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状，凌云志的脸色也有些不好看。
幸好他娘问完这些话之后，便说家里还有事，打算下山回家。
凌云志送了母亲离开，然后转头回来找苏子悦回合。
“阿悦，母亲可能比较在乎你的身世，不过你放心，我会说服母亲同意我们婚事的。”
苏子悦笑了笑，“婚事不婚事的，我觉得还是太早了。我能感觉到，你母亲并不喜欢我。我觉得我们之间，怕是要出问题。”
苏子悦这话说的，似乎在说别人的事情一样。
凌云志知道苏子悦是个生性豁达的，并不会拘泥于眼前。
他有些心慌。
“阿悦，我会处理好这些事情的。我保证。”他有感觉到阿悦的退却之意。
他不想让阿悦离开他。
这一点，苏子悦还是信任她的。
“咱们今天可以开诚布公地谈一谈。我也知道你你能做到这一点。可我觉得，你娘始终不会喜欢我，而且你爹应该也不会喜欢。”
“其实可能我一开始就错了，不应该开始的。都说娶妻嫁人要门当户对，咱们之间确实不合适的。现在不觉得，往后过日子，肯定要犯难的。”
“我……”凌云志刚想说些什么，便被苏子悦打断。
“你先别说话，听我把话说完。”
“其实我理想的夫君是家里没什么人，跟我状态差不多。往后也不会嫌弃我的出身的男子。我也不要求那人多有出息，只要有上进心，做点小生意也不无不可。”
“嗯，甚至如此最好。我没那么大的野心的，喜欢过一些简单的日子。说起来，在得知你那一大家子之后，我便有些退缩了。那么多人，往后的摩擦可不会少。我是个不喜欢麻烦的人，你是知道的……”
凌云志心里很难受，因为他知道阿悦的一字一句，说的都是心里话。
这让他更加难受。
“阿悦，你别这样，我会处理好，我真的会处理好的。我会让我娘喜欢你的。”
苏子悦确实摇了摇头，“凌大人，你明知道那是不可能的。所以，我们……”
凌云志意识到苏子悦要说什么，即刻打断，“别，阿悦，别那么轻易就说出那几个字。我说了我会处理，你应该试着相信我。”
凌云志心痛不已，面色都有些发白。
相处一个来月，苏子悦何曾看见过凌云志这番模样，免不得有些心疼。
但她也知道，今天要是不把话说开，往后还是会遇到这样那样的问题。
“好，凌大人，我暂且相信你。只是，你即便是处理好了那些事情，我也怕你给不了我想要的生活。”
这点，凌云志无法反驳。
他是嫡长子，而且又是母亲唯一的孩子。
如论如何，母亲都是要跟他住一起的。
他又不是普通的官员，是锦衣卫，就是连外放到地方当官的机会都没有。
如此一来，带着妻儿出去都不可能。
“阿悦，这是你的条件，是吗？”凌云志敏锐道。
苏子悦点了点头，“你可以这么理解。”
“好，我知道了。今天出来的有点久了，阿悦，我带你四处逛逛，然后送你下山。”
凌云志这会儿的心情很不美妙，但阿悦今天就是要过来游玩的，他不想让她失望而归。
对于凌云志的提议，她还是接受的。
无论如何，她是过来游玩的，不能让那些琐事，印象了自己的心情。
其实若是凌云志只是普通人家出身，家里又没什么人的，她或许一口就应下了凌云志的求婚。
只是事与愿违，凌云志出身世家。
往后的麻烦，必不可少。
今天与凌云志母亲见面，如果对方很满意她，至少是喜欢她，那她也会全力争取。
只是……
确实是事与愿违。
家人并不是只跟丈夫过日子，公婆小叔小姑子。
凌家那一大家子，着实麻烦得很。
“凌大人，要不咱们还是算了吧，趁现在还没多久，对你对我，对大家都好。”
凌云志不愿意。
“不，不好。”
总之这一次，两人是不欢而散。
凌云志回到家中，便开始对母亲做思想工作。
“母亲，阿悦她真的很好，也很适合我。”
对此，吴氏嗤之以鼻。
“这叫合适？我随便找一个普通人家的姑娘，都比这合适。呵，你先前还说芳娘跟你不合适，我看芳娘比那个什么苏子悦可合适多了去了！”
