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陷——程与京
时间:2022-08-19 06:35:45

  丛京走了过去,和沈知聿说:“你出来一趟,我有话和你说。”
  沈知聿后知后觉抬头,眼眸望向她。
  那边,看着这些的张廉脸色不怎么好。
  别人问:“所以,你真的和丛京结婚然后出轨了?”
  张廉轻呵了声:“结婚,我连她手都没碰到过能怎么结,只是相亲过,差一脚能确定关系罢了。”
  别人讶异:“那你刚刚怎么……”
  刚刚民警来调解,包括和沈知聿的冲突里他也没有否认过。一直是棱模两可的回答。
  张廉神色有些微妙。
  他就知道对方一直惦记着丛京,当时碰到的那次,他看她的眼神就叫他觉得不舒服。
  他就是不想要对方如愿。
  还和他动手,分手那么多年都只能巴巴地惦记她一个人,真可怜,哪怕被他打了一顿,他也觉得对方可怜。
  他们去了车内,比较安静,适合谈事。
  外面的雨停了,仍有雨珠落在挡风玻璃外,丛京静望着上边滑下的水珠,无言。
  沈知聿先出声,问:“谁送你来的。”
  她答非所问:“你为什么打架。”
  他沉默。
  她说:“沈知聿,你多大了,三十二了,还学人家动手。你是还年轻吗,你还是原来二十多岁的你吗,为什么总是这么冲动,这么极端。”
  被她说着,听着她这段、可能是重逢以来字最多的话。
  沈知聿的眼也渐渐寂凉。
  他轻声说:“我没有极端。和原来相比,现在的我已经很好了。”
  丛京当然知道,要是以前的沈知聿,估计今天都不会仅仅是这样。
  她低下头,说:“你的忍耐力也还是这么好。原来和我对着来,针对我,搞我,现在也是,表面装着平静,暗下又和我磨。是吗?”
  “我没有。”
  可这个回答连他自己也不能信。沈知聿微怔,又说:“我这样又是因为谁,因为什么,你,难道不比别人清楚吗。”
  “这几年,你觉得我忘了你吗,你以为是那么容易的吗。我想你,特别想你,我每天白天、晚上。每日每夜全都幻想着能遇到你,幻想你还在我身边,这五年,我好难熬,我感觉自己度日如年……”
  “沈知聿。”她打断他。
  可他还在继续:“你现在质问我,那不是要我把自己的心摊开给你看吗,对啊,我就是这样啊。我就是不要脸,就是惦记你,就要死皮赖脸缠着你,我,这一辈子都是。”
  她说:“够了。”
  “我知道,你结婚了,你有了新的人。我知道你这几年可能有别人陪着,可是,你自己过得好了又来质问我为什么这样,不觉得很扎人心吗。你觉得他好吗?丛京,你仔细看看,他不好。”
  “如果你是和这样的人结婚,那我宁愿今天去死。”
  她偏过头,微吸一口气。不想听他这样极端的发言。
  “如果,如果你们是感情不好,你不喜欢这段婚姻。没事的丛京,现在这个年代很开明,你可以随时离婚,我,我随时都可以娶你,现在就可以去领证,没关系。”
  他也知道自己这话说得不对。可是,已经不知道什么样的话才是对的。
  “他搞外遇,在外面找小三,他不让你好过。或者,或者你要是需要的话,我、我也可以做你的。”
  丛京已经完全说不清自己心情了。
  她更不懂,那么骄傲的沈知聿是怎么能说出这种话。这种祈求,也能说得出口。
  她让自己冷静了许久,认真地说:“沈知聿,你知不知道出轨、找小三是不道德的。我不可能会做这样的事,不会找谁做我的三,也不会给别人做三。”
  沈知聿的眼睫轻微颤动。
  其次,她声音又放轻了一些:“还有,我没有结婚。”
47
  ◎我喜欢你的样子,你见过吗◎
  这句话说完,她明显感觉空气都凝滞了几分。
  他的眼神,呼吸,神态,全部都是。
  他好像不会说话了,只是凝望着她,听到自己清晰的心跳声。
  “你……没有,结婚?”
