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月潭拍拍思思肩膀:“去吧,我就在这等你,有事就大喊。”
十方心想,把我们公子当什么人了?
还有事大喊?
但为了不惹事端,他没有出声反驳。
思思点点头,便与十方去了。
时间已经进入酉时,房间的采光也开始变得昏暗,微微冒着热气的浴池中,男人半裸着身体背对而坐,脸上渗出了些许汗珠。
“公子,人带来了。”
随后古明渊做了一个退下的手势,十方便离开了。
“昨日戌时你去过凤鸣轩?”古明渊语气冰冷,让人感觉不出情绪。
思思战战兢兢的站在原地,不敢动弹:“是。”
“你跳楼了?”
“是....跳了。”
“那你为什么要跳楼逃走?”
思思更加紧张,言语中掺杂着些许哭腔:“我害怕,我...是被骗去的,我想逃....所以....!”
“被谁骗去的?”
“我也不知道,有位贵客出高价下单,让送药浴去龙鸣轩,必须女子,别人都不敢去,但...但我需要钱,所以...”因为紧张和害怕,思思的语速越来越快,她不知道等待她的是什么,眼泪开始在眼眶中打转。
古明渊一想,难道她就是轻车都尉准备药的原因?
罢了,既然不是他人阴谋,她也是受害者,又不知道对方是谁,便不再追究。
“你很需要银钱?”古明渊继续没有丝毫表情的看向思思。
“是”
“如果你有意愿的话,明天午时可以去教坊司报道,会有人为你安排副掌事一职位,是个闲值月薪是你现在的五倍,就当是对你的补偿,去不去随你自己考虑。”
思思的脸上挂满了疑问,看到对方没有恶意,微微抬起头来看着男子俊美的脸庞问道:“补偿?”
古明渊语气冷淡:“下去吧。”
……
“当然要去,为什么不去,不管补偿是什么意思,反正是你就对了?”商月潭淡淡的说道。
“可是...”
“教坊司相比于欲仙阁确实是名声差点,但是人活一世,为什么一定要活在别人的话语中,只是个闲值,既不出卖□□,也不出卖灵魂,自己也问心无愧,为什么不去?不过我也只是为你提建议,至于最终怎么选还是要看你自己,好了时间不早了,你考虑考虑吧!”商月潭看思思没事,便离开了。
……
“殿下,我现在下水?”十方挑挑眉,满脸谄媚的问道。
古明渊嘴角微微上挑:“嗯”
看着十方的衣服一件件脱落在地上,光溜溜的一只脚刚踏入水潭,古明渊突然发话:“来人,更衣。”
十方瞬时愣了几秒,回过神来无奈的呆望着古明渊,既可怜又搞笑:“殿下...公子...不带这样的,我另一只脚......”再看看淡定的古明渊,手忙脚乱的穿起了衣服。
街上暮色开始重了起来,二人徒步走在京椋城的街道上,十方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小声的说道:“公子,你猜我去请思思姑娘的时候碰到了谁?真是冤家路窄呀!”
“不知道!”
“教坊司教礼仪的那个”十方看着古明渊好像并不好奇,继续说道:“就是说您多管闲事的那个姑娘,和思思在一起。”
“她?”古明渊脸上的表情终于有了一丝波澜。
“殿下,你是不知道,这姑娘的嘴还是一如既往的毒辣。”
“哦?”
“竟然以为殿下您是登徒子,告诉思思姑娘有事大喊,她可真敢想,把我们殿下当成什么人了?”十方话中语气充满了对古明渊的揶揄,可古明渊根本就不想理会。
“白天教坊司教学,晚上欲仙阁享受,不仅懂得拳脚,遇事临危不惧,有勇有谋......”古明渊感觉这个女人身上隐藏了很多秘密,轻声嘟囔。
商月潭提着京椋城内最有名的桂花酥酪,对方嬷嬷交代:“这是给大家带的桂花酥酪,嬷嬷您分一下吧。”
“夫人,您不用总给我们带东西,您想吃什么糕点也和老奴说,老奴手艺你是知道的。”方嬷嬷和蔼的说着。
“嬷嬷,我知道您做的东西最好吃,但是咱们府里人本来就不多,不用这么客气,而且没多久我们就该说再见了,就当是我谢谢大家对我多年的照顾。”
“这么快吗?没办法挽留了吗?我觉得您就是最适合殿下的人!”方嬷嬷脸上的伤感顿时而起,眼眶开始变得湿润。
商月潭急忙安慰:“嬷嬷,别伤心天下无不散之筵席,但京椋就这么大,即使我不住在晓月轩了,我也依然会回来看大家的。”商月潭顿了一下,继续说道:“好了快把樱花酥酪趁热给大家分一下吧,凉了可就不好吃喽!”并轻轻拍了拍嬷嬷的肩膀。
商月潭回到房间,一个黑影瞬时破窗而入:“姑娘,您要的万宝阁最新款钻石首饰。”
“好,上次让你查的东西怎么样了?”
