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便指了张空桌子,在心里给服务员小姐姐道歉后,月见樱开始寻找手帕指引的人。
那根用来寻人的线显示弥生就在这附近!
不对——怎么变成两根了?!
还一个近一个远?
不管了,先试着联络近的这个。
近的那个‘弥生’就在这家咖啡厅。
月见樱悄悄望着在和服务员讲话的一位带着奇怪眼镜穿着蓝色衬衫的……中年人吗?
他带走了一份三明治,现在正要离开咖啡厅。
要快点跟上他!
她拎着自己的沙拉,远远跟上了那个人。
月见樱看见他一路走到公园长椅上坐下来吃午餐,中间还接了个电话。
“我不是说过吗?西日本的数据不是我负责的——帮忙?现在可是午餐时间。
吉川,我说过不想加班吧?
什么?如果追责要追到我身上——知道了,下午我会把数据分析完。”
她听见他挂断电话,对着黑掉的屏幕狠狠骂了一句:
“切,劳动都是狗屎!”
这个社畜大叔是谁啊!!!
一脸“我讨厌加班和工作”的样子,
皱起来的眉毛能夹死苍蝇了!
他真的是‘弥生’吗?!
“喂,那边那个小女孩,你跟了我一路,是在玩什么躲猫猫游戏么?”
啊,被发现了。
月见樱捧着沙拉一边吃一边走到长椅上坐下。
社畜先生摘下眼镜,眯着眼睛仔细地打量着她。
诶……摘掉眼镜之后还蛮年轻的。
看起来不会超过30岁?
“你是不是找不到爸爸妈妈了?”
还真把她当小孩子啊!
月见樱往嘴里塞了一块番茄:
“不是哦,我是来找你的。”
“找我?”
他吃了一口三明治:
“我不记得我认识你,小女孩。”
“我叫月见樱,请问您姓七海吗?”
“初次见面,我是七海建人。”
他放下三明治朝她问好。
“你好,七海先生。”
月见樱慌里慌张地放下沙拉朝他鞠躬。
居然是个这么遵守社会规则的大人!
“请问您认识一个叫弥生的人吗?他和您同一个姓氏。”
月见樱想起一长一短两根线。
说不定,七海先生认识弥生呢?
“不认识,小……月见同学,你一个人跑出来,你家大人会担心的,快回家吧。”
他虽然在和她讲话,眼睛却根本没在看她。
月见樱顺着他的视线看去,不远处的摩天大楼上正杵着一只发狂的咒灵。
她看见七海先生释放出“帐”,飞快地往大楼的方向移动。
七海先生居然也是咒术师吗?!
不管怎样,月见樱决定留下来看看。
那两根线至少说明七海先生和弥生有血缘上的关系。
七海先生是一头金发,而弥生的父亲又是外国人——
七海建人处理掉突然爆发的咒灵后,
想到自己还没吃完的午餐已经冷透,
心情出奇地糟糕。
他讨厌加班。
前几天中央区爆发了一股咒灵潮,因为股价波动,更是出现了未知的特级咒灵。
他赶去之后还听到五条先生说,这次的特级,是人为制造的。
不同于以往因负面情绪自然形成的咒灵,这次的咒灵没有自己的意识,就像机器人执行程序一样进行着破坏。
而制造这些咒灵的人——用五条先生的话来说,就是
“那些没用的烂橘子什么也没有查到,只会把事情推给高专”
公司的工作也越来越繁重。
七海建人比较了一下,既然咒术师是狗屎,劳动也是狗屎,他还不如选择继续回去做咒术师。
决定了,明天就去辞职。
“你回来啦~七海先生。”
看到七海先生回来后,月见樱立刻晃了晃手里的三明治:
“你的午餐我有好好保温哟!”
这种程度的助人为乐什么的,已经是习惯了。
“你怎么还在这里?”
七海先生和她讲话的语气稍稍变了,不再把她当成一般普通走丢小女孩。
七海建人戴上眼镜,确定这里的咒力残秽是会对人体造成伤害的级别。
这个小女孩居然不受咒力残秽的影响?
