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申请添加你为好友——秋鱼与刀
时间:2022-08-15 07:10:16

  “今天看不到日出了。”他忽然说。
  被淋成落汤鸡的沈甜说:“那还用问?”
  她觉得自己简直是脑子瓦特了,明知道天气预报说今天有雨,还答应他过来,简直是自讨苦吃。
  但她不是喜欢抱怨的人,再说来也是她主动要来的,看他又这么沮丧,索性宽慰他,“以后再看呗,反正有的是时间。”
  “没有时间了。”他说这句话的语气好像在说遗言。
  当时沈甜只当他是因为心情不好说出的丧气话,也没继续安慰,就这么沉默地下了山。
  哪知第二天上学就发现身边的座位是空的,她以为他因为淋雨感冒,担心了一上午。直到第二天,她才知道顾逸之出国了。
  那时她的心情像三九天里浇了一盆冷水,从里到外都凉透。什么都学不进去,老师讲课也听不懂。
  熬过去之后才明白了一个道理,和小孩子没什么道理可讲。
  沈甜没想到自己竟然能想到这么久远,仿佛是个古稀老人在家收拾几十年没打开的柜子,偶然从里面翻出一本同学录,脸上堆起褶皱陷入回忆。
  不至于,不至于。
  台上的总经理故意磨时间,姚远被他折磨得龇牙咧嘴,紧张得掐紧沈甜的手腕,沈甜是感觉到手指发麻了,才从回忆里挣脱出来。
  “你再勒一会儿我就得截肢了。”
  唉?
  姚远嗖地一下松开她的手腕,双手搓着说对不起。
  沈甜的手瞬间充血,随之而来的是酸麻胀痛蚂蚁爬,她这才把视线转回台上,低声问姚远:
  “奖还没开?”
  “没有,在那磨人呢,一点都不好笑。”
  她调整了下坐姿,探头看台上的男人,他手里拿着白色小球,正假装视力不好看不清数字。
  好在年会没有那么多规矩,台下嘘声一片。
  沈甜感觉坐不住了,想找地方安静一下,她问姚远,“我想去洗手间,你去吗?”
  “这个时候去?”姚远像看看傻子似的看她,“万一错过大奖了怎么办。”
  “我没那么幸运。”
  “切~”
  姚远冲她撇嘴,旁边的朱颖也插话说:“你三句话让男人给你打了十万块,还沾到董事长小姨子生三胎的光,这还不幸运?”
  是啊,沈甜知道,这非常幸运。
  正是因为这份幸运,才让她没有安全感。她不是小孩子,有些事情冷静后一想就明白了,她怎么可能幸运。
  现在她拥有的幸运,只不过是有人故意加诸给她罢了。
  早该想通的,是她故意逃避。
  没有为什么,觉得欠他太多了,那个数字太过巨大,就算打工打到二十二世纪也不完。
  沈甜站在椅子边,无奈地说:“幸运也是要还的。”
  朱颖只当她谦虚,见她执意要走赶紧拽住她衣角,“就那么急啊?再等一分钟。”
  “很急。”
  “真是的。”姚远眼睛盯着台上,像要把总经理的头盯出花来,“去吧,要是抽到的是你,我打你电话。”
  沈甜内心毫无波澜,“好。”
  她越过旁边的椅子紧紧贴着墙走,走到门口时听到中奖工号,她转头看人群头顶那处光亮。
  ‘315202’
  这是销售部业绩最好的许如梅的工号,她连续十一个月评为销售冠军,以一己之力打通城西销售网,把垄断超市十年的竞争品牌顶到撤柜。
  沈甜忽然觉得这特等奖就是把所有员工当陪衬,免费的气氛烘托机,虽然这是许如梅应得的,但在抽奖箱里搞小动作就很low。
  但这又能怎么样,反正一年马上就要结束了。
  新年是一张禁止烦恼的符咒,不管是谁,必须得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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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这是一条来自深夜的祝福,盛夏将至,小伙伴们一定要开心哦~
 
 
第21章 
  年会在深夜结束,沈甜破天荒地没沾一滴酒。
  酒店门口,她肩上压着姚远的胳膊,不得不扶着门边来分担身体的重量。
  姚远喝得烂醉,随走随靠,软绵绵的像一株爬墙植物。卫政宇来接她时,她刚好挣脱沈甜倒向销售部新来的帅气实习生肩膀上。
