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时迟那时快,突然斜刺里伸出一双手,牢牢地抱住萧璟和的腰,这双手十分有力量,将萧璟和从下落的姿态直接旋转到另一侧,但因惯性太大,这人也被带落马下,他及时松开脚蹬,两人一同摔到在地下,顺势滚动几圈以便卸力……尘土大片大片的扬起,尘埃落定后,便见两人一上一下,萧璟和在上,凌乱的头发遮着他的半张脸,秦凌飞在下,整个人隐在草丛里,从远处看来,两人似在四目相对……
风儿轻轻吹过,鸟儿在远处鸣叫,诺大的赛马场静的针落可闻,宁嘉安和萧璟月对视一眼,满眼的我艹……,萧璟月还在想:哥你怎么用我的剧本呢~
而在场中的萧璟和正在跟自己的玉佩较劲,妈的,两人的玉佩缠到一起了,怎么解都解不开……最后还是秦凌飞弄断了自己的系绳,交给萧璟和,“马上解好还给我。”
萧璟和一张俊脸板着,起身时又觉得左边脚踝疼,他是习武之人,此时便知这是伤着了,秦凌飞有所察觉,扶着他往回走,“这里有大夫,看一看再回去吧,省的落下毛病”,萧璟和应一声,只觉得今天倒霉的要死。
大夫给萧璟和正了骨,交代道:“世子这脚踝伤的不轻,需要在床上养上一两个月,期间不好乱动”,他不耐地点点头,对着宁嘉安说,“回吧”,他是一刻都不想在这里呆了,两个小厮扶着他往马车上去,宁嘉安跟在身旁,马车行驶,越走越远,秦凌飞望着马车远去的方向,久久伫立。
出了这种事,其他人也没有了骑马的兴致,怎么来的怎么回去,萧璟和躺在马车上,闭着眼,摩挲着手中的玉佩,心中把他家的敌人想了个遍:今天究竟是谁布的局?要不是有秦凌飞相帮,幕后之人可能真就弄死他了,能在永寿长公主宴会上生事还差点儿成功的,必不是简单的人……
宁嘉安看着萧璟和皱着眉头的脸,再看看他手中的玉佩,这是一枚碧玉滕花玉佩,并不是萧璟和的,很有可能就是那个秦公子的!两人竟然都开始送玉佩了,天呐天呐,这两人今天第一次见面就已经开始四目相对送玉留念了,以后还有她的什么事啊……
另一辆马车上的萧璟月则一会儿担忧一会儿傻笑,担忧今天哥哥真是太危险了,差点儿就命丧马下,幸好有秦公子相救,说到秦公子,那出众的相貌,那敏捷的身姿,那清风朗月一般的气质……
哎呦呦,萧璟月直羞的把头埋到胳膊里:这世上怎么有这么出色的人啊,刚刚救他哥的那一幕实在太帅了有没有,真是文武双全世间佳男儿啊……就是到后面不知怎的就变得有点诡异,哪里诡异呢?好像也说不上来……
……
回到王府以后,萧璟和乘坐的马车直接驶进了木犀居,四白和五张急急抬了张担架过来,被萧璟和看见,直接骂了个狗血喷头,“老子是脚扭了,又不是他妈瘫了,你们准备抬谁呢?要不要直接把我抬到乱葬岗埋了呀!”
四白和五张哪儿受得了这种话啊,忙就要跪下请罪,宁嘉安看着不成个样子,赶紧道:“好了好了,他们也是怕你再伤着嘛,你俩”,指一指人,“赶紧过来扶着世子进屋。”
两人又赶紧爬起来,一边一个架着萧璟和进了屋,安置到了床上,这时姜王妃也到了,后面还跟着一长串的人,沈侧妃和萧璟柔都在,姜王妃一到就问道:“不是去骑马呢?怎么就伤了脚?这严重不严重啊?”唤云嬷嬷,“快拿着我的帖子去太医院找张太医,他最擅骨科。”
萧璟和此时气也顺的差不多了,摆摆手,“不用了,就是扭到了,歇一两个月就好。”
“闭嘴吧你,老娘要是听你的,你早就去见祖宗了!”姜王妃也是个火爆脾气,还翻起旧帐,“就说上次你被那个什么虫咬了,也说没事没事,结果怎么着,当天晚上就发了高烧,要不是我连夜找了太医过来,你就烧成傻子了!”
