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觉挺满意。
而且聊起以前的事情,裴池没有岔开话题,还会主动提起,应着她的话往下接。
这是不是意味着他对过往,并没有像她想的那么介怀。
甚至回想起以前一些愉快的回忆,也会有那么一点怀念的情绪?
顾遥知又想到裴池答应了下次再让她请吃饭,这样一来,就算等画展结束后她从这里搬出去,那么也有了一个约他见面的机会。
隔天晚上,唐楠问起顾遥知追人的情况,她跟唐楠说了去川菜馆的经过。
“顾顾,我觉得你有戏!”唐楠听完后随即说。
之前的相处虽然她做的不错,但顾遥知并不觉得裴池愿意跟自己吃顿饭就会有戏,她还得有点实质性的进展。
而不是靠回忆去支撑。
这么些年过去了,他有可能只是对以前的她留有好感,人多少是会变的,顾遥知觉得自己也变了很多,她想要的是,裴池也能喜欢上现在的自己。
像她对他的感觉一样,不论过往,亦或是现在,只真真切切地喜欢着眼前的这个人。
她想了想说,“唐唐,我觉得裴池他现在并不排斥跟我相处,可能我慢慢来是会有机会的,只是时间不太够。”
唐楠很快明白她的意思:“那你就多找机会跟他相处呀,或者想办法在他那多住些日子。”
顾遥知若有所思地嗯了声。
这时手机里突然跳出来一条微信消息。
裴池:「今晚晚些回去。」
自从那日他说过偶尔会过来住,这段时间里几乎每天都过来,她脑袋里不由得胡思乱想着,裴池楼上住的邻居估计是对儿热恋期的年轻情侣,太放肆了。
不过,倒也给她创造了机会。
顾遥知回了句好。
而后脑袋里琢磨着,找什么借口能让裴池同意她在这里多住些日子。
夏季夜晚闷热,顾遥知在地毯上坐了会儿,起身去窗边把窗户关上,之后打开空调。
抬头时瞥见挂钟上的时间,已经九点多钟。
她去到床边,掀开薄被躺了上去,边想方法边酝酿睡意。
可能是确认裴池今晚会回来,她心里有种安稳的感觉,包括他住过来的这段时间里,顾遥知每晚入睡都很容易。
没有过失眠。
这回也是。
没多久,意识一点点散开,睡意袭来。
—
裴池回来时已经是凌晨一点钟,他上楼时脚步放轻,站在走廊里进屋之前,习惯性地看一眼顾遥知的房门。
而后慢慢按下门把手,开门进到房间里,手机随手扔在床上。
加了半宿的班又开了一个半小时的车,他揉了揉发酸的脖子,从衣柜里扯出一套换洗衣物,进到浴室。
洗完澡出来,拿毛巾擦了两下头发,正准备睡觉休息,搁在床上的手机突然响了。
他看了眼来电显示,不想接。
犹豫一秒,手指滑开接听键:“你出事儿了?”
许皓天:“……”
许皓天:“你能不能盼我点儿好!”
裴池拨了拨半干的头发,淡声道:“没出事儿,你大半夜给我打什么电话?”
“事儿倒是有,不过是好事儿,”许皓天乐呵呵道:“唉,我这几天不是带我女朋友出国旅游了嘛,然后我刚才住酒店没忍住,就定了一套大床房,结果我女朋友知道后也没说不同意,就问我一句,回国后跟不跟她回家见她父母?”
“你说,我女朋友这么问,是不是暗示着我要是跟她那个了,就要我娶她的意思啊?”
裴池按了按太阳穴,爱搭不理道:“成年人有事儿自己琢磨。”
“这不是琢磨不明白,才问你的嘛!”
裴池语气不善:“知道现在国内几点了吗?”
电话里许皓天时差倒是算的快,“凌晨一点半啊。”
“唉不是,这关系到你兄弟我的终身大事,你少睡会儿,帮我想想,她是不是这个意思?啊?”
裴池耐着性子回他一句,“你要不想娶,就别碰人家。”
许皓天:“没不想娶呀!我特喜欢我女朋友,巴不得想跟她结婚呢!”
裴池:“那你还问我?”
许皓天:“我这不是兴奋的嘛!”
