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她的意识是清醒的,她一定会问。
你哪里来的车?!
第二天陶颂尔的闹钟准时响起来,她在第一时间关掉闹钟。
换衣服时,床上的周涵听到动静,眯着眼睛看陶颂尔。
“几点了?”她看了一眼,又闭着眼睛昏昏欲睡。
在周涵彻底失去意识之前,她只听到陶颂尔留下的一句。
时间还早,你睡你的。
陶颂尔赶到地铁站时,等她过了安检,然后慢悠悠地坐电梯下楼。
这时她才想起今天的地铁站似乎很不一样,墙上换了新的海报,是最近热门的动漫形象。
陶颂尔目前还没有看过特别多的动漫作品,很多对动漫的印象都源自于学生时代的观影体验。
但是自从她从事了动漫行业后,她的手机和电脑里经常有意无意地给她推送了很多动漫资讯。
眼下海报上的动漫作品也是如此,想起名字后,陶颂尔坐上地铁,开始用手搜索相关资讯。
周一的地铁早高峰在市区的繁华地带犹为拥挤,好在陶颂尔上站的地方刚好和一大波下地铁的人错开。
虽然还是没有坐的地方,但至少站着可以留个充足的活动空间。
她在搜索框里打出动漫的名字,相应的弹出了很多词条。
好的很多,坏的也不少,因为剧本、制作等各方面的原因,这部动漫全是毁誉参半。
陶颂尔看了几篇文章,出地铁站的时候又看到墙上挂着的动漫海报。
她乘着自动扶梯,经过墙上的海报,心想不久的将来,他们的动漫也将有作品挂在这里,供来往的人欣赏。
公司假期后的第一天,大部分人都显得不是那么有精神。
陶颂尔一进公司,路过几个办公桌,好些个都趴在桌子上补觉。
她的邻桌王肆白导演还没到,距离上班时间还有几分钟。
“温总到了吗?”陶颂尔看到紧闭的办公室门,听不到一点动静,没办法判断里面是否有人。
“还没有。”小穆听到陶颂尔的问话,在一圈睡神中像根傲然生长的独苗苗。
“啊,好的。”陶颂尔点了点头,笑容温和,“我知道了。”
时间慢慢指向九点整,再指向九点半……
眼看快中午了,温意诚才到公司,而王肆白仍然不见踪影。
“我点个奶茶,你们喝不喝?”司兆宁打了个哈欠,一双困顿的眼睛从电脑屏幕前抬起来。
她无精打采地翻着手机,不到三十秒的时间,已经打了三四个哈欠。
“我要一个,和你一样,谢谢。”洛莹的声音听起来也没精神,说话时看向司兆宁,就跟受到传染了一样,接连几个哈欠打起来。
“陶姐呢?”司兆宁转头的速度慢吞吞的,像反应迟钝的丧尸。
“我不喝,快中午了,等下还要吃饭。”陶颂尔忍不住道,“你们昨晚都干什么去了,一个两个困成这个样子。”
“昨晚我为了抢井酒的专辑,没敢睡觉,熬着夜抢的。”司兆宁看时间差不多,直接以头抢桌,倒桌子上,“昨晚只睡了两三个小时,加上前两天放假玩嗨了,几乎也没睡多久,所以我现在才困得要死了。”
“井酒的专辑。”陶颂尔听她这么一说,加上几次听司兆宁这么说,不知不觉看透了她的追星属性。
一个合格的追星人,就是要在合适的时间,不用别人主动询问,便可以如数家珍般安利自己的偶像。
司兆宁即是如此,她告诉陶颂尔,井酒的筹备的专辑主题是热血不羁,而且这次专辑的制作班底是最豪华的。
除了给他作词的老搭档win以外,音乐MV的录制团队是国际知名创作团队,录制场景全是国内外知名美景。
总之一句话,期待值拉满。
不管是粉丝还是路人,看了都说好的程度。
“是吗?”陶颂尔被司兆宁说得,来了兴趣,“我可以听一听吗?”
