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相互对视一番,眼看顾行风说的话也不假,脸色这才好看了些,于是便又得寸进尺道:“行,那我就再给你三天的时间,三天后我要看到四万块钱交到我的手上。”
顾行风一听对方狮子大开口,硬生生又多叫了一万,于是脸色一变,略显气愤地质问道:“不是说好的三万?!我原本也只是借了两千五,你现在多要我一万五,是不是太过分了点?!”
对方才懒得和他瞎哔哔,在听到顾行风的叫唤之后,其中一个小弟便直接给人肚子踹了一脚,疼得顾行风连连后退,又狼狈地一屁股摔在了地上。
“哪儿来的那么多废话,你不给我也行,那就打断你一条腿来还债!”领头的人冲着地上的顾行风啐了一声,随即也没给顾行风再次开口的机会,转身便带着弟兄们离开,徒留下顾行风一人坐在原地久久都没能起来。
……
顾行风不知是使了什么手段,要到了钟慧春的电话号码,许是因为自己屁股后面也跟着一群人在追他,于是便一停不停地给钟慧春发消息,恐吓威胁钟慧春快点打钱,字里行间都充斥着浓浓的戾气。
钟慧春不敢接顾行风的电话,也不敢去屏蔽他的消息,生怕对方一个急了就去顾经年的学校里闹事。
她这辈子的人生也就这样了,儿子是她唯一的欣慰与希望,若是顾经年因此而遭罪,钟慧春自是会内疚一辈子。
心里虽是这么想的,可钟慧春到底还是没忍心将自己几年的积蓄扔给这个畜生,只能嘴上说着自己没钱,在拖了两天后给顾行风那个混蛋转了两万。
只是对方哪儿肯罢休,再尝到甜头之后并没有给钟慧春任何喘息的机会。
孙大志出院后就在家修养,孙大志腿上的伤没那么快可以下地,钟慧春便也呆在家里照顾他。
本以为回家后能够清净一会儿,却没想到那天自己去买菜的时候,居然在半路再次遇见了顾行风,逼她说若再不给钱,便直接带人去她家里闹。
钟慧春自然是害怕顾行风去打搅大志,毕竟在她看来,大志是完全无辜的,他不应该被牵扯在其中。
随着约定的日子逐渐来临,钟慧春变得越发焦虑,焦虑到连孙大志都察觉到了不对劲,也明白这铁定不是所谓的更年期。
只是任凭孙大志怎么试探,钟慧春还是闭口不谈,以至于让孙大志一度都有些挫败,只好再次打电话给顾经年求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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恰是深夜,顾经年背着包从学校里赶来,在空旷寂静的小巷里一眼便瞧见了那张再熟悉不过的脸。
只见顾行风这会儿正带着两三个人,朝另一处偏僻的地方走去,而这会儿男人像是瞧见了赶来的顾经年,表情一亮,又冲着身后的那群人指了指站在不远处的顾经年。
毫不畏惧地,顾经年拽着包带的手微微收紧,脚步沉稳地走向那群陌生人,随即站在他们两三步远的位置,冷声开口:“滚,这里不欢迎你们。”
对方似是没想到,这小子一上来就这么虎,心里也没将顾经年这小子当回事儿,轻蔑地笑道:“小子,我劝你别挑事儿,我们拿了钱就走人,不会多留一秒。”
站在一旁的顾行风听此也随声附和,“顾经年,我劝你识相点,我可是你爹!”
爹?
顾经年听到这个称呼,心里觉得讽刺地紧。
“我说,滚!”
顾经年的语气太过狠厉,令那三两个混混都不免被吓了一跳,片刻后反应了过来,捏着拳头便准备给这小子来点教训。
其中一人挥拳而上,顾经年也直接撂下书包就开干,即使身上挨了拳也照样冲着对方往死里打,这股狠劲令对手连连败退。
剩下几个见形势不妙,纷纷上前帮忙,顿时形成了三打一的局面。
破旧的小区外,谁也不曾想到这僻静的拐角会发生如此的混仗。
那一拳拳挨在顾经年身上疼得厉害,可少年的拳头却不曾妥协过,他挨了一拳,他便回一拳!
脑子里浮现出很久很久以前,母亲为了保护自己而被毒打的画面,那时的他就是个废物,什么都做不上,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母亲被打得浑身是伤。
如今,他好不容易有了可以保护母亲的力气,又怎能再次让母亲受伤?
想到这里,顾经年咬着牙,在三人的围攻之下竟是也不输分毫。
几人似乎没想到对方居然是一块这般难啃的硬骨头,十多分钟下来没占到上风不说,身上还挨了不少伤,怕闹出的动静太大,几人相互对视一眼之后便转身撤离,徒留下顾行风一人傻站在原地,吓得有些腿软。
顾经年强撑着从地上站了起来,紧拽着手中的书包,朝着顾行风的方向一点点走近。
嘴角溢出来的鲜血与额角的擦伤相映衬,凌乱的头发半挡在眼前,却遮不住眼中那翻涌如潮的恨与狠。
如若是丛林中经历众多殊死搏斗后幸存的野狼,令人望而生畏。
“给、我、滚。”
少年咬牙切齿。
昏暗的灯光下,顾行风吓得连连逃跑。
而少年静静地站在原地,像守住了最后城池的战士,清瘦的身躯是这般地强悍,且英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