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礼气得就要下车来质问,江聿梁却后撤了两步,很有礼貌地颔了颔首:“如果您想起来,可以随时来找我。今天就不打扰了。”
她转身大步流星地离开,背影十分潇洒。
一直到转角隐蔽处,江聿梁才扶着墙体一秒蹲了下来,扶着淤血肿胀的右手倒抽凉气,眼前有漆黑一片的趋势。
真是……保镖关门也太用力了吧!
疼到想晕过去算了!
江聿梁缓了很久,才咬牙打车去了趟医院。
等包扎完出了医院大门,她才猛然想起来,今天正事没干,忘了赴约的事。
放了那假相亲对象的鸽子。
江聿梁只花了一秒,就决定直接回家。
这种可见可不见的人,当然可以随时不见。
况且她清楚,就算今天见不到,对方也不会善罢甘休,反正迟早会见到的。
江聿梁现在已经能把一切梳理出大致的脉络,虽然无法填充细节,也不确定梁铭此刻的处境——
能确定的是,宗家这十来年的发家史,跟当白手套脱不了干系,为对方势力做事的同时,也能不断地换取资源。对于宗家或陈家这种体量的存在来说,信息和渠道都极为重要,那股势力就能给宗家提供这些。
在那次煤矿事故中,安全生产许可证已经注销的前提下,竟然有人能擅自决定,拆除了封条、切断监控,昼停夜始的复工。早在事故发生两年前,矿就已经越界开采到-300米。那里地形特殊,被盗采的国家资源也极难追回。
事情闹大后,主要负责人却能全身而退,提供了设备的宗家也一并销声匿迹。
梁家本来有跟宗家合作的机会。但江茗发觉不对,便深入查了下去,而这件事本身并不难挖,只是很难处理。
能保护宗家的人,大概根本就不在国内,却又在国内处处有眼。
江茗对他们来说,太碍眼了。于是有不得不消失的理由。陈牧洲提到过,跟江茗一起出海的人,是宗奕手下的人。也就是说,宗家同时也是趁手锋利的武器。
她只是不能确定,宗奕头上那个人的具体身份。
也不确定,现在的梁铭究竟是在宗家手里,还是在那股势力手中。
可抓梁铭有什么用呢?
江聿梁站在医院门口,心事重重地叹了口气。
她妈也好,梁铭也好,陈牧洲也好,每个人知道的都比她多得多,可没有人试图分享给她过。
江聿梁忧郁到一半,被邱叶汀一通电话打断了。
“喂,邱邱。”
邱叶汀:“没有,我就是跟你再确定一下,常霖她之前说的那个什么……游艇局,就是后天,她那边又联系我,不是邀请制的吗,老想让你去。你没时间吧?我就说你忙——”
江聿梁想了想,问道:“常家办的啊,宗兴也去?”
邱叶汀艰难回忆十秒:“宗兴,是宗奕那个爱惹事的小儿子?我看名单好像去的。”
宗兴出了名的花心爱玩,这种热闹三天的大场面怎么可能没他。
江聿梁:“好,我去。”
宗兴不止是宗家爱玩荒唐的幺子,还是宗奕最宠爱的孩子。
邱叶汀:“好,你不……什么?!”
邱叶汀再三确定:“后天哎,游艇要出海三天,可能还会晃去公海的,那时候陈——”
她话到一半,又咽了回去。
算了,陈牧洲要是没跟她说,或者最后又忙到回不来,不就更失望。
江聿梁正忙着松手上的绷带,绑得太紧了疼得慌,一时岔了,又问了句:“什么?成什么?”
邱叶汀:“没事,我就是说,那我跟宁宁也一起。”
“好,到时候见。”
重新缠了一圈,江聿梁这才轻出了口气。
健康是革命的本钱,这话真没错。
目前看来,真正的对手太强大,比宗家要难解决多了,离结束估计还遥遥无期,在那之前,她必须得确保体力和精力——等他想通了,他们就可以站在一道,朝着同一个目标而前进了。
在陈牧洲那狗脑子想通前,她得再多收集点碎片,说不定到时候就能拼出更完整的拼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