  惊得沈甜倒吸一口冷气。
  还没等她伸手,卫政宇就瞬移赶到,他轻轻扶住姚远的腰,一个慢动作转圈后,在沈甜面前摆出经典英雄救美姿势。
  然后维持不动。
  沈甜赶紧小碎步挪动后退。
  卫政宇绷着脸,在吸收到姚远呼出的酒气时,眼神也似染上酒意。
  他微微提气,严肃的脸更暗了,公主抱起姚远,在众人微醺的目光下,稳稳地走向门口的停车场。
  “……”
  沈甜尴尬地移开目光,一脸受伤。她眼神飘忽地在三五成群等车的人里找朱颖,她好像也喝了不少,得把她送回去才行。
  深冬的夜极冷,空气像密密麻麻的针尖,没有感情的攻击暴露在外面的皮肤。她双手搓热,放在唇边哈气,抬头时刚好看到侧门的朱颖。
  她正和酒店经理聊天,她姿态优雅,脸上透着一抹以往少见的红晕。不知那酒店经理说了什么好玩的笑话,她正捂嘴笑得花枝乱颤。
  沈甜在凛冽的冷风里看到巨大的粉色泡泡。过年了,大家都有好事发生,只有她是个局外人。
  年会散场,夜更深了,沈甜看着朱颖被酒店经理送上出租车才收回视线。
  门口不一会儿就走空了,只剩两盏大灯亮着,像从来没有热闹过。沈甜望着路对面陷入黑暗的写字楼,忽然觉得心里空了一块。
  没来由的,掺杂在一团乱麻中,找不到头尾。
  她慢吞吞地走在人行道上,扬手看了眼时间,十一点半。
  冬季的深夜,街上空无一人,凛冽的寒风把人们赶回家里,只剩微冷的街灯散发幽白的光。
  一阵风吹过,忽然好冷,她把衣领立起来,把冻到没有知觉的脸埋进去。应该是要过年的关系,街上私家车很多,出租车几乎没有。
  只能边走边打车,走了几百米,脚冻麻了。
  沈甜忽然想哭,因为打不到车,因为很冷,因为孤独,还因为…他为什么离开得那么干脆?都不听她解释。
  心底有一块柔软的地方忽然被触碰,酸得她眼眶泛红,她吸了吸鼻子,又吐了口长气。
  身后不远处传来脚步声,在寂静的街道尤为刺耳。沈甜吓得一缩,不敢回头,淡淡的惆怅瞬间被未知的危险覆盖。
  她小跑几步,企图和后面的人拉开距离,可脚步声却越来越清晰,她脑子里瞬间蹦出接连不断的社会新闻,没想到她落到这样的境地,身体被铺天盖地的无助淹没。
  手机在包里,她用最快的速度掏出来。同时,来电铃声也响了。
  沈甜对着这一串陌生号码怔了一秒就毫不犹豫地接起来,大声说:“别催我了,我现在到林影路公交站了。”
  她不在意是谁打来的,只想甩掉身后的人。忽略听筒那端的轻笑,继续熟络地说:“好吧,那你下来接我吧,反正走一分钟就到了。”
  她手开始发抖。
  因为身后的脚步声更近了,她快哭出来,失控的冲话筒喊:“快来接我!”
  “我已经来了。”
  听筒里的声音和身后混在一起,让沈甜有一瞬间错乱。
  她回头,看到身后的瘦高人影,鸭舌帽,脸因为是背光所以看不清晰。
  但她知道,是顾逸之。
  意识到是他之后,紧绷的神经放松,她疲惫的抱怨:“我差点吓死了。”
  顾逸之几步就到了,他还穿着刚才见面时穿的黑色长款羽绒服,把手从兜里拿出来,扬手拭掉沈甜眼角的泪。
  “对不起,吓到你了。”
  他的手很热,像春风吹拂,让沈甜有种天寒地冻只冻她一个人的错觉。
  两人无话,公交站牌微弱的灯下,她抬头看到他的脸。
  还是离开时的表情,哀怨里带着委屈,就像她做了什么对不起他的事一样。
  沈甜眼神飘忽,想到下午的事,磕磕巴巴地说:“你怎么在这?不是走了吗?”
  “是啊。”他又靠近了些,语气幽幽,“因为生气。”
  “啊…真不好意思。”
  顾逸之盯着她,把她看得发毛时才说:“我一直等你和我解释。”
  “在楼下一直等我?”
  从下午一直等她等到半夜,不给她发信息也不打电话,就傻呵呵地在那站着等?
  见他沉默,沈甜用力拍了他一巴掌,“你又不是小孩子,有事就当面说清楚啊。”
  顾逸之忽然笑了,欲言又止几秒,才一字一句地说:“你知道我不是小孩子?”
  沈甜理所当然地点头。
  顾逸之笑容更深,“那就好。”
  “……”
  奇怪,沈甜感觉自己好像掉进了个什么圈套,正中他下怀。她忽然心虚,小声说:“还要我和你解释一下吗?”
  “要。”
  “啊?”
