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乔’对夏晗的两面三刀,对郁洲百般贴近无果,在四处无人时,对着空气的喃喃自语。
这一幕。
直接化作数股凉气,直接席遍苏乔的全身。
她看到‘自己’是如何揽镜自照,发出啧啧称奇,她听到‘自己’是如何惊呼账户里的存款,她还清楚看到‘自己’是喃喃自语,想通过永远的取缔她得到郁洲的人和心。
恶心,太恶心了。
简直恶心至极!
苏乔脸色青了青,白了白,最后竟是忍耐不住撇头阵阵干呕起来。
“乔乔!”
夏晗连忙把视频关掉,上前一步抱紧了好友,伸手在她后背轻轻拍着,略有写哽咽道:“不气不气,气坏身体无人替,你放心,这两年我虽然没时刻帮你盯着,但我敢保证,郁洲从未对她有过半点好脸色。”
“冒牌货存在的第一天,他就认出来了。”
“你们从小认识到大,他怎么可能认不出你……”
低声的暖心安慰一句又一句。
苏乔喉间的阵阵恶心感让她扭头吐到最后什么都不剩下了,一贯冷静的双眸此刻沁满了泪水,恶心感被她强行压了下去,可随之浮现的,是愧疚的,是汹汹涌来的记忆。
她记起来了,她全记起来了!
七岁那年,她和郁洲的相识。
十岁那年,她和郁洲的再度相遇,转学到一个学校时的相处。
十三岁那年,她的父母离婚,她成了一个没人要的,两方都嫌弃的孩子,是郁洲,一个十六岁的少年,朝她伸出手,说自己以后就是她永远的家人,给了她一个家。
十五岁那年,郁洲的母亲林曼,一个在影坛霸屏近十年的影后检测出了癌细胞,她替始终哭不出来的少年痛哭了一场。
十八岁那年,他们确定了情侣关系。
然而等苏乔到了十九岁的那一年里,追随自己导演丈夫十几年脚步,如凋零玫瑰般枯萎的女人,将自己的未完成的梦,以爱之名将它们转移到郁洲的身上。
再后来……
郁洲二十三岁那年入圈,那个曾经被教导的完美如王子青年一炮而红,在林曼曾经的经纪人丁艺的带领下一步步地踏上顶流的位置。
而他们,也因为种种原因见面的次数越来越少。
苏乔当时年少,从十三岁被郁洲管到了二十,近七年的时间就算再皮,每次面对郁洲都会败下阵来,面对突然轻松没人管的日子,她快活极了。
她喜欢旅游。
也爱上了极限运动时肾上腺激素飙升的快感。
郁洲忙,她表示理解,除了必要时,也很少去打扰,每天天南海北全世界跑,丝毫不担心别的。
可时日一长。
苏乔觉得心里始终空了一片,于是,自在飞翔的鹰也忍不住贪恋家的温暖,偶尔以小助理的名义跟在郁洲身边。
丁艺不喜欢她。
她知道,但这不妨碍郁洲是爱她的。
在苏乔23岁生日来临的半年前。
她爱上了滑雪,郁洲知道后承诺在那苏乔生日那几天请假,陪她去趟瑞典过生,然后再去日本泡温泉。
可后来……
“呕——”
涌现的记忆让苏乔头疼欲裂,整个人像是要爆炸,她却什么都吐不出来,落在桌上的手掌忍不住抠了抠桌面。
苏乔抬头,有些喘不过气来地问:“两年前我的生日,他陪我去了吗?”
夏晗红着兔子眼,愤恨道:“没有!他失约了,而且我也不清楚你们中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出发前,你莫名其妙的跟我说你们分手了,最后是一个人去的瑞典滑雪。”
“也就是那次……”
事故发生了。
等夏晗紧急赶到医院时,见到的就是用苏乔的身体清醒过来的冒牌货!
这让他怎么能够对郁洲不会心生怨怼?
苏乔眼冒金星地撇头捂着胸口干呕。
她记不得俩人分手的原因,也想不起出发前发生了什么事,甚至关于瑞典滑雪的记忆都是错乱的,但她确信这些大概率是和丁艺脱不了干系。
可苏乔光是听到自己因为一场事故,被其他人顶了壳子,就觉得恶心到整个人都要死掉。
那郁洲……
他又是如何娶了一个冒牌货,又是如何度过这煎熬的两年时间?
第31章
晚饭, 苏乔和夏晗几乎没怎么碰,酒却喝了好几瓶。
夏晗被唐灿接走。
回程路上。
苏乔眼睛都是肿的。
“苏乔,你和夏晗认识很久?”
