭,爱怎么难过怎么难过。
闹了这么一番,天色渐晚,最后一抹夕阳余火也即将被夜色湮没。
林饮溪背对着远处的晚霞,柔和的光掠过他的轮廓与目光交汇,低沉嗓音缓缓:“过来。”
她站着没动,鼓噪的心渐渐平复:“干什么?”
林饮溪两步迈上前,牵起她的手:“你是我的家人,是我的妻子。”
许的愿望,也关于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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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别墅天彻底黑下去。
白商枝先洗完澡,拿毛巾在旁边擦头发,催他进去洗澡。林饮溪以为是她急切,放下吹风机,勾起她湿漉漉的头发:“那刚刚怎么不一起?”
她动作一顿,闭了闭眼,懒得跟他争执:“快进去。”
许久后,林饮溪穿着浴袍走出浴室,视线定在卧室的落地窗前。白商枝伏在曲起的膝盖,月光倾泻而入,笔直细长的腿白的反光。
走近才看到她手里的酒杯,林饮溪拧起眉:“不是不喜欢?”
白商枝动作很慢地直起身体,眼眸蒙了层水雾,像是醉了:“没有不喜欢。”
语气很轻,软乎乎的。
他心一软,俯下身体要捞她手里的酒杯。
碰到的瞬间,林饮溪看见她眼底闪过狡黠的笑,意识到这是她的圈套。
可惜已经晚了,随着一声钝响,手腕被箍上冰凉的手铐,接着她猛地用力,扯过他另一只手拷在背后。
静谧的夜晚划过一声叹息。
白商枝得意的推向他的胸膛,将人抵在大理石的墙壁,笑意盈盈:“可算给我逮到了。”
酒洒了一地,有几滴落在她的脖颈,淌进胸口。
林饮溪轻轻笑了声:“手铐哪来的?”
柔顺的长发还沾着水,湿意在胸口浸开。她眨眨眼睛,叉开腿顿在身前,戳着他的胸膛:“当然是专门买来报仇的。”
林饮溪想起前几日的早晨放的狠话,原来是在这儿等着。
单薄的睡裙垂在大腿的位置,随着动作不经意地拂过。
林饮溪轻轻叹气:“我认错。”
郊区的环境安静,偶尔听几声鸟鸣,今夜却并不平静。原来是飞来两只鸟抢占雀巢,扑腾翅膀,叽叽喳喳叫个不停。
手铐不断碰撞,白商枝探头去看,被铐住的手腕已经红了。她抿着唇,忘记报复的初心,开始心疼。
解开手铐的同时,背后覆上一只手,拥进怀里。
报复计划实施一半,被她亲手按下暂停。
林饮溪终于拿回主导权,自然不会轻易放过她。从落地窗又托到了浴室,再到床上。
最后甚至物尽其用地捞回那手铐,不过用上之前,他拿了条红色的纱巾细心地在白商枝手腕上缠了几圈。
多拿的一条便用在眼睛上,在脑后系了下。
报复的不知究竟是谁了。
作者有话说:
因心软导致的失败。
第30章
蜜月结束, 白商枝正式回到舞团上班,排练的剧目是之前表演过的,她跟得很快。并且因师姐和林饮溪的原因, 练习的更加用心。
舞团的同事以为她是怕这几天落后,还在安慰她, 十几年的基本功不会说没就没。只有于萱了解她,知道原因不会这么简单。
白商枝也不隐瞒,原原本本跟她讲了一遍, 只简单略过了成烨和团长之间的事。
她疑惑地皱起眉:“我知道洛熙,不应该啊……”
白商枝咬了口苹果, 嘎吱嘎吱地嚼:“什么不应该?”
于萱诚实道:“要是拿洛熙当你的替身, 我还觉得可信点。”
她呛了下, 忍着笑:“因为我更好看?”
“这可不仅是好不好看的问题。”于萱想了想, 还是觉得有些不对, “可她应该没演过主角吧, 这要怎么比?”
白商枝动作一顿, 顾不上吃了:“她好像也没演过《胡桃夹子》。”
她无奈一笑:“凭空比么?”
