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关小酒楼——
时间:2022-08-17 06:50:31

  两人商议完后,已过午时,徐兴便留他们在此用食,说自己作为主人怎么也要好好招待客人一番。
  阮胭没有拒绝,动了一上午脑子,说了一上午话,此时也有些疲累,趁此机会歇歇正好。
  下午她跟徐兴两人还要去拜访木匠,将她对火锅店的一切设想都详细说给木匠听,这事只有她本人去才说得清楚,也免得到时候出了什么差错,双方发生矛盾闹得不愉快,还耽误工期。
  阮胭是想尽快把火锅店开起来的,这会儿已经入冬,天气日渐寒冷,正是最好做火锅生意的时候。
  徐兴也深以为然,两人达成共识,行程安排得极紧,上午讨论好方案,下午就开始寻工匠。要不是阮胭对京城不熟,没有人脉,她还想两人分头行事,这样效率更高。
  不过也不打紧,徐兴算是京城的土著了,在此地颇有根基,他说会将事情交代下去,下面的人会做好的,她只需要等着看结果就好,若有什么地方不满,只管提出来,他们这边继续改进。
  有这么一个配合的合作人,阮胭很满意,对两人的合作也更上心,当天回到萧珩安排给她的住处后,遣春芳给她拿了纸笔来,在晚食前便设计好了广告传单,只等明日与徐兴见面交给对方,请他批量印刷发放即可。
  就这样,两人起早贪黑地忙活了大半个月,终于将一切准备好。
  这半个月来,他们去哪儿都能听见讨论火锅店的声音,街头巷尾也总能看见发放传单的人。
  万事俱备,只等开张。
  小雪这日,天公不负众望,夜里便洋洋洒洒地下了好几个时辰的雪,第二日晨起的时候,外头白茫茫一片,透过琉璃窗,映得屋子里都亮堂了不少。
  简单用过热腾腾的早食,阮胭任由春芳给她披上狐狸毛领的大氅,双手捂在手抄里,里头还放了个小巧精致的手炉,这样收拾妥当之后,春芳才肯放她出门。
  甫一出门,便被凛冽的寒风吹了一脸,阮胭不由得瑟缩了一下,伸手将大氅自带的帽子戴上,这才舒服不少,手中捧着手炉,踩着积雪出了门。
  今日是她跟徐兴合作的火锅店开张的日子,这样重要的日子,她要亲自去看着才放心。
  这些日子除了忙着装修店铺、给火锅店打广告,阮胭还新研究了几种火锅底料。她从徐兴那里了解了一下京城百姓的口味,又抽空自己尝试了不少酒楼食肆的东西,觉得开在京城的火锅店不能只有一种口味,太过单调,不符合市场。
  阮胭前世吃过不少口味的火锅,有三鲜汤底、菌菇汤底、番茄汤底、藤椒汤底等等一系列口味,在短时间内研究出几种新口味并不难,根据现有的食材调料,选了最经典的几种口味。
  因为这一茬,他们又从铁匠铺子那边定做了一批鸳鸯锅子,万一客人们想要一次性吃几种口味的火锅呢,难不成还每样都上一个锅子,即使客人同意,他们的桌子也没有那么大,根本放不下。
  阮胭的这个主意受到了徐兴极大的夸赞,说她心思怎么如此灵巧,夸得阮胭有些汗颜,这些东西并不是她想出来的,但是也不好解释,只能岔开话题含糊过去。
  到了火锅店,两人从后门进去,去了二楼特意留给他们的雅间,窗子打开一条缝,往外瞧了一眼,已经有不少人等在外头。
  “怎的还不开门?”有人哈着气搓手问道。
  “就是,这大冷的天,冻死个人了。”站在他身边的人接话抱怨道。
  “许是要等个吉时吧,毕竟是第一天开张,总是要郑重些。”旁边有人猜测道。