吴氏心中已经打定主意，绝对不能让苏子悦嫁给自己儿子。
云志那么优秀，多少好人家的姑娘不能娶，非要娶那么一个连家人族亲都没有的孤女，她不同意。
“云志，自古婚姻之事，便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这件事情，我跟你爹说了算，你可千万不能做糊涂事。”
吴氏也怕凌云志先斩后奏，让苏子悦大着肚子上门。
那样的话，凌家的脸都丢进了。
本来在妯娌之间都抬不起头的她，只会更加抬不起头。
不行，她先前想岔了。
哪怕就是为了让她在妯娌之间抬头，她都要给儿子娶一个高门大户的姑娘。
苏子悦那是不用想，芳娘是个商户女，也不合适。
赶明儿她就寻觅京里合适的人家。
务必要找一个性情柔顺，善良孝顺的好姑娘嫁给自家儿子。
她以前是没往这方面想，现在一寻思。
儿子这都五品的官儿了，不必那些连秀才举人都没中的世家子弟好多了？
再说她儿子长得又俊，只要她放出话去，绝对有好些高门的姑娘想嫁过来。
世家嫡女可能是难了点儿，但是庶出确实轻而易举。
“娘，你觉得悦儿不好的地方，在我看来却全是优点。她没有娘家，往后便没拖后腿的人，也不会有人借着咱家的名义做坏事……”
“都说娶妻娶贤，娘您也不看看我是锦衣卫，寻常姑娘家，又如何看得上我这朝廷的鹰犬。悦儿她胆子大，人又正义。娘，您可别忘了，当初我在江南可是被悦儿救的。若悦儿没出手，娘您以为您还能再见到我吗？怕是连尸体都见不着。”
凌云志这话说的情真意切，他说的也确实是实话。
当初但凡是苏子悦禀告了官差或者是泄露了他的行踪，他是一定活不下来的。
“娘，当初没有她救儿子一命，儿子现在也只是个千户而已，又怎么可能升了正五品。娘，救命之恩，以身相许，又有何不可？还是娘觉得，儿子不应该回来？或者是，不值得被她救？”
第30章 逃荒中的重生16
“可这也不必赔上你往后的幸福。”吴氏眉头紧皱，很是不悦。
“你若是想报答她，完全可以从别的方面入手。给钱给地，给房子给铺子皆可，做什么非要把你自己搭上？”
这是吴氏不能理解的地方。
凌云志叹了一口气，“娘，您还不明白吗？是儿子喜欢她，想要跟她共度一生，非她不可的是我。”
说来，凌云志也觉得挺心酸的，他能感觉到苏子悦并不是非他不可，没有全心全意，而是有所保留。
对此，他只能说，是个极为聪慧的姑娘。
虽有些伤心，但更多的是对苏子悦的欣赏。
欣赏对方无论面对何种情况，都能安之若素，淡然面对，寻找对自己最有利的出路。
吴氏听了儿子的真心话，面色更加不好看。
“你说你，为什么就非她不可。你们才认识多久？你要是实在喜欢她，我可以同意她做贵妾，她那样的身份，贵妾就已经是高抬了。”
若是苏子悦当着面听见了这话，铁定第一时间跟凌云志一刀两断，再也不往来。
这般难缠的婆婆，她还不如自己找个父母双亡的穷秀才，或者是大头兵。
也好过嫁过去之后被婆婆磋磨，夹在丈夫与公婆之间，里外不是人。
“娘”，凌云志很失望，“娘，那不叫报恩，那叫报仇。”
人家好好正头娘子不做，要去做伺候人的妾？
又不是有仇！
反正，凌云志是不可能同意他娘这个提议的。
这不是高抬，这是贬低。
“娘，以后这种话，您还是别说了，我以后的妻子只会是苏子悦。至于吴表妹，一直待在咱们家里也不是个事儿，您还是早点给她挑个如意郎君，也好对舅舅有交代。”
“云志，你别揣着明白装糊涂，你明明知道娘的打算。”以往儿子十分孝顺又懂事，吴氏第一次体会到了被不肖子孙气得要晕倒的感觉。
“娘，你若是不同意儿子跟苏姑娘的婚事，那只能恕儿子不孝了。”说完这句话，凌云志便行了礼推出去。
徒留下吴氏气得团团直转，然后实在气不过，一把掀了桌上的东西。
虽然儿子没说具体怎么个不孝法，但她立刻就想到了绝食吃喝不喝等等。
不过，吴氏显然看轻了自己的儿子。
俗话说，先立业后成家。
