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带你去买个漂亮的戒指吧。”虞峄又提起这件事,眼里带着属于男人对女人的体贴与怜惜,“行吗?”
栗珵净心想他还真在意这个,正想说什么,耳边听到有人爽朗地喊出虞峄的名字。
她回头一看,一男一女正手挽手走过来,看表情像是虞峄的熟人。
“这么巧?”虞峄立刻笑了,利落地站起来和他们打招呼,也自然把这对璧人介绍给栗珵净。
他们是夫妻,男的是徐或栩,女的是霍择玉。徐或栩之前有段时间和虞峄有业务上的合作,霍择玉是本市《生活》杂志的记者。
“你的未婚妻?我没听错吧?你要结婚啦?真的假的?”霍择玉爽朗地笑了,“虞峄,你可以啊!这么大的喜事至今还瞒着我们呢!”
霍择玉说着便和栗珵净打招呼,栗珵净十分有礼貌地回复她,顺便打量了一下她。
凭心说,霍择玉很美,皮肤白里透红,短发齐耳,身穿一条长及脚踝的茶褐色连衣裙,露出修长白皙的脖颈,耳朵上戴着一对水滴状的宝石耳环,脖子上是一条风格内敛的钻石细链。
她的先生徐或栩是一个白净书生模样的男人,和她很般配。
徐或栩也礼貌地和栗珵净打了招呼,道了一声恭喜。
“虞峄,你说是我漂亮还是你未婚妻漂亮呢?”霍择玉依偎在老公肩膀上,大方地问虞峄。
虞峄似作苦恼状,浅笑着看她们,想了好一会儿才说:“各有各的美,但为避嫌,我投我未婚妻一票。”
霍择玉忽然转头,大咧咧地对栗珵净说:“告诉你一个虞峄肯定不会主动说的秘密,他很早之前追过我。”
栗珵净没料到她这么说得这么直接,瞬间表情有些尴尬。
虞峄笑了,干脆直言:“对,我、齐凡凯和你老公当时一同追你,你慧眼识英雄,挑了一个最好的回家。”
徐或栩适时对老婆说:“好了,你别多嘴多舌了,人家快结婚了,别给他们制造烦恼。”
霍择玉想想也是,收敛了一下狡黠的笑意,又对栗珵净说:“我这人嘴巴快,你就当是玩笑听,别介意啊。”
“不会。”栗珵净微笑着表示。
她看得出这对璧人没有恶意,单纯是喜欢开玩笑,只不过她不太擅长应付这样的场合,她平常也几乎碰不到这么热闹的人。
似乎为了表达歉意,徐或栩又对栗珵净说:“客观地说一句,虞峄人非常不错。”
虞峄表示:“行了,不用特地为我说好话,我好不好她最清楚。”
又闲聊了两句,这对璧人便不多叨扰,很快走去二楼用餐了。
虞峄再次坐下,片刻后看见栗珵净安静地把玩手里的小勺子,便关心地问:“怎么,他们说的话让你不自在了?”
栗珵净摇头说:“我没有不自在啊。”
“你没有介意霍择玉刚才说的事?”虞峄问她。
栗珵净依旧摇头:“我不介意。”
“那你为什么不看我?”虞峄亲昵地说,“你现在看我一眼。”
栗珵净立刻抬起头,看着虞峄近在咫尺的俊脸,然后说:“现在看你了,怎么样?”
虞峄心情不错地解释:“我确实追过霍择玉,但没追很久,大概两个多月吧,其实也没有很用心地去追,结果你也看见了,她没选我。”
栗珵净听了后问他:“你是在刻意对我解释吗?”
虞峄默认。
“你当初喜欢她是因为她很漂亮吗?”栗珵净多问一句。
“你比她漂亮。”虞峄回答得很迅速,语气认真,“真的。”
“但你刚才不是这样说的。”栗珵净笑了一下。
“刚才是为了表示礼貌。”虞峄再次解释,忽然觉得她这样类似吃醋的模样甚是可爱,“你介意我没说是你更漂亮?”
“我没介意。”栗珵净说,“我不是那么小气的人,我只是在想一件事。”
“什么事?”虞峄问。
栗珵净本想趁机问一问虞峄究竟有过几个女朋友,甚至他过往追求过几个女生,会不会以后隔三差五地遇到她们中的一个。如果是那样,让她有个心理准备也不至于面对面时太尴尬。但她转念一想,那都是他过去的事情了,既然她接受了他,就要尊重他的过往,刨根究底只会让彼此尴尬,没什么好处。
虞峄见她不说话,伸手去捏了捏她的下巴,催促:“告诉我你在想什么。”
栗珵净拿手轻轻拍掉他的手,任性地说:“突然不想告诉你了。”
饭后他们去散步。走了不长不短的一段路,来到一个人不多不少的社区公园。
看见一张空的椅子,虞峄让栗珵净坐下休息一会儿,他去一趟公共厕所。
栗珵净便坐在椅子上,吹着夜风,看不远处几个小孩抱着皮球跑来跑去,周围几个家长在聊天,时不时叮嘱孩子们别跑太快。
她觉得这一刻的自己很放松,以至于有闲情看看生活里的风景。
说起来她很久没有这么放松了,因为身上的负担骤然减轻了大半。虽说爸爸的病还是那样,但至少她暂时不需要为钱的事忧愁了,妈妈即便隐隐担心她的婚姻会不会顺利,但终归是知足于有一个人能陪伴她。
而她身边实实在在多了一个人,以后遇到什么事都能与他商量了,不用再独自去面对。
栗珵净慢慢感受到一种不可思议的心绪,竟然有些甜有些轻盈,片刻后她想:我现在是在恋爱吗?
