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他有病——啊醋阿醋
时间:2022-08-16 06:35:38

  “姑娘!”
  红杏慌忙搁下竹筷,轻拍着棠棠的背。
  棠棠手撑着木桌直起身子,朝红杏摆了摆手,“无事。”
  她虽这般说,可胸口却一阵阵泛起恶心,接过红杏手中的茶杯漱了口,原想出去透透气,可一站起身子,脑袋就重如千斤,不由往前倒去。
  原还想瞒着,可绿苹瞧着她的脸色,哪里肯听她的,借口出去取水,一转眼就告诉了秦老夫人。
  “这又是怎么了?”
  秦老夫人由周嬷嬷扶着进来,瞧见躺在床上毫无血色的棠棠,连声问道。
  棠棠虽难受,可也大致知道自己的情况,不过是前些日子着了风寒,又撞了脑袋,此时的身子正弱,有些晕船罢了。
  瞧着秦老夫人焦急的神色,她张了张嘴想要解释,可胸口又涌起一股恶心。
  “唔……”
  她抬手捂住自己的嘴。
  “棠棠……”
  秦老夫人这两日自听说棠棠与太子殿下的事情,心中总是七上八下,此刻见到她这副模样,顿时惊惧万分。
  连忙朝身旁的周嬷嬷道,“去请唐大夫过来……”
  顿了顿,又皱眉道,“算了,去叫杨大夫过来一趟。”
  周嬷嬷欸了一声,有些担忧地瞧了一眼棠棠,连忙退了出去。
  “外祖母,不必了麻烦杨大夫了,我不过是身子有些弱,这才晕了船。”
  棠棠忍住心中的恶心,勉强说完。
  秦老夫人的视线从她苍白的小脸上缓缓往下,忽而落到她平坦的小腹上。
  棠棠此时正难受,还未察觉到她的视线。
  “你们都先下去。”
  秦老夫人忽然道。
  棠棠一愣,这才后知后觉发现秦老夫人的神色不太对劲。
  宝芝带着红杏与绿苹出去,船舱内瞬间安静了下来,只余哗哗的水声。
  “外祖母……”
  撞上秦老夫人的视线,棠棠小声试探道。
  “棠棠,你老实告诉外祖母,你可与殿下……”秦老夫人顿了顿,叹了口气,这才继续道,“有了肌肤之亲?”
  她问的实在过于突然,棠棠毫无准备,脸色瞬间蔓延出一层薄红。
  若说肌肤之亲,的确是有的。
  正迟疑着该如何与秦老夫人交代,就瞧见她的身子一晃,脸色苍白,竟比她这个病人还虚弱几分。
  她混沌的脑子忽然灵光乍现。
  “外祖母,您别误会,我没有……”
  焦急之下,她适才还软趴趴的身子竟有了些力气,手肘半撑着身子坐起来,连忙否认。
  亏得花褪姐姐那日的荼毒,她倒是知道季宴淮那般,女子是不会有孕的。
  “你躺下!”
  秦老夫人将人按着重新躺下。
  又瞧着外孙女红透的脸颊,这才半信半疑地问道,“真的?”
  “真的!”棠棠用尽力气点了点头。
  她这般保证,后来杨大夫也说她只是身子有些虚弱,竟也没消掉秦老夫人的疑心,只吩咐她从今日起要在房间里好好养病,若无重要的事情,其他人也不要随意来打扰她。
  棠棠苦笑,这也算是禁足了。
  船又行了几日,终于靠了岸,她身子也好了。
  虽季宴淮每日会送些小东西给她,可两人刚刚确定彼此的心意,几日不见,相思更甚。
  叫红杏给她选了一身水红色的衣裙,又特地换了一个妆容,拿着镜子仔细瞧了瞧,又碰了碰那圆润可爱的珍珠耳铛,这才满意地笑了笑。
  绿苹还是头一回见着自家姑娘这般小女儿姿态,忍不住打趣道,“姑娘今日似乎格外漂亮。”
  棠棠虽羞涩,可心中又隐隐生出一丝期待。
  “姑娘,到了。”
  红杏兴冲冲道。
  *
  “找什么呢?”
  秦老夫人瞧着自刚刚一下了船便四处张望的棠棠,好笑道。
  “没有。”
  棠棠知道外祖母如今不愿意两人独处,连忙道。
  “早走啦。”
  她虽说不愿让两人独处,可毕竟对方是太子殿下,若不听她的,她也无法,可偏偏人家这几日除了给棠棠送些小玩意儿,竟真的没去过。
  今日还特地过来告辞,言辞间无任何不满,知礼如初。
  心中那点不满如今也淡了不少,又瞧对面姑娘瞬间失落,轻轻弹了弹她光洁的额头,“就这般想见?”
