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呜,哥哥你怎么能喜欢她。”苏柔忍不住哭起来,指着景芸,“你刚才是不是给我哥灌了迷魂汤。”
景芸知道自己再如何解释,苏柔也听不进去,只能对苏逸道:“苏逸,赶紧跟你妹解释清楚,还有这件事因你而起,你必须消除对我的影响,否则我跟你没完。”
结果他却笑而不语,让别人误会更深。
这人真是祸害,一刻也不想跟他待在一个房间,拉开木门,结果发现周易冰、李达、王明还有林木一众人都站在门口,他们动作一致看向外面,分明就是偷听后的掩饰。
周易冰踮脚,视线越过景芸的头顶:“苏逸,外面的女人奉承你两句,就真以为自己是万人迷,我们景芸妹妹可不是那般瞎眼的人。”
“周易冰你说什么,明明就是她纠缠我哥。”
景芸见里面的炮仗又要点燃,连忙把放火的人拉走,今天的事再闹下去,丢脸出丑的就是她,毕竟里面两人的身份尊贵,大家只会拿她说笑。
“对,咱们走,明日咱们就去景府提亲,看谁才是没人要的。”周易冰也知道景芸的难处,便没有继续撕扯。
转头一看王明,发现他还把摇色子的碗拿出来,顿时乐了:“王明,咱们就当着里面的人摇色子,毕竟我们仨都抢着说要娶景妹妹,让景妹妹甚是为难,只能靠摇色子定出胜负,可不比某人卑鄙,借悠悠众口威逼景芸妹妹。”
周易冰最后的话明显就在笑话苏逸。
王明现在脑子里都是给景妹妹撑场子,当即就摇起手中色子,打开一看:“二”,看到这个数字差点笑起来,好在他还记得现在是怎么情况,于是一个八尺男子拧着眉表演遗憾落选。
“哎,真是遗憾。”周易冰拍拍李达肩膀:“兄弟,赶紧找中人去提亲,别让某人再捣乱。”
景芸向周易冰投去一个感激的眼神,低声说下次一定请他们吃饭,今天是不行了,看了眼已经走出来的景仪,她还得稳住这个多管闲事的人,否则会破坏她的好事。
跟好友说一声道别,景芸直接拉景仪离开。
马车上,景仪冷哼:“竟没想到妹妹有如此手段,引得苏侯爷对你倾心,还当着众人说要娶你。”
一想到刚才的事情,她就想撕了眼前的人,今天本想让她出丑,没想到跟她在一起的男人居然是苏侯爷。
“这还多亏姐姐,若不是你带这么多人过来,我与侯爷的事也不会这么快被大家知道。”景仪今日这一出无异于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现在没有外人,景芸不介意往她心里也砸几下。
“你别得意,回去就告诉娘亲,让她好好罚你。”景仪恨急,好在家里所有人都不喜欢景芸,她想要嫁给心仪的人,做梦去吧。
“是嘛,你刚才也看到了,多的是想娶我的人,若是我不能嫁给李达,那就只能嫁给苏侯爷了,这样一来你还得向我行礼,想想就让人开心。”景芸觉得最后这个真的不错,要不要考虑一下苏逸,至少以后景府的人都得向她跪拜行礼。
“你想让我说服母亲?”景仪并不傻,抛去脑子的愤怒之后,一下子就听出景芸的意思。
“没错,这样你担心的事就不会发生。”苏逸虽然可以帮她追查父亲死因,可是他本人带来的麻烦会更多,景芸不想又跳进另一个坑里。
“真的?你如此狡猾,肯定又在骗我。”
“我骗你干嘛,你觉得公主会同意苏逸乱来?”景芸白了一眼景仪。
回府之后,景仪果然没有对白天的事添油加醋,不过流言已经起来,景芸被祖母责骂不受家规,最后又被罚跪祠堂一晚。
嬷嬷把景芸押到祠堂后,大夫人特别交代把门窗关紧,祠堂里面阴深无人,六小姐肯定会被吓哭,这就是大夫人给她的教训。
景芸在关门时就知道她们的意图,走到供桌后,轻轻抚摸父亲的牌位。
老家那边祠堂的牌位可比这更多,景芸之前为父母守孝,可没少独自在祠堂待着,只有心里有鬼的人才会害怕鬼怪,景芸倒是希望父母的魂魄能够出现,可惜只能在梦中相遇。
说到做梦,景芸干脆把蒲团当枕头,躺在地上睡觉,睡着了就能看到父亲母亲,想想就开心。
景芸又梦到她与母亲在厨房做点心,母亲说父亲很辛苦,她却帮不上什么忙,便打算亲自做一些点心给父亲吃,只是母亲的手艺还是很差,失败了好几次也不放弃。
“芸儿,不许玩火,小心烧到手。”
火,景芸感到身体在发热,以为是被子盖多了,闭着眼睛像平时一样踹被子,却一脚踢到地板,顿时惊醒,才想起自己正在祠堂里。