“……”
房间里窗户开着,不远处漆黑的天空忽地闪过一道光亮,隔了两秒,轰隆隆的雷声从外面传来。
裴池朝窗外看了眼,想撂电话的手指忽地顿住。
电话里许皓天又自顾自叨叨起来,“兄弟,你说我在情场混了这么多年,这还是头一次有想结婚的想法,唉,我突然理解了朱俊安为什么那么早结婚了。”
“要是过一阵子,我也结婚了,那兄弟你可就太可怜了,连个对象都没有,”说到这里,许皓天忽地问:“你是不是追顾遥知追的挺不顺利的?这么久也没听你提。”
裴池单手插进裤兜,懒懒走到门边,身子倚着门,手机没贴着耳边,留了些距离。
似在听,注意力又似没在手机里。
见他没吭声,许皓天又开口:“现在什么情况?给兄弟说说,你别自己憋着,我帮你分析分析你是有戏还是没戏?”
安静几秒。
“喂?兄弟?”
“在听不?”
裴池:“说。”
“说什么,我在问你跟顾遥知怎么样了?你俩现在到哪一步……”
这时走廊里传来一道不轻不重的开门声,裴池眼皮动了动,身子从门边站直,随口对电话里应付了句,“挂了。”
闻言,许皓天忙道:“挂什么!我话还没说完呢,大半夜你有啥重要的事儿,差这几句话的功夫啊……”
“还真有。”
裴池嗓音带着几分慵懒,话音落下的瞬间,按下门把手,“哄人睡觉。”
作者有话说:
哄老婆睡觉,头等大事!
第40章 女伴
被刚才那一阵雷声吵醒, 顾遥知有点口渴,想下楼喝水。
从房间里出来刚走两步,对面的房门忽地打开, 裴池站在门口打量她一眼, “睡不着了?”
走廊里感应灯光线昏暗, 他穿着灰黑色的休闲服, 细碎的额发稍显凌乱,天生冷感的眉眼在暗色下被柔化。
难得地在不笑的时候露出些许温和。
顾遥知刚醒来意识还有点迷糊, 此刻对上那双眼眸,听着外头轰隆隆的雷声, 想起来裴池曾问过她打雷天会失眠的事。
“噢, 被雷声吵醒了。”见他这副样子像是要休息了,她轻声问:“你怎么也没睡?”
“睡不着。”男人语调不紧不慢,随手关上房门,悠悠道:“你陪我会儿?”
顾遥知眨了下眼, 下意识接话:“好啊。”
下楼后, 顾遥知本想烧些热水喝,考虑着裴池可能也失眠了,她从冰箱里拿出两盒牛奶。
裴池半倚在流理台边, 神色悠哉地看着她的一举一动,感受到男人的目光, 顾遥知偏过头,这个角度刚好可以看见客厅墙壁上的挂钟。
室内光线白亮, 她这会儿才醒不久,眯眼看了眼时间, 略显意外:“你不是说回来的晚些吗?这还挺早的, 才十点多。”
闻言, 裴池往身后客厅的方向扫了眼。
凌晨一点五十分。
他勾了下唇角,懒洋洋道:“忙完就回来了。”
顾遥知把热好的牛奶倒进杯子里,回身递给他一杯,裴池接过,手一伸顺手把她那杯也一起拿走。
去到客厅里,在坐下时,她悄悄离裴池坐的近了些,而后拿过茶几上的杯子。
刚热完的牛奶有些烫,她小口抿了一口,又看向男人。
裴池坐姿闲散,手里的牛奶没喝却也没放下,两人隔了半个人的身位,能闻到他身上的气息混合着沐浴露淡淡的薄荷清香。
充斥在周身的空气里,存在感格外强烈。
他侧脸清俊冷硬,神态闲淡,但眉宇间却能看出一丝疲倦,她忍不住问:“最近很忙吗?你看起来有点累。”
“还行。”裴池语气不在意,偏过头望着她,换了个话题:“以前怎么没听说你怕打雷?”
其实她不是怕打雷,而是有雷声更容易失眠,但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自己失眠的毛病,顾遥知随口道:“也不是什么大事,便没提过吧。”
裴池默了默,又开口:“我以后会常住这里,过几天把行礼搬过来。”
他的语气轻飘飘的,结合这前言后语,听起来莫名像是怕她害怕而搬过来住的,让她放心的意思。
不知为何会产生这种感觉,顾遥知神色犹豫地问:“你怎么突然想常住这里了……是因为我吗?”
裴池眼睫稍垂,深色的瞳孔深邃,倒映着客厅里的光,直直地看着她。
顾遥知对上他那股异样的眼神,忽地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
也太自作多情了。
她耳边一热,迅速地在脑袋里找着解释的措辞,让自己显得不那么自恋。
没等开口,裴池挑了下眉,意味深长道:“如果我说是呢?”
