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是不知道顾宁玖苦夏,但家人就是这样,总觉得孩子离了家里就照顾不好自己。
“天太热了,吃不下饭。”顾宁玖回答道。
“还是外面的饭不如你姑姑做的好吃,去年还没瘦成这个样呢。”
“哼!”吴尔陶不甘自己被冷落,“肯定是她又挑食,你是不是学别人减肥了?”
老先生倔强了一辈子都没学会好好说话,虽然也是心疼孙女,但说出来的话总是透着指责。
顾宁玖还没说话呢,阮辞直接瞪了他一眼:“会不会说话啊你,不会说话你就回屋呆着,乖乖这么久不回来,你说话这么凶干什么?”
吴尔陶有些委屈:“我不是那个意思……”
“好啦好啦外婆。”顾宁玖忙前忙后的帮阮辞顺气,“我知道外公是心疼我,你别生气,我们坐着喝会茶,还有客人在呢。”
直到这句话说完以后,吴尔陶和阮辞才意识到客厅里还杵着另外一个人。
周逢秋站起身,收起浑身散漫,变得彬彬有礼,虽然是穿着很简单的宽松运动套装,却还是透着几分清冷矜贵,好似他本来就是这样的。
“两位好,我替我外婆来拜访。”
顾宁玖看着他的变化,有些傻眼,这个人是怎么从混不吝的狼崽子变成现在这副仿若走下王座的王子模样的?
这个时候是需要家主出场的。
阮辞正要叫周逢秋坐下聊,吴尔陶轻咳一声,想要一点点话语权,便抢先一步道:“坐,不知道你外婆是哪位?”
周逢秋落座,顾宁玖也贴着阮辞一同坐下,吴尔陶绕了一圈,最终坐在了雕花黄梨木沙发的上首,离顾宁玖她们有些远。
老先生有些委屈,但是他又极好面子,只能自己为难自己。
“我外婆是柳书音。”
“书音的外孙都这么大了?”阮辞闻言看向周逢秋,“你比我们乖乖大几岁啊?”
听到是故人的孩子,阮辞热络了许多,她用那双跟顾宁玖很像的眼睛看着周逢秋,想要从他脸上找到几分故人的影子。
“我比顾老师大三岁,今年二十五了。”
“好,挺好。”阮辞笑得很和蔼,亲自帮周逢秋倒了碗茶,“你妈妈是成姿那个孩子吧,你外婆呢?这些年在哪住着呢,我们这几个老家伙偶尔还能见个面喝个茶,只有你外婆不露面,是不是不想跟我们玩了?”
“我外婆这几年一直在港城那边住着,很少来内地,一年也就去丽城一趟,待个三五天就要回去,所以没什么时间来见您这些老朋友。”
“她也能呆得住。”吴尔陶没什么好气道。
阮辞瞪了吴尔陶一眼,她知道自己老伴这时不时就犯病的臭毛病,特别是有人在时,他病的更厉害。
“外公。”顾宁玖喊了他一声提醒道。
“干什么,我还没聋呢,你吼这么大声干什么,是不是嫌我老头子烦人了,怪不得你不回家呢,外边有这么帅的小伙陪你玩你是不是就不想看到外公了?”
吴尔陶可算是找到了发泄口,一番话说的是即委屈又理直气壮,全然没有在外成熟稳重的样子。
老小孩老小孩,顾宁玖揉额,觉得她们家这老头子真是越来越不讲道理了。
“外公,你再这样我就不在家住了。”
“瞧瞧瞧瞧,长大了,都不允许我说几句了。”
吴尔陶转过身去,上了年纪的背影有些佝偻,颇有几分晚年不幸的样子。
顾宁玖:“……”
她帮阮辞理了理头发,然后起身道:“外婆,我先走了,家里有人不想让我呆在这,嫌我碍眼呢。”
“好,外婆和你一起出去住,叫上你姑姑,咱娘仨去市里逛街去。”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吴尔陶老先生可以拿乔,那么阮辞女士跟他结婚这么多年,自然也有的是办法收拾他。
果然一听这话,吴尔陶急了:“哎呀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就是看你这么长时间不回来,还以为你不想外公呢,回来以后就一直跟你外婆亲亲抱抱,我看着眼酸不行吗?”
这一席话说的那叫一个委屈和酸气十足,顾宁玖看着日渐老去的两位长辈,眼底一酸,小跑着过去依偎在吴尔陶身边,眨眨眼,消去眼中的酸意:“我以后会经常回来看你的。”
吴尔陶明显身体一僵,但很快又软了表情:“你要是在外面忙就不用惦记家里,我跟你外婆还有你姑姑都挺好的。”
“好了好了,快去你外婆身边坐着吧,还有客人呢。”
已经不知道被当了几次筏子的周逢秋停下喝茶的动作,内心喟叹一声,然后起身。
他来江城时是推了个行李箱的,现下当着他们的面把行李箱打开,里面都是一些保养品,周逢秋蹲下,从箱子的夹层取了一个信封递给坐在沙发上的阮辞:“柳女士让我给两位带了些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