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环视观察着这vip间,心里的感叹不显山不露水,但是泄露在微抽的嘴角。
人挂了带盒也就三斤,活着的时候就得搞点这种排场吗?
太大了吧。除了主间就餐用茶的地方,侧边还有休息室,里面看起来面积更大,还放了个桌球台。
江聿梁兜里手机突然一震,是信息声。
她刚想掏出来看一眼,就听见陈牧洲开了口。
“你想问的,不是黄友兴的事。”
陈牧洲转身望着她,语调没什么起伏,可隐隐有些低沉,好像一道不明显的漩涡,能将人神智都收进去。
“是你的生活会不会被影响,会被影响多少,而你能不能躲开。”
“因为你现在,连对方是谁都不清楚。你也无法分辨,我是不是在骗你。”
陈牧洲往前走了两步,双手随意撑着桌子,衬衫袖子卷到小臂,露出修长有力的线条。
他直入主题。
江聿梁垂眸,神色有些严肃。
“……你说的对。”
她顿了顿:“但也不完全对。”
“黄友兴的事我也想问。当然,说不说是您的选择。但他是主体,我是客体。如果我因为救了他,被人记恨,说明还是跟他有关。我们绕不过他的。”
我们。
这个词下意识出口,江聿梁很快意识到,眉心微皱。
好在,对方似乎没有注意到,只说了句:“那先回答一个问题吧。”
江聿梁:“好。”
陈牧洲没再看她,抬腿朝休息间走去。
“你就说说,你跳下去捞黄友兴的时候,在想什么。具体点。”
他的确想知道。
或者说,想要拿来做参考。
当初那个人,会想些什么。在想些什么。
他从不信世上有无缘无故的爱恨,或善意。
陈牧洲顺手捞起一根球杆,就听见江聿梁说:“我能打一局再回答你吗。”
她问得很诚恳。
陈牧洲无所谓,后撤一步让出位置。江聿梁必须要经过这,才能拿到杆子。
江聿梁用巧粉磨了磨杆,笑了下:“好,谢谢。”
她先开的局。
俯身,对准球,江聿梁狠力干净一击——
球高速飞了出去。
在空中画了道抛物线。
江聿梁讶异地瞪圆眼睛:“哎——”
根据她中学时物理38的高分,这球九成九要砸到对面人的,就看陈牧洲躲的快不快了!
……
但他没躲。
这人甚至连眼睛都没眨,抬手一捞,将球截停在掌心。
看似轻松,动作稳准狠,那球甚至没有立即旋停,转了两圈才作罢。
陈牧洲收拢这颗黑球,抬眼无声地看向她。
是无意还是故意都看不出来,他早尸骨无存了。
江聿梁神色莫测,迎上他的视线。
望着这双眼睛,她能确定,之前的想法是对的。
在这斗兽场上,而陈牧洲——
已经赢到了现在。
在他身上,有静默长久的蛰伏,复杂精准的杀机,交错着出现,构成他这个人。
江聿梁耸耸肩:“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