“现在还不行。”司兆宁撩起一缕卷发,绕在手指上,“现在还只是预售,真正可以听要等后天。”
“我看网上说,井酒的新专辑可难抢了。”洛莹带着她在网上看来的八卦消息走来,加入群聊,“听说还造成了网络拥堵。”
“是的,没错。”司兆宁重重地点了点头,“我一开始怎么都点不进去,气得我差点把电脑扔了。”
陶颂尔听她们聊天的空隙,上网搜了一下井酒新专辑的词条。
输入“井酒”的拼音字母时,输入法自动推荐井酒的准确中文字样,搜索框里还关联出好几条有关井酒的搜索标题。
陶颂尔点了最近的标题,里面很多有名的娱乐营销号都为井酒新专辑推送了文章。
她粗略浏览了好几篇,发现五篇文章里,至少有三篇都提到了win这个人。
陶颂尔又特意去搜了这个人,结果搜得到他的作品,网上没有一条是关于本人的信息。
唯一一条不知真假的新闻说的是win和井酒是至交好友,给出的理由很简单,井酒的每一部专辑主打歌都是由win作词。
“颂尔姐姐,颂尔姐姐。”洛莹一声比一声高,终于引起陶颂尔的注意。
见陶颂尔抬起头看向自己,她变回正常的音量,“看什么,这么入迷,我们叫你也没注意。”
“刚刚上网搜了一下井酒的新专辑。”陶颂尔握着手机,她还记得刚才手机上显示的时间,“到点了,我们去吃午饭吧。”
“我不吃了,前几天吃得有点多,肚子上长了点肉。”司兆宁摇头,“这周准备小小的轻断食一阵子。”
“我待会儿吃根黄瓜就好。”她翻开自己的包,从里面翻出一根用塑料口袋装起来的黄瓜。
打开袋子,还有两层保鲜膜包裹着。
“刚才你还叫了奶茶……”陶颂尔不理解司兆宁这算什么。
“奶和茶都是健康的。”司兆宁强行辩解,“而且是水,很快就蒸发掉了。”
这歪理听得陶颂尔是一愣一愣的。
“小洛。”她扬了扬头,暼向公司大门的方向。
“额,我可以陪你去。”洛莹道,“但我不吃东西。”
又一个不吃午饭的。
“算了,外面天怪冷的,你不吃就别出去了。”陶颂尔也不问原因了,问就是年轻人的生活方式和她不一样。
她解开手机屏幕,心想是出去吃,还是点外卖。
“陶姐,你可以叫上温总一起啊。”司兆宁暗示性地往温意诚办公室瞅,眼里别有深意。
陶颂尔读懂里面隐藏的意思,她反扣住手机,用手抵住一侧勾起的嘴角,头转向另一边。
等她收敛起自己微微失态的神色举动,她若无其事地站起来:“我去问问,看温总要不要一起。”
“颂尔姐姐,我可以陪你去。”洛莹话刚说完,被司兆宁一把拉到自己怀里。
司兆宁堵住她的嘴:“洛宝儿,你上午不是有个人设图没灵感吗,给我说说,我来启发启发你。”
一边说着,她一边摆手让陶颂尔走开,整个表情都是让陶颂尔别管这里。
陶颂尔看了两眼,好笑地转身。
敲完温意诚的办公室门,握着门把手等里面应声。
“请进。”温意诚的声音响起。
陶颂尔推开门,在门口道:“温总,一起吃午饭吗?”
第39章
“好啊。”温意诚停下手上的动作,他的反应有一秒的迟钝,看向陶颂尔目光从茫然变得闪亮。
“稍等我一下。”温意诚握着鼠标,另一只手举起来,伸出食指,“一分钟就好。”
说完,他把手收回来,修长的手指飞速地在键盘上舞动着。
陶颂尔没有出声打扰,掩上门站在一旁。
经过办公桌前的茶几时,她往温意诚的方向看了一眼。
温意诚好像没有注意到,他的全部心神都放在电脑上,手指不停敲击着键盘。
陶颂尔放轻脚步,到落地窗前。
过了五分钟,温意诚敲下最后一个字。
他活动了手腕,舒展快僵掉的手指。
“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温意诚退开身后的座椅,站起来往陶颂尔的方向去。
“没事。”陶颂尔指着落地窗,“你看,楼下的那个花坛里面是不是有只小猫。”
温意诚盯着她的手指,润白的指甲盖根部一圈粉色,修理得干干净净的指甲没有涂抹任何指甲油一类的东西。
他顺着手指落下的方向,去找陶颂尔嘴里的小猫。
从高楼往下看,细节上的东西并不能看得特别清晰,加上温意诚的眼睛有轻微的近视,就更难看得清了。
温意诚眯着眼睛,努力去寻找像小猫的生物,可在他在怎么看,也只是一片灌木而已。