怎么会有热气吹到脸上,景芸向热浪的方向看过去,竟然是窗边的帷帐着火了,其中一扇窗户被打开,风呼呼吹进来,火势不断往上蔓延。
景芸记得嬷嬷走之前特意把门窗关紧,说是防止她逃跑,而且窗户是向外打开的,所以根本不存在风吹开的可能。
还好火势还没有蔓延开,景芸扫了一眼祠堂,最后定在供桌上的花瓶。
果然有水,景芸把两个花瓶的水泼向帷帐,最后剩下一小片火,景芸又把一旁的桌子搬过来,站上去把剩下的火苗扑灭。
看着被烧得残破的帷帐,景芸直接把整块帷帐扯下来,裹成一团塞进供桌下面。
看来有人想把她赶尽杀绝,今夜若是祠堂被烧毁,第一个怀疑的对象就是她,即使不是她放的火,她也会因为没有及时找人救火而被家族责怪。
烧毁祠堂堪比杀人,这人竟想出如此恶毒的方法对付她,现在祠堂没有着火,那人肯定还会找机会。
景芸后背冒着冷汗,跪在蒲团上对祖宗叩拜,幸好母亲在梦中提醒,接下来就请父母与先祖们继续显灵通,保佑她顺利度过今晚。
今晚是没办法睡了,可是漫漫长夜干坐着也不是个事,眼睛扫到供桌下方的小桌子上,那里放着几本经书,还有砚台和毛笔。
既然如此,那就抄经书,谢谢母亲,也希望先祖们保佑她后半辈子顺顺利利。
一夜过去,景芸跪着把昨晚抄的经文一张一张放进火盆里,纸张的气味压过昨晚帷帐燃烧的气味,让人看不出异样。
老夫人身边的嬷嬷过来开门,就看到六小姐规规矩矩跪在牌位前,低头在烧些什么,走近一看是手写的经文,地上还放着厚厚一沓。
景芸听到脚步声,转头看过去,见嬷嬷眼睛盯着她手中的经文,解释道:“昨儿个我跪了好一会儿才明白祖母的用心,我确实错了,抄这些经文既是为祖母诵经祷告,祈求祖母安乐健康,也希望先祖们能够原谅我的不孝。”
“六小姐有心了,时辰已到,您可以回去休息了。”嬷嬷打开祠堂大门,做了个请的动作。
“嬷嬷,我还想把这些经文烧完,你回去伺候祖母吧。”景芸释然一笑,“昨个儿越抄越有精神,许是有这么多先祖陪伴,才不会感到累。”
陪伴,嬷嬷眼睛扫向一排一排的灵位,突然一阵凉风从身后吹进来,身体不禁打了个寒颤,“既如此,那老奴就先回去。”
六小姐是魔障了吗?肯定是被吓出幻觉了,嬷嬷脚步不禁加快,回到荣庆堂就把看到的事告诉老夫人。
老夫人深深叹息一声,知错就好,被吓出魔怔了还不忘给先祖们抄写经文,是个有孝心的孩子。
想到她是小儿子最疼爱的女儿,到底还是不忍,便让嬷嬷带一瓶化瘀膏给孙女,顺便给大房那边递句话,都是景府的姑娘,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让她不要总是针对景芸。
第11章
景芸回到住所时已是晌午,饥肠辘辘,浑身疲惫,特别是两边的膝盖快要没知觉了,夏梅告诉她老夫人送了膏药过来,问她要不要现在就用。
扫了一眼桌上的东西,景芸让她拿平时用的膏药,给膝盖和大腿抹了药又吃一些粥便躺下补觉。
昨晚为了不让自己睡过去,景芸可没少掐自己的腿,这才坚持了一晚,早上又忍着不适把戏作全,现在看到祖母送来东西,昨晚的熬夜还是值当。
接下来两天景芸都老老实实待在房里,李达家的中人快来了,他家也算得上是京城有头有脸的大家,祖母若是还怜惜她半分,就不会拒绝这门亲事,而且她也让景仪帮忙说服大伯母,如无意外亲事必成。
就在景芸翘首以盼时,门外终于听到脚步声,夏梅急匆匆跑进来。
“小姐,外面来人了,大夫人让你梳洗整齐立刻去正厅。”夏梅也是在门口碰到大房那边过来通报的丫鬟,接过话就来禀报小姐。
“快帮我换衣服。”景芸眼睛闪起亮光,不愧是她的好朋友,这么快就请了中人过来说亲。
以最快的速度打扮得体,景芸便同夏梅一同去正厅,路上还遇到大房、二房的人,心里正纳闷她们居然对她的婚事如此关心,都往正厅跑。
难道李达请了什么大人物过来,惹得大家都好奇。
来到正厅才知道,原来是宫里来人了,几名带着灿烂笑容的内侍太监,最前头的那个锦衣大太监双手捧着一卷绣金黄底的圣旨,景府的下人正忙碌搬供桌烧香准备接旨事宜。
原来不是李达,是家里某个人升官的喜事,看大伯母满脸的喜色,许就是大伯父高升了。
见与她无关,景芸默默站在人群最后面,当个透明人。
“六小姐何在?”内侍太监突然问道。
在场所有人的目光转向最后的景芸,都在纳闷内侍太监为何会单独点名景芸。