  心中虽失落,可也知道他定是有急事先离开了,又听见秦老夫人的话,笑着上前抱着她的胳膊,“也没有,吧……”
  她有些不确定道。
  “你这丫头……”
  秦老夫人嗔道,然后朝一旁的周嬷嬷扬扬下巴。
  周嬷嬷一笑,从身后小丫鬟手中接过一个盒子,然后笑着递给棠棠,“这是殿下留给姑娘的。”
  棠棠接过那个描金海棠紫檀盒子,下意识想打开,又瞥见秦老夫人打趣的眼神,然后装作不在意地递给身后的绿苹,“绿苹,帮我收起来。”
  “是,姑娘。”绿苹忍着笑。
  周嬷嬷也忍不住垂眸一笑,太子殿下的确想得十分周到,既让老夫人感受到了他对姑娘的在乎,又让姑娘高兴了。
  秦筝早就得了信,带着秦府的人候在码头,一瞧见两人的身影,就连忙挥着手,“祖母!棠棠!”
  秦老夫人转身瞥见那蹦得老高的黑衣姑娘,无奈摇头,“你们俩,都不是个让人省心的。”
  棠棠抿唇笑着,也不搭话。
  “棠棠,这回去饶州,可有什么有趣的事情?”
  秦筝不喜坐马车,又想与棠棠说话,干脆将棠棠拎着坐在自己马儿上。
  秦老夫人自是不同意,可耐不住两双乌湛湛的眸子一齐瞧着她,“罢了罢了,筝儿,仔细护着你妹妹。”
  “知道啦。”秦筝朗声答道。
  她今日穿着一身窄袖胡服,高高束了一个马尾,远远望去,倒像是一个小郎君,此刻端端坐在马上,怀中护着一个明媚少女,怎么都是一副惹眼的模样。
  秦老夫人欲言又止,可看着两人高高兴兴的样子,只无奈一笑,放下了手中的车帘,“走吧。”
  不过一月有余,院中的那棵桂树似又茂盛不少,密密匝匝的叶子将阳光遮的一点也不剩。
  舅母早已吩咐人将院子收拾妥帖,棠棠倒也没什么可做的,瞧着外面暑气正盛,便在窗边的榻上坐下。
  “姑娘。”
  绿苹将那木盒放在小几上。
  棠棠这才想起,季宴淮还给她留了东西。
  手指搭在那扣子上,轻轻一抬,那木盒便被打开,里面是一封信,还有一个白玉海棠花簪。
  她拿起那簪子看了看,这才将信展开。
  信中果然说,宫中有急事,他不得不先走一步,要她不要生气……
  棠棠撇了撇嘴,自己就那般容易生气?
  指尖在那簪子上的海棠花上抚过,又继续看到,他信中说,过几日便能见着了。
  棠棠将信折好,重新放进木盒里,目光落在外面那棵茂密的桂树上。
  也不知能不能赶在中秋节之前见到,她忍不住想到。
  *
  中秋佳节,宫中自是也要庆贺一番。
  “我也要去?”
  棠棠听着秦筝的话,惊讶道。
  秦筝也十分疑惑,她也不知为何,宫中竟专程提了棠棠的名字。
  可棠棠归家也不过才几月,也从未向外人提过她的身份,怎么如今连宫中都知道了?
  “难道,是殿下?
  秦筝忍不住猜测。
  棠棠也一愣,想起他前些日子心中若说,过几日便能见着了,难道他竟是这个意思?
  虽有些不可思议,可若是季宴淮,倒也没什么不可能了。
  到了晚膳时,连平日里不见人影的秦霄都从郊外的军营里赶了回来。
  棠棠先前还好,可连着秦家众人的态度,心中也惴惴的,毕竟这回去宫中,可不是在长宁殿那般随意,说不定还会见到陛下,若他问话,自己又该如何回答。
  胡思乱想一通,棠棠少见的失眠了,第二日盯着眼下的青影去见了秦老夫人。
  “这是怎么了?”
  秦老夫人心下好笑,故意问道。
  棠棠走到秦老夫人身边坐下,叹了口气。
  见她忧心成这般,秦老夫人也不再逗她,只差人拿了两颗鸡蛋过来,剥了壳仔细替她滚着眼下,一边说道,“不必担心,殿下已经差人来府中教你在宫中该如何行事。”
  若说秦老夫人之前对季宴淮的不放心有十分,那么如今便只剩下了五分了。
  难为他一个男人,竟能替棠棠事事周到。
  听秦老夫人这般说,棠棠这才松了口气。
  那宫里来的嬷嬷不苟言笑,棠棠先前还有几分畏惧,秦筝见她这般,便自告奋勇同她一起学规矩。
  “秦姑娘,你步子迈得大了些。”
  李嬷嬷手中的藤条敲了敲秦筝的小腿,冷声道。
  棠棠悄悄呼了口气,想着之前李嬷嬷的话,脚下轻轻挪动,背挺得笔直,眼神盯着前面不敢乱瞟半分。
  “嗯,姑娘这回做的不错。”
  李嬷嬷紧绷的面皮松了一瞬,语气也和缓不少。
  秦筝听着,不由得转头去瞧。
  李嬷嬷居然说话居然会这般温柔?