哪怕现在凌云志无法娶到心上人，但也不可能把自己大好的前途葬送。
绝食什么的，那只是懦弱的人才能想出来的招儿。
不过自从这天跟吴氏谈崩了之后，凌云志便搬到了卫所居住。
只是恰逢休沐的时候，还是会看看。
起初，凌父也极为生气，为了一个女人，便要搬走，几乎要跟家里断了关系。
气得凌父是直接扶植庶子，想要扶植庶子上位。
凌云志并不觉得如何，他今天能走到这一步，又不是全靠着家里的关系。
现在的他，即便是脱离家族，也能在这京城站稳脚跟。反正，凌云志的底气是很足的。
倒是吴氏使了底气，生了后悔。
生怕属于儿子的地位，就这么被庶子抢走。
她忍了这么些年，为了可不就是儿子。
要是最后儿子什么都没落着，吴氏能直接气死。
因此不再僵着态度，给儿子送了信，想要跟儿子好好谈谈。
凌云志哪能不知道家中发生的事情，也明白这是母亲态度软化的表现。
因此他第一时间便回去了。
哪知，到了正院。
便看见了吴芳娘，凌云志顿时眉头一皱。
深觉，今天的谈话可能也不会顺利。而事情也正如凌云志所料那般。
“云志，我可以同意你娶那个苏子悦，但是，我也有条件。你若是应了我的条件，我便同意你娶苏子悦进门。”
几个月的时间过去，当初那场谈话，几乎已经成为了吴氏的心病。
她没想到，儿子说走就走。
那般狠心。
简直被那姑娘迷了心窍。
她派人跟踪过，儿子下职之后没时间便忙着公务，一有时间便去寻找那姑娘。
感情倒是如胶似漆，越发好久了。
可惜的是，儿子从未留宿那姑娘家中。
其实，吴氏倒是希望两人越了界。
奔者为妾，聘者为妻。
只这一条，就能把那姑娘打压成妾，往后便也翻不出大风浪。
奈何事与愿违。
这次回来，凌云志也没指望他娘能一口气便应下。
于是便提着心问道，“娘，什么条件你提，只要是我能办到的，我一定去办。”
吴氏喝了口茶水扯了扯嘴角，“她做正妻，可以。但同时你也要娶你芳娘表妹做平妻。”
“娘，你怎么能说出这种话。”凌云志似是不可置信。
“娘，您难道不知道平妻这玩意儿是糊弄乡下无知妇人的。也只有那些地主老财才会娶去什么平妻，律法上可没这一条！”
“娘，您难道是觉得我仕途走得太快了，所以才想给儿子使这么个绊子。”
吴氏以往是商户，现在就一深宅夫人。
还真不知道这方面的事情，她只是听芳娘提起，才有了这心思。
万万没想到，竟然是违法的。
她便只能退而求其次，“那娶你表妹做贵妾也成，只是这样一来，委屈了你表妹。本来我是想把她说给你当正妻的。”
凌云志顿觉十分无语，“娘，这只是你想当然而已。我并不同意纳什么贵妾不贵妾的。我以后的妻子只有一个人，我也只要一个女人。”
凌云志觉得一个女人都这么麻烦了，再多弄两个，往后岂不是要忙死？
他在锦衣卫本来就已经够忙了，回家还要被几个女人缠着，他是嫌日子太好过了吗？
反正，凌云志不打算找什么小妾通房。
他没那么多精力。
其实凌云志用现代词语来形容，其实就是一工作狂。
工作狂吗，唯一的老婆都要受冷落，几个岂不是守活寡。
当然，吴氏是不能理解自己儿子。
只会觉得儿子生了反骨。
反正最后母子两个又一次不欢而散。
凌父越发其中庶子，几乎一有时间就要把庶子待在身边教导。
气得吴氏摔了一盏又一盏的茶碗。
其实苏子悦跟凌云志的相处，也并不是一帆风顺。
毕竟苏子悦是从现代来的。
女人地位几乎与男人持平。
而现在到了古代社会，是真封建。
许多事情，两人的看法完全不同。
凌云志觉得苏子悦太过离经叛道，同时苏子悦也觉得凌云志实在太古板，太正直。
有时候都能吵起来的那种。
这一来二去的，让苏子悦更加没有信心。
“凌大哥，要不咱们还是算了吧，你看咱们经常拌嘴，处事方法也不同，实在不太合适。”
说白了，其实就是苏子悦不想在跟凌云志在一起，想分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