陶颂尔半天没听到温意诚的声音,她转过头一看,见到温意诚眯起眼睛,给人一种茫然无措的感觉。
温意诚没找到,他想偷看一眼陶颂尔的表情,结果一转头,刚好对上陶颂尔含笑的眼睛。
洁净的落地窗隐隐透出两人的侧影,两人之间专注的目光顿时无处可藏。
陶颂尔敛了敛嘴角,错开温意诚的眼睛:“忙了了吗?忙完的话我们就去吃饭。”
“嗯,走吧。”温意诚揉了揉眼睛,站在陶颂尔身边,就像一个大只的慵懒型忠犬。
办公室外,司兆宁坐在洛莹的工位边,手上拿着半根黄瓜,她一边指着洛莹的电脑屏幕,一边说着话。
还真是在给洛莹人设图方面的建议。
她耳朵敏锐的听到老板门开的声音,眼睛假装无意看过来,迅速把头转回去后,拿起黄瓜就啃下一大口。
“洛洛,你的脸画得太大了,要再小一点点。”司兆宁建议道。
“你们不去吃饭吗?”温意诚没有要避嫌的意思,见洛莹和司兆宁还在公司,便问道。
“我减肥。”司兆宁当场表演了一个生吃黄瓜,咔吱咔吱的咀嚼声在刻意放大后犹为清晰。
洛莹摸着鼠标:“我不饿。”
“随便你们。”温意诚问了个过场,“零食柜里还有吃的,饿了自己拿,饿出病来不算工伤的啊。”
“谢谢温总关心,我们自有分寸。”司兆宁扬起一个虚假的官方微笑。
温意诚回之假笑,然后不再理会,和陶颂尔下楼吃饭去了。
“接下来公司的安排是要把动漫制作正式提上日程了吧。”陶颂尔突然道,“首集播出的日期已经定下来了,我们之前的宣传做得还不错,现在必须要按照进度往前推了。”
“嗯,我把第一季的剧本又精修了一遍。”温意诚上午做的就是这事儿,“至少前半段的可以完全确定,现在只剩拍摄和后期的制作问题。”
“王导上午没来。”陶颂尔仰头看向温意诚,“他有和你请假吗?”
在陶颂尔看来,请假是一件理所当然的事,不过他们公司没有非常明确的请假流程,而且她能理解王肆白是公司的骨干,所以如果是有什么事的话,可能是直接给温意诚说了。
“没有。”温意诚有片刻心虚,他今天也迟到了很久,“等吃了饭我给他打个电话。”
“问一下比较好。”陶颂尔是认为这样可以放心一点,万一出了啥事可怎么办。
公司规章制度也不全是为了约束员工,有的时候也能预防一些意外。
“陶……”温意诚顿了顿,“我可以叫你颂尔吗?”
“嗯?”陶颂尔心里一紧,她的神经紧绷着,却很好的掩饰住自己的紧张,“当然可以。”
“那我以后都叫你颂尔。”温意诚低着头,“你叫我名字就好。”
“意诚?”陶颂尔声音轻柔得像温暖的春风,拂过温意诚的心底。
温意诚听到陶颂尔叫自己,看着她,按耐住心底的愉悦,稳重的嗯了一声。
两人缓慢地推动着进展,以顺遂的状态,互相配合着奔赴同一个目标。
步行了五分钟,他们选了一家门面不大,但装修得很精致的餐厅。
陶颂尔进去,找位置的时候,瞥到了上午没到公司的王肆白。
他的对面坐着一个看起来三十多岁的男人,一身裁剪得体的西装,姿态优雅矜贵。
但陶颂尔一眼看出来,这不是个从骨子里透出不凡气质的人,像是刻意的模仿,拙劣而做作,显得有些虚伪。
反倒是王肆白漫不经心的坐姿,比对方的仪态好得多。
温意诚后一步进入餐厅,他的目光不是在陶颂尔的身上,就是在陶颂尔视线下的东西上。
因此当陶颂尔看向餐厅的一个角落时,温意诚也看了过去。
当看到王肆白对面坐着的人时,他的脸色一沉,明显透着不喜。
陶颂尔见温意诚的表情,猜想他们应该认识,但关系不太好。
可王肆白和这人一起吃饭是怎么回事。
“阿诚。”王肆白对面的人看到温意诚,站起来,笑着打招呼。
就连初次见面的陶颂尔遇到这人,都感觉不适,看他叫温意诚的名字,总觉得他浑身都假惺惺的。
王肆白看他举动,转过头来,一副满不在乎,什么都不上心的样子。
温意诚不动,那男人就这么站着,两人隔着一段距离对视。
“我过去一下,你先找个位置坐着。”温意诚低声对陶颂尔道,“你先点菜,我很快回来。”
“好。”陶颂尔轻轻点了点头,朝着完全相反的方向走。
她坐下以后,拿着服务员递过来的菜单,点了三个菜。
服务员拿走菜单没多久,温意诚就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