金兰芝今天陪她出行, 透过后视镜看了好几眼,问:“聊的什么,怎么眼睛都肿了?”
“嗯, 旧友重逢,情绪没忍住。”
苏乔轻扯嘴角, 略有些微醺。
她记得自己当初是怎么认识夏晗了。
那时候她偷偷伪装郁洲的助理,跟着进组, 看似是给郁洲打下手,帮忙什么, 实际上就是过去见男朋友,外加过去玩的。
有一次。
郁洲拍夜戏熬的太晚,她实在扛不住,就买了份麻辣烫往酒店跑。
而后她在电梯里碰到了当时还是青涩小龙套,被副导演恶意灌酒往酒店里拖的夏晗。
她瞅着女孩子在挣扎, 十分不情愿。
苏乔把口罩系紧,帽子下压, 手里打包好的麻辣烫全泼给那个色胆包天的恶臭男人,做了回雷锋, 然后以认识为由,把夏晗给带自己房间去了。
后面夏晗几次道谢, 俩人就逐渐有了来往。
脾气相投下,虽然苏乔从来没亲口说过郁洲是她男朋友, 但夏晗心里门清, 面上从不多嘴, 口风比谁都严实。
可谁曾想……
后面发生了那件事。
苏乔敛目,突兀问:“兰芝姐,我想和你打听个事,郁……郁洲之前的经纪人,什么时候走的?”
“这我就不清楚了,我和小张上任两年了,来公司的时候,她就已经离了职,带了个姓胡的新晋小花,平时没有往来。”
“哦……这样啊。”
苏乔了然。
金兰芝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提了句。
“不过我前两天给你接洽的两家品牌,她最近给自家艺人接触过,但你最近凭借那档综艺的表现火了,形象气质比较搭,运动品牌那家是半点没犹豫就定的你。那家汽车品牌……我明天再去联络联络。”
到嘴里的鸭子可不能飞了。
金兰芝如此想到,却也经过她这番询问,心情微妙地将几件事联系起来。
哪这么巧。
两年前她和郁洲结婚,丁艺就离职?还把她和小张换身边了?
啧~
有大新闻。
金兰芝暗戳戳的打量苏乔不在意了。
可通过这几番,也完全确定当初她负气提分手,一个人去瑞典滑雪的起因估计也是丁艺的锅。
都说小别胜新婚。
那时候她和郁洲的每一次见面,都可以用蜜里调油四个字来形容,就算她不在身边,每天郁洲都会自觉视频报告。
唯独丁艺看她不爽,明里暗里没少作妖。
若换做之前,苏乔肯定是要打破砂锅问到底的。
可只要她一想起郁洲这两年的煎熬……
苏乔闭紧了突然又泛起酸涩的双眸,道:“兰芝姐,麻烦你开快点,我想早点回家。”
过去终究是过去。
她现在,只想用最快的速度见到郁洲。
————
晚八点。
金兰芝把苏乔放到家门口,开车离去,不知怎么的越来越觉得这对夫妻复婚的可能性十分高。
为此,她的态度都悄然变化了不少。
苏乔没发觉。
应该说,她的注意力压根就不在旁人的身上。
夏日的晚风并不凉爽,还带着白天的热气,吹在脸上都像是在蒸桑拿。
可偏偏苏乔望着眼前这套她住了一共有小二十来天,此时每个房间都亮着灯的小别墅愣怔了会儿。
这是家。
确切的说是她想象中家的模样。
苏乔喜欢小别墅,但别太多,两层就行,多了她觉得太空旷,没人气。
苏乔还喜欢家门口有个小院子,不用太大,养上几尾鱼,再能够放下一套桌椅就好。
这样,春秋时节他们可以在院子随心所欲的来个烧烤part,夏天能够看到鱼和水,也感觉到几分凉爽。
上一次苏乔只觉得郁洲会享受,住的地方几乎每一处都卡在了她的喜好上,殊不知,这些……
本来就是郁洲为了她而专门打造的家。
酒意上头。
苏乔歪歪扭扭地推门而入,迫不及待找他的身影。
“郁洲……我回家了。”
明亮的客厅空无一人,只有神龛中央的香炉里,烟雾袅袅,淡淡的檀香如静谧的海水将苏乔包围了起来。
苏乔不想去猜,也不愿去猜它存在的意义。
她深呼一口气,近乎是强忍着即将夺眶而出的泪水瞥过了头,什么都不去细想。
“乔乔!”