姜王妃越想越气,“你说是你流年不利啊,还是咱家流年不利啊,不行,过几天我得去天祈寺烧烧香拜拜佛,让佛祖多多保佑你。”
姜王妃已开始盘算哪一天去了,床上的萧璟和并不说话,他垂下眼睛,浓密的睫毛交织着,遮住一片晦暗。
不一会儿张太医就来了,说的话也无甚差别,“并无大碍,不过还是要好好休养,伤筋动骨一百天,虽没那般严重,但最好休养两个月才好。”
姜王妃这才放下心,沈侧妃在一旁笑着道:“说来世子也是无心大师的俗家弟子,自小侍奉过佛祖的,自有佛祖保佑,以后必定顺顺利利的,这次刚好在家歇歇,世子妃侍候在一侧,年轻夫妻,正好培养感情呢。”
姜王妃一听,心想对啊,她家儿子一直不愿意睡自己媳妇儿,昨晚甚至都跑书房去了,她今早一听说就气的脑仁疼,还在苦苦想办法呢,没想到刚想瞌睡就送来了枕头,儿子这脚一伤,他还能跑到哪儿去,还不得乖乖的和自家媳妇儿睡一张床上嘛~只要能睡一起,后面的事不就好办多了~
虽然儿子伤了脚,姜王妃此刻却只有一个想法:伤的好!
第7章
萧璟和这里无大碍,姜王妃等人也不打扰他休息,嘱咐几句就准备回了,刚往门口走两步,姜王妃又想起一件顶要紧的事,指着靠墙的卧榻说道,“我看这房间有些太拥挤了,不宽敞,住着也闷,就把这个榻搬走吧,就它最占地方。”
云嬷嬷心领神会,当即应下,而姜王妃又有新指示,“如今天渐热了,床上堆这么多被子也没用,都挪走吧,留下一床就行。”
沈侧妃眼睛一闪,似有思量,萧璟柔则是疑惑,谁家卧室没个榻啊,而且这房间哪里挤了,世子的房间能挤吗?幸亏这院子当初是王妃自己布置的,要是让她娘来布置,今天是不是就该怪到她娘头上了……
宁嘉安赶紧说道,“一床,一床不太够啊”,萧璟和这个黑心黑肺的,只剩下一床被子也是他自己盖的,她不得冻死……面对姜王妃投过来的目光,宁嘉安嘿嘿一笑,“母妃,是,是我睡相不太好,睡着以后就喜欢卷被子,要是冻着了世子多不好啊,您给我多留一床,有备无患嘛。”
姜王妃想想也点了点头,“那就多留一床”,而后招招手,“嘉安你过来,我交代你点事。”
沈侧妃萧璟柔先走一步,姜王妃就拉着宁嘉安在院子嘱咐,“我给你说啊,男人平日里看着都是一个比一个爷儿们,可一旦生个病受个伤,那娇气的,还比不上我们女人家呢,这次就是上天给的机会,你多哄着他陪着他,他自然心软,况且他动不了,这房里的事还不是你说了算嘛,你也不要太老实,不管他说什么,反正你必须要和他睡一起的,最好一个被窝儿,日日暖香软玉的,他就算是个柳下惠也受不住,明白不?”