还是说——她也是咒术师?
“我看到七海先生使用了‘帐’,
请问您认识五条老师吗?我是他的学生。”
“是你。”
七海建人把五条悟炫耀了好几天的“新生”、“16岁的特级”和面前的小女孩对上了号。
“我是低五条先生一年的后辈,月见同学叫我七海就好。”
“嗯嗯!娜娜明,请问你的祖上是不是有外国血统?”
“……我的祖父是丹麦人。”
他接过小女孩手里温热的三明治,心满意足地咬了一口。
热的三明治总比冷的好吃一点。
果然——
月见樱轻快地开口:
“请问你有没有什么亲戚?不联络的也算哦。”
“好像是有一位很久没有联络的叔父,名字叫安德森……吧。”
七海建人不太确定地开口。
“月见同学,你找‘弥生’有什么事?”
“不告诉你~”
她觉得这样守规矩的人还蛮好玩的,心里的小恶魔忍不住跳出来使坏:
“今天谢谢你啦,娜娜明!”
“byebye——我要走咯!”
七海建人望着小女孩消失的地方。
那里放了一份沙拉。
沙拉的包装盒上用水笔写着:
“多吃蔬菜才有力量面对下午的工作~”
末尾还画了一个歪歪斜斜的笑脸。
七海建人突然觉得,
回高专继续做咒术师也不错。
嗯,现在就去辞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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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锵锵——娜娜明登场!
这里的时间线也稍作变动,
最近补漫画补到涉谷事变,心都被刀碎了
独眼猫没有心,原作搞那么刀(╥ω╥`)
不管了,反正在我这里一个都不准死!
第64章 人鱼之泪篇(4)
月见樱循着金色的长线不断用术式跳跃着空间,最终到达了目的地——和歌山县,太地町。
穿过繁华的街区,她一路走到一处海湾。
而眼前正在发生的一切,令她如坠地狱。
成千上万的海豚在哀嚎着、尖叫着被渔民捕杀!
人类将这海中精灵围困在渔网里,狞笑着用尖利的鱼枪扎穿它们的身体,拖上了渔船!
不愿意抛弃同伴的它们焦急地围在受伤的同伴身边,根本逃不过人类毒手!
偶尔有一两只逃出生天的海豚,
也无法再像曾经那样轻松跃过渔网,
背上的伤口血流如注,
它已没有力气越过渔网,只是吐着血红的气泡,
一点一点,
一点一点……
沉入海底。
她甚至看见几艘巨大的渔船在围杀一只鲸鱼!
鲸鱼特殊的生理构造让它在深海中畅游无阻,此刻却加剧了它面临死亡的痛苦!
无数根鱼叉刺入它的身体,月见樱听见一声声沉闷的爆炸声响起,
爆炸的鱼叉破坏了鲸鱼的内脏,也炸开了它的皮肤。
鲜血汩汩地流过它全身,她听见那头鲸鱼发出了痛苦至极点的嚎叫——
船上的人不断将这种会爆炸的鱼叉扎进鲸鱼的身体,还有人不断端着□□,将鲸鱼的皮肤打得血肉模糊。
比钢缆还要粗的鱼线捆住了鲸鱼的尾部,
它拼命地挣扎着,却还是被挂上了船尾!
那艘最大的船载着自己的‘战利品’满载而归,
那头鲸鱼被倒吊着,
在渔船的拖行中流尽了鲜血!
海豚的悲鸣、鲸鱼的怒吼与人类的欢呼交织在一起,组成了诡异又血腥的乐章。
月见樱的眼前一片鲜红。
不,不是这样……
是海豚,
是鲸鱼,
是这些海洋中的生灵,
是它们的鲜血染红了这片海湾!
