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可是集团董事长,我家经年不过是个学生,您图什么?”钟慧春开口。
虽说她从不觉得,自己的儿子不优秀,但比起现在的金韵,如此悬殊的身份地位也属实不能称得上一个‘配’字。
“那您觉得,我该和一个怎样的人谈恋爱?和我一样有钱有权的男人?”金韵淡淡地说着,语气并不锋利,即使刻意压制着气场,但却依旧让坐在对面的钟慧春和孙大志有些发怵。
“但我这人相信伯父伯母也能看得出来,挺强势的,找个和我差不多的人谈恋爱,怕是日后过日子只有你争我斗,到时候闹得头破血流,谁也不服谁。”
钟慧春不是觉得这么没道理,脸色缓了些许,只是没过几秒后又猛地意识过来:这是觉得她家经年好欺负了?
然而不等钟慧春自己开口质问,金韵便像是率先猜到了她的想法,于是又不疾不徐地继续道:“经年他虽然年纪小,但性格有超出于他同龄人的成熟和沉稳,我也了解过你们身上所发生的事,但或许正是因为如此,他也比普通人要更加包容和尊重我,懂得如何对待一个异性好。”
金韵说着,勾了勾唇,“这是我最欣赏他的点。”
一字一句说得是这般真切,就连坐在一旁的顾经年都是目光微愣地看着她。
然而,只有金韵知道,自己刚刚说得那番话,纯属扯淡。
她图顾经年什么?从最真实的欲望来说,当然是长得帅,身材好,又年轻。她从不觉得自己有多高尚,本质上也就是一个俗人,这是她在见到顾经年第一眼就印象深刻的理由。
帅,确实是帅。
就连气质都满足得她恰到好处。
只是见过几次面才知道,顾经年是个外冷内热的人,少年对谁都带着两分疏离,看似冷漠,骨子里到底还是个温柔的人,温柔到有时候就连她自己都觉得没必要。
顾经年确实有着金韵欣赏的沉稳和细心,也从不会对她的行为和过去指手画脚。
他没让她戒烟,不会阻止她去喝酒,或许她就是一个霸道到极致的人,正是想要顾经年这种似水一样的性格来无条件包容她。
但偏偏少年又不是任人拿捏的一滩烂泥,有时也暗藏着难以想象的力量,一如海一样。
不过,说到底,还是见色起意罢了。
金韵的一套说辞将钟慧春和孙大志唬得一愣一愣的,此时看着眼前的金韵,一时半会儿竟是直接静默在了原地,久久都没能再开口出声。
就在顾经年都要信了金韵的这番‘鬼话’时,却见女人这会儿转过头,恰是与他四目相对,随之好看的猫眼一弯,一闪而过的笑意中藏着两分狡黠,以及挑逗。
脸颊不免一热,顾经年像是被烫到似的,猛然收回视线。
将一举一动都看在眼睛里的钟慧春神情有些许复杂,刚准备再次开口,坐在身边的孙大志却是在桌子下轻轻握住了她的手,宽慰似的拍了拍,随即笑着开口:“老婆,咱们先吃饭吧?这饭菜都快凉了。”
钟慧春顿了片刻,随即脸上紧绷的表情一松,轻笑着开口:“是啊,先吃饭吧。”
……
除开在用餐前的那一番对话,这顿饭吃得还算愉快,甚至是还有些融洽。
起初钟慧春和孙大志还碍于金韵的身份,就连吃饭的动作都带着拘谨,可偏偏坐在对面的顾经年却像个没事人似的,一个劲儿地闷头给金韵剥虾,还时不时给金韵夹菜,忙前忙后的模样是孙大志都有些自愧不如。
于是嘴上忍不住调侃了两句,自个儿也像是怕被比下去似的,也开始对老婆献殷勤了起来。
气氛变得越来越活跃,钟慧春虽说是个慢热的人,但在大志的逗趣下也悄无声息地放松了下来,脸上带着温婉的笑,有时还能主动和金韵搭话。
钟慧春的性子是个典型的江南女子,只是今日一见之后,才觉得原来真有人如兰似玉,瞧着柔弱但又有自己的底线,相处起来不带半分勾心斗角,即使是四十岁了,身上也不带一些被岁月蹉跎后死气沉沉的感觉。
她的经历,金韵听过当然也会说上一句‘可惜’。最开始她问出的那番话,金韵能理解,毕竟顾经年是她拼了命保护下来的孩子,然而没想到当吃饭时顾经年‘任劳任怨’地伺候她时,钟慧春在第一眼时闪过诧异之后便再没别的什么情绪,似是完全不介意自己儿子的这般行径。
屋外的天色逐渐转深,一顿饭吃了大约四十分钟才结束,说说笑笑之间,时间过得飞快,等回过神来的时候,金韵才发现是久违没经历过得轻松。
狭小的阳台处堆着不少绿色盆栽,屋外的夜晚凉得恰到好处,金韵靠着栏杆,摸了摸口袋,想叼上一根烟。
倒不是因为别的什么,只是觉得太惬意了些。
顾经年带着一件外套走近,将薄薄的衬衫披在了金韵身上,轻轻搂上了金韵的肩膀,出声道:“想抽烟了?”
金韵侧头,对上少年的侧颜,随之轻笑一声,“有点,你这么搂着我,万一被你爸妈看见了怎么办?”
顾经年垂眉,对上金韵含笑的视线,下一秒将金韵搂得更紧了些。
“他们不会介意,毕竟也不少在我面前搂搂抱抱过。”顾经年一本正经地开口,那语气听着像是‘积怨已久’。
空气中飘着淡淡洗衣液的味道,身后,隔着客厅的厨房里传来洗碗声,以及偶尔的几句拌嘴,听着是久违的,家的感觉。
“你父母倒都是不错的人。”金韵说着,看向远处的目光微闪。
顾经年沉默片刻,随后语气认真地开口:“如果你愿意,这里也会是你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