宁嘉安一副受教样,“明白。”
教导完了宁嘉安,姜王妃又唤来云嬷嬷,“我看这丫头还是嫩得很,说是明白,谁知道明白多少呢,咱也不能闲着,去让厨下买几头母羊,每日让她喝一碗羊奶,还有什么阿胶、木瓜、八珍汤的,你懂这些,该补的给她补起来,她这身子到底单薄了些,还有马上我再送几本书过来,让她接着看。”
云嬷嬷一一称是,等收到寿春堂送来的新话本子,一看,嗬,还进阶了呢,当头一本就是《我与夫君闺房两三事》,再翻,《俊俏夫君怜惜我》,最后一本更劲爆,直接就是宫廷珍藏版春宫图,画质精美不说,用笔更是传神细腻,小白痴看了都能明白,云嬷嬷长叹一口气,这压力越来越大了呀~
宁嘉安当天下午就收到了婆婆送来的第二波教材,也没有羞到看也不敢看一下的地步,主要是她自小没娘,继母又不大管,跟着哥哥像个小子一样的长大,做人的大道理都懂,就是女儿家的婉转娇羞有点欠缺,而且对于这些书,宁嘉安还有点小兴趣,怀着学习的心态看完一本,还有一丢丢脸红,只想着这书可千万不敢让小姑子看见啊……
当天晚上,丫鬟们侍候好主子洗漱之后就退下了,房间里只剩下宁嘉安和萧璟和两个人,宁嘉安这儿走两步那走两步,不时地看床上的人两眼,而床上的人就跟个瞎子似的无动于衷,只盯着手中的书看,宁嘉安觉得自己是等不到一个台阶了,就主动坐到床边,想了半天哼哼唧唧说道,“世子,你看,榻都没有了,我也不能睡地上是吧?”
萧璟和这才有所反应,移开书,想了想道,“我可以把书房借给你,那有床。”
宁嘉安只觉得胸腔里一口气没上来,差点儿被憋死,抠抠被子上的绣线,又说道,“书房那么重要的地方我怎么能去呢,万一弄乱了东西就不好了,要不你就让我和你睡一起,你晚上口渴起夜什么的,我还能照顾照顾你,要不我多不放心啊。”
“放心,我书房没什么重要的东西,你随意睡”,萧璟和脸上带着揶揄的笑,“至于我这边嘛,有值夜的丫鬟在呢,你尽~管~放~心。”
他说“尽量放心”的时候,语调拉长,一字一顿,看着欠揍的很,宁嘉安只觉得一股子火从心底升起:奶奶的,以为我多愿意跟你睡呢,还摆出一副贞洁烈女的模样,还赶我去睡书房,就不!我今天还就睡这里了!
思绪不过一瞬间,宁嘉安脸上转怒为笑,直接上床,拉被子,躺好,整套动作一气呵成,还装一副乖巧样儿呢,“世子,我最近读一个故事,说是一个女土匪抢了一个书生,见那书生好看,就准备嫁给他,可是书生死活不愿意,但是不愿意也没办法啊,因为他打~不~过~这女土匪,最后还被霸~王~硬~上~弓~了,是不是很有意思啊。”
宁嘉安学着萧璟和之前的语调,脸上笑的跟一朵花似的,把萧璟和气的,书一扔,身一转,啥也看不见,睡觉。
月明星稀,水乳似的月光笼着整个卧房,碧青色的床幔内,一人已酣然入梦,一人却辗转难眠……
萧璟和伤了脚,虽不是什么大事,倒是有不少人前来探望,有些是只在王妃跟前坐坐就走了,有些是要来房里转一圈的,宁嘉安倒是也跟上见了不少人,才知道原来萧家还有那么多族人,南安王虽是族长,却只是个挂名的,平日里不管事,管事的是南安王的四叔,不是亲叔,只是祖上一脉罢了,宁嘉安这次没见着四叔公,倒是见着了四老太太,哎呀那叫一个严肃刻板吧,恨不得时时刻刻把妇德挂嘴上的,见着宁嘉安就道,“世子外出,你随行在侧就该照顾好世子,结果现在世子伤了脚,到底是你照顾不周所致”,宁嘉安都懵了,幸好小姑子把她拉了出去。
宁嘉安问,“这老太太什么来头啊,我看咱母妃好像还让她三分一样。”
萧璟月也烦,“没什么来头,就是她唯一的儿子以前在父王手底下当差,为父王挨了一刀,去了,咱父王就觉得亏欠他们家,平日里多照顾一下,至于老太太,闺女出嫁了,唯一的儿子又没了,眼前都是庶子,越看越糟心,性子也就越发孤拐,后来还想管我们府上的事,时不时地说我不够温顺,不够娴雅,真真是离了个大谱,要不是看在她一把年纪又死了儿子的份上,我早就跟她吵起来了,反正我烦她烦得很,她也不待见我。”
宁嘉安听听也就罢了,王府正牌郡主都不跟她吵,她一个新进门的儿媳妇更是得避着了,倒是萧璟月又悄悄把她拉到一边,还让丫鬟清露在一旁守着,未说话脸先红的不行,“嫂子,你还记得那个秦公子吗?”