郁洲突然惊叫着从客厅的沙发起身,俊美深邃的面庞闪过一丝茫然与惶恐,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整张脸苍白的过分,布满了汗珠。
苏乔的记忆恢复的九成九,仅一个照面,就忍耐不住凑近,像以前那样,擦了擦他眼睑,低声道:“是不是在沙发上睡着做噩梦了?”
“嗯。”
郁洲低低应道,目光的凝视着苏乔毫无焦距,明显还没缓过神来。
即便人就在身边,他心中还是生出无限的恐慌。
“没关系,只是梦而已。”
苏乔低声安抚,恍然间回到了十九岁那年,她也是这么安慰手足无措的郁洲。
她张开手环抱住对方,突兀问:“郁猪猪,你知道……用最快的速度忘记一个噩梦,用什么办法好吗?”
话题转的太快。
郁洲嗅着鼻尖清晰可闻的酒气,都忘了问她怎么喝酒了,只睁着一双眼睛茫然地看着她。
“什么方法?”
两年时间过去,以前苏乔日夜关注着的青年彻底褪去了最后一分稚气,蜕变成一个成熟稳重,英俊帅气的男人。
那双深邃又迷人的凤眸简直勾人心弦。
苏乔脑子里那根名为理智的弦早就在川菜馆崩了一半,如今看到郁洲的这一刻,瞬间分崩离析,完全崩溃。
“当然是……接吻。”
苏乔放低了嗓音,话音刚落,抓紧了郁洲的衣领,身体微倾,朝他吻了过去。
炙热的,柔软的,带着几分清甜酒意的。
几乎是瞬间。
郁洲才做过的那个噩梦忘到了爪哇国,迷茫的眼神瞬间变得锐利又晦暗,根本不用苏乔提,伸手死死抱住她,加深了这个吻。
二人呼吸交缠,频率变乱。
这个吻的主动权逐渐从苏乔那转移到了郁洲的身上,苏乔一开始吻的用力,后面就感受到了对方的加倍返还。
像是吃了这顿没下顿的小饿狗,死逮着这唯一的肉骨头不撒嘴。
“郁……郁洲,你轻点……”
“乔乔……不够。”
一个微喘着躲避,一个锲而不舍地追上来,看准了机会触上爱人的舌尖,死死纠缠着,又急又燥。
苏乔伸手贴近对方的胸膛,清晰感受着郁洲与自己的心脏跳动是一个频率时,腰身渐软,很快沉溺其中。
————
这个久别重逢,充满了别样意味的吻,最后还是在苏乔喘不过气来时被迫结束了。
“乔乔,我还想要。”
郁洲光明正大抱着苏乔,眼神锁定那片被他亲的已经红肿不堪的唇,毫不避讳自己的野望。
“吻技怎么还是这么烂。”
苏乔舔了舔唇,啧了一声,嘴上嫌弃,心里实则是高兴感动的,最起码,郁洲没找别人练,这两年身边连个女性都没出现过。
这么一想,苏乔心里舒坦了不少。
“乔乔,你今天怎么喝酒了?”
不等苏乔放飞的念头回归,郁洲已经凑近在她脖子边嗅了嗅,眉头微拧,整张脸瞬间沉了下来:“你和夏晗喝的?”
“嗯。”
微醺到有些飘飘然的苏乔才结束一个深吻,靠在他温暖的怀里,轻轻应道,手也无意识地牵住对方的手掌把玩着。
郁洲不依不饶:“为什么和她约饭,吃的什么菜,喝了几瓶?”
明明记忆还没完全恢复,这兴师问罪的姿态却和以前的一模一样。
听得苏乔有些好笑。
她掰着手指头,笑了下:“也就三四五六……瓶吧?”
她和夏晗酒量都还可以,乍然听到那些往事,又何尝没有一点借酒平复心情的意味?
当时不觉得醉了。
如今回了家,和郁洲接了吻,才觉着有几分头晕目眩。
“你是女孩子,怎么能在外头喝酒?不行,以后你出门,我得跟着,再不行哪怕在家喝都可以……”
郁洲絮絮叨叨,面露心疼,眸底是浓烈如火的爱意。
苏乔听后微愣,下一秒吃吃笑了起来。
郁洲狠狠地捏了下她的鼻子,板着脸道:“你还笑!”
以前他什么时候让乔乔在外头喝过酒?
大脑里倏地闪过这么个念头,郁洲有些不合时宜地分了神:难道以前也出现过类似的情况吗?
可他不记得了。
苏乔没发现他一秒钟的愣神,揪着他的衬衫衣领,歪头在他锁骨的位置啃了两口,语气低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