  这话一出,抱怨的声音小了许多。时人办事都讲究良辰吉日,何况还是酒楼开张这种大事,东家郑重些也是理所当然。
  不过半盏茶的功夫,有伙计打开紧闭的大门,手上提着炮竹,身后还跟着舞龙舞狮的队伍。
  吉时一到,伙计点燃炮竹,“噼里啪啦”的一阵响声之后,狮龙队开始表演起来,伙计也请等在门外的客人进去。
  如今天气越发冷,狮龙队的负责人本不想接这个单子,但无奈阮胭他们给得太多,实在拒绝不了。
  冬日里少有这样的热闹看,不一会儿店门口就聚集了不少瞧热闹的人们,伙计们很有经验的将人流往店里引,安静的店里逐渐闹腾起来,坐在二楼的阮胭和徐兴两人只听声音就知道楼下生意好得很。
  每进来一波客人就有伙计给他们介绍今日店里的活动,全场吃食打八折,消费满一两银子还送饮子甜点,走时还会发一个卡片,每次来店里消费满一两银子都能得一个卡片,集齐三个卡片可兑换特制珠花一朵。
  那珠花是阮胭设计的,价钱虽然不高,但胜在新奇独特,还是有不少人喜欢。特别是小女娘们,还有家里有未嫁女儿的人家。
  朴实的京城人民哪见过这样的阵仗,一下子便被“忽悠”住了,心甘情愿地掏钱消费。
  阮胭和徐兴二人在二楼雅间待了大半日,瞧着店里没发生什么意外情况,这才放了心。
  想想也是,这可是天子脚下,能在此地开大酒楼的,谁家没点背景?谁也不会那么蠢,明着派人来闹事,若是被京兆府的人抓了,不小心拷问出什么来,牵连了背后的大人,那才是大祸临头。
  明枪不会有,至于会不会有暗箭,这就不是阮胭该担忧的事了,想来徐掌柜自有办法应对。若徐兴没点手段,即使有靠山,也不能在这京城立足下来。
  这地界儿,谁人没个靠山背景的,只分靠山够不够大,背景够不够硬罢了。
  开张顺利,就是个好兆头,至于火锅店的生意好坏,阮胭是不愁的。
  两人后续几日照旧来火锅店这边待上半日,吃过午食再各自散去,见掌柜伙计们业务越发熟练,已经不需要他们坐镇后,两人才没再天天往这边跑。
  天儿一日比一日冷,能在被窝里多待一会儿,谁愿意出来吹冷风。
  火锅店的事告一段落,阮胭便当起了宅女,窝在府里猫冬,每日里指挥着小厨房变着花样做吃食,看看画本子,不时寻来叶嘉玉让他讲讲外面的新鲜事儿,日子过得好不快活。
  这日,阮胭照旧遣人请来叶嘉玉,让他讲讲外头的事解闷儿,却听到了一个让她心跳骤快的消息。
  作者有话说:
  应该还有一章正文就完结了,这周会写完番外完结全文。
 
 
第46章 正文完
  “你说什么?”阮胭不可置信地问道。
  “边关大胜, 外夷大败,听说那些部落派了人来京城议和,说是愿意世世代代称臣, 朝贡纳税。萧将军不日将回京述职,算着时间,应该过不了许久就能抵达京城了。”叶嘉玉又重复了一遍自己刚刚说过的话。
  阮胭还未说话,坐在小火炉边上的春芳先开了口:“太好了!这真是极好的消息。想来京城今年又要热闹起来, 估摸着有不少瞧热闹的外地人来。”
  边关大胜,确是极好的消息。待萧珩回京述职, 当今圣上的赏赐不会少。
  “是啊, 真好。打服了那些外夷,边关百姓的生活也能更好些, 不必年年担忧外夷人来烧杀抢掠, 也少了许多家破人亡、妻离子散的可怜事。”阮胭面上浮起淡淡的笑意, 声音轻而缓。
  屋里的两人听了这话, 深以为然。