“都在这了。”说着黑衣人把一个木盒推向了商月潭。
……
夜色正浓,古明渊和十方酒足饭饱之后在街上游荡。
“殿下,这下咱们该回府了吧?堂堂西朝四皇子,征战四年,回来第一件事就是逛青楼,吃喝玩乐,诶~名声难保啊!”十方继续开始小声絮叨。
古明渊挑了挑眉:“你话真是越来越多,走吧”
“回府?”
“去晓月轩。”
听闻此言,十方惊讶的站在原地,忍不住的问道:“四年婚约...的晓月轩?”
第5章
十方心想:殿下这是闹哪出?
夜色正浓,去晓月轩?
孤男寡女、干柴烈火,这还是自己了解的那个殿下吗?
但是主子的话就是圣旨,他没敢再多说。
此刻一个人影突然闪现:“殿下,终于找到您了,皇帝旧病复发,长公主宣您速速进宫。”
古明渊焦急的脸上拂过阵阵担忧:“十方,进宫。”
自古明渊的母妃徐皇妃去世后,古长河总感觉愧对于她的小儿子古明渊,所以对古明渊过分宠溺,更是百忙之中亲自教导培养,这一切古明渊都看在眼里,只是由于母亲的离世,还是忍不住对这个天下人的天子有着浓浓的怨言和隔阂,可当他听到皇帝旧病复发的消息后,心中还是咯噔了一下。
……
正阳宫的门口,古明渊看了一眼长公主身边的贴身婢女,急促的踏进正门去,边走边说:“长姐,父皇怎么样了?”
雍容华贵,优雅得体的长公主明泽坐在床前,听到古明渊的声音微微转过头来,精致的面庞中带平易近人的笑容看向古明渊,满眼宠溺的站起身来:“瞧你急的,父皇没事,来擦擦脸上的汗”正准备帮他擦拭满头的汗水。
“不要紧的,我先看看父皇。”说着便向床前走去。
长公主开始打趣:“你说你们两个真是的,一个装病骗儿子回来,一个听闻父皇生病急得顾不得自己,这父子俩真是没谁了,好了,你们聊,驸马还等我呢!”说着明泽便笑笑离开了。
古明渊早就该想到,父皇真的生病怎么会只有长公主一人在殿内伺候,只能说是自己过于紧张了,以至于没能及时做出最理性的判断。
“臭小子,还知道回来?四年没见,一回来你不仅不先来见朕,反而去了教坊司那种地方,你真是能耐了。”说着一拳垂在了古明渊的胸口上,力度不大,但也是他微微晃动。
“我......”古明渊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了。
“你是朕带大的,你心里想什么我还能不知道?和朕说说你是怎么打算的?”
“父皇,我什么都没打算,只是四年征战累了想放松放松休息一下,但迟早都回来见您的,今晚不来,明早也会上朝给您请安的。”古明渊恭敬的说道。
“罢了,不说就不说,自己心理有数就好,这次你辛苦了,下去吧,一见面就让朕生气。”老爷子靠在床榻上,语气中掺杂着责备和宠溺。
……
次日辰时,是商家老太太的70大寿,商宅门前门庭若市,皆是京椋城内小有名气的商户。
管家看着走进门来的商月潭,撇了撇嘴:“大小姐也来拉,快进来,老太太们都在前院。”
商月潭优雅的点了点头。
其实商月潭嫁入皇室的这个消息,除了商震商家很少有人知道,只是四年的婚约解除之后她必然会受到冷嘲热讽,在家中遭受流言蜚语,所以为了商月潭的前程,他隐瞒了,众人只知道商月潭为纪念亡母独自隐居在故居。
商月潭看着此时商家儿女围坐一团,嬉笑打闹,一团和睦景象,心中闪过一丝伤感,虽有商家血脉,而在商家却没有她的位置。
商震注意到了形单影只的商月潭:“潭儿,来父亲这里。”
“潭儿给祖母请安,祝祖母福如东海,寿比南山,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祝过寿之后看了看旁边的商震夫妇:“见过父亲、夫人。”
“来,潭儿坐父亲身边来。”商震亲切的招呼着,而旁边的吴夫人和她的女儿露出了鄙夷的目光。
商月潭向前走去,并把手中的礼盒递到了老太太手中:“祖母,这是潭儿为您准备的礼物,也不知道您是否喜欢,请您笑纳。”
老太太面带笑容结果了礼盒,但并没有打算拆开看看,毕竟长这么大都没能见过几次面的孙女自然也没什么感情,今天宾客众多,面子上过的去就算了。
“母亲,潭儿的心意,拆开看看吧!”
