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蒙尼和瑞安心情有点复杂,但他们也知道,苏诺其实现在就是孤家寡人一个,唯一的亲人也失踪了。而他们不同,他们还有家人亲属,不可能像苏诺一样,性子上来了什么事情都豁得出去。
好半天,西蒙尼才干涩地说了一句,“也别太过火了,目的达到了就撤手……”
苏诺点点头,“知道了,放心吧,总督大人也在场呢。”
苏诺跟着兰瑟斯进入审判庭时,发现这里并不大,似乎就是一个小型的音乐厅,总共也就能容纳百十来个人。
基本上人都已经到齐了,三大家族的人泾渭分明地分坐了三块地方。
兰瑟斯带着苏诺坐到了罗素家的阵营。这里坐在首席的是一位银发灰眼的老人,一看就是典型军人做派,笔直端正,气质冷凌,眼光犀利。兰瑟斯从他身边经过时,向他行了个军礼,老人也向他回了个军礼。
苏诺估计这位就是罗素公爵,也很识相地向他行军礼。罗素公爵看了她一会儿,面露欣赏之色地回了军礼,然后示意他们坐在自己后面。
苏诺坐定后才仔细观察了一下整个现场。
发现基因的力量果然强大。
苏诺看到朗坐在远处,见到她进来时,眼睛一亮。但他终于还是克制住,没做出任何举动,只是用眼神在和她打招呼。
朗大约和他的祖父还有父亲坐在一起,周围大约都是他们家的近亲。他们那一堆人都是红发蓝眼,虽然发色和瞳色的深浅不同,但这一家族外貌特征非常明显。
而己方罗素家族,基本都是银发灰眼,尤其是罗素公爵周围的兰瑟斯和另一位中年男性,长相都非常接近。
整个现场人数最多的就是雷克斯家族的人了,几乎比罗素家族和霍华德家族两家加起来人数还要多一倍,全是黑发银眼。
拉斐尔·雷克斯坐在那群人中的中后排,精神萎靡,神色凄苦,与他周围窃窃私语不断的亲人形成了鲜明对比。
在场的所有人都一眼看得出出身,唯有苏诺,放眼过去就知道是明显的异类所在。
黑发黑瞳,曾经联邦半数“金翅鸟”的机甲战士都是这种外貌特征。
在场的所有人都在等待。
终于,一位雷克斯家族的人用法槌拉开了这场私人审判的序幕。
雷克斯公爵首先发声:“非常抱歉,让诸位在百忙中还要抽出时间,出席犬子所导致的‘玛德琳星域’丢失一事的审判。”
苏诺一听这话,顿时就对雷克斯家族的恶感更甚,罗素公爵和霍华德公爵也都面露讥讽之色,等着听这个老狐狸的下文。
雷克斯公爵轻描淡写地将整个事件简述了一遍,也把军部的处理结果重新公布了一下。但对于自己儿子——“龙骑甲”的雷克斯总督在此之间的所作所为只字未提,甚至仿佛没有这个人的存在于一样。
霍华德公爵实在是不耐烦了,打了几十年的交道,他深知这个老相识的套路,于是直接打断了对方的话语,“大家都很忙,直接进入正题吧!”
雷克斯公爵被打断了发言,脸色非常不好看,但看到罗素公爵同样满脸的鄙夷和不耐烦,只得让人进入下一个环节——由一位雷克斯家族的军事审判官对雷克斯总督进行审问。
虽然苏诺来之前已经被兰瑟斯警告过对方的厚颜无耻,但真正听到那位大人面不改色地说出“我当时身患重病,不在旗舰上”时,仍然被重重恶心到了。
她现在已经无法单纯用“愤怒”来形容自己的心情了,只觉得心里很乱,等了这么久就是这种所谓的“审判”?
她觉得自己都快窒息了。
苏诺刚想起身,却被坐在她身边的兰瑟斯·罗素按住,他冲她摇摇头,示意她继续听下去。
坐在前面一排的罗素公爵也听到了声响,他回过头来,轻声说道:“孩子,欢迎来到真实世界,只有看到了虚幻,你才能直面真实!”
“大人,那我在军部宪兵司令部保持沉默的意义何在?我希望这件事尽快翻过去,能有人站出来去收拾局面,去承担责任,去拯救那些被困在那里的无辜民众,而不是在这里听一个逃兵厚颜无耻地说瞎话!”苏诺对着罗素公爵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
“当然有意义了,有助于某些天真的人看清楚真实的世界,不要再奢望那些并不存在的东西呀!”罗素公爵很平静地看了自己的孙子一眼。
这边的动静惊动了审判,那位审判官面露不悦地又敲了一下法槌,“请保持肃静。”
被兰瑟斯强压着,苏诺终于听完了对雷克斯总督的审讯,接下来就是她的证词部分了。
当苏诺走到那个审判官面前时,还没等他发问,就干净利落说道:“别扯淡了,那个家伙当时就在旗舰上,他是个逃兵,他应该被拉去喂虫子!”
坐在另一边的霍华德公爵一下子没忍住,喷笑出来,坐在他身边的朗的父亲也忍俊不禁。
朗无可奈何地看着苏诺,觉得雷克斯家族的人实在不走运,遇到这么个完全不按照贵族处理事务套路来的人。
雷克斯公爵被激怒了,他脸色铁青地呵斥道:“管好自己的舌头,想清楚自己要说的话。”
“怎么,让我来作证,又不要我说实话,那你们想听什么?”苏诺讥讽地看着看着眼前这个虚伪无耻的老人。
“在这里所有人都知道真相是什么,我不说他们就不知道吗?”苏诺继续说道。
“我在宪兵司令部保持沉默是因为那些人更无耻,只想着‘玛德琳大溃败’中捞好处,可这并不意味着你们雷克斯家的人就是干净的。今天看了这么长时间,我觉得阴沟里的烂泥都比你们清白,到现在你们都还在想为那个‘逃兵’开脱,你们到底有没有身为军人最基本的廉耻和尊严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