她颤抖着打开手机上的定位——
和歌山、太地町、
——杀戮海湾
“这群混蛋——”
月见樱几乎咬破了嘴唇,
迈开步子就要冲到港口时,有人拉住了她。
“嘘——别冲动,他们有枪,还有鱼叉。”
那是一个金发青年,白皙的脸上因为日晒长了些雀斑,深蓝的眼眸里是悲悯而坚定的眼神。
他穿着灰色的连帽衫,与海边的集装箱几乎融为一体。
月见樱看见他的胸前还挂着一个迷你的相机。
她低下头,手帕传递的金线与他连在了一起。
“弥生?”
她的声音不知何时已经干涩得沙哑又刺耳。
“你认识我?”
他有点惊奇地瞪圆了那双与大海同色的眼睛。
“不说这个了,我先带你离开这儿。”
他拉着她灵活地穿梭在集装箱之间,成功避开了返航的渔民。
“okay——girl,现在告诉我,你是谁?”
无人的海岸边,弥生好整以暇地看着月见樱。
“你还记得小时候的承诺吗?”
“是阿塔兰媞叫你来的?!啊!你在岸上待了这么久,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弥生突然蹲下来摸她的腿。
如果换做其他人,月见樱肯定以为他不怀好意。
可弥生的眼里除了关切,她看不到任何不尊重。
“你把我当成人鱼了吗?”
“呃……你不是人鱼?”
弥生涨红了脸:
“抱歉……我……”
“没关系,我是阿塔兰媞委托来找你的阴阳师。她想见见你。”
想起自己还不算熟练的术式,月见樱转而拿出两张机票:
“这是回神海岛的机票,我们一起回去。
还有,在路上可以和我说说你为什么会在那儿吗?”
——————
“……就是这样,很特别的童年,对吧?”
邻座的弥生耸了耸肩:
“和母亲吵架后我就独自到了东京,想要继承父亲的遗志,于是开始拍摄和记录他们捕杀鲸鱼、海豚和其他海洋生物的恶行。”
弥生小时候因为不同于当地人的外貌总是受到排挤,没有朋友的他每天都独自坐在海边,
对着大海述说自己的苦闷。
直到有一天,他碰到了一个小女孩。
小女孩每天都会在傍晚来到海岸和他一起玩,
尽管她走路总是摔倒,
尽管大人们都说她是生病后被父母抛弃的野孩子,弥生依然非常珍惜这个朋友。
【我叫阿塔兰媞。】
小女孩非常骄傲地把手放在胸口:
【我是海洋的孩子,伟大的海神庇佑着我们。】
弥生渐渐长大,
阿塔兰媞却还是原来的小女孩模样。
发觉阿塔兰媞异常的弥生什么也没有说。
即使和其他人不一样,阿塔兰媞也是他的朋友。
弥生十五岁的那一天,神海岛来了一位异国来客。
他有着一头红发,穿着的怪异黑色长袍下好像能拿出任何东西。
大家都去看这位异乡人的奇妙表演了,连弥生的母亲也是。
【弥生,你想不想去我家玩?】
阿塔兰媞忽然出现在弥生窗外。
【好啊。】
即使早有猜测,在见到阿塔兰媞的家时,他还是感到难以置信。
在神海岛之下的海水里,那座被人们传说埋藏有宝藏的海底宫殿,就是阿塔兰媞的家。
阿塔兰媞送了他一颗水草形状的糖果让他吃下去,拉着他一起跳进大海。
在穿过一个海底漩涡后,那座原本废弃的海底宫殿骤然间金碧辉煌。
弥生讶异地转过头,
却看见阿塔兰媞羞涩地把下半身的鱼尾藏在岩石后面。
【弥生现在知道啦,】
她躲在岩石后面羞涩得不敢出来:
【阿塔兰媞是人鱼哦,
弥生会害怕我吗?
还是会抓走我呢?】
【无论阿塔兰媞是谁,都是我的朋友。】
少年坚定地牵起人鱼少女的手:
【永远都是。】
从那之后,弥生多了一群人鱼朋友。
从阿塔兰媞的口中,弥生也知道了人鱼族悲惨的命运。
人鱼的美貌与天籁般的歌声使得人类中的权贵对祂们大肆捕杀。