  那些外夷做的恶事他们虽未曾亲眼见过, 但总有耳闻,不时也能见到些逃难出来的人, 衣衫褴褛,骨瘦如柴, 只剩一口气吊着。
  每年冬日京城的富贵人们都会开设粥棚, 一日两顿, 吃饱是不能的, 但好歹能填填肚子, 叫人不至于饿死、冻死。
  萧府作为权贵人家, 自然是年年都会施粥的, 春芳也去过一回, 见着那些无家可归的可怜人,心里实在不落忍,难受得好些日子吃不下饭。
  “可有萧将军具体哪一日回来的确切消息?”阮胭状似随意地问道。
  叶嘉玉摇了摇头:“没有,只是说应该快到了。”
  闻言,阮胭心里涌上一阵失落之感,但面上不显,没叫两人看出来。
  “阮娘子,每年主子回来时,都会提前派人送来消息告知,既然外头都在说主子不日就能抵达京城,想来送回的信件这两日就能收到了,到时便能知晓主子归家的具体日子。”
  春芳拨弄着小火炉里的炭火,让其燃得更彻底,又添了新炭进去,不叫炉子因为炭火燃尽熄了。听着屋里两位贵客的谈话,适时接了话。
  阮胭轻咳了一声,微不可闻地应了声“好”,随即低头端了茶饮,免得让眼尖的叶嘉玉瞧见她微热的脸。
  冬日昼短夜长,屋里暖和,也无人管束阮胭,她便每日睡到自然醒,春芳做事又妥帖,待她洗漱完之后便能吃上热腾腾的饭食,猫冬的这大半个月将她瘦下去的肉又养了回来,甚至还比之前丰腴了点。
  正当阮胭寻思着自个儿是不是该出门走走时,春芳难得喜形于色,脚步匆匆地进了屋。
  “阮娘子,主子五日后就回。”
  春芳前脚刚踏进屋里,声音便先入了耳。
  一股寒气从外头飘进来,冬雪裹挟着淡淡的梅香钻进阮胭的鼻子里,让她不由得想起萧珩身上的味道,也是这般冷冽,淡而悠长,让人难以忘怀。
  阮胭“嗯”了一声,手捏着勺子舀了一勺粥慢慢咀嚼。
  “不过回府的日子还不知道呢,主子每次回京都要先去宫里,有时三五天,有时小半月才能回来。”
  过了那股激动的劲儿,春芳后知后觉地察觉自己失态了,好在阮娘子心善,不会计较这些。她又退回到门口,将肩上、衣袖上的落雪拂尽,在火炉边烤暖和之后才走到阮胭身边。
  “那五日后他们什么时候进城?”
  “估摸着跟以前一样,卯时一过就会进城。”
  “那到时我们也去瞧瞧热闹。”阮胭的语气很平淡,只有那么一点不易察觉的雀跃。
  春芳欢喜地应道:“好。”
  *
  五日一晃就过,这日清晨,阮胭难得没有赖床,早早便起了。
  昨夜歇下前,她跟春芳说好了,卯时正刻就喊她起身。今日要去瞧热闹,正是萧珩传信回来说他们入城的日子。
  简单地洗漱完毕,小厨房便送来刚做好的吃食,冒着热气,看着就觉得暖和。
  出门的一应用具是早就备下的,阮胭只需要穿戴严实便可出门。
  听春芳说,京城每年冬日都会下很长时间的雪,每日都有专门的人清扫积雪,好让车马行人行走。
  马车很宽敞,置了个小火炉取暖,阮胭手上还拿了个精巧的手炉,用熏了香料的手炉套子裹着,握在手中刚刚好,暖而不烫。
  虽然有专门的扫雪人,但今日有雪,不大,却一直纷纷扬扬不曾听过,几个时辰下来,道路上还是积了层薄雪,马车从上面驶过,有轻微的“嘎吱”声。
  阮胭撩开车帘往外瞧,原本热闹的街市冷清许多,行人寥寥,更多的是想趁着还未过年多赚点银钱的小贩。
  下雪天路不好走,等阮胭她们到酒楼时,辰时已到。