  “秦姑娘,眼睛不要乱飘!”
  秦筝缩了缩肩膀,刚刚应当是听错了吧。
  自李嬷嬷来了秦府,棠棠便没了空闲的时日,原想着去卫府找花褪,也这么搁置了下来。
  学了几日的规矩,棠棠甚至连睡梦之中也不忘该如何向贵人行礼。
  索性,中秋节很快便到了。
 
 
第64章 宫宴
  昨夜秋风席卷,原本含苞的桂花如同得了命令一般,齐齐绽放在枝头,叫风一吹,那熏熏的香味便萦绕在鼻尖,连衣裳都似沾上了香味。
  王海候在永安帝身后,耳朵听着淑妃娇嗔的笑声,眼睛却下意识地往左边瞥了瞥。
  那里站着一个金黄色的身影,正负手而立,脸色平静。
  他喉咙忽地一阵发痒,“陛下,太子殿下已经等候多时了。”
  “是么?”
  永安帝回头,眼神落在不远处的季宴淮身上。
  “去将太子叫过来。”
  恰好淑妃涂满豆蔻的纤纤手指中捏着一颗葡萄递过来,他摆了摆手,“你今日先回去,朕与太子还有话说。”
  淑妃手中动作一顿,可在永安帝看过来时,脸上带着柔和的笑,“那臣妾就先告退。”
  她这般听话,永安帝便拍了拍她滑腻的手。
  淑妃娇羞一笑,恭敬地后退两步,这才转身离开。
  路过季宴淮身边时,便顿了顿脚步,柔声道,“太子殿下。”
  季宴淮抬眼,眼神漫不经心落在她脸上,似这才发现这里有她这么一个人一般。
  “淑妃娘娘。”
  偏偏嗓音温润有礼,让人觉得刚刚不过是错觉。
  淑妃瞧着他那张俊美的脸,袖子里的手忽地捏紧了帕子,宁贵妃已经压了她一辈子,死了也不消停,她绝不会让自己的儿子一辈子也这般被季宴淮压住!
  季宴淮说完,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倒是身旁的福喜瞥见淑妃眼中的不甘,悄声道,“殿下……”
  他话还未说完,便被季宴淮打断,“无事。”
  福喜要说什么,他能猜到,左右不过是让他提防淑妃罢了。
  趁着他去饶州,淑妃不知从哪里找到一个高人,能招人亡魂,听说那观尘法师在钟萃宫召回了宁贵妃的仙魂。
  他乍一听到,还以为是宫人胡乱说的,谁知问了陛下身前伺候的宫女太监,说是那日,钟萃宫仙气缭绕,仙乐绕梁,陛下又哭又笑,眼神痴痴对着宁贵妃曾经最喜欢的秋千说了一下午的话。
  等到那奇景消失,陛下也清醒过来,嘴中喃喃说着,“别走别走……”
  从那之后,观尘法师便常伴陛下左右。
  季宴淮哼笑一声,什么仙乐,什么仙魂,不过是江湖术士的把戏罢了。
  这淑妃倒是有几分聪明,知道陛下对宁贵妃执念颇深,这才找来这观尘替他造了这么一场转瞬即逝的幻梦。
  比起往前永安帝对她不冷不热,如今这位淑妃娘娘倒得了几分宠爱。
  据他所知,虽宁贵妃已逝多年,淑妃提起她仍咬牙切齿,如今忍辱负重唱这么一出,想来藏了大动作。
  “来了为何不叫人来报?”
  永安帝瞧着人过来,淡声道。
  季宴淮收了思绪,回道,“见父皇与淑妃娘娘相谈甚欢,便没来打扰。”
  永安帝手搭在石桌上,仔细打量对面站着的季宴淮,眼尾上挑细长,肤白如玉,神色清冷,的确像极了自己记忆中的那绝色美人。
  他心中忽地一软,便放缓了声音道,“今日来找朕,可有什么要紧的事?”
  “倒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事情,儿臣此次去饶州,得了一方端砚,那日听父皇说,御书房那砚台总不趁手,今日便特地来将此砚呈给父皇。”
  季宴淮招招手,身后的福喜便躬身将一木盒双手呈了上来。
  王海瞧见永安帝点头,连忙从福喜手中接过,“陛下。”
  他将盒子打开,呈到永安帝面前。
  永安帝拿起那方砚台看了看,满意道,“不错,太子有心了。”
  季宴淮一笑,拱手道,“父皇喜欢就好。”
  他言语虽冷淡,嘴角却带了一丝笑,恍若一个得了父亲夸奖的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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