  他一字一句的,慢慢地说。
  丛京说:“是。那天,我只是假扮他女朋友,因为那场商业聚会他需要一个拿得出手的女伴,他的朋友叫我嫂子,知道你在,我也就默认了。当然,我不是纯玩玩,我和他是相亲对象,朋友介绍的,认识也有几个月了,本来想着要是谈得来就差不多可以谈婚论嫁的,只是因为一些原因还是算了。他应该也是这样想,你看到他和别的女人在一起,应该是他前女友或是其他相亲对象确定下来,他和我什么关系也没有。”
  这简直太不可理喻,不能想象。
  却于沈知聿来说是能直击灵魂的消息。
  他瞬间想到了,当时确实,确实她没有否认,自己也就臆想着以为她有对象,甚至还忍着让自己不要去打扰她现在的生活。当时出去玩,应该只是单纯出去玩,他们走了她一个人打车,她知道他误会却还依旧让他的想法延续,还有,还有……
  所有想法到最后也只有一个。
  丛京是骗他的,她没有谈朋友,她一直单身。
  可是为什么要骗他,为什么谁都不瞒,只瞒他一个。
  难道不是怕见到他以后有什么,表露什么,她是不是也怕自己对他心软。
  怕自己对他有恻隐之心,还是什么,还是什么……
  他说:“阿京。”
  听到熟悉的称呼,她说:“但是。”
  他手指往她那边微蜷,试探,又软了一点声音喊:“阿京。”
  她闭了闭眼,慢慢的才让内心冷静。
  “但这不代表我们就可以有什么。我是有过找对象的打算,但最后都失败的原因……不是因为你。”
  说完才发觉自己这样解释一遍多此一举,倒显得自己在乎。她说:“所以一切都是误会,这件事,你要道歉,你必须向对方道歉,不要倔了,去把事情好好解释清楚。”
  沈知聿才后知后觉地回神,低头,嗯了声。
  下车的时候丛京的神情已经很淡然了,沈知聿面色没改,一身黑衣在雨幕里,发梢被泛起的细雨染得微湿,他垂着眼没有神色,可朋友们莫名觉得,他的状态没有刚才那么压抑了。
  这事,张廉那边还算好,只是要沈知聿道歉,刚刚也是沈知聿一直僵持才分不清上下。
  过去后,沈知聿仔细道过了歉,确实是话语很诚恳的那种,毕竟这事他先动手,他错在先。
  张廉表情不是很好,有点微妙地看了眼外头的丛京,又看他。
  本以为他这样的性子会呛很久不会低头,没想到丛京过去说了两句话真就说好了,这得是怎么样才这么管用。
  张廉说:“刚刚还那么倔,丛京来说两句就好了?”
  他神态泰然:“是,我就听她的。”
  没想他落落大方承认。
  看着那张足够优越的脸,张廉心里忽然有点嫉妒落差。
  追了丛京那么几个月也没捂热她的心,没想到他一喊人就过来了。
  反正,他也不想折腾了,至于沈知聿要接,也行,随便。
  丛京出去的时候景铄还在那儿,他一直等着,就怕里头出什么事。
  看到她出来,他连忙站直了身,说:“事情都解决了?”
  她嗯了声:“差不多了,走吧。”
  “行,你先上车。”
  景铄准备去驾驶座,却看到站在不远处大门的沈知聿,脚步微顿。
  两人的视线,时隔多年,再次直接对上。
  或许确切来说,这还是他们两个第一次有这样平静相碰的一刻。
  景铄还没和沈知聿说过什么话,只是听说过他,以前的那两次交涉,太不体面,全都是动手。
  说句实话,景铄其实能看得出沈知聿这人的优点是什么,足够资本,那张脸又够漂亮,哪怕他比自己大几岁,要一起出去,他俩可能还就真不相上下。
  可自己也不差,至少景铄是这么认为的。
  他嘴唇微泛白,望着自己的车。
  景铄知道他在看谁。
  晃了晃自己手里的矿泉水,朝他示意。
  无声地说,走了。
  他上了车,朋友走到沈知聿身边问:“不再去争取一下?起码,亲自送她回去。”
  沈知聿望着对方的车,说:“算了。”
  丛京一句话也没说过,他知道,她没有那个意思。
  强求也没用。
  回去的时候,景铄开着车,很多话想问,最后全都止语。
  丛京一路没怎么说话,只是有点孤单地望着窗外,他看了眼她的腿,拿过衣服说:“冷的话披披吧。”
  她才回神,接过说:“谢谢。”
  本来是决定明天一大清早回去,这么一忙,丛京回去的行程当然也拖累了。其实硬要赶回去也可以,就是突然没了什么心情。
  回去后,丛京说自己把票退了,景铄问她为什么,她也不怎么说话,望着这座城,只说就是想再待待。
  景铄隐约能猜得到她的心理路程,没说什么,只说:“既然要放松,那一起去喝酒吧。”
  北漂那么几年,有过交际,有过应酬,也为了一场十万的单子把自己喝吐过。丛京不爱喝酒,可人到现在,酒量却也练了出来。
  两个人夜晚一起去了清吧,听了会儿歌,又点了几种不同的果酒,散心后,晚上十点左右乘着晚风回去。
  城市的热风吹得人昏昏欲睡。
  到了她的住所,景铄去开灯,丛京把包往边上一丢就坐到沙发上,人靠着,让思绪散漫。
  都说喝酒能忘掉一切,可是,不管后来的丛京怎么灌醉自己,怎么在应酬狂欢中用酒精麻痹,私下独自宅居的时候让自己静心。
  忘不掉,就是忘不掉。
  她睁着眼,无比清醒地望着天花板。
  隐约记起好久好久以前也是这样的感觉。沈知聿问她,知不知道哥哥的名字。
  那天晚上,她一直都知道的。
  哥哥叫沈知聿,知书达理的知。聿,用在名字里,是指这个人学识渊博。哥哥的名字多好听,她第一次知道沈家哥哥的名字就记住了。
  可是一眨眼,这么多年都过去了。
  她和哥哥互相喜欢过,也互相恨过,到现在,到现在。
  景铄望着这样出神的丛京,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他只是在她身旁坐下,同样以她这样的姿势往后靠,两人思绪放空,要是在头上的不是天花板,那看的大概是星空。
  万物俱籁,室内僻静。
  景铄喊她名字:“丛京。”
  她好像思维有点放慢了,两秒才应:“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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