  冬日的京城难得有热闹瞧,萧珩他们一行人会路过的街道都挤满了人,相邻不远的街道却冷清至极。这一路上的酒楼客栈,乃至脚店的位置都早早被预定了出去,只为一睹大败外夷的萧将军的风采。
  阮胭她们来的这家酒楼正是徐掌柜的悦来楼,两人如今交情匪浅,前几日遣人来说了一声,便留了这间视野最好的雅间给她。
  店小二将两人引上楼就离开了,春芳取下阮胭的披风,搭在屋里的衣架上。
  雅间里的四角处都有火炉燃着,屋里温度比外面高了不少,若是穿戴太过严实,定然会出汗不舒服。
  阮胭拢着手抄,坐到了窗边,伸手推开窗,立刻便有冷风吹来,还夹杂着片片雪花,落在脸上冰得人皱眉。
  春芳走过来,忍不住说道:“阮娘子,这儿离城门还远着呢,主子他们的队伍一时半会儿到不了,先关上窗吧?别吹了冷风受了寒。”
  阮胭摇摇头:“无妨,屋里暖和,开窗正好透透气。你主子他们京城定会骑马,想来很快便能到此处。”
  远远望去,有身着衙役服饰的人一直在维持着秩序,还有人在不断地清扫积雪,城门处离皇宫甚远,萧珩他们一行人定会骑马入城。
  果然,没多久,阮胭就听见了马蹄踏在路上的踢踏之声,紧接着便有一行人自远处而来,为首的人玄衣银甲,披风在身后扬起,气势森严,仿佛空气中能听见兵戈之声,闻到血腥之气。
  一时间,吵嚷的人群瞬间静了下来,只闻风声和马蹄声,还有甲胄摩擦发出的撞击之声。
  萧珩察觉到一道热烈的视线自前方而来,微微抬首往前看去,不费什么力气便瞧见了从窗边探出头来的阮胭。
  那阮小娘子拢着衣袖趴在窗台边,一张脸陷在毛茸茸的衣领里,只露出一双杏眼,漾着盈盈水光,盛满了欣喜之情,叫萧珩喉头微动,抓缰绳的手一紧,赶路的速度瞬间快了不少。
  快路过窗台底下时,萧珩迎上阮胭瞧来的目光,嘴唇翕动,无声地说了几个字,便转头往宫里赶去。
  阮胭虽没听见萧珩说了什么,但看他的口型,又想起她准备来京城时他在边关说过的话,便不难猜出萧珩说的是什么。
  他说“等我回来”。
  直到一行人彻底消失在视线中,阮胭才坐起身,往屋里挪了挪,春芳立马过了关了窗子,随后倒了杯热茶递给阮胭。
  “阮娘子,喝口热茶暖暖身子,你吹了这么久的冷风,可有感觉哪里不舒服?”
  “没有。天色尚早,去火锅店看看吧。”阮胭饮过热茶,又略坐了一会儿,感觉身体重新暖和起来便提议道。
  外头的雪不知何时停了,路上也无什么积雪,且火锅店离悦来楼不算远,春芳就没说什么扫兴的话,拿了披风给阮胭披上,两人上了马车,让车夫往火锅店去。
  天气虽越发寒冷起来,但火锅店的生意却并未受到什么影响,反而更兴隆了些。
  那家里不缺钱的,又坐不住的,最爱邀上几个友人来此处坐上大半日。点个爱吃的锅子,要上一些喜欢的菜,与友人闲聊对饮,甚是惬意。
  火锅店不过开张一个多月,已经是京城人民消磨冬日时光的好去处了。
  阮胭和徐兴两人后面又商议过,在大堂中间圈了块台子出来,每日请些杂耍艺人在此表演,费不了多少银钱,但店里的生意却更好了些。
  她刚进店里,就有机灵而眼熟的伙计迎上来:“阮娘子,是刚瞧完热闹过来的吧,要厨房准备吃食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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