顾遥知愣了下。
男人说这话时的模样,相较于平时的漫不经心又多了几分莫名的情绪,让她看不出是真是假。
不过她还是选择理智一些,“是的话,那就谢谢你了。”
话音落下很快又补充,暗示自己知道了原因,“还有,你一个单身男的,有那样的邻居,确实住的挺辛苦的。”
裴池:“……”
顾遥知:“我能理解。”
“……”
裴池看了看她,忽地侧身凑近了些,胳膊搭上沙发背,声音低沉:“我楼上的邻居搬走了。”
顾遥知眨了眨眼,像是在思考,而后恍然般地点点头,“所以,搬来了一对儿更过分的?”
“……”
裴池磨了磨后槽牙。
顾遥知站在他的角度想了下,叹息道:“那你那栋房子怕是想租也不好租的,怪浪费的。”
裴池懒懒收回眼,往后一靠,仰头枕着胳膊,语气有点无奈:“没事儿,我房子多。”
闻言,顾遥知也觉得是为这位大少爷多虑了,抿了口牛奶,“也是。”
外头雨声淅淅沥沥渐小,但雷声似在远处的鼓点,断断续续。顾遥知没坐多会儿,时间也不晚,却慢慢有了困意。
她把牛奶喝完,靠在沙发里,眼睛睁了睁让自己精神些,随便问裴池一些关于画展的事情,有一搭没一搭地跟他聊。
裴池今晚也很有耐心,她问什么都好好回,没多会儿,顾遥知听见裴池低沉的嗓音问了句,“困了?”
她眼皮微微一跳,小幅度摇摇头:“还没。”
裴池偏头打量她。
她现在这副样子就像那晚喝醉酒,明明困得不行却非要硬挺着。
等她又讲话,裴池没再回。
没两分钟,顾遥知终究没挡住困意,意识开始涣散,脑袋渐渐耷拉下来,歪向沙发另一边睡着了。
裴池起身拿过一个抱枕,轻轻拖着她的脑袋把抱枕放下,让她垫着睡,而后盯着她的睡颜笑了声,“所以你是怕打雷,但有人陪就行?”
“那之前害怕的时候,失眠的时候,”他抬手拨过顾遥知耳边的发丝,声音放轻:“有人陪你么?”
话音落下,室内再度陷入安静。
须臾后。
裴池朝身后窗外望了眼,又懒懒坐进沙发里,拿起茶几上的手机,低头随意划拉着。
不知过了多久,这场雷雨终休。
他望了眼窗外,手机搁在一边,靠近顾遥知,手指点了点她的脸颊,“喂,回去睡。”
似被打扰到了睡觉,顾遥知皱了皱眉,轻呢了声,又继续睡。
浅浅均匀的呼吸声似有若无地传入耳边,睡的很熟。
裴池舍不得弄醒她,想抱她回房间里睡,但和那次醉酒不一样,只是睡着了。
他不好再那样抱她。
他舔了下唇角,抬眸看向挂钟,此时已经是凌晨三点多,思忖了下,弯腰轻轻托着顾遥知小腿放到沙发上,拖鞋脱下。
又扯过一条薄毯替她盖好。
室内没开窗,夏季雨后屋子里空气有些发闷,裴池打开客厅的空调调到舒服的温度,把这些事做完,回到沙发这边,在另一角坐下。
他整个人陷进沙发里,此时像是才感觉到疲累,全身的细胞都在叫嚣着倦意,眼睛也开始困得发疼。
在阖眼之前,又看了眼顾遥知,确认她睡的安稳,才缓缓收回了视线。
……
翌日清晨,顾遥知感觉有光落在眼皮上,她慢慢睁开惺忪的眼,躺着醒了会儿神,才反应过来自己是睡在了客厅的沙发上,随后也想起了昨晚的事。
日光透过落地窗洒落进客厅,空气里浮动着角落绿植淡雅的香气,她这一觉睡的舒服,习惯性地舒展了下身体,脚却不小心踢到了东西。
顾遥知一愣,随即坐起身。
在看见沙发另一侧的裴池时,那点残存的睡意在顷刻间消散。
他也似刚醒,懒懒地拨了拨头发,低眸瞥了眼挨在他腿边那只雪白纤细的脚,眉眼又一抬。
刚醒来的嗓音略带沙哑,笑了声:“你这叫醒人的方式还挺特别。”
听见他的调侃,顾遥知忙缩回了脚,有些不自在地道:“我不知道你也在这儿,以为你回去睡了。”
说话间她注意到自己身上的毯子,以及裴池坐着睡的那一块犄角旮旯的位置,看起来有点可怜,她抿了抿唇:“你怎么没回去睡?而且也没叫醒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