说话的是商月潭的继母吴夫人,本来就看不上她,一心认为半路杀出来的商月潭是个下贱的东西,而她带来的贺礼自然也是上不了台面的东西,正准备看她出丑。
“母亲,夫人说的对,都是潭儿的心意打开看看吧!”
老太太拗不过众人的劝说,不情不愿地拆开了礼盒,打开那一刹那宴会中顿时沸腾了:“这...这是万宝阁最新款的那....那个璀璨系类的臻品是吧?”
“诶,还真是。”
“我只是在新品图册上见过,不是说这款还没发售呢吗?”
“欸呀,这商家的大小姐可了不得,这都能买到!”
听着众人的议论吴夫人的脸变得煞白,原本还想让她演员面扫地,没成想竟然让她搬回一局。
老夫人看着这套闪耀的钻石首饰喜欢的不得了,虽然钻石更加适合年轻人,但是这个款式却雍容华贵,最适合这样的老人家了,合不拢嘴的招呼着商月潭:“来,潭儿,来祖母身边,给各位好友们说说你是怎么买到的。”
“其实没什么,潭儿只是机缘巧合下帮过万宝阁的掌事一些小忙,所以她就破例提前卖给我了。”
万宝阁是京椋城内数一数二的四大商铺之一,更是珍品首饰类的佼佼者,能和他们扯上关系是众多小商户想都不敢想的荣耀,而此时18岁的少女商家大小姐商月潭做到了,夸赞之语自然是少不了的。
见如此场面吴夫人也按耐不住了:“是啊,潭儿真是厉害,自己赚钱买了这么高级的礼物孝敬祖母,真是个好孩子,不过这套首饰看起来应该不便宜吧?也不知道潭儿哪来的这么多钱?”话语中看似夸奖,实际上皆是心机。
顿时人们看了看少女模样的商月潭,开始议论纷纷。
……
朝堂上古明渊一时成了众矢之的。
“陛下,四殿下居功自傲,头一次看见大战归来,却不第一时间拜见陛下复命的臣子,这是对朝堂的藐视,更是对陛下的不忠,微臣认为如此行径该罚。”
“陛下,听闻四殿下自回京以来,整日流连花街柳巷,确实有损皇家颜面,老臣认为张大人说的对”
“老臣认为自傲、流连花街柳巷这些都是小事,领军归来第一时间不上交兵权才是对王法的亵渎,倘若人人都如四殿下这般,那西朝可还有法制?”
“臣,附议”
“臣,也附议”
面对朝堂上的参奏,古长河坐在至尊之位头痛不已,一个是自己从小拉扯到大的儿子,另一个又是西朝的肱骨之臣......
“启禀父皇,儿臣认为四弟只是太久没回京一时贪念玩罢了,而且这次四弟扩大西朝版图有功,不奖反罚确实说不过去。”发言的则是在夺嫡之路上颇占优势的三皇子殿下,发言的张大人就在他的阵容之中。
“父皇,儿臣也同意三哥的观点,估计让儿臣在蛮荒之地呆四年也是非常不适应的,回来难免想放松一下。”
话说也奇怪,多位曾经视古明渊为眼中钉肉中刺的表面兄弟,这次却破天荒的为他求情,有了他们的求情,他们身后的大臣们自然也不再多说什么,而如此结果古明渊并不意外。
“启禀父皇,大人们所言极是,儿臣确实行为欠妥,但也确实如三哥他们所说,儿臣这四年真是七荤八素的,实在受够了,所以肯请父皇能够让儿臣多休息几月,除去身上的官衔,儿臣现在只想当个潇洒自在的浪荡子,望父王成全。”古明渊表情诚恳,用无比期盼的眼神望着陛下。
朝堂上的人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根本不懂古明渊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
……
商家老太太面容和蔼的望着商月潭:“潭儿,听说你在打工,咱们商家虽为大户,但思想是开明的很,都说女子无才便是德,但祖母不这么觉得,祖母认为女子也能在商界打出一片天地,我们商家儿女都是好样的。”
“祖母折煞孙儿了,我只是简单的帮人培训礼仪和舞蹈,没有祖母说的那般成就。”商月潭诚恳的说道。
“什么地方需要你培训,世家小姐都有专门的嬷嬷培训,哪里用的到你?再说了培训礼仪能买的起这么贵的首饰?”吴夫人表情中充满了质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