宁嘉安点点头,能不记得嘛,萧璟和的新欢,她情敌来着。
萧璟月双手背后,用脚碾着地上的青草,碾过来碾过去,都快把青草碾成糊糊了,才吞吞吐吐对说,“嫂子,你说我嫁给他好不好?”
“啊,你们俩私定终身了”,这什么时候的事啊~
“没有没有”,萧璟月又羞又囧,都想去捂她嫂子的嘴,“我就是觉得他这个人特别好,跟我比较相配,要是可以的话,就试试嘛”,又嗔宁嘉安一眼,“我后来都没见过他,哪有什么私定终身的机会啊。”
宁嘉安更惊讶了,“只见了一面你就想嫁给他啊,我们都不了解人家,万一人家已经成婚或者订婚了呢。”
“见一面怎么了,你跟我哥不也是见一面就成婚了嘛,现在不也挺好,关键是得看对眼,有缘分,不一定就要见多少面的,再说谁说我不了解他,我可了解他了。”
萧璟月拉着宁嘉安在亭中坐下,“我都打听清楚了,这个秦公子是秦国公府的长子,说起来和嫂子你的境遇还很像呢,也是生母早逝,从小送到杭州外祖家,他读书上特别有天分,年纪轻轻都是举人了,这次回京就是为了明年的春闱,有一个未婚妻,就是他外祖家的表妹,可是后来他表妹生病不在了,秦公子伤心,为这表妹守了一年孝不说,后面也没再订亲”,萧璟月感概,“又上进又专情,多好的人啊。”
宁嘉安听着倒觉得这秦公子是不错,有多少男人愿意为未婚妻守孝的呀,秦公子就守了,是个长情的人,可是她也有一点不明白,“听着这个秦国公府也是个显赫的存在,怎么会让自家长子一直住在外祖家呢?”这是长子,是家族继承人呢,怎么就能在南边一待十几年,就像她家吧,虽然她爹最喜欢太太所出的秦澜,但是对她哥也是严加管教寄以厚望的,秦公子这事不正常啊。
“你看你看,你也觉得秦国公府这事做的不地道吧”,萧璟月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比她自己受了欺负还委屈,“就秦公子他爹吧,就不是个明白人,当初秦公子亲娘,也就是秦国公先夫人去世后还不满一年呢,秦国公就急吼吼地娶了现在的夫人梁氏,娶完之后没多久梁氏就怀孕了,结果一天到晚又是头疼又是心慌,反正就是浑身不舒坦,吃药也吃不好,后来请了道士一看,说是秦公子与梁氏命格不和,不能处一起,秦国公是个老糊涂,当时正稀罕着那个梁氏呢,就直接把当时才四岁的秦公子送到了江南,一送就是这么多年,根本没有接回来的意思,这次要不是秦公子自己回来,满京城还不知道秦国公府的长子是谁呢,而且啊,现在外面还说秦国公准备把世子之位传给梁氏的儿子秦钟呢,你看看你看看,不传给德才兼备的长子却非要传给下面小的,真真是色令智昏!”
萧璟月最后感慨道,“我可怜的秦公子啊,我嫁给他就是为了护着他呀。”
木犀居内,四白也正跟萧璟和禀告,本来小厮是进不来内院的,只是如今萧璟和脚一伤,不好挪动,也只能让四白和五张这两个人往内院跑一跑了,四白说道,“今早就有御史参奏秦国公内帷不修,不尊礼法,视朝廷爵位为玩物,恣心所欲,秦国公分辨说绝无此事,还说那御史诬告,结果左都御史朱大人说御史本就有风闻奏事的权力,不算诬告,然后皇上就问秦国公,说你大儿子可有过错啊,秦国公说没有,皇上又问你有没有把爵位传给其他人的意思啊,秦国公能怎么说啊,也说没有,太子在旁边帮了几句,皇上也就没有追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