白商枝思忖着, 慢吞吞咬下一口苹果:“说不定是她私下跳的呢,或是比赛也有可能。”
于萱笑笑:“那就希望林总看了你的表演后,被你一举拿下。”
她没说话, 在想另一件事。林饮溪生日快到了,她还没准备好礼物,之前买的领带且不说已经送出去,拿来当礼物还是有些单调。
林总平日里除了喜欢泡茶,对其余的事情向来兴趣寡淡。于是思来想去, 白商枝还是决定送茶叶。
中午休息期间她给林饮溪发消息。
商枝:【下午不用来接我, 我有点事。】
小气鬼:【我送你过去?】
商枝:【不用, 很近,我自己过去就行。】
小气鬼:【好,早点回家吃饭。】
白商枝盯着屏幕发来的最后一句话,耳尖又冒出点红。挣扎片刻,她几乎是忍辱负重地给对方发去了讨好的表情。
商枝:【猫猫点头/】
下班后她打车去了之前逛街时遇到的一家店,老板是个中年男人,介绍起来十分热情。
白商枝看了一圈,问:“有什么好茶叶吗?”
她举手投足之间不像对茶了解,男人笑呵呵的:“那要看您要什么价位的。”
白商枝虽然对这行不了解,却也知道有卖到上百万的茶叶,不敢狮子大开口,本本分分说:“你先随便介绍几种吧。”
这话说出来就外行,老板也不拆穿,见她着装不便宜,猜到她是打算送人。
老板先是介绍了几款大几千的,见人不满意,又挑了上万的茶饼。
白商枝低着头,纠结起来。
这种茶,林饮溪肯定看不上,那还不如不送了。
老板眼珠一转,从柜子里拿出盒:“这是顶好的白毫银针,您看看呢?”
她拿过来看了两眼盒子,不懂如何分辨茶叶,只记得林饮溪说过白毫银针是白茶中顶好的。她犹豫着问:“这是多少年的?”
老板眼睛一眯:“这茶已放了十年,这可是我的珍藏。要不是看您长得漂亮,我是不会把它拿出来的。”
白商枝买东西向来冲动,被人一夸便容易找不着北:“这个多少钱?”
老板比了个六的手势。
“六万啊。”她爽快应下,“好,我要了。”
只见老板摇了摇食指:“不,是六十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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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商枝回到家,耷拉眼皮,趿拉着拖鞋往沙发一瘫。
她本就不爱存钱,这下可把家底掏了个干净。
林饮溪趴在沙发上,戳了两下她的后脑勺:“怎么了?”
白商枝闷声:“我破产了。”
“破产?”他疑惑,“你做什么了?”
白商枝翻过身体,从沙发上做起来,盯着眼前的人看了半天:“没什么。”
林饮溪自然没相信,但她既然不想说,也没多问。
只不过晚上她趴在胸口哑着声音说“再来一次”时,他不得不怀疑她究竟隐瞒了什么。往常这时候,她只会推着他的胸口喊累,叫他快出去。
一直到三天后生日当天。
白商枝在蛋糕点上蜡烛,神秘兮兮的拿出茶叶放到他面前:“生日快乐。”
林饮溪接过茶叶,把人揽进怀里亲了亲:“谢谢。”
她心情愉快地坐在他身上晃着长腿:“老板说这是十年的白毫银针。”
林饮溪动作一顿,眉峰扬起,低声重复了一遍:“十年?”
白商枝点点头,头靠在他的脖颈:“我知道这肯定不如你的,你愿意喝就喝,不愿意喝就算了。”
他无奈地笑了下,她还不知道自己被骗了。
“你笑什么?”她抿着唇。
林饮溪箍着纤细的腰肢,亲昵地蹭蹭她的鼻尖:“小傻子。”
白商枝一皱眉:“你再骂一句?”
片刻后,她反应过来了:“这个茶叶不是十年的?”