  顾逸之抱着肩膀,柔亮的眼里闪过狡黠,“我在听呢。”
  沈甜面露难色,抱着肩膀组织语言,脸皱得像风干的桃子。他弯起唇角,像一只开心的大金毛,又不露痕迹地往前凑了凑,声音带着关切,“冷吗?”
  话题转变得太快,她愣了一下才吸吸鼻子说不冷。刚说完不冷,身子就不自觉哆嗦了一下。
  四目相对,沈甜有些尴尬,“因为冬天,穿什么都冷。”
  顾逸之‘唔’了一声,盯着她身上明显的秋装说:“你是为了美才挨冻?”
  “我才不美。”
  “你美。”
  沈甜翻了个白眼,又来了。
  “因为我出门时太阳很热,所以我没穿厚的,不是为了美OK?”
  “OK。”
  他接受她的理由,低头解开羽绒服,厚重的毛领掀开后,露出里面穿的黑色卫衣,是圆领的,沈甜一抬头就能看到他凸起的喉结。
  她忍不住咽了下口水。
  心里奇怪他要干什么时,他忽然撑着羽绒服把她裹在怀里,他的手抓在羽绒服的拉链上,感觉到她后背还有一条暴露在外,又收紧了些。
  沈甜僵着不敢动,被他搂得喘不过气,她的脸也埋在他卫衣里,鼻尖布满他的味道。
  好暖和。
  只是,这个姿势也太亲密了。
  她试图挣脱,可惜环在身上的胳膊纹丝不动,她用力拱了几下,感受到落在头顶的视线时,才说:“你干嘛?”
  “你不是冷么。”
  他说话时胸腔震动,刚好被她趴在上面的手全部感应到,她像触电似的蜷缩手指,脸颊忽然发热。
  “我不冷。”
  顾逸之叹了口气,倒出一只手把她的手全都包裹住,企图用他燥热的掌心传递温热。
  “穿厚一点吧。”他语气愁怨地嘱咐。
  沈甜非常不适应这种近距离接触,她想挣脱,却感觉他的胳膊越来越紧,耳边是他胸腔震动,身体的热毫无保留地传递给她,以这种紧密暧昧的姿势。
  她仰起脸,刚好对上他清亮的眼眸,她忽然觉得自己的心思被这种眼神看得无处可逃,说话也没了底气。
  “还要听解释吗?”
  “要。”他语气执拗。
  沈甜感觉到脸色发红,却又挣脱不掉,只能讷讷地说:“我就是突然忘了。”
  顾逸之堂皇地看着她,脸上写着你在说什么鬼话的无语表情,“忘了什么?”
  “我说我有男朋友,他不信,我就顺着他话往下说了。”
  “意思是……”他胳膊又紧了紧,低头施压,“你说着说着也忘了?”
  “嗯。”
  沈甜眨巴眨巴眼看他,顾逸之也瞪着眼睛回看,一高一矮就这么僵持了一分钟,最后顾逸之先破了功,忍不住轻笑出声。
  “有这么帅的男朋友竟然也会忘?”他轻轻把下巴放在她的肩膀上,呼出的热气在她耳边震动,一阵酥麻。
  她别过脸去,让皮肤暴露在寒冷的空气中,但还是不可避免地感觉红晕像爬藤植物般蔓延全脸。
  “是我的失误。”
  “好吧,我原谅你。”
  他的声音伴随胸腔震动,沈甜更加实实在在感受到他,她现在被他搂在怀里,鼻尖充斥着专属他的气息,是陌生的,成年男人的。
  那个胖墩墩的男孩真的长大了。
  顾逸之感觉到腰间缠上一双软绵绵的手臂时,身体僵了一下,他不敢动,生怕把好不容易更进一步的关系吓退。
  他的腰很细,侧面紧绷,应该是经常锻炼的。
  沈甜耳底是他越来越急的心跳,相反的,她的心跳慢下来了。
  身体被温热填满,沈甜浸泡在陌生的安全感里,舍不得抽离。深夜寂静,街灯常亮,沈甜透过他的衣领看到万家灯火,忽然不羡慕了。
  因为,她现在也不差。
  他把她送回家时,已经后半夜。
  楼房老旧,楼道灯灭了一半,顾逸之打着手机电筒,像灯塔似的走在前面。
  沈甜一直仰着头,看到灯下他的侧脸,他的喉结,他衣领下若隐若现的白皙皮肤,他向她伸过来的骨节分明的手指。
  她忽然好奇衣服下面的样子。
  所以,当顾逸之抬手看了眼腕表时,她脱口而出:“已经这么晚了,就在这对付一夜吧。”
  顾逸之有些诧异,还没等说话,沈甜就慌忙解释,“你放心,我不会对你怎么样的。”
  她低头掏钥匙掩盖后悔,一边抖着手插锁孔,尬笑着说:“姚远搬走了,我这空出来一个卧室,正好,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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