与她们一样不解的还有景芸,不过既然已经被叫到,只能起身走到前面,跪在队伍最外侧对圣旨叩拜:“臣女便是景芸。”
“景六小姐果然蕙质兰心,钟灵娴静。”大太监盛赞两句便念读圣旨的内容,无非就是夸赞景府对朝庭有功,景家六小姐敏慧,最后就抛出重磅喜讯。
赐婚安北侯与景芸,择日成亲。
所有人都像被雷劈了一样震撼,陛下怎么突然把景芸赐婚给苏逸侯爷,那位是公主长子,自幼便袭了祖辈爵位的苏侯爷,大夫人以为自己听错了,差点就问出是不是念错人名的话来。
老夫人也愣了好一会儿,不过她见了无数的风雨,淡定许多,立刻让人拿出已经准备好的银袋,送与大太监们喝茶。
“六小姐,接旨吧。”大太监眼睛眯成一条线,先对老夫人说一声恭喜,便拿着圣旨走到景芸跟前。
景芸懵得转不过神,麻木接过圣旨,又对着门口叩拜谢恩。
这是怎么回事,陛下为何会给她赐婚,对象还是苏逸,那天景芸以为苏逸只是说笑而已,没当回事,没想到他居然直接找陛下赐婚,让她完全不能拒绝。
若不是堂上的人众多,景芸都想打开圣旨仔细扣每一个字,看看是不是弄错了。
圣旨没有错,送走大太监后,景老夫人便让两房儿媳还有景芸去荣庆堂,关上门拿着圣旨看了许多遍,确认一字无差。
“景芸,说说这是怎么回事?”她才去公主府几个月,就得来这一道赐婚圣旨,其中必有他们不知道的内幕,这种怎么砸也不该砸到景府的好事,景老夫人得确定会不会有不利于景家的事情。
“是啊,赶紧说。”大夫人也迫不及待追问景芸,她心里已经后悔不已,早知道给郡主陪读能有这样的好事,当初她就该拼了命把女儿送进去。
被祖母和大伯母追问公主府的事,景芸很想说她啥也没干,最多就求了一次苏逸收她当婢女,这些当然是不能说的,免得被说勾引苏逸,于是捡了一些无关紧要的事。
老夫人虽上了年纪,双眼却很有神,像是能看透人的心,她一眼就看出孙女有事瞒着她,不过孙女的性子执拗,跟她那个儿子一样,逼问再多也无用,便让她好自为之,绝不能做出损害景家利益的事。
“姑母,这件亲事绝不能成,你难道不记得公主与咱们府的恩怨。”大夫人没从景芸口里听出任何有用的信息,她不相信这桩婚事会无缘无故落到景芸身上,又见老夫人不再追问,便说出公主府与景家的恩怨。
景芸对大伯母所说的事震撼不已,公主竟然喜欢过父亲,难怪她那天会特别提起父亲,没想到个中还有如此渊源,难怪公主后面对她都是不冷不热的态度。
不过也仅此而已,景芸并不觉得公主有迁怒的行为,只是想到以后要嫁给苏逸,若是公主想起当年之事,会不会找她麻烦,而且两家相差巨大,她怎么会同意婚事呢。
“那件事过去已久,公主也不是那般小气的人,而且这件事若没有公主点头,陛下会赐婚?”老夫人瞪了一眼老大媳妇,“事已至此,不必再说,回去准备婚礼事宜。”
大夫人心里一时抓不准公主是否还记恨景府,毕竟她当初选了景芸入府,后面又厚礼送景芸回府,所以此次赐婚,好像确实已经有征兆。
只恨当初没有成功送女儿入公主府,现在只能眼睁睁看着属于女儿的大好前程被景芸抢走。
不过她也不要得意,以后公主府能不能容她,还是未知之数,而且她一个孤女,如何能当得起侯府夫人的重担,哼,她就等着瞧。
公主府,南安公主抄起桌上刚换上来的茶盏,重重砸到地上。
地上的陶瓷碎片已经铺满一地,自己的儿子却毫无波澜地靠坐在椅子上喝茶,他一旁的小几上放着一卷圣旨,全然没有理会她的愤怒。
“你为何不问我一声,就进宫请旨?”
“问了你会同意?”
当然不会同意!
儿子之前提出要搬出公主府,她不想儿子搬走,后来见他已经打定主意要离开,便要求他先成亲立家,他也满口答应了。
就在她准备挑选一位满意听话的儿媳时,儿子闷不吭声送了她一个大礼,他想要娶的人竟然是景府的小姐。
论身世、才貌,景芸没有一点符合她选儿媳的标准,难道儿子也同她一样,被外貌吸引,想到当年自己也犯过这样的糊涂,公主觉得有必要敲醒儿子。
“你既然知道我不同意,为何还瞒着我偷偷找陛下与太后,别以为他们宠你就可以胡作非为。”
这个儿子越大越不听她的话,以后娶了媳妇更加不愿意理会她,这也是她为何要亲自为他选妻子,至少要保证他的妻子是站在她这边的。
“太后与陛下已经答应了。”苏逸淡淡说道。
这句话分明就是告诉公主,他就是恃宠而骄,你拿他没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