恋爱这样浪漫的事情,她正在经历吗?
虞峄怎么还没回来呢?
她竟然在等待他了。
……
虞峄回来时,手上捧了一束玫瑰,走到她面前,直接递到她怀里。
栗珵净毫无准备地收了一束玫瑰,眨了眨眼睛,问他是从哪里买的。
“公园出口往右拐有一条小街,第一家就是花店。我对这里很熟悉。”虞峄坐在栗珵净旁边,看一眼美人怀里的花,再看一眼如花般娇艳的美人,一时心醉,低声问,“喜不喜欢我买的花?”
花香氤氲在夜色中,如此美而醉心的颜色,栗珵净自然是喜欢的。她忍不住伸手去轻轻触碰那柔软的花瓣,又怕伤害到它们,没多久便收回手。她转头看虞峄,说:“我很喜欢。”
“是喜欢花还是喜欢我买的花?”虞峄问得很具体。
栗珵净说:“都很喜欢。”
虞峄搭在椅背上的手臂不知不觉地挪到了她的肩膀上,问:“既然很喜欢,那你这边有回礼吗?”
“你想要什么?”栗珵净问出口的同时已经有了预感。
“亲我一下。”虞峄微微挑眉,眼眸流露出他想要的,“我想这些花值得一个吻吧。”
栗珵净静了静后说:“你想亲就直接亲吧。”
虞峄的手落在她肩膀一侧,逐渐收紧,似乎很享受与她如此近距离的对视,眼神从她精致的眉眼移至她如玫瑰般娇柔的唇上。
“但我要你主动。”他提出要求。
栗珵净犹豫了一会儿,捧着花束的手微微颤动,她本想说“我没有亲过人,我可能会搞糟气氛”,但心想真说出来就太傻了,这又不是第一次给病人打针,还要事先去学教材上写的步骤。
虞峄既不催她也不主动亲她,就这样等着她,似乎耐心十足,等到天亮也无所谓。
但等的时间有些长了。
就在他觉得她今天估计做不到主动亲他时,忽然间像是看错一般,瞧见她的人贴过来。他鼻尖迅速萦绕着属于她发间的芳香,还没来得及品味她的气息,唇一下子被她的唇仓促地贴住了。
她一只手甚至是绕过了花束,按在他的手臂上,仿佛是起固定作用。
她主动亲了他。
她亲好就想撤,却没来得及做到,因为腰已经被虞峄的一只手按住了。只见虞峄垂眸盯着她,似笑非笑地提醒:“别敷衍我,好吗?”
他说完,直接吞没了眼前如玫瑰般的浓郁又可人的唇。
翌日中午,栗珵净休息的时候接到了谭丽儿的电话。
谭丽儿是来贺喜的,在电话里激动地说:“栗女士,恭喜你和虞先生即将喜结良缘!我真的为你们感到高兴!你们是天造地设的一对璧人!虞先生今天一大早就来我们公司,给我们全体员工分发了红包,我更是惭愧,可以说是得到了一个有生以来见过的最厚的红包。明明是分内事,本不该收红包的,但虞先生是在太客气太热情了,我怎么也拒绝不了,只好收下……”
栗珵净听她说完,感觉她嗓子都哑了,不免莞尔,随即也向她表示感谢,并表示自己也会通过手机给她一个红包。谭丽儿连声说不用了,虞先生送的已经是大红包了,包括了另一半的。
等栗珵净挂下电话,一阵恍惚,转而想道:喜事将近了。
等和虞峄领完证,她就去买喜糖,发给医院的同事,正式告知大家这个喜讯。
走到这一步,栗珵净倒是觉得一切都是自然而然的了。
栗珵净下班后,虞峄依旧开车来接她。他们准备找个地方吃饭,然后去商场买婚戒。
昨晚虞峄在送她回去的路上又提起买戒指的事,栗珵净见他似乎对此有执念便答应了。不过她有一个条件,如果他负责买婚戒,那日常戴的对戒就由她来买,他答应了。
吃完饭,他们赶到本市最大的商场。就在虞峄直接拉她去一楼那个奢侈品牌专柜时,栗珵净及时阻止了他,说:“我不想买那么贵的钻戒,我们买实惠一点的吧。”
虞峄本想说“钱的事不是问题”,但看着她诚恳的眼神,忽然明白了什么,笑说:“那你自己去挑一个喜欢的。”
虞峄最终依照栗珵净的喜好,付钱买了一个她看中的钻戒。本来他心里觉得这个钻戒的价格过于便宜了,周围几个朋友的女友或老婆戴的都比这要贵上十倍甚至百倍,他有些担心她戴出去被懂行识货的人看低。但当他瞧见她眼眸盈盈地看着手指上的钻戒,一直赞叹好美啊,仿佛已经是着迷到不行,他不再多说什么了。
之后栗珵净用自己的钱买了一对属于情侣的铂金对戒。
她戴上女戒指,再为他戴上男款的。
