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过巴纳德——朕的甜甜圈
时间:2022-08-19 06:33:33

  本来想问刘叔,但现在已经看清楚了。

  之前也不是幻觉。

  这家门口跪了个人。

  雨是灵的。

  她妈一早说过。

  负责洗净也负责搅浑,负责摧毁也负责重建。

  在雨里,世界被雨幕一遍遍冲刷。虚实交杂,魔幻现实被揉在一起。

  她剥了颗硬水果糖,垫在舌尖底下,帮助思考。

  八圈多一点,一百三十八分钟。

  或者说,至少一百三十八分钟,那人影就没动过。

  如果她视力和记忆没出错,连位置都没挪过半分。

  第一次经过时,她投去一瞥,是因为整个画面太对称了。

  人虽然跪在门外,但刚刚好对着铁门那道中轴线。

  中轴线是一道极细银刃,自上而下,将他一分为二。

  她动了念头,想走近看看。

  一时兴起、跟感觉走,她从小到大都很习惯。

  这么多年,也没捅出过多大的篓子,顶多挨顿揍的事。

  ——砰。

  司机刘叔反应过来,惊觉回头时,后座已经空了。

  *

  很多时候,人不是靠逻辑储存记忆。

  是靠变化。

  一开始,是趋于麻木的。

  听觉,触觉,痛觉,都在雨里一退再退。

  人类都有自保机制,屏障出现,反应就变慢。

  雨下落的速度,闪电使天亮如白昼,树叶叫风刮的簌簌作响。

  一切需要感官参与的,于他而言,都是被屏蔽的信息。

  他在等这道平静的铁门,传来新的震动。

  等的同时,他也知道,等不来的。

  当一个人没有路时,最怕一片虚空。

  前面是铜墙铁壁最好,先撞到头破血流再说。

  让血有出口,也算一条路。

  水在他膝下,已经涌汇成小溪状,荡一个来回,越积越多。

  紧接着,雨声起了变化。

  雨点砸在伞面的声轻脆。

  叮当作响,像珍珠。

  或许春天本就跟珍珠很像,轻盈、偏浅,容易散落一地,那时最美。

  也散落在来人裙边。

  在灰与灰的交锋中,这一抹亮色太过扎眼,让人想记不住都难。

  仿佛淡粉的水色泼成了人形。

  飘逸、昂贵的珠光面料,光泽感由面料本身,和重工的钉珠工艺构成。流苏坠感极佳,被雨点扑进来,紧紧抓扣住,随之轻飘刮起时,倒像在抚摸风。

  淋过暴雨的人都知道,伞是挡不住什么的。

  但聊胜于无。

  这晚经过他的人和车都很多,看热闹是人的本性,尤其是看一道雨夜游魂,谁都会庆幸一番,有遮风避雨之地,其他的烦恼能往后排了。

  而他要费神看的,并不是路人,或者一时兴起,大发慈悲举伞的人。

  是这栋戒备森严的房宅内的人。

  不知道过了多久,对方那点滥好人之心的熊熊火焰烧完,大概是百无聊赖,最终还是开了口。

  “我有药,要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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