林饮溪忍着笑:“三年都不到。”
白商枝:“……”
她推了两下,从他身上跳下来,赤着脚站在地板:“我找他去。”
林饮溪勾着手腕拉回怀里:“这个点,早就关门了。”
白商枝满脑子都是被坑的钱,也顾不上维护形象了,委屈地抿着唇,拖腔带调:“他坑了我六十万。”
他轻轻捏了下纤细的手指:“明天我和你一起过去。”
“能要回来吗?”她抬眼,眸底湿漉漉的。
林饮溪轻笑一声:“可以。”
房间里安静了良久,白商枝埋头在他肩颈:“你的生日礼物被我搞砸了。”
他还没来得及说话,肩上的脑袋忽然抬了起来,急匆匆地再次蹦到地面,小跑向衣帽间,关门前探出头:“等我一下。”
白商枝换上前不久买的日系校服,上面是白色衬衫,下面是黑色百褶短裙。她照了照镜子,镜子里的人仍然显得很成熟。
旁边柜子上有她之前不小心落下的卸妆湿巾,她心念一动,把脸上的妆卸了,然后将散着的长发扎了个马尾。
她中学时总不爱好好扎头发,马尾松松垮垮垂在身后。去学舞常挨训,然后不情不愿地把头发扎紧,等到下了课就又恢复原样。
这次镜子里的人终于看起来像个高中生了。
可她却有些迈不动腿。
这也太羞耻了,林饮溪多少是有点变.态。
做了很长时间的心理建设,白商枝才挪动脚步,抵达门后时,敲门声忽地响起将她吓了一跳。
磁沉的声音穿过木门:“还没好?”
她缓缓拉开门。
林饮溪愣住。
白商枝攥着门把手的手指青筋崩起,第一次上台表演都没这么紧张过。她仰起头,咬着下唇,声音从齿缝间挤出。
“生日快乐。”
林饮溪怔怔垂眸,隐隐中有什么绷断了。
他想起第一次见她。
她穿着浅蓝的校服站在窗边看树上的小鸟,头仰得很高,修长的脖颈一下晃了他的眼。
小姑娘眼底盈着光,青涩又漂亮。
虽然早已预料到后果,但被抵在门上时,白商枝还是想骂。身体被托至半空,只得揽着他作为唯一的支撑,还要记着拉住裙摆,不要弄脏裙子。
林饮溪的房子质量比老家好不止一点半点,但还是不免发出几声闷重的声音。
白商枝指尖抵着他的后背,仰起头看着顶上的白炽灯。
光芒来回晃动,迷乱了她的眼睛。
后来她被抱到卧室床上趴着,腰下垫了个枕头,裙摆在腰间叠出涟漪,垂下的一角随着动作不断摆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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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还要上班,白商枝被闹钟叫醒,整个人都是懵的。只睡了两三个小时的大脑浑浑噩噩,身体的酸涩明晰。
腰间仍然缠着胳膊,林饮溪即便睡着了也要将她搂进怀里。
白商枝不耐烦地推开他:“你烦死了,我今天还要上班。”
他闭着眼睛蹭她的鼻尖,嗓音微哑:“请个假?”
秉持着敬业认真的精神,她还是决定去上班。换好衣服,经过卧室望见还躺在床上睡觉的林饮溪。
白商枝气得要死,在门口骂了好几句。
林饮溪掀开眼皮,低低笑起来,伸手冲她勾了下:“过来接个吻再走。”
她站着没动:“你没刷牙。”
他挑起眉。
白商枝犹豫了下,还是走到床边跟人接了个绵长的吻。
林饮溪靠在枕头,指间夹杂她一缕碎发,嗓音温缓:“下午接你下班,顺便帮你讨回公道。”
她顿了下,咬牙:“应该是帮我讨回公道,顺便接我下班。”
林饮溪无奈地笑笑:“好,昨晚辛苦了。”
白商枝瞪他一眼,站起身体:“走了。”
排练时穿得体服会露出大片的脖颈胸口和脊背,所以林饮溪总会格外注意不在露出的皮肤留下痕迹,但显然昨晚的气氛不适合考虑这些。
白商枝在更衣室拍了张照片,脖颈胸口的斑驳吻痕一直往下延申,即便用了遮瑕,也是相当明显。
商枝:【图片.jpg】
商枝:【看看你做的好事。】
小气鬼:【挺漂亮。】
商枝:【?】
小气鬼:【抱歉。】
商枝:【人间小苦瓜/】
小气鬼:【有多苦,让我尝尝。】
商枝:【?????】
如她所预料的,她成了目光汇聚的中心,休息时间她几乎都能听见周围议论的杂音。
“理解理解,新婚小夫妻嘛,难免腻歪了些。”
“啧啧,姐夫也太不懂怜香惜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