“很漂亮。”栗珵净仔细看灯光下虞峄的手,他的手指修长,骨节匀称,指甲剪得很干净,没有一丝赘肉。只是皮肤不那么白,手背上还有一个淡淡的疤痕,不然可以直接转行去当手模了。
虞峄自然也拉过她的手看,越看越觉得漂亮,不是戒指,是她的手。下一秒,他当着店员的面,拿起她的手吻了一下她的手指。
栗珵净一愣,就这一愣的时间,他又把她的手心贴在自己唇上,再亲了一下。
她的脸便红了,平常可能不引人注意,但此刻在商场明耀的光线下特别显眼,像是霞光映照在一树桃花上。
他凝视着他,仿佛感觉她像是回到了十九岁那年,她依旧是那个雪肤瓷肌、乌发如瀑的少女,美得惊人。
“虞峄?”她好奇地看着他。
“我们这周内去领证?”他不想再等了。
栗珵净的手还在他手里,他像是不舍得再松开她一分钟了,她心里自然有些缱绻,然后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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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净净:恋爱的感觉有一丝甜。
第18章
栗珵净在二十九岁生日前和虞峄领了结婚证。
领完证的那个中午,虞峄陪栗珵净和岳母楚荟菱在外吃了一顿饭,然后依旧是送老婆回她目前住的家。
领证前的两天,他们就婚后的住处商量过了。虞峄现住的大平层离栗珵净工作的医院比较远,栗珵净也不习惯每天由他或者司机开车接送她,因此虞峄提出在医院附近租房住。
虞峄的助理柯亦找房效率很高,短短一天内就找到了一个满足他们要求的三居室。房子很新,户主装修结束后因工作调动,人在外地工作,房子晾房了大半年至今无人入住,现打算出租,等于是一个新房了,重要的是离栗珵净所在的医院很近,方便她上下班。栗珵净看过照片和视频后觉得很不错。
这便是他们的婚房了。
他们将择日搬入新房,当然搬进去之前要找人大扫除一遍。
只不过,第二天一早,虞峄接到电话,因为生意上的事要立刻飞一趟三亚市,他告知栗珵净后就让助理帮忙收拾好行李,立刻赶往机场了。
楚荟菱对此多少有些不悦,吃晚饭的时候,一个没忍不住便对女儿嘀咕:“你这结婚一点仪式感都没有,老公还立刻飞走了,到底靠不靠谱啊?”
栗珵净安然地说:“靠谱啊。他也不是故意丢下我的,是因为工作上的事情才不得不离开几天。我们房子也租好了,离医院很近,以后我上下班都很方便了。”
楚荟菱觉得女儿实在是无欲无求,她不办婚礼,好看的衣服也不添置一件,就买了一个不算贵的钻戒,心想简直是便宜人家了。
“他的家人呢?你不去见一见他们吗?”楚荟菱又提起这事。
栗珵净便再一次回答:“妈,我和虞峄提过这件事了,他说不着急。放心,我从没有想过回避和他家人见面,我不是那么自私的人。”
楚荟菱点了点头,又语重心长地说:“既然你嫁给他了,就要尊重他的父母,懂吗?只有他父母认可你,他才会更爱惜你。”
栗珵净说好。
看着女儿平静的面容,楚荟菱觉得她对结婚一事表现得太淡定了,想来想去怎么都有些不放心,尴尬地问了一句:“净净,你是喜欢他的,对吧?”
栗珵净对上妈妈的眼睛,笑了笑:“对啊。”
“那你拿得住他吗?”楚荟菱担心的是这个。
栗珵净纳闷:“什么拿得住拿不住?我和他是夫妻,不是上下级,没有哪一方是强势,哪一方是弱势的说法。”
“你啊,婚姻经验还是零,以后就知道了,人与人相处是有门道的。你看我和你爸这么多年一直顺顺利利的,你以为是他让着我?实话和你说,是我摸透了他的性格。他人要强,在外人面前无论他说什么我都依着她,但我私下委婉地提出自己的想法,对自己想要的绝不让步。有时候他不同意,我就顺着他的喜好说,婉转迂回地说,不知不觉他就什么都听我的了,还觉得是他自己决定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